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律师哈维
格兰德里一堆人。首先,萝拉那帮青少年。用的讨论明天开学大家穿什么做理由。别管了,好不容巴顿夫人被策反了,这只是瑟。
丝贝拉和一堆巫师。不耐烦的在后廊上站了一排,等扎克等的,先不说他们,反正他们会主动找扎克。
律师。在法庭上见过两面的律师。对,就是那帮告格兰德的家属的律师。这位身为原告律师的家伙不应该出现在格兰德的。扎克先接待了他,算是好心吧,让这家伙能早点离开。
“下次庭审我方将传唤马萨港仓库区的证人和监控,这会证明,知道我当事人亲人遗体存放地点的人,只有我当事人、仓库租用工作人员,以及,格兰德。用简单的利益动机排除掉仓库方的嫌疑后,这份证据就会证明弄丢遗体的是不愿意承接殡葬事宜的格兰德。”这律师估计也想早早离开,声音略紧,且直接。
扎克一挑眉,“所以现在变成格兰德不想接你当事人委托的葬礼,所以故意弄丢了尸体?”算了,打官司嘛反驳的话交给自己的律师在法庭上说了,不用在这里和对面的律师说,倒是,“这难道不会坐实你的当事人从医院偷走病危亲属么。”
扎克非常清楚告格兰德的那帮亲属面临的困境。说起来格兰德现在身上的这官司,如果不是扎克清楚那帮亲属的另一边儿被医院方器官共享体制咬着不放,就不会听从自己律师的劝说,陪他们耗着了。
律师看着扎克,“你的律师说你很清楚我当事人的处境,比起担心格兰德自己的处境,你似乎对我当事人的处境更感兴趣,看来是真的。”律师叹了口气,情绪有稍微松了一点,“我当事人来到格兰德谈葬礼事宜的时候医院方的律师、甚至警察都在,格兰德是有动机避开麻烦,推辞葬礼的。”
扎克带着轻笑的哼了一声,“这到是真的。”
律师深呼吸了一次,是调整情绪,重新认真了,“回到你刚说的话。你说这证据会坐实我当事人的‘偷窃’行为,毕竟医院的人并不知道我的当事人要转移亲人。”看扎克,更认真的,“我的目的就是这个,如果我方先占用了这份证据,应对和格兰德的官司,那么在医院针对我当事人的起诉就无法使用这份证据。”
“能这样?”扎克是真心惊讶,现在的法制体制这么好钻空么?
“也没这么简单,我的当事人卡在被医院起诉的时机转而攻击格兰德……”他顿了一下,“比喻的攻击,希望你不要往心理去。这只是策略,是我的建议,因为我只能用这种方法阻止医院方收集我当事人‘偷窃’体制财产的证据。”
扎克好像懂了一点儿,“你阻止的方式是,将证据先放入司法系统中,用和格兰德官司扣住。名义上是保护证据不被第三方破坏,实际上想挡住试图获取证据的医院方。”
“是的,两个官司的性质并不一样,和格兰德是民事诉讼。”看一眼扎克,“只是一个不满意的顾客在抱怨一个商家没有给他应提供的服务。”这波概括可以的,律师继续了,“医院对我当事人的,那是刑事。我的当事人,违背了现存的法律。”
扎克打量了一下这个律师,“你在利用两种司法系统的交接流程,拖延医院获得证据的进度?”
“你理解的很快。”是赞扬,“而且你是对的,我想挡但挡不住,我只能拖延,我就是司法系统中的人,我知道我的系统有多……”撇了下嘴,“慢。而且我有一些中部的案子做参考。这是唯一帮助我当事人的方式。”
扎克想起了,格兰德的代表律师也对扎克说过,中部已经发生了几起这种事件。扎克觉得吧,有在中部的读心人科齐尔做操纵者,参考一下没问题。呵,照搬都行,只要格兰德能做,那
扎克:“你已经知道格兰德会配合了。”扎克笑了一下,“反正格兰德不可能输,我也乐于帮你的当事人挑战一下被滥用的器官捐献体制。你需要什么,你就直说了吧,格兰德可以帮的,我尽力。”
律师也重新打量了扎克,嘴角动了下,似乎压住了某些本能想说的话,随即调整呼吸,“好。一旦我方使用了刚才我说的证据,我当事人将自己的亲属,违法的从医院中带出……”他没说偷窃,体面儿~“就成为了事实。这份事实要怎么使用,就看你方了。”
“解释。”扎克做了示意。
“如果格兰德的律师只是用来防守,同样使用这份证据开脱遗体不是被格兰德弄丢的,那我们的官司,就只会继续拖下去。回到大多数民事纠纷的回合,你们的话,我们的话,你们举证,我们举证,法官闲的话,我们能拖上一年。”
扎克听出来了,“你当时面对刑事诉讼可拖不住一年,一旦证据被在法庭上公开,就变成了公共资源不再享受司法的证据保护流程,医院方的律师可以随时调用。”扎克看着对面的律师,“你不想格兰德只是防守?”
