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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招致非议


  暗隐退下之后,浑圆的夜明珠犹如夜光般洒照在每一个角落,花期不时地翻动着手中的竹简,看得认真而仔细。夜晚细碎的时光静谧而美好,花期手上的动作很轻,抬眸看向冉子晚的眸色轻柔,轻柔到很像是怕惊醒她一般。直到冉子晚的浅眠渐入佳境,行宫的宫人们只知道寝殿内一夜幽亮。

  直到第二日的下午,花期再次请了东洲医药国手华世明给冉子晚诊脉。结果却是如同昨夜一般,冉子晚一直如浅眠一般不曾转醒。而东洲皇室命礼部订下的帝后大婚吉日根本刻不容缓。所以尽管花期百般不忍,却还是在一众太医的追随下,将昏迷着的冉子晚抬进了东洲迎亲轿辇。

  东洲的迎亲皇辇走走停停,若不是抵达行宫便再无停靠过。如此几个日夜辗转而过,冉子晚一丝变化也无。孤月,皓月紧张地侍候在冉子晚身侧。内心百感交集,却是再无任何良策。冉子晚看上去一如浅眠一般,只是这种浅眠看上去无休无止一般,令人揪心。连带着看似淡漠无波的花期,几天下来也是阴雨般沉郁着俊颜。下面的人更是三缄其口,不敢多言。浩浩荡荡的迎亲皇辇一路上走的有些沉寂,甚至少了寻常百姓家娶亲迎妇的欢天喜地。

  “药王宗的人,如何还未曾寻来?”几日了不发一言的花期声音有些急迫,淡漠犹如烟雾的眼眸此时正望着软榻上的冉子晚,眸底浓墨难化,缱绻深深。

  “药王宗的人……请不动!”暗隐回禀的有些迟疑,这世上从来便没有东洲皇室找不到的人,更没有东洲皇室请不动的人。而偏偏一向以悬壶济世名扬天下的药王宗……此刻竟然公然拒绝东洲皇室所请:“前些日子,药王宗的人便出现在了天.朝的帝都城。原本属下是见到了药王宗的无伤公子,本想将他请来……却不想还不等属下开口,无伤公子便言……子晚郡主的病症他亦是无解。”

  “药无伤素来以医道著称于世,但是修为据说半点也无!既然请不动,便将其绑了……难道这些还用本王教你么?”花期淡漠的眼底扫过淡淡的杀气,却是在看到冉子晚的一刹那化为浓情。

  “属下……属下不敢!只是药王宗在江湖上一直势力非凡,不只是天.朝,就是在北域,西凉也享有盛名。若是我东洲对其传人出手,怕是……会招致天下非议!”

  “天下本王都不放在眼中,何况区区非议?”

  “只是……属下听闻,药王宗的无伤公子近日将赶赴骊山,为骊山老人诊治顽疾……此时,若是对其出手,怕是连带骊山也将怪罪于东洲了!”

  “骊元?呵呵……修为了得,三界之外的活神仙……竟然也有顽疾?”

  “这……属下……便不得而知了!”

  “入夜之前,本王要见到药无伤站在这里!至于如何能做到,便由得你调派!”说着,花期便从怀中掏出一块沉香木雕的龙符。

  “王上?这……这是?”暗隐一把接住木雕,堪堪跪倒在地,双手将,木雕捧在头顶,丝毫不敢亵渎。沉香木上的木雕,所雕刻的是一条让人望之生畏的游龙。游龙爪下烈焰滚滚,犹如红日便被扣押在爪牙之下。在整个东洲,能亲眼见到这块木雕的没有几人,除了历代海王,便只是一种血脉的人才能得见。而能拥有它的人……暗隐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他出生便追随在花期左右,有缘在花期十岁那年得见此物一眼,只怕此时……他还不敢确定,眼前的海王花期不只是东洲的王上。

  “如此……还有顾忌么?”花期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淡漠的眼眸丝毫未曾将暗隐的错愕放在眼中。

  “属下这便起身!”暗隐立刻叩首在地,此刻若是对于出手药王宗还有顾忌的话。那便是妄自菲薄,更是一种无名辜负。

  “速去速回!”

  “喏!”

  如今已是东洲迎亲仪仗队离开天.朝帝都城的一月之期,过了朔方城便是东洲最遥远的东线,将要路过的地方是为东海郡。花期手掌抚弄着伸出的烛火,对着冉子晚沉睡已经将近半月的容颜微微一叹:“如果晚儿知道,花期动用了御龙雕……是否还会睡得这般安稳?如果晚儿能记起过往种种,可还会待花期这般疏离?”

  花期的话无言地飘散在夜风之中,那一声微微的轻叹悠远而绵长。绵长到让人唏嘘,悠远到让听者驻足。花期将杯盏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起身望向窗外当空的皓月久久而立,一眼淡漠穿越千载万年一般带着执拗的黯淡。

  ……

  ……

  东海郡作为东洲东线疆域的最边缘,素来以海产及水晶著称。而东海郡花期的行宫别苑便被命名为水晶宫,坊间传言:东海之遥,蜃楼别苑。归兮盼兮……日出日落,水晶宫的别苑别被阳光折射到遥远的海上,而久出未归的渔民美美看到这座华美的蜃楼,都有如至故里的错觉。此民谣说的便是海上的渔民在劳作时,常常以此做别苑所在,思念故里。

  翌日傍晚,花期一行人便抵达了东洲故土。东海郡的行宫别苑不同于花期其他的行宫别院居于人迹罕至之地,而是位于东海郡的主街的正背面,规制及地势都如同天.朝帝都城的皇城一般无二。在东海郡主街两旁的东洲百姓的万千欢送生中,东洲的仪仗队便沿着东海郡的主街缓缓奔入皇城。

  而在东洲皇室的迎亲仪仗队伍的最末端,堂堂药王宗的传人药无伤则被花期的暗隐五花大绑地绑在玉石柱子上。一面口无遮拦地大骂东洲花期的莫须有罪状,一面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是认人割宰的羔羊。整个场面任谁看去都与红艳喜庆的迎亲仪仗格格不入。

  “哎呀呀……海王殿下的脚步还真是慢。可是叫本姑娘好等啊!”女子一身红衣飘然而至,胸口裸露的高耸一颤一颤地映入众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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