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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夫人,你也不想公司马上就破产吧


走路没声音的……

    少女,你是地缚灵对吧?

    饭沼勋狠狠瞪了花城伊织一眼,接着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被吓得不轻。

    “可以肯定,我是人。”花城伊织说道。

    她那悦耳温柔的声音,瞬间就盖过了漫天雨声,给人一种圣光般的温润暖感,宛如身处梦境般惬意。

    你该不会真的是天使吧……

    饭沼勋眼神惊疑地打量着她,像是观察某种刚被发现的新物种,还是会口吐人言的奇行种。

    “我是人!”花城伊织再次强调。

    饭沼勋皱了皱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花城伊织不回答,只是笑了下,笑声很纤细悦耳。

    故作神秘就当伱是有超能力了……饭沼勋嘀咕了下,问她:“灵堂里正在发生什么事?”

    “三年前的一幕重演罢了。”

    花城伊织瞥了眼灵堂,眼神漫不经心:“受红鲷组的指使,一众供应商和承建商又在要求提前结清款项了。尽管这是无礼且违背合约的要求,可他们人多势众……”

    “你怎么跑出来了?”

    “姑母让我们出来的。”

    “你们?”

    “小姑和彩羽在那边。”花城伊织指了指对面走廊。

    饭沼勋转动视线。

    隔着雨帘,看到了三女栗子。

    她虽然脸色苍白,却不显得悲伤,神情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她没注意到这边的视线,长时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发呆,给人含蓄典雅的印象。

    她女儿花城彩羽站在旁边。

    娇小美貌的少女,金发碧眼,五官有股异国风情。

    黑色连衣裙裹着发育饱满的身段,绣花领口中露出脖子鲜嫩的肤色,小脚套着棕色薄呢高帮鞋。

    冷风裹着细雨咻地吹了进来。

    裙摆微微掀起,露出那黑色长筒袜包裹的秀美小腿。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来这种地方啊……”

    花城彩羽生气地用手压住裙摆,另一只则按住被风吹起来的头发,白里透红的脸蛋露出不满的神情。

    妈妈歪过头来,略微有些嫌弃地嘟囔:“我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子,怎么生得出你这种小狗一样好动的女儿来……”

    “对对对,我是狗。”

    花城彩羽颇为叛逆地承认了。

    我是狗,那你就是母狗咯……这话她没说出来。

    在饭沼勋看来,这两人都不是狗。

    母亲是吸足了阳光和雨水后饱满香甜的成熟樱桃,而女儿就像一颗雨后天晴时布灵布灵闪光的小白菜。

    母亲是熟透了,可以一把掐出水来;女儿是嫩得可以一把掐出水来。

    “母女盖饭有违道德。”

    花城伊织淡淡地开口。

    “您可真是观察入微呢。”饭沼勋懒懒地恭维。

    花城伊织很不害臊地点点头:“我确实有这样的本领。比如你的脑子里此时想的东西,我能够知道,没有一件可以与‘高尚’相关联。”

    面对美少女的奚落,饭沼勋不以为意地答道:“没人可以整天都高尚地过活。想什么甘薯皮好难削、鼻子好痒、天气真糟、心情好差、好想发财好想脱单。一般人脑子里想就是这种东西,这难道有错吗?”

    花城伊织抬起手,指尖捏着下巴:“确实不该对小镇青年抱有太大的幻想。”

    饭沼勋白了她一眼:“你跑来我这边干什么?”

    “让你去当英雄啊。”花城伊织理所应当地说道。

    “为什么?”

    “姑母此时需要一位英雄。”

    “我是问为什么要我去当?”