“对,我希望你们进攻。”
扎克挑了下眉,“格兰德要怎么进攻?我们是被告的商家。”扎克用了刚才对方的概括,“你们告我们弄丢了遗体,要求赔偿,我们反告你们无理取闹,终身不得享受殡葬服务?”呵,呵呵。
律师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是接收到笑点了,瘪瘪嘴,严肃,“不是这种攻击,是质疑我方提供的证据,攻击我方攻击的武器。”
扎克侧了下头,“请继续。”
“无效化证据是法庭上常用的攻击手段,有时候是破坏证据的可信度,有时候是转移证据的证明趋向。目的,就是让证据脱离案件本身,不再作为可以推进本次案件的论据。”律师看着扎克,“我这里说的是后一种,我想要你方,格兰德来完成转移这份证据的导向。”
扎克又领会到了一点,“你说导向证据?这是为了让医院方也失去使用这份证据的可能吗?”
“你可以这么说。”律师点头了,眼中有惊讶,似乎是惊讶扎克跟的这么紧,“我方提供的证据,可以证明我当事人亲人遗体的存放地点,只有三方人知道,我当事人,仓库的租用工作人员、你们格兰德。”看着扎克。
扎克等了一会儿,这话他刚才已经听过一遍了,不知道对方在重复一遍的目的是……
“稍等。”扎克看着对方,“你说遗体。”
“是的。”打量扎克,“老实说,我被你的处事和理解能力惊到了。绝大多数对立当事人看到我都是躲开,你却在这里完全明白了我在表达的东西。”感觉,这律师要爱上扎克了,“我刚在心里想,你要花多长时间反应过来我暗示的东西。结果,比我预期的,快很多。我只说了两遍你就发现了。”
“谢谢。”一向的,有人夸那就接,扎克这一点我们永远可以指望。接下来,要跟上了,“你的当事人隐瞒医院,将他的亲人带出医院。”扎克看着律师,“那时,人还活着。”
律师也看着扎克,打量完了视线就没离开过扎克,“是的,靠机器维生的人在离开机器后,不会立马死亡,还有过程。”他抬了两个手,一手竖一根手指,分居身体两侧,“医院,人活着。”左手,“马萨港的仓库,人死了。”右手,“成为需要格兰德出场的遗体。”两手和在一起,“活着,死了,中间的这个过程,没有任何第二、第三、第四的责任人。只有我的当事人,全责。”
扎克么,看着对方两根被和在一起的手指,莫名的嘴角有一丝微笑,“你想让格兰德,说出,你的当事人是谋杀犯吗?”
“我是。”律师,呵,同上,视线没离开过扎克,“这个结论,我和我的当事人,肯定不能说。只有你们能说,攻击。”
扎克小眯了下眼,是享受这事件的进展,有点托瑞多的风格,不是么,“你之前说的重新导向证据。这就是你的目的,格兰德丢失尸体的证据,还未被医院拿走用为你当事人偷窃的证据,就又变成了谋杀的证据。第四方,警方被你成功引入,整个事件的性质,瞬间变化,医院为了针对你当事人而获取的一切证据和资源,都会成为更具优先权警方调取转向新的谋杀案件调查,甚至新的刑事诉讼。”
“你真的只是个殡葬业的老板吗?”律师开口问了个和话题无关,但非常‘准确’的问题。
“我还能是什么~”扎克一摊手,挺有兴趣的看着对方,“倒是你的当事人允许你这么毁他们的生活吗?”
