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昆因

　　扎克有些希望昆因夫人暂时留下来，  结果，昆因夫人就真的留下来了。

　　委托被接下后，老唐娜夫人在离开的时候压着眉，看昆因夫人坐在办公桌前一副没有要动的样子，撇了撇干瘪的嘴唇，走掉了。

　　“是我拉她来的。”昆因夫人看一眼扎克，“我需要一个理由来见次你。”

　　扎克也一样，“我希望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昆因夫人倒是直接，“博依森。”看扎克点了下头，昆因夫人也点下头，“他找过我，算是自首。”

　　在扎克处理比夏普庄园凶灵，谢尔的时候，博依森曾经过，方向是昆因的庄园，当时直接导致了扎克的不耐烦，对谢尔直接的进行威逼利诱。之后扎克又一直没有机会见一次昆因，确认一下当时的博依森到底干了什么。

　　“他供出了波奇雇佣他的事情。”昆因夫人撇开了视线，“并且揭示了一些……”她皱起了眉，“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好方向，不舒服的事情？可能是巫术，可能是扎克是吸血鬼事实。扎克摆了个笑脸，“我希望是一些卑劣的商业活动，比如，他抢走了格兰德的所有引魂草。”

　　这是件小事，可能大家忘记了——博依森收购了巴顿所有的假引魂草，这才引起了格兰德注意。然后在老比夏普夫妇的隐秘葬礼中，昆因那边却送来了巴顿到处都找不到了的引魂草。

　　昆因夫人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下，大概是觉得扎克很有趣，“是有这个，倒是让我十分清楚的知道他和你们格兰德是对立方。”昆因夫人摇了摇头，“比夏普第一次葬礼的时候，我送了这些引魂草，是想提醒你，暂时不要找我。”

　　那个时候，扎克刚联合了史密斯去追查再次出现的‘瓦尔米娜’，因为线索指向是波奇再次试图对昆因夫人行凶，所以昆因夫人的态度很糟糕，后来直接送来的引魂草，也就变成了一个‘勿扰的信息’。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扎克并不怎么在意表象，“博依森，造成了什么困扰么？”

　　“困扰不足以形容。”昆因夫人重新看向了扎克，满脸皱纹的挤在一起，大概是个严肃脸，“他向我展示了波奇现在完全受他的控制，我希望你懂我的意思。”

　　扎克摇头了，然后点点头，“如果你是想说，他完全控制了昆因家族唯一的未来，我懂了。”扎克拿出了酒瓶和杯子，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但如果你是想让我懂他是怎么完全控制住波奇的，我想，我需要跟多的解释。”

　　昆因夫人看着扎克倒‘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划过空气在红色‘酒’柱消失，扎克轻抬起酒杯，她才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是吸血鬼。”

　　现在没有必要惊讶从昆因夫人嘴里说出的话，因为，回溯这对话的开始，昆因夫人已经讲的很清楚了，这是好早之前，博伊斯展示出来的让人不舒服的东西。昆因夫人已经知道很久了。

　　扎克微弯着嘴角，“那我也应该解释下，这是羊血，来自今天你们午餐的那些羊排。”

　　昆因夫人的嘴角又不自觉的弯了下，大概还是觉得扎克有趣吧。褒义的。

　　“其实你不用解释。”昆因夫人继续看着扎克抿‘酒’，“这没有改变我对你的某些看法，‘圣子显灵’，依然适用。”

　　扎克挑着眉，给出了一副需要解释的表情。

　　“我算半个印安人。”昆因夫人抬抬手，“我不会认为我平常收集的一些印安文化传统有什么权威性，但我大概还知晓一些印安文化中队联邦四个世纪前成立的历史传说。”

　　扎克侧侧头，这对话似乎要往一个有趣的方向进展。

　　“圣主选出了十三个战士，侵略印安人的家园。”昆因夫人嘴里的历史传说，听起来就和儿童故事一样，“这是十三个以血液为食物的凶残战士，为了抵抗侵略，印安人的首领，团结起所有印安人，制造自己的士兵，传授抵抗侵略的技艺，成功防止了家园的沦陷……”

