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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不祥之人


用重新站起来来让徐淮茗有好好活着别折腾自己的动力,这便是云惟疏替仙藻想出来的办法。

至于后面徐淮茗若是当真恢复了行动能力,当真要去复仇。那也是他们任何人都无法阻拦的。

徐淮茗叹息一声,他自然明白云惟疏的用意,只是他现在却是有一种心灰意冷之感。

往事历历在目,因他而死的母亲,自暴自弃最落魄时候遇到的粉雕玉琢的年幼的黎木樨,以及因自己估算错误命陨珍宝阁的黎木樨……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他是个不祥之人。

甚至就连仙藻,也在遇到他之后有家不能回。

或许他当真就是个天煞孤星。

见徐淮茗依旧兴致缺缺,仙藻不由得有些着急。

“徐大哥!”

徐淮茗看向仙藻,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仙藻,我真的吃不下。”

仙藻急得眼睛都有些泛红,“那你是想寻死吗?”

徐淮茗是想寻死吗?自然不是,他只是……

只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推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是黎木樨在这,自然便会想到,前世徐淮茗在得知黎家被满门抄斩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前世今生毕竟不同。

今生徐淮茗遇到了仙藻,他既然把仙藻带出来,自然有责任要护她周全,所以就算心神悲憾,终究还是有让他坚定的活下去的理由。  

而前世,徐淮茗本就孑然一身,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也不过黎木樨一人而已,在知道黎家满门抄斩,自己唯一的牵挂身首分离,徐淮茗便毅然决然潜入皇宫杀了安容珣,自己也落得个被乱刀砍成肉泥的下场。

只是这一切乃是前世之事,这一世,却是无人知晓。

仙藻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徐大哥,你真忍心让木樨九泉之下含恨而终吗?”

徐淮茗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只是食物送进口中却是味同嚼蜡,让徐淮茗悲从心来。

所幸,徐淮茗虽然吃的少,但终究是吃了饭,仙藻也放了心。

第二日,仙藻早早起来便敲响了徐淮茗的房门。

徐淮茗开了门,只是眼下青黑昭示着他昨晚又是一夜未眠。

仙藻虽然看他这样子心中难受,却还是勉强让自己笑着对徐淮茗开口,“徐大哥,今天开始,我们练习站起来,好不好?”

徐淮茗看着仙藻,眼见她这几日也是一***一日憔悴,知道她担心自己,也只能点了点头,“好。”

听徐淮茗答应,仙藻自是十分高兴,她一边推着徐淮茗到了桌边,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一边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欣喜,“那你先吃点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站起来。”

徐淮茗只轻轻点头,任由仙藻布菜。

这一次他吃的依然很少,但比之前水米不进的情况却是好了太多。

仙藻在旁边看的高兴,多日来脸上的阴云消散一空,只托着腮盯着徐淮茗吃饭。

即便如今整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可徐淮茗夹菜吃饭动作依旧优雅,仿若这份雅,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片刻后,徐淮茗放下筷子。

仙藻也没有劝他多吃,在她看来,徐淮茗能愿意吃点东西就已经很好了,她不奢求徐淮茗立刻就便会原来的样子。

让徐淮茗歇了一会儿,仙藻便对徐淮茗道:“徐大哥,我们开始吧。”

徐淮茗点了点头。

仙藻扶着徐淮茗,让徐淮茗手臂搭在她肩上借力。

这段时间,徐淮茗虽说腿上有伤一直坐在轮椅上,可因为有仙藻在身边照顾,每天都帮他按摩双腿,让他双腿可以血液循环,肌肉也不至于萎缩。

如今徐淮茗除了因为伤势一直坐着而无法立刻站立,实际上腿部外在条件却几乎已经全部恢复。

借着仙藻的力道,徐淮茗自己也是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毕竟许久未曾站立,到底力有不逮,身上大部分重量还是由仙藻承担了。

这也就是仙藻这从小生活在山里的姑娘,若是个普通弱质女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抗,还真未必撑得住徐淮茗。

可即便如此,仙藻也十分吃力。

毕竟徐淮茗虽说与陆鹤羽和萧初旭这种行军打仗的将军相比略显清瘦,可他毕竟是个武功高强的高手,看着显瘦,一身匀称的肌肉却是十分占分量。

何况徐淮茗身高与陆鹤羽相差无几,而仙藻却并没有像黎木樨那样超群的身高,这让两个人站在一起,徐淮茗比仙藻高了一大截。

见仙藻支撑的辛苦,徐淮茗道:“还是我自己扶着回廊试试吧。”

仙藻态度坚定的摇头,“不行,外面那么冷,你练习站起来又十分辛苦,一定会出汗的,冷风一吹,你会着凉。”

徐淮茗皱眉道:“你撑不住我。”

仙藻却固执的开口,“我可以。”

两人对视,徐淮茗一时无言。

片刻后,终究是徐淮茗败下阵来,点头道:“那就继续。”

第一次站立,徐淮茗双腿上的伤密密匝匝的疼的犹如万蚁啃噬,让他不过片刻就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

仙藻也不轻松,额上也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徐淮茗担心仙藻承受不住,开口道:“让我休息一会儿。”

知道让仙藻休息她必然不肯,徐淮茗只能说自己要休息。

果然,仙藻以为徐淮茗是伤口太疼了,十分顺从的扶着徐淮茗又坐回轮椅上。

眼见徐淮茗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仙藻用手帕轻轻给徐淮茗擦汗,她心里不忍心,却不得不对徐淮茗道:“徐大哥,很辛苦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很疼,但想要站起来,这是必经之路。”

见仙藻这般小心翼翼的安慰自己,徐淮茗近日来如同死灰一般的心微微有了些暖意。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辛苦你了。”

仙藻摇头,“不辛苦,只要你能重新站起来,一切都值得。”

一切都值得。

徐淮茗听着仙藻的话,只觉得自己却是有愧于仙藻这一片心意的。

或许别人值得,可他徐淮茗,当真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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