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1. 豪言壮语
美和酱松口，中村兄点头。
乐队成员变更这种事，作为乐队的成员，只要点头同意，过后的事就是黑衣人们去处理了。
不管是“理念不合”还是“开除走人”，又或者“退居幕后”，换人这种事，从前的前辈们也留下过许多可以借鉴参考的经验。
何况，这次不仅是和平变动，同时，还不是彻底退出，处理起来，难度并不大。
事务所这边，渡边万由美全力支持。索尼那边，既然对长颈鹿男的身份心知肚明，也就不会不清楚，处理不好长颈鹿男和乐队之间的关系，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DREAMS COME TRUE已经大红，且摆明了会长红，趁现在，能拿出个不错的主意来解决，总比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拖下去，直到矛盾被摆到台面上来要好得多。
明眼人都知道DREAMS COME TRUE的巨大价值，以及还远远没有全部挖掘出的潜力，索尼只要把乐队握在手里，就是一棵大摇钱树。摇钱树下有颗雷，自然越早处理越好。
另一方面，在这件事上选择站在岩桥慎一这边，也是在和岩桥慎一示好。
他作为唱片公司经营者，跟索尼是竞争关系——虽然体型是老鼠与大象的差别。
但是，老鼠钻进象鼻里，也能够大象吃点苦头。而同样的，就算是老鼠和大象，也有相互合作、互惠共赢的时候。
何况，GENZO前途光明，岩桥慎一作为制作人的影响力，也已然强到不能令业内小觑，卖他个人情，将来还能在其他方面合作。
只要DREAMS COME TRUE的唱片约在索尼，岩桥慎一和索尼就不会交恶。
决定了要让乐队的长颈鹿男转为半幕后，对内，要起草相关的补充合约，要重新分配主题巡演的酬劳，各种事情都得去做。
岩桥慎一在DREAMS COME TRUE这边的收入大头是制作人分成，转为半幕后，对他的荷包入账没什么影响。小小不然的地方，也实属正常。
去年，DREAMS COME TRUE单曲专辑双双大卖，各种版税、卡拉OK使用费收入滚滚而来，三个人都大赚特赚，入账的日圆以亿为单位。
为了避税，美和酱跟中村兄，也在去年下半年，成立了自己的个人事务所。中村兄的事务所地址在他老家，美和酱的则挂在渡边万由美事务所的隔壁。
即使如此，赚得多了，要交的税，还是让美和酱心疼到龇牙咧嘴。
对内的事，不论乐队内部，还是事务所与唱片公司，众人齐心一致，只要决定，做起来就没有问题。
至于对外，就是要把乐队的新体制对外广而告之。要去跟赞助商打招呼，去跟电视台说明情况，还要登报，面向社会发通稿。
这些就是事务所和唱片公司要联手解决的了，连岩桥慎一这个制作人都用不着多管。
而交给乐队的唯一任务，就是商定好，户外巡回演唱会的举办频率。只在马戏团巡演里限定出现的长颈鹿男，具体是多久出现一次。
关于这个，美和酱早有主意，装着一肚子点子，等着来大展身手。
“比如说，用GAMEBOY来对战，我能连续获胜几场，就几年举办一次……”最近任地狱深度入迷的美和酱，张口闭口，不离她心爱的GAMEBOY。
岩桥慎一想起她那不值一提的游戏技术，出言提醒，“那样的话，跟不退出主题巡演又有什么两样呢。”
“嘁。”美和酱被他给拆台，小有不满。
旁听的工作人员心想，岩桥桑为什么不能故意输给吉田桑呢？那样一来，想要几年举办一次，决定权还不是在岩桥桑自己手里。
-但如果那样，就不是“把这件事交给美和酱来决定”了。
GAMEBOY对战的方法被否决，美和酱接下来又提了几个让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古怪点子，工作人员们在旁边，看岩桥慎一耐心十足，馊主意来一个就挡回去一个，都暗暗佩服。
……不愧是能当得了吉田桑主心骨的男人。
