第三十章 身陷囹圄
一时间,众人都被陆鹤羽的气势震慑,竟是无一人敢多说一句。
陆鹤羽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而后对黎木樨道:“回去。”
黎木樨皱眉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陆鹤羽微微摇头,只继续道:“回去,不必多言。”
萧初旭不满道:“大将军,宁远将军说的又没错,是他们诬陷你,竟然还拿女子名节说事,简直卑鄙无耻!”
陆鹤羽沉默片刻才又对黎木樨开口。
“此事陛下自有定夺。”
而后又对那一班文臣寒声道:“指责我,可以。但宁远将军归降后献计有功,官拜将军当之无愧,各位若是因为想要给我定罪,却拉无辜人下水,你们这身官服,怕是当之有愧。”
知道陆鹤羽这是不想让自己搅入这场浑水,可如今自己若是不说话,这些武将不善言辞,终会被这群文臣打压下去,届时陆鹤羽便是清白的,只怕也难逃一身污秽。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黎木樨冷静地开口,“我与大将军是什么关系?自然是上下属的关系,至于在场诸位质疑我的,请自己拿出证据,大燕律法,谁提出,谁举证,我没必要为你莫须有的罪名自证清白,若是拿不出证据,那就闭上你那张只会颠倒黑白的臭嘴。”
这一席话有理有据,众人也不敢再揪着这莫须有的男女之事多做文章。
眼看着文臣武将谁也不服谁,孟秉煜趁机看向丞相许翌琛。
从最开始李文彦弹劾,到后来文武争辩,许翌琛一直未发一言,如今见皇帝看向自己,他倒是终于发挥了丞相的作用,不紧不慢的开口。
“此事一时难究真假,陛下不若先把大将军收押,交刑部和吏部共同审理。”
孟秉煜刚要点头,萧初旭却嚷嚷道:“凭什么!大将军无罪!”
孟秉煜被吵的头疼,指着萧初旭道:“你给朕消停些。”
说完,又对文武百官道:“就按丞相说的办,由丞相主审。”
皇帝一开口,众人自然不敢有异议,这事就此定下。
天牢。
陆鹤羽换了囚服,盘膝坐在草堆上,虽是阶下囚,可他依旧腰背挺直,就好像神兵利器,也打不断那身上寸寸傲骨。
许翌琛蹲在陆鹤羽身前,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问道:“你真的看不见百姓面有菜色吗?就不能缓一缓再征讨吗?你这样穷兵黩武,把自己熬成了一个孤臣,你何苦呢?”
陆鹤羽摇了摇头,声音里难得透露些无力之感,“燕国国力太弱,我们休养生息敌人也在修养生息。让他们缓过来我们就没机会复国了。先丞相与先大将军一心讨伐复国,我如今北伐,难道就是为了自己吗?”
轻叹一口气,许翌琛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这人看似在先丞相去世后成熟了许多,可骨子里却依旧是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将军,他认准的事,没人能改变。
真是……一头倔驴。
许翌琛走后,陆鹤羽身形晃了晃,入狱之前无论是非对错都要打三十杀威棒,就算行刑的狱卒收了力气,可三十脊杖下来也是皮开肉绽。
感受着身后的濡湿,想必血液已经把素白的囚服浸透了,陆鹤羽皱了皱眉,却是一声未吭。
忍了一会儿疼,突然听到脚步声,陆鹤羽侧头,却见是黎木樨到了。
狱卒开了门就离开了,黎木樨几步走到陆鹤羽身前,入眼就是他身后被染得通红的囚衣。
“大将军。”
“你怎么来了?”
陆鹤羽本想保持礼貌的笑意,但背后的伤疼的他冷汗直冒,而这冷汗流到伤口,更是钻心的疼,故而面上笑容十分勉强,声音也是难得的有些虚弱。
黎木樨一边掏出伤药一边道:“各位将军们都在丞相府围着请命,我劝不住,只能随他们去了,我带了金疮药,你别动,我给你敷一下。”
说完,也不等陆鹤羽拒绝,小心翼翼的脱掉了他的上衣。
入目的仗伤触目惊心,淤青渗血,皮开肉绽。
黎木樨皱着眉道:“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陆鹤羽本是想说不要让萧初旭他们跑到丞相府胡闹,只刚一张口,身后一阵剧痛让他当即闷哼一声。
双拳紧握,忍着上药的疼痛,整个人肌肉都已经绷紧。
黎木樨自然知道陆鹤羽想说什么,只能开口劝慰,“各位将军也是想为大将军做些事,毕竟大家都知道大将军是清白的。”
忍过了最初的疼痛,陆鹤羽也缓了过来,听到黎木樨的话,轻笑一声道:“不必替他们说话,我了解他们,这些人,在战场上一个比一个英勇,到了朝堂上,却一个比一个单纯,你回去之后告诉他们,就说我的命令,让他们各自回去,不要惹事。”
见陆鹤羽自己都已经身陷囹圄,却还想着不能连累其他人,黎木樨只觉得心里一阵揪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陆鹤羽轻声问道:“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叹气出声,黎木樨上药的手顿了顿,而后自嘲地一笑,“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哪里的朝堂都一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想到黎世谦先前也是被楚国皇帝猜忌险些丢了性命,陆鹤羽也能体会黎木樨的心情,只故作轻松的安慰道:“无论别人怎样,只要自己做的是自己认为对的,想做的,就去做。”
顿了顿,陆鹤羽又道:“如果我死了,或许你在朝堂上会更艰难,虽然我希望你能够明哲保身好好活下去,但我更愿意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不要被世俗困住,虽然你没说过,但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个你一直在坚持的事情。”
黎木樨一愣,手中动作也停住了,只定定的看向陆鹤羽,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却也让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重生之后,一切都只能压在心底,连爹娘都未曾发觉自己的心事,没想到今日却被陆鹤羽一句话点破。
压下突如其来的脆弱,黎木樨稳了稳心神,而后问道:“大将军这般执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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