    “因为你想当。”

    “……”

    饭沼勋有些哑口无言。

    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位少女似乎能完全看透他的心思,提前把天聊死了。

    “机会就在眼前,你可要把握住。”

    花城伊织宛如漫步在云端般,声音轻飘飘地说道:“我想,你在旭川的大山里和黑熊野猪相处了十五年,应该早腻得发慌了。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感到迫不及待了对吗?所以,快点去吧……”

    她的声音稚气未脱,是少女的声音,心思却比大人还令人难以捉摸。

    她还准确说中了饭沼勋的心理。

    ‘愿你历经沧桑,归来仍是少年……’

    这句话虽然很烂俗,但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因为人的心灵会随着肉体一起衰老。

    年龄越来越大,被腐蚀的内心就越不可能对世界还抱着希望和期盼,无法不失本我,保持初心。

    可如果肉体变年轻了呢?

    那么,已经历经沧桑的心灵,是否会随着肉体一起变年轻?

    饭沼勋的答案是肯定。

    年轻的肉体,绝对的,百分之一百的,会清洗干净那早已沧桑的心灵。

    就像一扫久病积累在心头的阴郁那般,年轻的肉体让人的变得更加积极和乐观,整个人充满了新的希望。

    都重生了还死气沉沉,那不是白重生了么!

    尤其是重生后还有个金手指……

    这简直就是——芜湖,起飞!

    从系统激活那一刻起,饭沼勋就决定了,他这辈子一定要娶上八个……咳咳,不,不对……是这辈子一定要充满少年感地活到老,活到死。

    虽然他这段人生的前十五年都在旭川的深山里和黑熊还有野猪相伴,但没关系,把那儿当成十里坡不就好了么!

    苦练十五年本领,而今终于出山。

    这一次,我绝不藏拙!

    我要名扬天下——

    不得不说,霓虹的中二氛围真容易让人同化,搞得他越来越像真正的少年郎了。

    饭沼勋沉吟片刻,看着花城伊织精致的人偶脸:“诚然,相较于背地里韬光养晦猥琐发育的谨慎态度,我更倾向于人前显圣春风得意装点清新脱俗的逼。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不顾的愣头青。灵堂里有黑帮,这种危险的场合,可不是我一个高中生能参与的……”

    “我相信你不会怕。”

    “你也不怕,怎么不自己上?”

    “因为姑母是你的女人啊。”

    “什么?”饭沼勋目瞪口呆。

    天使忽然稍稍踮起脚尖,脸蛋凑到饭沼勋眼前,用玩笑般的口吻问他:“姑母是你母亲的闺蜜对不对?”

    “对。”饭沼勋点头。

    “也就是说,姑母是你母亲的。”

    “呃,这说法有点怪……”

    “你母亲的,就是你的。”

    “当然!”

    “所以,姑母也是你的。”

    “……”

    饭沼勋心里默默竖起拇指:你特娘的是不是又看穿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天使双手合拢,双眼闪烁,一副就要将好玩的恶作剧进行到底似的紧紧盯着饭沼勋:“……如今,你的女人正在遭受别的男人的羞辱,你能继续忍下去吗?”

    “不能啊!”

    饭沼勋已经在生气了。

    和花城伊织说的差不多吧,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妈的闺蜜凭什么要让外人欺负。

    所以——

    “少年,上吧!”

    花城伊织左手托起下巴,目光微微上扬:“这个家前所未有地需要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男人只能是你……”

    “不对,我什么都不了解,让我上去干什么!”饭沼勋保持着理智。

    “简单,我和你说一下该怎么办。”花城伊织的视线,看向对面灵堂,“看到那个咄咄逼人的胖子没?等会你进去帮姑母解围,他再跳的话,你直接往死里揍。揍了他后,红鲷组的人会过来,到时候我会帮你……”

    少女小声说着她的计划。

    这局面其实很容易就能解决。

    供应商虽然集体违约,但他们内部也是充满了分歧,绝对不可能全部铁了心。

    违约毕竟是要赔钱的。

    万一花城家撑过这一关,缓过气来了,倒霉的就是他们了——不仅工程款货款收不到,还得赔一笔巨额违约金。

    所以,只要把带头逼宫的那几家的气势给压下去,直接摁死他们,展现出花城家强硬的态度来,余下那些摇摆不定的供应商就会安分下来,静观事态发展了。

    听完花城伊织的分析,饭沼勋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肃穆的黑色丧服,白色的大蝴蝶结花饰,平平的胸脯;硕大的眼睛,玻璃珠子般闪亮的瞳孔,娇柔而敏捷的眼神绝不惹人讨厌。

    呵!