乐队的中心是吉田美和，但吉田美和的主心骨是岩桥慎一。这件事在团队里是心照不宣的共识。
合约一满，要是岩桥慎一提出跳槽，吉田美和就绝不会续约。
这也是为什么索尼愿意卖这个人情，全力配合完成这次成员变动的一大理由。
美和酱带来的一肚子馊主意都用得差不多，刚才的得意劲儿也没了，垂头丧气，百无聊赖地转动着眼珠。
说到底，会出一堆馊主意，不是因为她在这件事上轻率玩乐，而是因为心里没主意。
玩笑般的轻率行不通，到底还是得回归现实。
“两年太短、五年太长。”这种事，不言自明。
美和酱嘟起嘴巴，跟岩桥慎一说，“我们出道的那年，有奥运会举办。”
“确实。”岩桥慎一也还记得。
之所以记得，是因为电视台要转播奥运会比赛，乐队天国的节目，有一两次跟奥运会撞上，当期的收视率一下被砍掉三分之一还要多。
每逢奥运会，各种体育赛季，电视剧和综艺节目们都要面临这样强势的对手。运气不好撞上个重要比赛的决赛，就等着凉凉。
而因为体育赛事在夏季格外多，到了夏天，大众又格外喜欢出去玩，所以夏季档的电视剧和综艺，收视率多半是一年当中表现最一般的。
举办户外巡回演唱会时，要唱的歌，是通过观众投票决定的，出现在节目单上的，都是从“比赛”当中获得名次的歌曲……要是这么想的话。
“奥运会是集体育赛事大成的运动会，我们的户外巡回演唱会也是。”
比起“三年”这个平平常常的数字，四年一度，听上去是要更加隆重。最重要的，四年办一次户外巡演，岩桥慎一的负担就会大大减轻。
“四年举办一次，像奥林匹克那样隆重的户外巡回演唱会，听上去也很厉害吧？”美和价格问。
岩桥慎一点头，“是挺厉害的。”
四年一次的话，提前两年开始做场地的租赁设计，拉赞助，不紧不慢的制作。他也不必分出太多精力在演唱会上面。
“因为是四年举办一次，所以就要多华丽有多华丽。”美和酱开始提条件。
岩桥慎一继续点头，“因为是四年一度的长颈鹿男登场，我想赞助商一定纷涌而来。”
美和酱冲他做了个怪相，“这么自恋的话，真亏慎一君能若无其事说出来。”
“说说总无妨嘛。”岩桥慎一未必不是逗她开心。
不仅中村兄习惯了这两个人嘴皮子炒黄豆，工作人员们免费的相声也看了不少。“四年举办一次”的话既然从美和酱嘴里说了出来，差不多就尘埃落定。
悬而未决的事解决了，在场的人，也就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而且，既然是以奥林匹克运动会为榜样制作的超级演唱会……”岩桥慎一转动脑筋，顺口说道：“不如就把去国立竞技场开演唱会当成之后的努力目标，怎么样？”
他口出狂言，在场的工作人员们，听到岩桥慎一的话，纷纷低头的低头，写字的写字，生怕这个不知深浅的岩桥制作人，真的当场讨论起申请国立竞技场演出的事。
“在国立竞技场开演唱会”，属于天方夜谭。
坐落在新宿区霞丘町的国立竞技场，是1964年东京夏季奥运会的主场地，曰本国足的主场。自建成之日起，除了主要的运动赛事，从来没有移作他用，可说是曰本规格最高的竞技场。
想在东京巨蛋跳迪斯科，只要拿得出三千万日元就能去排档期。但想把国足的主场拿来开演唱会，是门都没有的异想天开，嘴上痛快。
且不说国立竞技场的业主从来没有把场地外租给歌手去开演唱会的打算、体育场建成至今为止也没有过任何一组歌手在这里演出过。
就算想租，这座能容纳六万人的大体育场，兴建于1958年，那时候，东京还有大片农田，不像现在，周边寸土寸金，缝里插针。
而这座大体育场是开放式场地，也就意味着漏音严重到方圆几公里都能听得见。在这里举行体育赛事还另说，要是举行演唱会，估计会被周边的居民轮番投诉。
国立竞技场这只从来没有人啃得动的大螃蟹，业内也没有人想去啃。
岩桥慎一这句豪言，任谁听了，恐怕都得摇头，觉得他顺风顺水惯了，头脑发热。只有美和酱，热烈响应，“听上去挺不错的。”
“……”
工作人员们纷纷无语。心想，到底是会把岩桥制作人当成主心骨的人，两个人异想天开起来，有够同步的。