　　昆因夫人大概感受到了扎克忍住笑情绪，摆了摆手，不说了，“所以我们第一次交集中，那所谓的‘圣子显灵’并没有被影响，你确实是圣主信仰选出来的十三个中的一个，不是么。”

　　如果这么解读的话，扎克能反驳什么呢。抬起杯，对着空气一敬，“为圣主信仰。”

　　“博依森也展示了自己是什么。”昆因夫人转开了视线，似乎说到了让她不怎么舒服的东西，“曾经保卫家园的英雄的后裔，巫师。”

　　博依森不会没有原因的向昆因夫人展示异族，不需要扎克问，原因即将被说出。

　　“博依森让我选。”昆因夫人皱褶的眼角抽动，“印安，或者圣主。在流淌在我血液中两种血统中，守卫家园的英雄，还是入侵者，选一个。”

　　呃。

　　扎克看着昆因夫人的眼神，还是问了，“夫人，做出了选择吗？”

　　不管答案是什么，扎克都不会太失望，毕竟，昆因夫人刚已经说了，博依森控制了波奇，而波奇，是昆因的未来。

　　昆因夫人却略失望的回看着扎克，“我在你眼中就这这么别人给出选择，就会去选的人么。”

　　不是，是在丧夫后，迅速康复，重新在巴顿舞台活跃起来的老妇一个。报纸上有她从轮椅上站起，激昂演讲的照片。

　　扎克微笑着给出了歉意的表情。

　　昆因夫人轻哼了一声，“现在不是四个世纪之前，现在这片土地叫联邦，巴顿是联邦的城市。”昆因夫人停顿了一会儿，摇摇头，“也不需要我选，我只是个老妇人而已，博依森给出的这选择只是相当于一个礼貌性的通知而已。”还是那句话，波奇被她控制着，所以昆因夫人的选择真的不重要，波奇选了。

　　“那，昆因夫人。”扎克思索了一下，“你到格兰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唐娜夫人的委托，明显还没有到必须需要我这个灰色职业人小心处理的地步，毕竟警方的线索也没什么实际进展。听起来，只是夫人借这个借口来格兰德，通知我一些事情而已。”

　　扎克也用了‘通知’，可以理解吧，昆因夫人用了‘入侵者和英雄’间的选择来描述她这段时间面临的问题，明显的是在告诉扎克，格兰德有一个对立者，这是来自昆因的提醒。

　　昆因夫人点了下头，“确实，我有一些私人的需求来找你。”看着扎克抿酒，昆因夫人的嘴角扯起，“或许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我来之前，博伊斯成阻止我接触你，但在说明我需要一个人调查贝奇的袭击后，他就退却了。”昆因夫人露出了思考的脸色，“他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进入南北区。”

　　扎克轻笑了一声，他可懒得解释。博依森活该，让他选‘曾经守卫家园的英雄’，紧紧跟随帕帕午夜，自作孽，活该。

　　倒是，扎克侧侧头，“怎么？博依森难道在昆因庄园，监视着夫人的行动么。”

　　“你可以这么认为。”昆因夫人的脸色不怎么好，声音迟疑了一下，“所以，即使我并不需要做任何选择，甚至承诺给这个家伙任何东西，但，我还是会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昆因夫人扯着嘴角，显然有些烦躁。

　　扎克挑起眉，略作思考，就懂了对方的意思，笑着拉开了抽屉，眨眨眼，“‘圣子显灵’救了夫人一次，可不会是为了让这个博依森有机会再次伤害夫人的生命。”扎克找出了一只空金属酒瓶，挽起了袖子，他要放血了。

　　已经知道扎克是吸血鬼的昆因夫人，看着扎克的动作，眼神莫名的失神。

　　此时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恩，奇特。

　　请跟上这两人的对话，总结一下，就是昆因夫人找了个委托的理由来格兰德见扎克，实际上是来找吸血鬼要可以治愈一切的血液防身的。而现在，这个终于开口说出自己目的的老妇，看着吸血鬼给自己灌血。

