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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四十九刀


先说陆六爷,拿被单裹着包香香下了楼,笑的眉飞色舞,嘴巴咧到了天际。

李珍上前扶人,被子不小心滑落,见包香香手脚被捆,嘴边还有白色粉沫,眼神迷离,赶忙替她裹紧了被子,哭着说:“天杀的,他们竟然给香香喂药了。”

廖喜明见六爷身上有血,也懵了:“不是说先话事的吗,你们直接开打了?”

“快去开车,送这姑娘上医院。”

六爷边笑边吼:“快啊!”

他的笑跟弟兄们的懵显得格格不入,还有些诡异。

廖喜明探头看酒店里:“六爷,苏小姐人呢,她没事吧!”

苏琳琅是首富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般人不敢动她,但大家当然会担心。

说起苏琳琅,六爷抖着肩膀大笑:“她?她就是斧头帮的报应!”

曾经他以为是那柄削铁如泥的雷切刀成就了苏琳琅,也一直为退出南区耿耿于怀,今天赫然发现自己错了,其实是苏琳琅成就了小日子那把矮人专用的倭刀!

她玩斧子那一手,梁松见都没见过,他就洗洗干净,乖乖等死吧!

……

楼上,1228房间,季霆轩跌坐到床沿上,双手捂面良久,终于抬起头,看临窗站着的女人,她的脸庞被窗外打进来的光照着,额头白皙光洁,眼神深遂而坚定。

她站着时习惯性的仪态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挺胸而颌首,是一种上位者想要刻意隐藏霸气式的内敛含蓄,被她盯着,人会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季大少可算明白,为什么叛逆期的弟弟见到苏琳琅,会乖的像条小狼狗了。

而地上三个脑壳变形的古惑仔,则让他无比绝望。

幸好他们都还有呼吸,能活着出酒店,不然这儿真要成凶店了。

终于,女人说话了:“房间是您签单的吧,季少,您签单的客人在您酒店的房间里准备轮奸,还给女孩子拍裸,您打算怎么处理?”

季霆轩面如灰死,摊手:“我不知道!”

又颓力形容:“斧头帮是个文明社团,他们的旗号是锄暴安良,遵老扶幼。”

但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说的是那么的无力,苍白。

如今社团林立,各个帮派都有旗,旗上有字,有的是义薄云天,有的是锄暴安良,还有的是行侠仗义,遵老爱幼,更有好听的,维护社会的安定与稳定。

毕竟都成社团了,旗上绣几个字而已,谁都会绣。

女人笑了,嘲讽的笑,唇角梨涡深深,她轻手捧起一条属于女孩子的内裤,怼上季霆轩的鼻子:“听说季少是牛津商学院毕业的,水平果然高,拍裸照都能被您称作文明社团,那轮奸岂不算是女王的恩庇?”

见他躲,她内裤对着他鼻子一甩:“要不要我喊那个女孩回来给您道个谢?”

她这行为侮辱性十足,但季霆轩甚至连避开的勇气都没有。

而为了应付面前这个凶神,披着甜美外壳的罗刹,他还得息事宁人,忍着辱,他说:“好吧,事出在我的酒店,确实有我的责任,我补偿那女孩一笔钱。”

苏琳琅叠起内裤,说:“不叫补偿,叫赔偿,因为那个女孩的伤害是你造成的!”

她把包香香所有的衣服全收了起来,不过不能还给她,那会刺激到她。

这些衣服要全烧掉。

她边整理着,季霆轩边斟酌着说:“苏小姐是贺氏董事局主席,应该懂,九龙的生意非常难做。”

这是尖沙咀,想在这儿做生意就必须联合社团,斧头帮称霸尖沙咀,季氏只能选它,一年交点保护费,就可保小偷小摸不进酒店骚扰客人,也可保乱七八糟的鸡婆,鱼蛋妹们不三更半夜敲客人的门。

还有,有斧头帮照应,富丽华的客人走在街上就不会随便被人抢包敲脑壳。

名声传出去,全球来九龙旅游的人都会住富丽华。

羊毛出在羊身上,一年的保护费酒店一晚上就赚回来了。

所以多年来季氏虽与斧头帮保持距离,但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房子确实是他签单的,斧头帮的人要住房间他当然不能收费,只能签单。

但是,全完了!

