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渠道
新的一周已经开始，周末因为萝拉被保护性质的禁足，没有再来格兰德之家。爱丽丝忙碌了一个星期的义卖食物制作工作，也暂时得以停止休息。
周二的晚上，已经开始往圆润填充的月亮悬挂的在东边，露易丝身上盖着一只薄薄的毯子，躺在格兰德之家后院的吊床上。
她没有去看一旁的扎克，微弯的眼角中有一抹思索，似乎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要不要问接下来的事情：“地下室里有个，恩被链子锁住的，人。”
扎克闭着的双眼睁开，本是美好的夜晚似乎终止了。
“你看到了？”
露易丝敏感的皱起了眉，扎克的反问，除了拖延时间来想说辞外，并没有实际意义。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何解读男人的心。
“我看到了。”露易丝的睫毛煽动，“下午，老汉克让我去整理这一个月的报纸。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脚掉出来了，我帮他塞了回去。”
扎克脸上带了一丝微笑，看向露易丝，“那我替他谢谢你。”
所以那个‘人’还是活的？露易丝按住自己的想法，问“他是谁？”她迎向了扎克的目光，轻描淡写的问。
“你觉得呢？”扎克再次反问，和之前反问目的一样，他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将伊恩·安东尼介绍给露易丝。
露易丝的鼻翼轻轻翕动，脸上的失望转瞬就消失。她红润的嘴唇开启：“我猜他是……”
“扎克！”詹姆士的出现在了格兰德之家的后廊，推开了门，对着吊床上的两个人喊。
扎克‘歉意’朝露易丝笑笑，从吊床上坐起，往詹姆士走去。
詹姆士的精神并不好，距离上周五，巴士站仓库被发现已经过去了四天，调查和舆论同时压迫着巴顿警局，詹姆士能够亲自来到格兰德之家已经十分难得。
这几天，巴顿市的自杀事件猛的增多，都是同样的手法，胸前直至心脏的X形创口，残忍而血腥的方式。至今自杀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人。邪教的定义已经越发明确起来，警方所面对的舆论压力也因此越来越大。
按照警方的说法，这是邪教的据点被警方发现，而成员进行的‘示威’举动。而事实上，只是警方在巴士站的仓库中得到了一份名单，而这份名单，被詹姆士传给了疾风夫妇，疾风夫妇进行了必要的‘劝服’。
詹姆士又卡在了他不想面对的缝隙中。这份名单理论上是能够帮助警方得到邪教组织人的重要线索，但实际上，这些人接受帕帕午夜的控制，根本不可能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现在的警方已经开始行动，试图控制住这些名单上还活着的人，但自杀依然在继续，甚至在警察的面前，疾风夫妇的‘劝服’人的方式，让詹姆士对这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感到陌生。
“你还好吗？”扎克有些放松的看着詹姆士，这位可爱的警探先生帮他躲过了一件麻烦！
“不好。”詹姆士垂着头，坐在了扎克的办公桌前。
办公室中，靠近书柜的一侧前，木质的工作台上摆放一盒盒的资料，摊开的工作笔记上，是公务员威尔斯的调查记录，就这么摊开的丢在格兰德之家。最近公务员的工作进度越来越缓慢，态度也越来越不认真。扎克却十分高兴这样的变化，这代表，某人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詹姆士看着侧边的工作台，有些晃神，某个早上，他就是坐在这张桌子后，将资料文件替换成爱丽丝给本杰明准备的三明治、咖啡，灯光换成初春清晨的阳光，办公室中的人加上露易丝和本杰明，自己的身份变成‘金·格兰德’。
那时的他还在义正言辞的告诉露易丝，她遇到问题的时候，应该去报警。现在，有人报警了，但他做了什么？
啪！
詹姆士的手突然拍在了办公桌子上！莫名的咒骂突然就从这个接受了上等教育的将军之子口中爆发出。
扎克皱皱眉，并没有阻止詹姆士的情绪爆发，站起身，从书架中抽出一支真正的酒瓶，为詹姆士到上一杯，放在他面前。
“好些了吗？”等詹姆士的咒骂结束，扎克轻声问。
詹姆士胸口起伏着，定制的合身衬衣因为肌肉的鼓胀被撑出平整的形状。詹姆士喘着粗气，看了一眼面前的酒，一口饮尽，扎克再次到上一杯，眼神示意继续。
詹姆士皱皱眉，推开了酒杯。
扎克很满意詹姆士的自律，“你在气愤什么？你似乎对这个世界有很多恶意。”