    女人,你真有趣!

    在少女的注视下,饭沼勋拿起一件斗笠披在身前,往雨水中的灵堂走去。

    ※

    “轰!”

    雷鸣声响。

    阴沉的天空被闪电划破。

    大颗雨滴像在欺负寡妇般哗啦哗啦落下。

    “我拒绝!”

    花城杏子的声音比比雷鸣更加坚决。

    巨大的窗户外面是盛放的樱花树,黑与白的灵堂装饰中,绝世的未亡人背对着樱花伫立。

    她严厉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她面相本就高贵,狭长的凤眸眯起来后,给人的压迫感很大。

    在她面前那人完全不敢直视她,只能屈辱地垂下头去,嘟囔道:“夫人,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未亡人连眉毛也不动一下,呵斥道:“既然你说了不算那就可以退下了。”

    这个供应商灰溜溜地往后退了。

    有不少人略略皱起眉头,仿佛对他的卑躬屈膝感到不悦。

    “夫人!”

    第二个人马上站到前面来,好像威胁一样说道:“我们也不想把关系闹僵。可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当前的情况……”

    花城杏子平静道:“知道又如何?”

    那就快点和红鲷组服软啊……每个人心头都浮起这么一句话来。

    其实呢,要说世界上最不希望花城家倒台的,必然是他们这些承建商和供应商。

    如今他们被红鲷组胁迫着要集体为难花城家,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只要花城夫人痛快点跪下求饶不就行了嘛……至于你花城夫人会遭受什么羞辱,那是你的事,别连累我们啊。

    花城杏子维持坚毅的模样,以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来维护自己。

    但此刻她内心却有些茫然。

    以往被她强势的气场压着的人,或者身份对等的人物,此刻都各怀诡谲的心思在盯着她。

    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此刻哪怕只是站着,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体快要撑到极限了。

    不行,不能倒下去……

    倘若倒下去了,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心的垃圾冲上来一口一口将她吃下去,而她却无力阻止。

    “哗啦——”

    倾盆大雨继续下着。

    阴天黯淡的光线,艰难穿透乌云照进灵堂,被夫人白腻的肌肤反射或吸收,在线香的袅袅雾气中交织出微妙的色泽。

    她的脸蛋依旧高贵且美丽,长发依旧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但她的身体几乎无法站立了,只能让后背稍稍靠着窗台,才能勉强支撑身体。

    这细微的动作,也让人发现了她如今的软弱。

    一时间,她面对的视线,变得更加火热和贪婪了。

    “夫人,别再拖延时间了!”一个中年胖子忽然逼近,“请马上结清我们的货款吧,再拖延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望着这个毒蛇心思的中年胖子,花城杏子眼神愠怒,厉声呵斥:“你单方面要求提前结清货款并且终止建材提供是违约行为,知道要赔多少钱吗!”

    哪怕被逼到绝境,且面色有了些憔悴,可未亡人气势依旧。

    这中年胖子叫田中三郎,是某建材会社的社长,和花城家合作已有八年之久。

    如今在某些人的怂恿和挑拨之下,他挑起了头,威逼利诱联合其他供应商一同对花城家发难。

    花城家如今还有三个投了大部分资金进去的项目在建,如果供应商集体违约,别说在约定交付日期前交付了,起码有两个项目会被迫停工烂尾。

    供应商承建商违约,也要赔钱。

    他们也是在赌。

    如果花城家撑不过去,他们可以跟着一起瓜分这个庞然大物;如果花城家撑过去了,他们会被花城家秋后算账,赔付巨额违约金。

    “我们当然知道违约是要赔偿的!”田中三郎阴沉地笑了笑,身形步步逼近:“在商言商嘛,等丧礼过后,我们到内室慢慢商量可好?嘻……”