　　如果大家身边能找到一只吸血鬼，可以这么做试试，感受一下这气氛。

　　也不知道眼神无聚焦的昆因夫人想到了什么，突然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口，语气缓慢，“你知道之前唐娜在的时候，我提了艾米丽亚。”只是个口型而已，“我猜艾米丽亚是被你的救了吧。”

　　“算是吧。”扎克的手指搭在瓶口上，看着血流缓缓注入，搭了话。

　　“其实我不太清楚，你是怎么救人的。”仿佛只是友好的交流而已了，昆因夫人继续了，“包括之前阿曼达受伤的时候。”这事情有点早了，发生在巴顿各个教堂发生坍塌时，“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的血。”

　　扎克不怎么在意这个秘密被发现，对方脸吸血鬼都叫出来，这点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艾米丽亚……”昆因夫人抬了抬手，“袭击发生的时候是应该去路口接应运输车去收容所的，应该就在袭击发生的现场。”昆因夫人抿了抿嘴，“但是袭击发生后，我马上询问相关的人，袭击后就没人看到她，她那天之后的时间也完全消失，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安然无恙的出现请了未来几天的假。”

　　昆因夫人顿了一下，“我就在想，一定是受了严重的伤，然后被救了，暂时避开警方的关注。”

　　“这不能完全算我的功劳。”扎克觉得有必要解释下，毕竟还有个读心人奥兹.科齐尔是救下艾米丽亚的主力，“科齐尔当时在艾米丽亚身边，主要是他。”

　　“科齐尔？”昆因夫人的语气有些惊讶。

　　“恩。”扎克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昆因夫人的好，“他不是吸血鬼，是其他人物，相处的时候注意一些就是。”

　　昆因夫人皱着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间接合作而已，以后会注意点。”

　　小小沉默后，昆因夫人再次开口了，“以前，阿曼达受伤的时候，在找你之前，其实我还试过其他方式。”

　　扎克看了眼昆因夫人，没表露什么的收回了目光，继续灌血，“没什么，我记得当时夫人也说了，没有其他方法了，只能冒险来求助于我这个弄出‘圣子显灵’的家伙。我可以理解夫人试过其他方式却失败了。”

　　“你理解就好。”昆因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再度涣散，“一些事情，你大概不知道，在你之前，十几年前吧，你应该还不再巴顿，格兰德还是老格兰德和老汉克经营的时候。”

　　扎克稍微有点好奇昆因夫人要说什么。

　　“巴顿中曾流通过一种药剂。”昆因夫人的脸上有回忆的神色，“一种可以治愈一切东西的药剂，不管是伤，还是病。哪怕是濒死的人，都能救回来。阿曼达出事的时候，我曾想到这种东西。”昆因夫人摇摇头，“我和我先生……”死去的昆因先生，“病着的时候，也在寻找种东西。”

　　扎克扯起了嘴角，他已经知道昆因夫人在说什么了，她在说伊恩的血。

　　“那东西很贵，而且很神秘，从来没有人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能够弄到的途径也很神秘，只是听说是来自一个当时的地下黑医……”

　　“就是博依森。”扎克觉得没必要听昆因夫人没什么目的的回忆往事了，“他从一只曾经在巴顿呆过的吸血鬼身上偷到了一些血液，然后贩卖。”

　　昆因夫人愣了一下，看着扎克，“哦，这样啊。”

　　“就是这样。”扎克的血已经灌好，有点无语的合上盖子，递给昆因夫人，“好了，请小心使用，你不会希望使用的时机出现偏差，你可能会变成其他什么东西。”

　　是多余的提醒。

　　“变成什么？”昆因夫人接过，问。

　　“我，吸血鬼，你会变成真的吸血鬼。”扎克给出了回答。怎么想，就是昆因夫人的自己事情了。

　　扎克的话，没有多余的。

　　为什么扎克这么干脆的愿意给昆因夫人自己的血，因为昆因未来掌握在博依森手中，而昆因夫人，只是垂垂老去老妇而已。

　　希望，这个老妇，能明智的使用这个需要掌握时机使用的‘神奇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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