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咒
面对高层要求开除织田作之助的命令, 夜蛾正道十分“为难”地婉拒了。
理由是“织田老师身为教师十分称职，挑不出错来。他不仅教书教的好，还很受学生们的喜爱。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不愿意让织田老师离职, 根据民意, 他实在没办法开除织田作之助。”
“总监会难道还无法命令你了？”高层们震怒。
一个冒犯了高层威严的人，怎么还能在高专过舒坦日子！
得知织田作之助对高层不敬后，夜蛾正道严肃道：“织田不该这么做的，他应该得到惩罚。我会扣除他这个月的薪水，以儆效尤。”
高层差点当场气厥过去。
一个月薪水算什么处罚？没判处他死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话是这么说, 高层的确不敢随便给织田作之助判死刑。
哪怕是他们，判死刑也是要有理由的。
就算全咒术界都知道织田作之助是高层派去高专的探子，高层也不能将这件事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总监会的高层派系盘根错节, 私下如何阴暗都不能摆在台面上，以免给了敌对势力把柄。
织田作之助表面功夫做的一绝, 高层没有任何理由诛杀他。
夜蛾正道听着话筒另一头的动静, 沉声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大人, 我会扣他两个月工资的。”
说完，恭恭敬敬地应付完高层, 电话刚挂断, 夜蛾正道就开始琢磨：“要用什么理由发奖金呢？”得把那两个工资补上才行啊。
于是，月底, 高专莫名其妙多了个最佳教师、最受欢迎教师的评比。
织田作之助在茫然中登上了榜首, 带着足有两个月薪水丰厚的奖金和证书回了家。
孩子们很惊喜：“哇, 织田爸爸拿奖啦！快, 摆起来！”
两个精美的玻璃证书框整整齐齐的摆在织田家的展示架上。
羂索被高层迁怒, 调离了原先大权在握的关键岗位。
他很生气，又找来青木监督一番询问，得知了织田作之助在高专备受好评。
学生们都跟他关系极好，亦师亦友。夜蛾正道更不必说，为了他甚至能找借口违背高层的命令。
高专新来的体术老师是曾经大名鼎鼎的术师杀手伏黑甚尔，最值得注意的是，他是经由织田作之助推荐才入职高专的——虽然还在考察期。
织田作的本意是给伏黑甚尔找个离伏黑惠近的正经工作，省的之后又发生伏黑接任务，结果要跟学生对着干的事。
他也不是次次都能及时赶到，救下他们的。
再说了，当老师难道不比当杀手强么。
但在有心人眼里（特指高层和羂索），这是光明正大地往高专插入自己的亲信，还成功了！
这让从未成功过的高层恨得牙痒痒。
羂索想到那日，他站在府邸大门处，看着红发男人和六眼、咒灵操使、天与咒缚有说有笑地上车，气氛格外和谐。
本来还想再等一阵子的，等他们之间的羁绊和回忆再深一点，等时机成熟再动手的。
可惜了啊。
黑发青年从人群中穿行而过。加茂宪伦无权无势，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看他不爽的人多的是。以前不敢有任何表露，如今一朝跌入谷底，忍不住奚落他的人还挺多。
羂索平静地扫了一眼窸窸窣窣说着小话的人群。
被那双冰冷的眼瞳盯上的瞬间，原本正在“小声”嘲笑羂索的人顿时僵住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头皮发麻。
人群逐渐变得鸦雀无声。
羂索拢着和服的袖子，如往日一般面色如常地漫步离开，仿佛不受任何影响。
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计划着什么。
高层所谓的“卸去全部职位”，不仅包括高专教师，还包括了织田作之助在辅助监督的工作。
五条悟和夏油杰现在逐渐开始被拆开执行任务，辅助监督的人数也随之而变。从今日起，织田作将会卸下辅助监督的职位，转交给两个新来的同事。
织田作之助一向脾气好，又深受第一个世界做任务的影响，一般有人遇到困难，他都是能帮则帮。
除了像青木监督这类已经被各方势力收买的人，大部分辅助监督都对织田作之助很有好感，其中有很多人都受过织田作的帮助。
人情债总是最难还的。
因此，当织田作之助郑重地请求接任他职位的同事们多关照两个孩子时，他们连忙应下了。
“放心吧，织田君。我们会照顾好你的学生的！”其中一个男人拍着胸脯保证道，他即将接手五条悟。
“是啊，如果……咳咳咳，有什么不妥……你懂得，就是……”另一个男人努了努嘴，眼神往天花板拐了拐，隐晦道：“如果有什么动静或者任务有异常，我们会通知你的。”
这点暗示，织田作之助不至于听不懂。
何况在经过高层和加茂宪伦的谜语攻击后，他对这些“隐晦”用语深有体会。
“那就拜托你们了。”织田作之助微微躬身行礼。
“哪里哪里，织田君太客气了！我们以前也受过你的照顾，这都是小事。”同事们笑着说。