呵,偷窃变成谋杀了~
“我可以用过失替我当事人辩护,特别在医院故意隐瞒器官捐献后果的这个当下,我可以用这个做论据反攻击医院并没有给出正确的医疗结论,导致我的当事人并不理解带走亲人会导致亲人死亡。”看着扎克,“这就是我的专业,不用你担心。”
扎克两边眉毛都挑起来了,看着对方,“你可以让你的当事人完全无责的走出这个局面~~”
律师没听出扎克的这句话是提问还是总结,“我觉得我可以。”如此回答。
“你叫什么?”扎克问。
“你不记得我的名字?”律师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好歹对抗公堂过了,给点尊重如何?
“哈……哈维。”扎克努力回忆了,“哈维律师!”
律师第一次把目光移开扎克了,但好歹点头了,扎克没记错。
扎克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不对,笑了笑,“你也不用怪我对这件事不上心,格兰德不会输,这是一开始就确定的。”
哈维律师抿了嘴,还是点头了,重新看向扎克,“所以你愿意配合我方吗,帮一个不想配合被滥用(器官捐献)的体制,做出反抗的平民吗?”
扎克点头,拿起了电话,“我现在就给格兰德的律师打电话,告诉他……”扎克拨号的手停在半空了,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的,看着哈维,“说起来,你为什么来格兰德了,这种‘交易’不是应该你去找他吗?”
哈维看着扎克在半空的手,有些犹豫的样子,一抿嘴,抬眼看扎克,“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些话应该由你的律师来和我谈么,你现在才意识到你在这里完美的处事和理解能力,都是因为你的律师并没有尽到他的职责么。这应该是他的工作。”
“你也不用说的这么严重。”扎克从哈维的话中听出了一丝鄙视,对同行的那种。不幸的是,哈维在话里鄙视的对象,算是格兰德的朋友,“只是基于我和他都对这次的官司心知肚明,所以。”扎克放下听筒了。
哈维又叹了口气,“来找你之前,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让我直接来找你。”
扎克侧了下头,现在只能表现出不在意。
“算了,我现在只是感谢你本人这么……”歪下嘴,“好。这次谈话很顺利。”快速的撇一眼扎克,有了要告别的意思,准备起身,“但在离开前,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吧,你的律师,以后别找他了。不要因为你自己‘强’,就允许你身边的人放松,占你便宜。”
扎克看着哈维起身,眨眨眼,“我们是旧识。”扎克只是有点不希望自己的律师被人鄙视而已。
“那就认识些新的人。”这个哈维,还真不客气,朝扎克一点头,“告辞。”
扎克目送对方离开,歪着头,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了电话。这次谈话,不管怎样,都要告诉自己的律师的对吧,小问一下什么情况好了。扎克印象中,这位灰色职业的律师,在业界挺有声望的啊,怎么被人这么瞧不起了呢……
等着电话呢,丝贝拉像个共和鬼一样的飘到了办公室门口,简单的一句,“你是准备请我们午餐么。”
扎克一看时间,真到点儿了,那就,“正好爱丽丝在家~”爱丽丝的厨艺,是品质保障,足够用来补偿丝贝拉的等待了。
“哼。”丝贝拉又飘下去了。
电话通了。重复的内容就不说了。在结束的时候,扎克问了下,“这个哈维和你有过节么?”
回答,“有啊!那家伙和谁都有过节!特别是现在我们这些去抱毕夏普大腿的人!”
没忘吧,毕夏普在召集新的法律团队。
“为什么?”
“呵,他为反抗体制的平民辩护,做玩火的平民的律师,你说呢~”
哦,这样啊,老套的那种,愤青。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让他直接来找我了?”
“因为我听了你的建议,正忙着抱毕夏普的大腿啊~哎我跟你说或啊,毕夏普发过来了个案子,你应该知道,呵呵,超搞笑的,哎哎,你听啊北区警局的警察常去的一个小酒吧老板被人捅死了~破案超快,证据什么也一切俱全,嘿,你的警探朋友,那个兰斯啊,真心不错~但,也就是警察的工作,呵呵,好笑的在这里~地检署因为凶手极度配合把谋杀定了过失,按入室抢劫判的……”
造孽。
孽,是扎克可以预见詹姆士回来后的爆发了。算了,先度过午餐再考虑詹姆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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