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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想通晚了吗?

商明宝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肩窝与锁骨:“没有,没有晚……”

心脏的跳动很不正常,一阵紧过一阵。

她捂向心口,迷茫且恐惧:“我心脏好难过……”

向斐然心尖一凛,顾不上自己的那点情绪,握着她肩膀,试图看清她瞳孔:“babe?是不是心跳很快?”

商明宝点着头,眼睛和鼻尖红红的,急得粤语蹦出来了:“我不要光着去医院啊…”

“……”

匆忙间给她套着t恤,捡起内裤说“抬一下”

时,向斐然于冷静沉稳中勾了下唇。

商明宝只觉得很丢人,又没有自理的力气,由他摆弄。

心脏高速紧缩中气若游丝地说:“你笑什么……”

向斐然笑叹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笑你可爱,我连伤心都伤心不起来。”

冲到附近的医院急诊,心率已回落。

医生未捕捉到心电图异常,问病史,得知她六年前曾做过射频消融手术。

商明宝弱声问:“是复发了吗?”

“从目前的心电图难以判断,射频消融确实有一定的复发几率,但你已经做了手术六年。”

医生保守地说,“这种情况在之前六年里发生过吗?”

商明宝摇头:“没有。”

医生点点头:“再观察吧,如果是复发,应该会再出现的。

目前只有一次,就算配上二十四小时心电监测意义也不大。”

公立医院的急诊室门口永远在排着队,商明宝没再耽误医生看后面的病人,被向斐然扶了出来。

她四肢还软着,在金属长椅上坐下,两手撑着边沿。

向斐然问:“喝水么?”

商明宝垂着脸,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那个做手术的小妹妹,是我,对吗?”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开窍的,也许是在跟医生交代病程的叙述中。

向斐然怔了下,微抬唇角:“是你。”

“哪座寺庙啊?”

商明宝问。

向斐然说了座山寺的名,商明宝没听过,便继续问:“求了什么符?”

“平安符,紫色的。”

商明宝勾起唇:“为什么不送我?不是给我求的吗?”

“你手术成功了,它的使命就完成了。”

“你得给我,它才能继续保佑我。

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一直都忘了给我,所以今天才会复发?”

向斐然抬起手背贴住她唇:“别乱讲。”

商明宝就势牵住他,将凉冰冰的脸贴在他手背上,抬眸对视过去:“斐然哥哥,你为什么忽然想通了?”

“为什么觉得是忽然?”

“因为……”

商明宝扯动唇角,一个不太成功的笑,“因为你从来没跟我提过。”

“去年过年,向微山的第三任妻子带着孩子来过年,叫闪闪,它在我怀里时……”

商明宝瞪着眼睛,不眨眼地等着他的回答。

“想到

你。”

“想到我们生孩子吗?”

商明宝脸微微地红了。

真是的(),她可还没想过这么远呢≈hellip;≈hellip;

不是(),”

向斐然哭笑不得,“是想到了你。

我该怎么形容?”

商明宝的目光更明亮地等着。

向斐然努力回忆那一瞬间的心情:“想到你小时候应该也跟她一样小小的,很可爱。

她在我怀里时,很依赖我,是无害的,那么软的一团,让人觉得全世界只剩下自己能保护她了。

想到你在我怀里的感觉,虽然你拥有全世界,但那些瞬间我仍然觉得,你好像只要我。

只有我能保护你。”

他的喉结滚了滚,气质清绝的面庞上是淡淡的微笑自嘲,“我形容不好,如果可以用公式表达就好了。”

商明宝坚定而缓地摇了摇头:“你表达得很好,我听懂了,”

她微笑的弧度未免太用力,因为要止住哭:“因为你想保护我。”

向斐然勾着唇,叹息似的呵出一声:“嗯。”

第一次感受到与她命运的连结,是在那家咖啡厅外。

她病发,周围围着那么多人,却没有人可以坚定地挽救她、解除她的痛苦。

与她对视的那一眼,被她眼眸里的痛苦深深攫取,以至于什么都不再听到。

那个时候想得很单纯,要保护她。

就在这十五天内也好。

商明宝用力吸了吸鼻子:“还有呢?”