织田作之助放下心来，交接完工作后就提着公文包离开了辅助监督的办公区。
最强的高专二人组合被拆开了。
自从五条悟领悟反转术式后，他便成为了真真正正的最强。
同为二年级的夏油杰在一年里实力同样有所上涨，已经能够一个人祓除高级咒灵了。
高层认为，再将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搭档，只会浪费战力。不如拆开，单独执行任务，反正他们也能应付得过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此没有意见——至少两人都没有在明面上表露出自己的看法。
今天是庆祝织田作之助取得“最佳教师”和“最受欢迎教师奖”的日子，说是庆祝，其实只是学生们随便找个理由胡闹，想要织田作之助请吃饭。
织田作之助当然不会拒绝。
可惜的是，聚餐当天，闹得最欢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却因为临时有任务，双双被迫缺席。
五条悟非常不甘：“可恶……明明是我先提起的，为什么最后便宜了你们啊！”
夏油杰同样十分遗憾：“是和织田老师的第一次聚餐呢，好可惜啊。”
织田作之助安慰：“下次还有机会的，出任务要小心啊。”
庵歌姬奚落道：“快走吧，小混账们。我会替你们享受宴会的！”
冥冥在一旁无聊地摆弄手机，打了个呵欠。
既然是以庆祝获奖为由，同样参与了投票的三年级当然也应该被邀请来聚餐。趁着她们在学校，织田作委托家入硝子向她们递出邀请。
他们的聚餐定在一家广受好评的餐厅，织田作之助提前预定了包厢，才抢到位置。
歌姬推开包厢门，遗憾道：“织田老师，怎么定在这里聚餐？”比起正儿八经的餐馆，居酒屋难道不是更有聚会的氛围么。
织田作之助：“嗯？歌姬不喜欢这家餐厅吗？”
歌姬连忙：“不是，我知道这家的菜品很美味，我很期待啦。不过，我以为聚会一般都首选居酒屋……唔！”
家入硝子一个激灵，扑过去捂住歌姬的嘴。
歌姬拼命挣扎，成功挣脱硝子的捂嘴封锁。她莫名其妙地看着黑发女孩：“硝子，我又没说错，我们上次一起去的那家店就很不错……唔唔唔！！”
硝子拼命捂嘴，疯狂使眼色。
歌姬一开始还不懂，扭头撞见红发男人脸上不赞同的神色时，才秒懂。
织田作之助不赞同地说：“歌姬，你们还未成年，还是不要饮酒吧。”
冥冥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看菜单，一边说：“我们十九岁了哦。”
织田作之助：“啊……可是二十岁才成年，不是吗。”
冥冥：“……”
歌姬：“……”
硝子很心虚，都怪她忘了提前跟歌姬前辈说了！这下跟她偷偷摸摸喝酒的事也暴露了啊！
接下来的点餐环节果然无比和谐，大家面前的杯子里都装着果汁，就连在场的唯一一个大人都没喝酒。
歌姬试探：“老师不喝点酒么？”
织田作摇摇头：“我跟大家一样就好。”他偶尔是想小酌一杯，但并不嗜酒。在场都是未成年人且喝果汁的情况下，他不会坚持要喝酒。
万一喝醉了怎么办，那么多孩子呢。
独爱啤酒的歌姬对此不理解，但肃然起敬。
灰原雄：“夜蛾老师不来吗？”
七海建人：“夜蛾老师最近似乎很忙，今天遇到他，他让我转述说今晚有事，来不了，让我们玩得开心。”
织田作之助倒是知道夜蛾正道忙碌的原因，除了应对高层、交接校长和班主任的工作、日常教书的工作之外，他最近还在头疼妻子想要跟他离婚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织田作之助本来是想带家里的四个小孩一起来的，反正大家互相都认识，还在一起玩过。
但崽崽们拒绝了他，表示“我们又不小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大人们的聚餐，我们没兴趣啦。”
织田作之助只好提前预留好晚饭，再赶来聚餐。
人气火爆的餐厅果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菜肴都很美味，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气氛倒是不错
席间，歌姬正拉着灰原雄大吹特吹前辈们的任务经历，灰原雄非常捧场，时不时发出“哇哦——”“真的吗？前辈们好厉害！”的声音。
让从未感受过后辈尊敬的歌姬感动得一塌糊涂，举起装着果汁的玻璃杯：“灰原，你是我最好的后辈！来，我敬你一杯！”
灰原雄有模有样地端起杯子，凑过去碰杯，兴奋道：“噢噢噢！前辈，干杯！”
“干杯！”
硝子被夹在灰原和歌姬中间，头顶黑线：“……你们俩够了啊，喝个果汁干什么杯啊？”
七海建人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没人有空理他，就连织田作之助都只能匆匆一瞥，朝他点点头，就又被冥冥逮着问问题——冥冥在打探高专教师的薪资待遇，她说这将决定她未来的人生职业规划。
七海建人倒也没在意，推开包厢门。他向路过的服务员问清洗手间的位置后，便快步走去。
