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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家了


晚上的时候苏圆圆与小莲睡在一间屋子里,江文峥他们三个大男人则睡在东屋小莲哥哥的房间里面。

        房间不大,只有东墙那一溜的土炕。

        小莲从柜子里找出棉被来铺床,有三床被子,只有一床是今年过年时新做的,她颔首瞧了瞧,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还是将那床新的被子铺到了中间。

        江轩正好进来与她打了个照面,小莲却只看了他一眼便连忙垂下了眸子,指着中间那床被子说道,“床铺好了,公子就睡在中间吧。”

        中间的被子是新被子,睡起来也舒服,她在心中想着,却不敢将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

        晚上熄了灯,  江轩大大咧咧的脱了全身的衣服躺在了中间的床铺上,刚一躺下,柔软厚重的棉被便将他的后背包裹住,就像是躺在云端一般轻飘飘的,轻轻一嗅,还有淡淡的皂香。

        江轩嘴角勾起一抹笑,在床上翻来翻去的打滚,心里美滋滋的。

        这一幕刚好被洗漱完的江文峥和文绍儒看到。

        文绍儒轻轻推搡了一下江文峥,眸子微眯,有些嫌弃的看着江轩,“你弟是不是有那大病?”

        江文峥面上也同样是嫌弃的神情,淡淡的回答道,“不是亲弟。”

        江文峥睡在靠窗的地方上,江轩睡在中间,文绍儒睡在最里面。

        房间内黑漆漆的,  只能依稀看清楚人的轮廓,  还有那在黑夜中亮着的大眼睛。

        江轩与文绍儒睡眠好,  着了床就睡了过去,可一直到子时,江文峥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好像认床了……

        平日里都是苏圆圆在他身侧,现下突然换成两个大老爷们,他实在有些不习惯。

        况且苏圆圆睡觉安安静静的,只有轻轻浅浅的鼻息,小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抱起来手感也肉肉的,他抱着苏圆圆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失眠过。

        他心中烦躁的厉害,缓缓吐出一口气,听着耳畔起起伏伏地动山摇般的呼噜声,想宰了他俩的心都有了。

        江文峥披上自己的外袍,穿上鞋就走了出去。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微风吹拂而过,树叶沙沙作响如浅浪一般。

        院子里的大鹅都回了自己的窝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小院静得出奇,江文峥都能听到自己脚底石子摩擦的声音。

        他坐在小凳子上静静的望着天空,天上繁星闪烁,  似一粒粒珍珠一般皎洁。

        江文峥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年少时在酒楼喝酒的日子,  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夜晚,只不过那时的他不在偏僻的小山村,而是在江原最大的酒楼里,顶层楼阁上,他醉卧在一躺椅上,也是这般看着星空发呆。

        那时候爹娘还在,大哥也刚刚娶亲,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只留他一人在这世间。

        木门吱扭一声被推开,尽管那人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可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依旧刺耳尖锐。

        苏圆圆只穿着里衣踢踏着鞋子小心翼翼的从西边屋里出来,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江文峥含笑的眸子,惊喜要胜过惊讶,连眉毛都上扬起来。

        “你怎么也没睡?”

        她压低了声音快步走过来,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江文峥身边。

        江文峥将自己身上的外袍带子解开,长臂撑开袍子将苏圆圆也笼罩进来。

        两个人就这个畏在一起,盖着同一条外袍。

        晚上气温下降,白天的燥热早就被夜风席卷而空,苏圆圆指尖冰冰凉凉,更应了那句话,美人冰肌玉骨。

        江文峥大手给她暖着,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星星。

        苏圆圆微微侧首,月光下,男人的侧脸朦胧,渡上一层浅浅柔光,整个人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她能感觉到江文峥的兴致不高,心里却又猜不透他的心思,便用指尖调皮的在他掌心画圈圈。

        “你在想什么呀?”

        苏圆圆眨着大眼睛看向他,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此刻的江文峥情绪是那么的低落哀沉,连原本深情的眼眸也染了淡淡的哀伤。

        江文峥并未看向她,而是喉结滚动,那一番话在心底里斟酌了数千遍,却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人开口。

        他也只能安稳这几年,江家的事情碑刻在他的心头,他未来绝不可能在虻山城安稳度日。

        到那时候,她还会像现在这般吗?

        江文峥心中存着一丝侥幸,或许苏圆圆会理解自己的。

        “我在想我娘,还有我爹……”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却不似之前那般淡然,苏圆圆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她竟然听到了男人喉头的那一丝哽咽。

        她是从未见过江文峥的爹娘的,从穿越过来也避免了家庭婆媳矛盾。

        唯一一次听说还是从江轩母亲那里,她给了自己一个碧绿的玉手镯,看那成色就晓得价值不菲,她只在大年初一那一天带了,第二天就将它收进了木盒里,放在柜子里好好的收藏着。

        她平日里要做活,难免磕磕碰碰的,万一摔碎了怎么办?

        这可是江文峥他娘留下的唯一的遗物了。

        “我娘年纪大时生了我,又是家中老小,她便不顾一切的疼我,我性子又拧又倔,少不了闯祸,她便跟在我后面给我收拾。我爹说我是三个兄弟里最不服管教的,但我却是最像他的。”

        江文峥思绪拉回很久以前,又回到了江家后院。

        他在太阳底下跟着大哥习武,娘和嫂子就坐在长廊下做着绣活,还时不时的取笑他。

        苏圆圆伸出手臂轻轻的抱住江文峥,“等我们回去了,便去祭拜爹和娘吧。”

        在她的记忆里,原主自从嫁过来还从未到二老的坟前祭拜过,江文峥也从未提。

        可是她不知道,江家满门抄斩,是连尸体都不准人收,连碑都不准立下的。

        二人又聊了许多家常,江文峥还问了苏圆圆许多关于现代的问题。

        比如一夫一妻制,还有民主公有制,等等……

        他侧耳认真倾听,像个好奇求学的小孩子一样蜷缩在小板凳上听苏圆圆讲着新奇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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