“还有……”

人来人往的公立医院急诊通道,马赛克的大理石砖陈旧了,隔壁那张病床上,吊着水的病人发出呻唤声。

向斐然看向商明宝的眼:“想永远和你一起抬头看星空。”

那些朝朝暮暮的细节,他恐怕啰嗦一整晚也说不完,就用这句代替所有。

他的生日愿望。

三十岁的愿望,只花了一秒许好的。

「想永远和商明宝一起抬头看星空。



戒指的订单返回品牌总部定制,加上排队时间,需要几个月。

他本想拿着钻戒直接求婚,怕自己不够浪漫,托学姐联系了一家很不错的婚庆策划公司,但他们给出的方案实在浮夸,不仅他本人,就连学姐也笑着说:“饶了他吧,他不是那种表演型人格。”

但伍家联姻的风声,让他意识到不能再等了。

暂且搁置仪式吧,确凿无疑地告诉她,怕心意来不及传递到她做决定前。

商明宝垂着脸,鞋尖蹭着大理石地面。

要是在斯里兰卡前想通了就好了,她就可以把他堂堂正正地带到商檠业面前,他会喜欢他的……而不是厌恶。

自上次遇袭后,她就一直住在深水湾的家里,每日对上商檠业,心里都会打个突。

商檠业很少再提及他,只问过两次,一次是谈及伍柏延时,商檠业说伍柏延比几年前沉淀了很多,言毕,又毫无迂回地直接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段没必要的交往。

“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满世界飞,开春了又要回纽约。”

商檠业淡淡地点她,“一段关系有惯性,爸爸能理解,但你要有魄力主

()动刹车。”

在商檠业的话语里,向斐然不是过去五年影响商明宝至深的人,而只是一道灰淡的尘影,用厨房里的一块湿抹布就可以抹去。

第二次没再提及伍柏延了,在除夕那天,他祝商明宝除旧迎新,意味明确。

商檠业的行事风格独断专行说一不二,靠着他强悍的判断力和直觉,很少识人有误。

商家几个子女虽然对他各有各的叛逆,但敬畏和信服刻在骨子里。

商明宝畏惧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在除夕夜清脆的碰杯声中,她答应他:“我会尽快的。”

从此后,在深水湾看到父亲的每一眼,她都在被提醒快点分手。

脑子里的弦越来越紧,脑子里的钟声滴答滴答。

给自己、给这段关系立下的四年之限被迅速稀释了。

从此后,她都在练习没有向斐然的日子。

原来不难。

因为过去异地恋的两年,她早已在反复熟悉。

那天,初春的午后,深水湾的花园空气里漂浮着花香,商明宝难得跟柯屿说了心里话。

小哥哥商陆跟商檠业是一类人格,大哥商邵这两年实在冷酷漠然,二姐明卓没有恋爱经历,大姐明羡无法理解她的纠结,便只剩下柯屿是最佳人选。

柯屿是有智慧的人,且跟商檠业是反方向的人生经验和智慧。

“小岛哥哥,其实品牌开在香港也没有差很多。”

商明宝说,“我很惭愧,过去两年,我比他空闲,但没有回去找过他。

虽然自愧,但还是准备第三次飞走。”

柯屿不熟悉向斐然,只能从商明宝的行为给出旁观者的答案:“你潜意识里已经做好了跟他分手的准备了,这几年都是你的模拟。

可能你更希望你们因为异地恋而自然地断了,但你没想到他一直……抓着这段关系。”

商明宝的头低垂着抬不起来。

“换句话说,这两年里,你几乎没有经营这段关系,而只是在顺其自然。

但是babe,你很爱他,一个很深很深的池子,即使一直开着闸口放水,也需要放很久,所以你还没等到这个能开口说分手的一天。”

“哦。”

沉默很久,商明宝闷闷地只说了这个字。

“不要自责,按你的说法,他的不婚主义有很深的渊源,他改不了,你保护自己一点也没错。”

顿了顿,柯屿说,“我赞同你爸爸的建议,及时止损吧。”

“万一……他在变了呢?”

商明宝语气踌躇,目光的茫然中有一丝空洞。

“你觉得呢?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柯屿笑了笑,沉静地反问了回去,“只有你了解他,懂得他,感受过他。”

这故事的前三年,她不知天高地厚,向阳花般的烂漫,以为爱无可挡。

直到走进向斐然的人生底色,她才觉得寒冷。

标本室里那一团黑沉的过往,如此冰冷荒芜,像莫可名状的怪物,她觉得自己击不碎,也觉得向斐然打不穿。

——她比他更早地向他的过去投降了



商明宝抿了抿唇(),并不仅仅只是在回答柯屿:可能≈hellip;≈hellip;改不了吧。

她要再次去纽约了?()?[(),要把自己的品牌初创在那里,给向斐然过完生日就飞。

-

商明宝披上了向斐然的西服,穿过绿色墙壁的急诊长廊,走到门口,她叫了他一声“斐然哥哥”

,说:“不要因为我委屈自己,或者妥协将就。”

