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肃亲王之死
等到袁高再次醒来时已在落日皇宫御膳房中。
在御膳房中烧灶是袁高每天必做的事情。
“快点、将火烧的在旺些，快点。”那骂人的太监猛踹一脚袁高，袁高没有料到突如其来的一脚，脸庞向着灶口而去。
炙热的温度令袁高想到那个燃烧台，袁高发出惊慌的喊声，猛然的站起，脸上已经染上黑灰，前面的头发也已经被火的温度烧的卷曲。
看着手忙脚乱的袁高，众人发出哄笑声。
众人一声声尖锐的笑声，提醒着袁高此时身处在何处，众人一声声尖锐的笑声，冲击着袁高的自尊，冲击着袁高的认知。
“站着干啥，还不快点烧火。”
任何的屈辱、不甘、愤怒被压下，袁高就这样默默坐下烧着火，当作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他知道自己的反抗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得到的只会是一遍一遍的教训与屈服。
那个正义、善良的袁高在一点点的逝去。
挂花开的绚烂，挂花树下。
袁高打扫着散落在地上的花瓣。
“这花能不能交给我？”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暗色洗的褪色衣服的美丽的女子。
袁高看着眼前的女子点头。
女子道谢，开心的将花带着离开。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女子总会从袁高手中接过桂花。
“来呀，来呀，快看她是不是傻了竟将花葬起来。”
“是呀。”
众人笑起来。
女子并没有在意。
“好啊，你个奴婢生的，竟敢无视本公主？”
众女子教训着葬花的女子。
众人在女子不再反抗时便离开。
被打到在地的女子坚强的爬起，拍去身上的尘土，继续葬着挂花。
目睹这一幕的袁高，心底的希冀被触动，透过她似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自己。
之后袁高会提前将凋谢了的挂花包起，待女子来时在将其交出。
女子从没有见到一人可以如此对自己心间也被深深触动。
是被尊重、是被在意、是理解、是关心、是知己……
挂花树下，桂花渐渐凋落。
“袁高？你是叫袁高对吗？”
女子好看的面容出现在袁高面前，发出轻快的声音问着。
袁高点头。
“谢谢你总是将挂花交给我。”女子说道。
袁高对于女子的致谢傻傻的愣住。
“我是落九，排行第九，母妃只是个奴婢，地位低下，我又是个女子，先帝并没有给我取名字。”
“你是公主？”袁高问道。
“我只是名义上的公主。”落九说着有些遗憾、难过。
“你不用将我当公主，我也不会在意你的身份。”女子道。
袁高点头。
女子在袁高面前摘着挂花。
“给，这是可以吃的。”
然后便将桂花放在嘴里开始品尝起来，很是美味的样子。
“我住在冷宫时，肚子饿了就会用桂花充饥，真的很好吃。”
女子很是满足。
袁高就这样注视着品尝桂花的女子，也拿起桂花尝试。
“你为什么要葬起桂花来？”
“盛开的桂花那样美丽，我不想它凋落时是丑陋的，是不堪的。”
这是袁高自祖父被抄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
挂花树已经完全凋零。
挂花树下。
“皇上已经安排我和亲了。
我从来没有穿过如此华丽的衣服，没有被百官跪拜过，就连之前瞧我不起的其他公主都对我和颜悦色，皇上更是对我关心备至，袁高，我真的很开心。
以前偷听其他公主进学，夫子讲过一国公主当肩负一国之责。
我终于成为真正的公主了，袁高我很开心。”
“公主我会陪着你的。”
“谢谢你袁高。”
公主坐在挂花树的石台子上，袁高静静的站在一旁。
……
“袁高，我要和大金的景亲王成亲了。”
“公主我会陪着你的。”
女子摇头。
“袁高，我需要你进宫。”
袁高不解。
“镇北王东平王已经答应与我合作，我需要知道皇帝的动向。”
“为什么？你为什么？”
“你知道的，不是吗？袁高。”
两人互相注视着，用痛苦艰难的眼神互相注视着。