发泄过后的詹姆士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对自己失望！我知道的东西太少，能做的东西太少！我需要更努力！”
“就是要这样的精神！”扎克挑挑眉，“现在，说说警方的调查结果吧，你知道我可一直在等你呢。”
詹姆士刚振奋起来的表情又萎靡下去，警方的调查结果？让他感觉到失望的就是因为警方根本没有什么调查结果！
让我们来看看，这几天警方的调查吧。
从巴士站逃走的人的人物速写：男人，中等身材，没了。你能指望几个青少年会注意到什么？
在仓库中找到的潜在邪教人员名单：这个名单在不断缩短，因为他们在不断的自杀中！
警方唯一能够展开调查的地方是……仓库中的尸体身份辨识！
那些被用过后就遗弃的行尸，在帕帕午夜眼中不过是工具一样的器物，却成了现在警方唯一能够调查，并期望能够发现什么线索的东西。
扎克思索了一会儿，“所以现在大部分尸体的身份已经得出了吗？”
詹姆士的表情变的无所谓，“都是些早就死了的人，警方想找到那个偷取了尸体，把他们聚集到仓库中的人。”詹姆士看了看扎克：“你会告诉我，其实那些尸体是自己走去的，对么。”
在调查的时候，警方发现了一些尸体身上有新添的撕裂伤，詹姆士很自然的想到，是扎克和本杰明做的。如果真的只是不会动的尸体，那这两个人也没必要进行攻击。
扎克被逗笑了，但依然点头：“是的，他们是被控制的行尸。”
詹姆士摇着头，无奈的叹息着，他猜也是这样。也就是说，警方的调查还是死路，没人偷取尸体，是尸体自己走的。
吸血鬼收起自己的笑意，看着意志消沉的詹姆士，思索了一会儿，眉角挑起。詹姆士的问题被他找到了，在这位警探心中，超出常理的现象占了太大的比重，不能说、不能用常识解释的事情太多，这些事情打残了他一个警探应该具有的理性。
“你的搭档，寇森警探正在调查尸体的身份是吗？”扎克开始引导。
“哼。”詹姆士冷淡的应声，“又有什么意义？他永远也抓不到那个‘偷走’尸体的人！”
“但是他能知道那些尸体从哪里来的。”扎克看着詹姆士，“抓不到盗贼，但他能找到赃物流经的渠道，我说的对吗？”
詹姆士撇了一眼扎克，皱起眉思考起来，“尸体的渠道？你什么意思？”
“不管是在寇森心中，是被人‘搬去’仓库，还是你已经知晓的，尸体是自己走去仓库的。”扎克满意的看向重新动起脑子来的詹姆士，“就和任何赃物一样，他们不是凭空出现。帕帕午夜，或者是中间招募人，他们一定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些尸体。”
詹姆士眉头皱的更紧，有一丝不耐烦，现在他们就在殡葬之家，扎克却一本正经的问出了‘从哪里可以找到尸体’这种问题，詹姆士脑袋转一圈：“你这种地方。”
“寇森的调查结果怎么样。”扎克看着詹姆士，继续问。
詹姆士深呼吸一次，“要通知那些人的亲友，还要开墓验证……你觉得怎么样？”
扎克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就和福特墓区现在的情形差不多。
“那些尸体，原先属于哪些墓区？”扎克用了‘些’。
“到处都有。”詹姆士摇着头回答：“还你们在西区的墓区的人。”
“那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呢？”扎克问。
“共同点？”詹姆士瞪着扎克：“尸体，这就是他们共同点！”
“不，兰斯警探。”扎克摇摇头：“他们的死亡时间不长，都是近两年的尸体，而且四肢健全。我可以认为，这些尸体是经过了严格的选择。”
詹姆士有些呆愣的看着扎克。
“你已经知道，我和本杰明跟他们干了一场。我并不想自夸，但是能够拖住我们两个，行尸的身体需要有能够发挥全力的状态。”扎克看向詹姆士：“这些尸体是被精心选择出来的，他们强壮，完整。什么地方能够让人获取到，尸体的状态信息呢？”
或许换一个说法，更容易理解，什么地方，能够有详细的身体状态信息，和死亡时间的记录呢？
“医院。”詹姆士皱着眉，说出两个字。
就像公务员威尔斯进行的工作一样，全部墓地的资料摆在他面前，他要花大量的时间去调查，只是为了找出在墓地几十年的累积中，符合条件的少数人，报给上层，然后由市政府给予补偿。
这少数人就像在扎克口中的，那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的行尸。
“这就是赃物的渠道。”扎克做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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