车子还没到,微冷的春夜风中,商明宝被向斐然攥住了手腕。

她抬头,苍白的脸曝露在医院的灯下。

“没有将就,也没有委屈。”

向斐然回答,没有用很强烈的语气,因为这是句自然的、从心底流出的话语,不需赌咒发誓。

商明宝的吞咽很细微:“可是一辈子很长,我怕你是一时脑热,你再想想吧……斐然哥哥,”

她恳求地说,“我们都再想想。”

向斐然深深地看着她:“商明宝,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那年夏令营,他为了护她而摔伤,她拜托他带她上山做课题,在他答应后,却又率先打起了退堂鼓,以他如果很忙就算了的名义。

向斐然垂着视线,深邃的目光笔直,将那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babe,不要撤回对我说出的请求。”

那年的少年锐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在深夜急诊室门口的艰涩。

白色节能灯下的时间显得很慢。

“你还爱我吗?”

向斐然的目光停在她脸上,喉结滚了数番,不敢置信自己问出的问题。

单刀直入,剜心割肺,血溅当场。

他甚至做好了她答“不爱”

的准备。

商明宝眼前血色弥漫,感到扣在她手腕上那只手紧了一紧。

她的瞳孔痛得边缘涣散开,连一秒的思考都做不到便紧紧抱住了向斐然的腰。

爱!

为何张口却哑声?

抱上了才知道,她怀抱里的那具身体是如此冰冷僵硬,不知道僵了多久。

在她的体温中,向斐然缓缓地松弛融化。

她还爱他。

两分也可以。

向斐然摸了摸她的头发,勾起唇:“那一年你说,也许你家里对你的婚姻不会管得那么严,也许你可以争取——你会争取吗?”

商明宝闭着眼,疲惫地说:“会。”

向斐然压在她后脑的手掌用力了几分:“我也会努力。”

“你已经很好了。”

商明宝轻声,不敢告诉他,我爸爸对你厌恶到了极点。

向斐然扶住商明宝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也许对爱我的你来说够了,但对你父母来说还不够,再等等我,好吗。”

他不能坐等其成光靠她一个人跟家里争取。

一个科研工作者,一个pi,一个杰青,于他这个年纪算是成果斐然,但是对于商家来说,不够。

他们会考虑伍家,向微山会来找他,都确凿无疑地透露了一个信息:向家加上「微山生命」,也够到了那

()条底线了。

虽然向联乔的政治身份这一层,向斐然还无法确定商家是否会放行,但路是一步步走的。

想不通的环节,放之后再想。

他甚至笑了,很少笑的人,刚过完三十岁生日的男人,勾起一侧唇角扬起笑时还是很有少年感,有一股笃定,有一股劫后余生,有一股意气,助他一往无前。

-

自香港飞往纽约的飞机起航时,向斐然用手中的卡刷开了「微山生命」的大门。

作为生物医疗领域里的独角兽,「微山生命」的深蓝色玻璃大厦现代而气派,市场和研发分布在不同的两栋楼,以一道全玻璃走廊相接。

与另一栋楼的络绎不绝比起来,科研楼进出管理严格,只在有接待任务时才见生人,大厅清冷,进出人员有统一的着装规范。

穿黑色软壳冲锋衣的男人刷开门禁走进大堂,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前台和安保微笑阻住:“先生,请您提供下预约时所留的姓名与单位,我帮您查看一下。”

“向斐然,植物研究所。”

“向……”

前台在系统中录入名字,脸色凝住,小声道歉后立刻提起了座机话筒。

五分钟后,脱了实验袍的首席科学家、执行董事郑奥亲自下来迎接他。

那一天,向斐然参观了这栋大楼里所有的实验室。

在过去三十年里,向微山的公司有三款药进入医保,成为两种肿瘤及一种免疫性疾病治疗中不可替代的药物,并在全球五十多个国家上市。

除此之外,「微山生命」还在进行智慧医疗方面的布局,有关基因组学生物数据库的建立飞速发展,为社会卫生组织及科研机构提供可信赖的基因测序和生物信息技术终端服务。

向斐然的课题样品,也曾送到这里来获得数据。

他虽然从没有走进过,但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

十六岁之前,他密切地关注着向微山团队的一切产出,虽然父母离异,但谈说月从未说过向微山坏话,向斐然崇拜他,一心认定会在毕业后走进他的实验室,助力生命科学的难关攻克。