吵吵闹闹的氛围，七海建人并不讨厌。但一切的好心情，都在从洗手间出来的瞬间消失了。
他嗅到了血的气息。
金发少年皱着眉，往走廊尽头望去。
走廊灯火通明，地上的瓷砖干净得仿佛一尘不染，远处依稀能听见服务员走路的哒哒声、餐具碗筷轻轻碰撞的乒乒乓乓声……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是错觉吗。
七海建人眉头紧锁，拦住路过的服务员。
“您好，请问那边是什么地方？”七海建人指了指走廊尽头。
服务员推着餐车，顺着金发男人手指着的方向望去：“噢，那是储物间，放清扫工具的地方。”
“怎么了？您有什么需要么。”服务员问道。
七海建人摇摇头，打发服务员离开后，自己朝着储物间走去。
越往走廊深处走，越是心惊。
走廊到处是咒力残秽！可他们一群咒术师在这待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发觉！
七海建人越发警惕，一只手垂在身侧，随时准备出拳。
咒力残秽最终停在了储物间内。
七海建人的手尚未触及储物间的大门，便被人喝止住。
“客人，这里是后厨区域，闲人免进！请您快点离开！”从监控发现不对的经理小跑过来，神情不悦。
七海建人试图解释，想劝经理先走，他好探查储物间内的咒灵是否还在。
经理气笑了：“我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反倒让我走？”
经理不由分说地抓住七海建人的手腕：“客人，请你离开！”
始终保持高度警觉的七海建人差点把经理甩出去，反应过来，又连忙一把扶住他。
经理踉跄几下，不小心压在门把下，一只手往后一撑，储物间的门被打开了。
浓浓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经理皱眉：“什么味道这么冲。”
他扭头回看，七海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经理看见了储物间地上满地的鲜血和肢体扭曲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眼里满是惊恐。
“啊啊啊啊啊啊——！！”
咒灵伏在尸体身上，正一口一口地舔着尸体溢出的血，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七海建人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跟尸体上趴着的咒灵对视。他强有力的手臂扶着经理，捂住经理的嘴，不让经理的尖叫惊动咒灵，又把储物间的门轻轻合上。
“死、死人了！”经理一把推开七海建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报警……我要快点报警！！”
七海建人也跟着往回跑，他跑的比较快，很快就越过了经理。
“碰——！”
包厢门被狠狠撞开，众人齐齐一惊，扭过头去看他。
家入硝子惊讶：“七海，你不是去洗手间么，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担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七海建人脸色有些苍白：“老师，我刚刚看到……”
就在此时，经理从金发男孩身后经过，手里拿着手机，惊慌地说：“对，是我报警，我们餐厅发现了一具尸体！你们快点过来啊！！”
经理很大声，包厢又没关门，听得一清二楚。
织田作之助：“……”
他神情凝重地想：不管是哪个东京，都很容易遇到杀人案件啊。
众人大惊，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让七海建人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
“七海，你是看到尸体才吓成这样的吗？”
“怎么好端端的聚餐，还会碰到这种事啊……”
“啧，正开心的时候，真扫兴。”
都是咒术师了，祓除的咒灵不在少数。不是每一次都能在咒灵杀人前及时祓除的，他们也不幸见过几次残忍又血腥的现场。
就算不适应，也该习惯了。
因此大家都没有很惊慌，反而抱怨起聚餐被打断的事来，甚至觉得七海会被一具尸体吓到才很奇怪。
织田作之助同样以为七海建人是被吓到了，他将少年拉回包厢，安抚道：“别担心，这种事我有经验，交给警察和侦探处理就好了。”
警察处理杀人案，没毛病。
关侦探什么事？
七海建人的思维被带跑一瞬，又飞快拉了回来。
“不是普通的杀人案！老师，是咒灵！”七海建人着急道，“我在储物间看到了一只起码有一级的咒灵！”
众人的议论声顿时止住，惊疑不定地望着七海。
红发男人眉头紧锁，眼神倏地凌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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