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


因着这个缘由,苏圆圆在给宜春配药的时候,又特地给她调配了一个营养膳食餐,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养在深闺的缘故,宜春说话的时候总给苏圆圆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若是想让她好起来,不光是吃药就能解决的,还要从生活的各个方面去改善。

        过了大约半个月,苏圆圆去给宜春复诊,这一次并没有让嬷嬷来接,她自己背着药箱独自去了。

        在城北住着的都是一些富贵人家,在街上走着,时不时的能见到府门前停着的装饰豪华的马车。

        李府前一辆锦色素锦外有珍珠装饰的马车引起了苏圆圆的注意。

        马车前一个玉冠束发的男人长身而立,伸着手去扶马车里的女人。

        帘子还未掀开,就见到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伸出来,那手细长那个白嫩,像是被牛奶侵泡一般。

        随即一个梳着双垂髻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她一身白衣,并没有太过繁华的装饰,一个清水玉簪别在发上,随着自己的动作晃动,她冲着男人微微一笑,如春日微风般令人心旷神怡。

        苏圆圆微微皱眉,还是绕道去了偏门,她脚程慢,走到宜春的院子足足用了十多分钟。

        她轻轻扯着贴在后背上的衣服,钻进去的凉风将皮肤表面的汗吹干,这古代人是真的有钱,突然有点理解小说里描述霸道总裁从他五百米的大床上醒来是什么概念了。

        苏圆圆刚一靠近小院,就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女人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还有瓷器的破碎声。

        苏圆圆眉头紧锁,怎么回事,为什么听着这么像宜春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声音?

        苏圆圆加快了步伐,一进院子就看到站在门前焦急的向里望的嬷嬷,她看到苏圆圆来,有一瞬间的惊讶,像是猛地想起来,小跑到了苏圆圆身前,顾及屋里的情况,抓住了苏圆圆的手就朝小院外走去,苏圆圆都能感受到她的手在不停的抖动,屋里的争吵声不断,她只能把苏圆圆带到院口,拧着眉向苏圆圆解释。

        “娘子对不起,这事情突发才没有去接您的,今天我家小姐就不先会诊了,我让车夫送您回去吧……”

        苏圆圆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毕竟这种事让她碰上也挺尴尬的。

        屋里的争吵声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苏圆圆瞳孔放大,这不就是在门口见到的那俩人嘛!

        女人身上白纱像是被撕扯的斜斜垮垮,那张白净清纯的脸哭的梨花带雨。

        “季郎,对不起!都怪我不好,非要跟你来,要不然姐姐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你先消消气,我自己去跟姐姐赔礼道歉,姐姐那么明事理,一定会原谅我的,你不要生姐姐的气了,好不好?”

        男人面上还有怒气,听到身旁女子楚楚可怜的说着,叹了一口气,亲自用自己的袖口给她擦泪。

        “月儿不哭,这事怎么能怪你呢,那妇人忒不识抬举,我都亲自来了,还摆着自己小姐的架子。”

        两人这番对话全被在一旁的嬷嬷和苏圆圆听进耳底,一听到男人说自家小姐的不好,嬷嬷立刻厉声喊那男子。

        “姑爷!”

        或许是想到了自家小姐的处境,嬷嬷转了话锋,将心底里怨恨的话全都压下去。

        “姑爷还是消消气,老奴会多劝劝小姐。”

        最后她把目光停留在楚楚可怜的女人身上,眼中怒火中烧,可也只能将这口恶气咽下。

        男人生气的甩了下自己的袖子,怒哼一声,“多劝劝的好,硬的跟个石头似的!”

        说罢便拉着女人离开了。

        苏圆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她实在看不惯那女人,这不妥妥的白莲花嘛!张嘴闭嘴都是自己的错,可哪哪都将矛头指向宜春,有这样的小妾在,宜春和她夫君不离心才怪!

        “嬷嬷,让江娘子进来吧。”

        屋内传来宜春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不像是刚刚争吵完的样子。

        苏圆圆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嬷嬷,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嬷嬷垂着眸子思量一番,叹了一口气冲着苏圆圆点头,似乎带着祈求的语气,“娘子进去吧,还请娘子能够劝劝我家小姐。”

        苏圆圆点点头,回答道,“应该的。”

        嬷嬷带领苏圆圆进了屋,地上碎瓷片一地,有的碎瓷片上还沾着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您没事吧,我先给您包扎一下伤口?”

        苏圆圆将目光停留在宜春用袖子盖住的那只手上,宜春身子虽然坐的直,但是那只手却在轻轻颤动。

        掀开袖子,宜春手背上一个长长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冒血,一旁的嬷嬷连忙凑上前来,可见到这么多血又瞬间慌了神,双手发抖不敢去碰宜春的伤口。

        “娘子,快给我家小姐包扎一下,快给我家小姐包扎一下!”

        苏圆圆打开药箱,从最底层取出纱布和止血药,白色的药粉洒在宜春的伤口处,痛的宜春小脸都皱在一起。

        等这一切都包扎好了,宜春才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让娘子见笑了。”

        苏圆圆摇摇头,“那位是您的夫君?”

        “对,”宜春眸子低垂着,那双杏眸里满是哀伤与绝望,看不见一点光。

        宜春的夫君名叫苏季,与宜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苏季家世不好,两家原本定下的娃娃亲被李家老爷以各种理由推脱,直到苏季考进太学,成了太子伴读,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前年科考又中了榜眼,直接入了户部,李家老爷也就是个六品小官,看到苏季前途无量赶快与苏家定下了婚期,本应夫妻恩爱的两人却在苏季新婚一月随太子下江南的时候改变,他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江南女子。

        女人名叫柳月,女人长了一对柳叶弯眉,眸子水光潋滟,楚楚可怜,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向宜春递了妾室茶。年前宜春怀孕五个月,却因为胎儿发育不好一直在院子里修养,柳月非得装作懂事的模样前来照顾她,宜春直言拒绝,却被柳月哭着告诉了苏季,说宜春容不下她,与苏季争吵的时候动了怒,宜春的孩子终究是没保住。

        她一气之下回了虻山城,三个月了,苏季才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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