是在谈说月遇难后,他才开始梳理向微山的发家史,他才注意到母亲那些沉默的细节里写满痛苦。

「微山生命」,是建立在谈说月生命废墟上的大厦,在她血肉里长出来的独角兽。

那一年,向斐然从这漫长的卷宗里获得答案,彻底调转自己的研究方向,自绝了有关向微山的一切,也即自绝了有关生命科学和生物领域里最富名利的一切。

实验室里有不少熟面孔,曾经国家集训队的同学,美国顶尖的博士们。

乍然相逢,有的人惊喜,有的疑惑,有的不敢认,有的脸色复杂。

生物医药的研发跟向斐然的学术背景泾渭分明,很显然,向微山要他回来不是为了他领衔做研究,近百人的顶尖科学家团队不缺一个少年天才——

他要的是一个接班人,一个在商业、决断、学术上都手腕出色、有足够视野、嗅觉灵敏的接班人。

“师兄只看好了你。”

郑奥毫不避讳地说,“我知道谈小姐的事,但你不应该忌讳这间公司,你应该走回来,替她拿走她本该拥有的东西。”

向斐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唇角微勾:“郑博,你跟你师兄都很擅长冠冕堂皇。”

郑奥脸上的笑虽僵,但到底维持住了:“别把我当敌人,斐然。”

天气彻底转暖前,向斐然去了一趟谈说月出事的流石滩。

风声寂寂,旷野无人,他站在锋利的山坡边缘,抛撒出了一把风马旗。

「对不起,妈妈,我找到我的爱了。

我将要从这里离开。



那些方正的、印着图案的彩色纸片被狂风吹过他的头顶,很快地淹没在灰黑色的天空中。

没有人听到他的呐喊,竭尽全力,是那么震荡,又是那么渺小,将从十六岁起就压抑的愤怒质问通通抛向天地与山谷,又被这无声的山谷吞没。

出现在「微山生命」的向斐然,人们的评价是他话很少,虽然背负着种种怀疑和非议,但他不为所动,面容里有一股下了决议的平静。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兼顾自己实验室的研究以及跟比利时那边的合作的,但这似乎不成问题,纵观那些成名就利的学术明星,谁不是如此分身有术?

人们只是想,哦,向博原来也想当学术明星。

商明宝对此一无所知。

她在纽约很忙,马不停蹄地见wendy引荐给她的好莱坞女星和超模们,希望能由这一条条红毯的亮相来打出她的第一枪。

除此之外,她还在选址,还在同时见投资人们、银行家们及熟悉名利场的公关们。

顶级富豪的女儿,要玩创业岂会缺启动资金,但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是靠自己隐姓埋名拉起来的,她想有始有终。

既然决定在纽约的地盘闯一闯,那就让纽约的投资客们来定定她的值、估估她的底,她洗耳恭听。

针对投资人其中一场路演,伍柏延也在台下,整个品牌企划展示结束,他第一个鼓起掌。

路演结束有一场小型紧密的自助餐会,shena和wendy都前来助阵,伍柏延端着香槟杯,如常寒暄,问:“ppt自己做的?”

他的上司也在,商明宝展着笑颜。

“glory是我同学,”

伍柏延称呼她为宝石而拟的英文名,“我亲眼看着她一步步从宝石交易市场的顾问猎手做起,从上东区走到了比佛利和湾区,她对整个市场的定位有充分扎实的认知。”

投资人走了后,伍柏延主动跟她杯子碰了一下:“真的是意外,我没安排。”

商明宝来纽约快两个月,他没找过她。

这次回纽约,一是参加毕业典礼,二是巩固下纽约的关系。

“你的路演还有能改进的地方,还有你的形象。”

伍柏延比了下手,“现在太漂亮了,投资圈讲难听点就是boy’scb,这帮男的既喜欢漂亮女人,又轻蔑年轻漂亮的女人,他们不是做慈善的,你第一家店就想在第五大道,身后又没有确切的背书

(),光靠wendy的几杯酒可不够。

他帮商明宝改了路演企划书?[((),删去了几张会带来质疑的数据图表,要带商明宝去进行造型改造时,商明宝拒绝了:“我不是在陪你演好莱坞小妞喜剧电影。”

伍柏延笑了笑:“随你?我只是建议你改下妆,减少妆容里的乖巧感,呈现一些坚定感和力量感。

还有……讲话的语速和声线,太轻扬,你知道的,就算是撒切尔夫人,也专门练过自己的低沉声线。”

商明宝虽然不服气,但下一场面见投资人时,确实改了装束和妆容。

第一轮投资合同落笔签字时,伍柏延就在那间会议室里。

结束后,有秘书送上鲜花和酒,商明宝不知道这是否是惯例,但一间办公室的人都在鼓掌,她只好接下,并在秘书的安排下与律师、投资人合了影。

“真应该提前问你要点股。”

伍柏延像是开玩笑似的说。

商明宝没有答,但说了谢谢。

“晚上wendy要帮你庆祝,她邀请了我。”

他随她走向走廊,按下电梯。

商明宝没说话。

这个品牌wendy也占股,她在美东的人脉很可观,减少了商明宝名不见经传就去打通高珠圈子的关隘。

“你不欢迎我,我不敢轻易去。

现在你知道了,晚上看到我应该不至于太扫兴?”