袁高点头。
挂花树下。
土地被翻动过，袁高坐在一旁，看着满树盛放的桂花。
“袁高，杀死景亲王大金就会因为失去一个将领而被削弱。”
“袁高，景亲王死了，皇帝会出宫的，我就有机会杀了皇帝。”
“袁高，你已经帮我太多，我不能让你冒险去刺杀皇帝。”
……
“祖父如此，公主亦如此，你们的大义为何总是抛弃于我，为何总是独留我一人在这世间承受这苦痛，可你们的大义又换来了什么呢？
袁高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们的大义伤害我，再也不会了，从今天起，袁高只会为自己而活，我会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伤害我。”
……
落日公主已死，谋反一事彻底暴露，镇北王与东平王扯起反叛大旗，进攻与之相邻的城池。
朝堂上，四大亲王只剩下肃亲王，皇帝在亲王死后收拢兵权，渐渐地皇帝在不知不觉间掌握的兵力远高于肃亲王。
肃亲王孤单的站在属于四大亲王的位置，时不时咳嗽一声。
“报，报告皇帝陛下，镇北王、东平王已经连夜攻下两座城池，两方兵力在向着一处行进，恐要合兵云县。”
“不能令他们合兵，他们合兵会对大金造成不小威胁。”
“该派何人前去。”皇上问道。
“皇上当派肃亲王前去，肃亲王一生征战无数应当派肃亲王前去。”
“臣附议。”
“臣附议。”
“镇北王、东平王两地谋反，肃亲王一人分身乏术，朕要亲自前往战场。”皇上道。
“皇上三思。”
“皇上万万不可。”
“皇上亲自前往战场乃是不愿肃亲王劳累之举，皇上圣明，皇上与肃亲王亲征定会凯旋而归。”贾忠国大人道。
贾大人能够走到今天朝中第二人的位子，审时度势是他最为擅长的，此时他对于政治的敏锐嗅觉令他说出以上话来。
肃亲王不满的向贾忠国大人投递眼神。
贾大人见到肃亲王不满的目光，然后悻悻便不在开口。
然后望向皇帝，说道：“既然皇帝想要御驾亲征那便御驾亲征。”
肃亲王在心中想到，一个半大小子而已，从未见过战争，还妄想御驾亲征，那便要你瞧瞧战场是何等残酷。
肃亲王一如往常一般将皇帝视作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是躲在后面的孩子，无视、蔑视、丝毫不在意。
“太后娘娘，皇上已经决定与肃亲王一起登上战场。”红玉道。
“什么？御驾亲征？他为何要御驾亲征？他难道不知道若是他在战场上有什么意外，大金又是一次震荡。”梁梦对于自己听到皇上御驾亲征一事非常惊讶与愤怒。
皇上与梁梦交谈。
“母后，朕是身上留着大金的血脉，留着大金骁勇善战的血脉，怎能一直呆在这皇宫之中，大金的历代先祖，哪个不是在马背之上夺得的天下？朕又怎能只呆在皇宫之中？”皇上道。
“可是若你御驾亲征，一旦遭遇不测，对大金来说是巨大的风险。”梁梦道。
“朕知道母后担心朕有不测，但朕此次御驾亲征有梁统领焦统领守护在旁，何况我大军的士兵骁勇善战，镇北王、东平王不过是宵小之徒而已，我大金的兵器、战马远远超于他们，此战是必胜之兆母后请相信朕，朕一定会凯旋归来。”皇上道。
梁梦注视着信誓旦旦势必要前往的皇帝只能答应。
宫墙之上梁梦注视着领兵而去的皇帝与肃亲王。
大军行进途中。
“为何行进如此慢，何时才能到分叉口。”肃亲王看着慢慢行走的大军问道。
“回肃亲王的话，是焦统领、梁统领吩咐的。”
在朝堂上的原定计划是皇帝与两位统领率兵攻打镇北王，肃亲王率兵攻打东平王，两军合兵行进至云县再分开行兵。
肃亲王看着行军缓慢的军队不由不满起来。
肃亲王冲到焦统领与梁统领的面前道：“何故行军速度如此慢？”
“见过肃亲王。”焦统领与梁统领道。
“何故行军速度如此慢？”肃亲王焦急道。
“皇上御驾亲征总得适应适应。”两位统领道。
“适应适应。”肃亲王阴狠不满道。
“皇上何故行军速度如此慢？”肃亲王便离开前去质问皇帝。
“朕不知，行军速度是慢了吗，朕只与两位统领说朕觉得身体不适，难道两位统领因为朕而拖慢行军速度？”皇帝依然扮猪吃老虎道。
“大军要赶在镇北王与东平王合兵之前就与他们遇上，此行军速度是万万不能的。”肃亲王只觉得这个皇帝不靠谱。
