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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阳绝命


  父亲和母亲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带着我上山去找张疯子。

  张疯子穿着一身破烂的道袍,坐在破庙的门口,似乎在打盹,北方的天气在过年的时候气温大多都在零下二十到三十度之间,除非必要大多数人都躲在家里,而这个张疯子好像是根本就不知道冷一样,看他身上的衣服相当的单薄,这一点就给人一种,这个人不一般的感觉。

  他好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一样,抬眼看了我们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张疯子也像是其他的大仙一样,闭着眼睛,用手指不断地掐算着,过了一会,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怪物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得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看到张疯子这个样子,母亲急忙问“道长,我这孩子可还有救?”

  张疯子冷冷的瞪了我父母一眼,说道:“这孩子早就该死了,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给他准备后事吧。”

  听了张疯子的话,父亲和母亲一屁股坐在地上,母亲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张疯子摇头叹气向庙里走去,走了几步忽然站住了,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啊。”转过身来,对我的父母说:“这孩子要是没有特殊的保命手段早就该死了,你们跟我说说是什么人给了他保命的手段,或许还有救。”

  母亲马上止住了哭声,但是却茫然的望着张疯子,显然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父亲忽然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这孩子出生那天,我正在屋外面等着,来了一个道士讨碗水喝,道士喝完水之后说收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从口袋里掏出五枚铜钱让我放在供奉族谱的神台上。”

  张疯子说道:“这件事很不一般,快带我回家,看看那五枚铜钱。”

  下山的路上,父亲忍不住问,“道长,以前我也带这孩子去算过命,都说这孩子是大富大贵之命,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张疯子不屑的说:“都是些屁话,就他们那点道行也敢出来给人算命,简直就是误人误己。”顿了一顿说道:“其实那些算命的也说得没错,这孩子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是难得一见的天阳之命,注定一辈子百无禁忌,大富大贵,只是可惜,他出生的那一天恰好赶上了阳尽阴生的绝日,也就形成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天阳绝命。”

  父亲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是天阳绝命。”

  张疯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天生的阳气旺盛,本来是任何鬼物都无法近身的,但是偏偏赶上了阴阳交替的绝日出生破了身上的天阳之气,形成了阴阳一体之身,这种体质的人却是鬼物最喜欢的体质,而且受命格的影响,这孩子又是天生的阴阳眼,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一个人看到的接触的鬼物越多身上的阳气消耗的就越多,就越容易被鬼物缠上身。而他的这种命格到了六岁才发作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异数了。”

  回到家里,父亲急忙带着张疯子去看那几枚铜钱,在族谱前站了一会,张疯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经过道家法力加持的五帝钱,可以镇住一切鬼魅魍魉,可惜加持在铜钱上的道法已经流失殆尽了,没有办法再庇护这孩子了。”

  父亲急忙问道:“道长,这孩子还有救吗?”

  张疯子叹了一口气说:“初一夜里,来得时白无常,若是拿普通的阴魂,又怎么会劳动这位大爷呢?这件事情难,不过既然被我碰到了这件事又不由自主的插手进来,说什么也要管一管,至于成与不成,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说完张疯子就让父亲去准备两坛老酒,说是越老越好,又让母亲去了一趟赵翠家里要来了赵翠的生辰八字。

  在农村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人的,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早就在村里传开了,赵翠的父母也知道了我在大年夜抢回了赵翠魂魄的事情,听说我家里请来了高人,也急忙跟着来了。

  张疯子拿了赵翠的生辰八字,一遍推算一边喃喃自语,“奇怪了,不对啊,到底是哪里错了。”谁也不知道张疯子在说什么也没有人敢上前来打扰他。

  白无常说要过了初五来带我走,张疯子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先回去了,到了初五下午才蹒跚而来。

  在我想来,张疯子既然要从鬼差的手上把我救下来,就一定会有一场激烈的打斗,可是,张疯子什么都没有带,就这么一个人晃晃荡荡的来到我的家里,到了晚上拿上一些纸钱,元宝抱着两坛老酒出了院子,回头叮嘱我们,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也不准出门。

  所与人都紧张的在我家里等着,天越黑大家的心情就越紧张,通过这几天,我对发生的事情也了解了大概,此刻也是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说起来人在小的时候很少会知道害怕,正所谓无知者无畏,五六岁的小孩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死,什么是鬼,就算是两次遇到鬼差,我也没有感到任何的害怕。可是,这几天听大人们说了很多关于鬼怪的事情,在脑海中关于什么鬼啊神啊的事情渐渐的有了朦胧的雏形,知道的越多心里的恐惧感就越多。

  最初关于鬼怪妖魔的印象是来自电视剧西游记,但是西游记里面的妖魔鬼怪的形象不会给人任何害怕的感觉,可是当听了大人们说的事情之后,原本的观念开始被一点一滴的颠覆了。鬼怪之事真的就那么可怕吗,一看到大人们说起这些事一个个都寒蝉若禁的,自己的心里也不禁开始打起鼓来。

  说起来也奇怪,人在越害怕的时候就会越说一些让自己害怕的事情。

  这一夜,也许是我这一生之中经历的最漫长的一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大门口,等着张疯子回来,大家更害怕的是等到的不是张疯子,而是索命的黑白无常。

  一直到鸡叫三遍,东方渐渐的开始发白了,张疯子才晃晃荡荡的从外面回来,满身的酒气冲天。

  没有人知道张疯子这一夜究竟干了什么,也没有人敢问,虽然大家不知道张疯子这一晚上都干了什么,但是至少白无常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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