    绝世未亡人面色愠怒,肚满肠肥的胖子和他身后几个蠢蠢欲动的男人,愈发逼近。

    这些人的心思很好猜:哪怕要给赔违约金,也不是一夕一朝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打官司,打个几年,反正花城家都不复存在了,她们这几个失去庇护的孤儿寡母,还不是让人随意摆弄的角色。

    这一切,都是合法的商业运作,谁也不能指责什么。

    所谓的商业规则嘛,本质上不过是某些层次的人玩的文字游戏。

    花城杏子自然明白这一点。

    她毅然决然地承受着对面肮脏下流的视线,同时还以视线威吓着对方。

    不过她可能不知道,面临绝境还摆出宁死不屈姿态的女王,会更令男人燃起疯狂的征服欲。

    外面的世界,大雨滂沱。

    时不时有水花溅进窗户,打湿了后背,黯淡的天光隐约映照出绝世未亡人冷艳的脸蛋。

    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这充满女性魅力的动作有股战战兢兢的美感,她继续保持着端正的站姿和威吓般的强势视线。

    这绝美的一幕,看得田中三郎心头一热。

    哀艳凄美的未亡人,和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可真是绝配啊!

    他迫不及待地往前一步,带着油腻的粗糙大手,朝未亡人洁白的手掌伸过去。

    花城杏子瞬间缩手,怒视着这只以往都只敢低头和她说话的脏狗。

    田中三郎猥琐地笑了起来:“夫人,你也不想公司马上就破产吧……”

    望着这位新鲜出炉的高贵未亡人,他的眼里涌出浓浓的欲望和阴险的狠毒。

    “……”

    花城杏子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

    和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同,像田中三郎这种钱足够霍霍且没有太大野心的小人物,才是最难缠的角色。

    大人物的世界里,有权势,有地位,有天下时局,行事会有底线。

    但小人物的眼里,只看到金钱和女人。

    田中三郎这般上蹿下跳,目的真的非常单纯,那就是品尝以往想都不敢想的高贵女人的滋味。

    “轰!”

    窗外响起一道雷声。

    黑色的窗框,娇艳如火的樱花。

    铅灰色与华丽交杂的背景中,身穿丧服的高雅妇人的姿影,显得特别明亮。

    此刻她正被人以蛇蝎般的狰狞面孔逼近,她很厌恶那张脸,所以稍稍侧头,把视线投向了窗外。

    ——嗯?

    有个少年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正从对面往灵堂这边走来。

    他身穿仿佛用墨水染过的纯黑简便和服,头戴着斗笠冒雨的模样恍若穿越时空从远古归来般,美得令人产生一种无常的感觉。

    “阿勋?”

    花城杏子眨了眨眼。

    朦胧的雨幕中,少年的视线慢慢和她对上。

    凛凛的剑眉,清澈深邃的双眼,清秀的鼻梁,光洁而俊美的嘴唇……这张脸俊美到能令初见者心跳停滞的程度,简直就是梦境和现实偷情而生下的完美孩子。

    少年穿过雨幕而来。

    他脸上一直带着清爽的笑,花城杏子心想,这个表情绝对可以登上教育杂志的封面。

    片刻后,灵堂的帘子被掀开,清晰爽朗的声音传来。

    “时间不早了,该下葬了……”

    说话的人步入场内,两边的人如潮水般散开。

    人人都朝他看过去。

    少年眉目清秀,眼睛闪烁着光亮。

    他鼻梁挺秀,从头到脚都勃勃有生气,一派英雄气概。

    灵堂对面,飘雨的廊檐里,花城栗子紧紧盯着雨幕对面。

    少年那稚气未褪的眉眼,显示出这是一张相对人生还很幼稚的脸,他尚未能够被称之为男人。

    可面对一灵堂的男人,他无所畏惧地朝着未亡人走去,挺起的结实胸膛像乘风破浪的船首。

    “这少年是谁?”

    三女疑惑的声音里,有淡淡的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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