“那便由肃亲王下旨令大军提高行进速度。”皇帝道。
大军的行军速度渐渐快速起来。
几天过去。
“为何速度又是如此缓慢？”
“报，东平王正在攻打杞县，不日便可攻下，在行兵几日便可到达合兵地点了。”
“什么？”肃亲王听到汇报，觉得不能令两反王合兵。
但大军行军速度太过慢了。
多年的行军打仗令他决定脱离大军独自骑马而行。
“什么，肃亲王为何你要独自率队骑马而行？不可？”皇帝表现出了害怕无措。
肃亲王见到皇帝的神情只觉得废物。
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
“大军行军太慢，本王先率并攻打东平王拖住他们合兵的进程。”
“你与梁、焦两位统领行军到云县阻劫镇北王，阻止镇北王成为东平王的援军来夹击我们便可。”
“朕谨遵肃亲王教诲。”皇帝答应道。
肃亲王率领自己的战士骑马奔向前方。
皇帝看着肃亲王的背影一改无知孩童模样，面无神情，冰冷的看着肃亲王。
“皇上，我们是否加快行军的进程。”梁统领问道。
“为何要加快行军进程？”皇帝道。
“可肃亲王…”梁统领道。
皇帝朝着梁统领望去。
梁统领便改口：“谨遵皇上命令。”
“放出消息，肃亲王不顾皇命脱离大军率领亲兵独自前行。”皇上道。
“太后娘娘，不好了。”红玉道。
“发生了何事？”梁梦看着红玉心扑通扑通的跳。
“肃亲王不顾皇命脱离大军率领亲兵独自前行。”红玉道。
“不是定好在云县分离的吗？肃亲王不是如此莽撞的人？”
“说是肃亲王不满行军速度，不满皇上，便独自前往。”红玉道。
“不满皇上，竟有人想要往肃亲王谋反上引。”梁梦道。
“肃亲王谋反？”梁梦突然想到什么。
回忆到。
“皇帝审问孙青芜可有审问出什么？”
“回母后并未审问出什么。”
那日震惊，皇帝丝毫不慌张。
一个可怕的思绪在梁梦脑海中形成。
“红玉，孙青芜现在在何处？”梁梦问道。
“回娘娘的话，孙青芜现在被押在大牢里。”
“哀家要见孙青芜。”
“是，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梁梦再次见到孙青芜鸡窝一般的头发，满身泥垢血污，但依旧人淡如菊。
“孙青芜，把你告诉皇帝的事情讲给哀家。”梁梦道。
“你在皇家学院进学与哀家也算是旧相识，哀家见你如此模样很是不忍，若你将你告诉皇帝的事情告诉哀家，哀家可以饶你一命送你离开大狱离开大金。”
梁梦见到孙青芜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
便又说道：“你该知道哀家是说到做到。”
“我是偶然在哥哥醉酒时听到的，哥哥说过落日公主会在何合适的时机杀掉景亲王，这样大金就会少了一个将领，杀掉景亲王皇帝会前去哀悼，便可趁皇帝不备而刺杀皇帝。”孙青芜说道。
梁梦想到。
原来皇帝早就知道落日公主会杀掉景亲王。
皇帝、皇帝…
皇帝不说便是要借刀杀人。
除掉景亲王。
那个毕恭毕敬，无知孩童的皇帝，那个可有可无的皇帝出现在梁梦的脑海里。
是我、是我、疏忽了。
肃亲王，四大亲王只剩下肃亲王，只要肃亲王死，皇帝便可收拢兵权，收拢皇权。
行军速度缓慢，肃亲王不满皇帝，独自前行，肃亲王谋反的指引都是皇帝而为。
肃亲王是否如自己一般意识到在身边的不是一个无害的孩童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肃亲王…
皇帝御驾亲征一石二鸟，既可除掉肃亲王收拢皇权，又可为自己收拢皇权，真正掌权时树立功绩。
和他借落日公主的手杀景亲王一样的毒辣。
梁梦陷入沉思，见到还在一旁跪着的孙青芜。
梁梦不忍心见到昔日的孙青芜落得如此下场，被东平王抛弃，被孙青松抛弃，很是可怜，东平王谋反一事与孙青芜并无干系，便决定将其放掉。
是日，大狱着火。
待到熄灭时，大狱里烧死了几具尸体。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在黑夜里奔腾。
梁梦见到红玉便问道：“都弄妥了？”
回娘娘的话，大狱大火烧的本就是死的人，大狱犯人无人伤亡，孙青芜已乘马车离开了。
梁梦点头。