商明宝收拢了花束,看着伍柏延的双眼:“an,glory这个牌子从无到有,你帮了我什么我心里清楚。

但不会变成爱。”

“我知道,所以这两个月我没有来烦你,”

伍柏延笑了笑,“上次在斯里兰卡救了你,我以为你会对我有改变,但你还是不理我,说实话我挺伤心的。

我也想停止喜欢你,但听说你要在纽约创办品牌,我第一反应就是高兴。”

他太傻了,不应该提前跟她表白的,向斐然要他堂堂正正地竞争,他就上了头,没想过商明宝根本就不给他竞争的机会。

伍柏延像是自嘲地哂笑了一声,“现在弄得朋友也做不成,挺被动。

而且向斐然去了他父亲的公司,很不赖,说实话,我有危机感。”

“什么?”

商明宝蹙眉,问了一遍:“谁,去了谁的公司?”

“你不知道?”

伍柏延狐疑,“向斐然去了他父亲的公司。”

他从他父亲伍兰德口中听说了此事。

伍兰德知道他是商明宝交往多年的男友后,对他从欣赏改成了忌惮。

两家关系是靠老人年轻时的友情联系的,但伍清桐已故去,自然不如从前亲厚。

伍家原本想通过投资「微山生命」而搭上内地生物医疗市场的东风,但合作最终告吹,傲慢的向微山拒了何止一卡车的投资人,嫌他们屁都不懂。

这几年「微山生命」势头极猛,伍兰德气得肠子也青。

“斐然哥哥,”

商明宝感到轻微的一阵晕眩,“去了他父亲的公司?”

为什么?向斐然不是很厌恶他的父亲,尤其是那家公司吗……

他的父亲是害了她母亲一辈子的罪魁祸首

(),是害他变成现在这样自我厌弃不敢轻许一辈子的罪魁祸首,是精神控制狂、偏执狂、性格上的暴虐狂,冷漠,自私,铁血无情。

他明明花了十几年割舍了一切才在他父亲的控制下走出一片天,为什么现在又要走回他的控制下?

“有这么惊讶吗?”

伍柏延哼笑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我是听说他跟他父亲关系不太好,不过他爸那边没人,三四百亿市值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心动?年少无知时说什么都是仇,现在长大了知道钱重要了,当然就是父子情深。”

“父子情深?”

商明宝不敢置信地跟着笑了一声,抱着花束的指尖迅速冰冷。

“嗯,”

伍柏延应了一声,浑不在意地说着:“他已经被向微山正式介绍给投资人和所有董事了,他在哈佛的那个便宜弟弟气死了,听说跟他妈、还有他妹,一起堵在实验室门口,闹得挺难看的。

好像还骂了他妈?不知道。”

“那他怎么样?”

商明宝迫不及待地追问。

伍柏延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却觉蹊跷,眯了眯眼:“这些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商明宝蓦地住了口。

“分手了?”

电梯到了,门开,伍柏延伸手挡着门。

商明宝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不信。”

“太忙了,你走开。”

商明宝闪过身,被伍柏延拎住胳膊。

“你当我没见过你跟我说向斐然的样子?”

伍柏延居高临下的视线很有压迫感,戏谑地说:“商明宝,你眼里没光了。”

商明宝抬手抽了他一个巴掌。

很响亮,很猝不及防,要不是这儿办公区的玻璃门隔音好,华尔街的精英们高低得闻声出来看看热闹。

伍柏延拿舌尖顶了顶腮,那里有一些血腥味,目光则瞥到商明宝的脸上。

他承认,他被扇懵了,不知道哪个字惹到了她,想讽刺两句说点重话,但看到她空洞的眼和苍白的脸时,一时怔住,连一句“莫名其妙”

都忘了说,而是攥住了她的手:“是被我说中了接受不了,还是怎么?”

商明宝回答不了他,瘦薄的身体筛糠似地发着抖。

伍柏延当即立断脱了西服罩她,扶住她双肩:“商明宝?”

他蹙眉叫她两声,“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到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流下两行眼泪,晶莹剔透,濡湿了她紧抿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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