“那就以这个为目标好了。”
美和酱往岩桥慎一这边偏了下头，“因为我们是DREAMS COME TRUE嘛。”所以，许下的愿望就都会实现。
中村兄听惯了这两个不切实际的家伙的豪言——但偏偏许下的豪言还都成了真，此时此刻，也只是笑眯眯旁听，不置可否。
……
杰尼斯事务所。
“是吗？我知道了。多谢。”喜多川扩放下电话，若有所思。
DREAMS COME TRUE的队长，那个长颈鹿男，是现在风头最胜的那个制作人岩桥慎一。
一旦知道了长颈鹿男的身份，许多事就都清楚了。
为什么这支乐队出道以来，有过那么多别出心裁、效果出众的宣传策略，为什么长颈鹿男要戴着头套登场。
很简单，因为乐队的制作人是岩桥慎一，乐队天国的策划人也是岩桥慎一。
乐队长颈鹿男戴头套的初衷，原来是为了避嫌。
喜多川扩得到这个答案，心里一时之间，竟然感到了一丝的庆幸。-还好，还好SMAP那几个孩子懂事有分寸，没有真的被诸星和己君吓到做了错事。
要是真的在红白歌会的后台，让长颈鹿男的头套掉下来，可就不是冷藏、开除SMAP那几个孩子能平息的风波了。到时候，索尼，渡边制作，岩桥慎一，支持岩桥慎一戴头套出场的朝日电视台，哪一边都要喜多川扩去想办法打点。
新年假期，喜多川扩惯例在自己家里举办派对，邀请事务所出道了的偶像、还有未出道的JR们，一起参加。
先前，光GENJI的诸星和己，跟喜多川扩告状，说SMAP的几个成员偷偷拿他的私人物品去给女粉丝，借光GENJI的光在外面吹嘘胡来。
这番说辞拙劣，但JR拿出道的偶像在外面吹嘘自己的事，也不是没有前科。
不过，还不等喜多川扩考虑要怎么处理，在聚会上，SMAP的几个少年主动去找喜多川扩，中居正广和木村拓哉，两个人相互补充，把红白歌会后台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几个少年团结一致，态度明确：“不能做的事无论如何不能做，不能承认的事也绝对不能承认。”
相比诸星和己的一面之词，SMAP的团结一致显然更可信。
或者，SMAP几个少年表现出的态度和气概，让他们到底有没有做过不好的事，在喜多川扩这里变得不重要了。
-有这股精神，是及格的偶像了。
SMAP有没有做过诸星和己说的那些坏事，没有证据。
但是，诸星和己在红白歌会后台的表现，去问光GENJI的经纪人，就能猜到个大概。一句“麒麟儿来了”，喜多川扩就猜得到SMAP没有说谎。
光GENJI那几个小鬼头，平时对事务所的工作人员颐指气使、欺负后辈，这些都无足挂齿，但要是真的得罪了索尼和渡边制作，得罪了当红、在音乐人之间又极有威望的制作人，坏影响要想消除，也不是件易事。
尤其，现在偶像市场越来越差，老人田原俊彦和少年队过气，涩柿子队解散，新人男斗呼组在乐队潮里成了笑话，平家派人气又迟迟上不去。
杰尼斯看着风光，但也面临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
偶像的职业生涯太短，男偶像就算比女偶像长些，也长不了多少。不管光GENJI有多红，事务所都急着准备他们的接班人。
在喜多川扩心里，SMAP是他中意的合适人选。
“那位岩桥是DREAMS COME TRUE的长颈鹿男。”
喜多川扩又在心里咀嚼这个答案。杰尼斯和索尼合作多年，索尼那边，有他关系极好的高层，要留心打听，还是能打听出来。诸星和己指挥香取慎吾去摘长颈鹿男的头套，喜多川扩听到这件事，就想知道头套下面的人是谁。
换句话说，这个人如果不是岩桥慎一，只是个普通人，那喜多川扩就不会当回事。哪怕诸星和己下次亲自动手了，喜多川扩也不觉得是大事。
没想到，打听长颈鹿男，竟然打听出岩桥慎一的另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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