“红玉备马，哀家要前往战场。”
“太后娘娘不可，皇城需要您坐镇。”
“无碍，九王已经开始处理事物了，郑丞相将百官统领的很好，哀家离开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梁梦道。
梁梦与红玉悄悄的离开了皇城。
战场上。
肃亲王与东平王展开厮杀。
肃亲王的士兵比之东平王略胜，东平王损伤惨重。
“肃亲王为何我们的援兵还未曾前来？”
肃亲王也觉得不对劲。
“援兵来了。”
肃亲王等人希冀的看着马蹄发出声音的地方。
“是镇北王的兵，是镇北王的兵。”
一方欢呼雀跃，一方如临大敌。
为何皇上的兵马还未前来。
“肃亲王，我们必须要撤退，再不撤退我们就会被前后夹击，肃亲王。”士兵大声喊道。
“退，你们退无可退，上，给我杀。”
嘶喊声、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难道我肃亲王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肃亲王想道。
战斗充斥着肃亲王的脑海，令他不能思考为什么皇上的兵马没有来？
正在镇北王与东平王对于歼灭肃亲王志在必得时，大金的兵马包抄而来。
肃亲王等残兵见到援军而来的那一刻，便奋力厮杀。
镇北王率兵马撤退逃离，东平王被斩杀马下，兵马溃败四散而逃。
梁梦赶到了离战场较近的山上。
“娘娘不能再靠近了，前面就是战场。”
梁梦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皇上。
肃亲王该如何救？
便观望起来，理好思绪。
“你们为何此刻才来。”肃亲王严肃质问道。
皇上看着这些残兵败将。
肃亲王见到与之前孩童模样不同的皇帝，一个思绪在他脑海产生。
还未等肃亲王回过神。
“肃亲王不顾皇命擅自脱离军队，意图谋反，给我杀，杀了这些叛兵。”梁统领道。
肃亲王震惊。
“你敢，你怎敢？”
“肃亲王你看看你的兵都不剩多少了，属于你的时代过去了。”焦统领道。
梁、焦两位统领与肃亲王战斗，将肃亲王拖住，肃亲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杀，伤心过度的肃亲王不察，梁、焦两位统领趁机砍伤肃亲王。
待士兵杀尽，肃亲王跪地痛苦的哭泣，剧烈的咳嗽令他喷出血来。
“是你，都是你的计谋，我竟然灯下黑，往我一世英名，竟然被你给骗了。”
“要不是肃亲王一直小看朕，朕也不会成功。”
“本王为大金戎马一生，不曾想竟是这般下场。”
“戎马一生，难道你肃亲王不想登上那个位子。”
“是，本王承认，本王是想过那个位子，可是试问哪个人不对那个位子垂涎三尺？
可不能因为本王对那个位子垂涎，就否认本王对大金所做的一切，本王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在战场上面留下的，若不是有本王这个大金的肃亲王，就凭你一个孩子，能够坐稳大金的皇位，就凭太后一个女人就能压住了底下的狼子野心？
可是为何？本王为大金奉献本王的一生，本王到头来得到了什么？本王得到了什么？是你的算计，若是没有本王替你在前面挡着，替你坐镇，你怎么能够坐稳皇位，有时间来…
肃亲王鲜血从嘴中泵出。
怎能等到你长出獠牙，狠狠的刺向本王。
啊～～
然后肃亲王倒地再没有了声音。
“正因为有本王，你才有机会成长，有本王你才能够坐稳皇位，可是为何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杀掉老臣，这么迫不及待的独揽大权，失去我们的大金，真的能在你的手上安然无恙吗？”
虽然肃亲王有万般不是，但他对大金忠心耿耿，他临死的发问是想表达，他虽独揽大权，但是若不是独揽大权，皇帝早就死啦，雏鹰没有长大就想杀掉护佑它的老鹰，可殊不知护佑的老鹰死了，雏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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