斧头帮帮主,大金牙梁松最疼爱的弟弟脑袋成了颗砸烂的臭鸡蛋。

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富丽华的生意他不会再罩着,肯定还要生事的。

说来也是晦气,本来他家有全球联锁的酒店,还是大钢材商,又做房地产生意,就去年他家和贺氏还不分伯仲,张华强勒索的那8亿都没把他家打倒,现在季氏账上的现金流,比贺氏还要盈沛。

但流年不利,先是他妈莫名闹离婚,再是梁龙被砍,全是晦气!

听到敲门声,他开门放大堂经理和医护人员进来,示意苏琳琅:“我送您下楼。”

苏琳琅不过顺手办了件事,看时间不晚,就仍准备回学校,去接冰雁。

等电梯的功夫,她问季霆轩:“你母亲还好吧,离婚办的怎么样了?”

贺氏就是由她拍板,买的他妈的船,季氏后院失火,就是苏琳琅给他妈递的打火机。

斧头帮已是笔烂账,再听她问起他妈,季霆轩皱眉:“家丑而已,不说也罢。”

贺少奶奶言辞愈发犀利:“季大少不愧牛津毕业,母亲都能称做家丑,厉害!”

季霆轩也是打小经商的阔少,眼见得要赔几个亿,都跟苏琳琅有关,她又硬似钢刀,他当然也会生气:“我知道该怎么保护我的母亲,就不劳苏小姐费心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个声音:“你知道个屁!”

季霆轩回头,竟然是他弟霆峰,站在楼梯间。

他忙来拉弟弟:“这可是尖沙咀,你的保镖呢,你跑这儿来干嘛?”

电梯来了,仨人同上,季霆峰却刻意跟苏琳琅站在一起,冷笑说:“我哥所谓的保护不过是跪求我妈不要拖季氏的后腿,再说几句守得云开见月明,自己会孝敬她一类的空话,对了,说要送我妈的城堡,却一直给那个女人住着!”

季霆轩目瞪口呆,扬起手,差点就要搧弟弟了。

这是家丑,按理不该外说的,但季霆峰今天莫名的勇,就要说。

他刚才一路跟着来的,躲在楼梯间,亲眼看着苏琳琅冲进屋子的,在那一刻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他深知,钱于他妈不重要,她要的是一口气。

她就是那个被轮奸的女孩,他没有苏琳琅的能力,但总该有她的勇气吧!

他自爆家丑,不但不怕,还狠狠瞪着大哥

苏琳琅趁势起讧:“怪不得季大少嫌亲妈丑,原来是有更漂亮的小妈了。”

当着外人吵家丑当然不行。

季霆轩龇牙:“霆峰,立刻跟我回家!”

季霆峰看苏琳琅,她秒懂:“看来你哥要给你上家法了,先去我家跟朴铸住着,等你哥气消了再回家!”

季霆峰狗仗人势:“谢谢阿嫂。”

季霆轩就这样给弟弟气了个仰倒,面子里子全丢了。

但他也有他的无奈。

老爸用情妇当秘书,他如果不放低身段,就会被情妇联合董事局架空,而他妈一离婚,情妇上位,只要他爷爷一咽气,他们兄弟立刻就会出局。

他从12岁起就在季氏起早摊黑,难道只是给父亲的情妇当半生打工仔?

他劝母亲守得云开,也是不想她操持一生却被别人摘果而已。

这些,他又如何能道给外人听?

忍字心头一把刀,眼看电梯门开,他咬牙说:“苏小姐,乌鸦反哺,羔羊跪乳,我会用实际行动让所有人知道,我至孝!”

他所谓的至孝大抵是忍辱负重熬死老爹,再狠狠报复那帮欺负过他妈的女人。

至于不被丈夫爱,还被夫家围攻的,他妈的心情,他不但不知道,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中无法自拔。

但还是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曾经仗着斧头帮在尖沙咀赚大钱,现在那柄斧子要砍向季氏自身了,且看欺负起女人来手段顺滑的季氏男人们,要怎么面对那两柄战术斧吧。

苏琳琅反正也闲着,别人家房子着火,她乐得看个热闹。

……

事情很快就有消息了。

梁松是季氏的合作方,弟弟在酒店被人爆了头,他当然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而聪明如六爷,当然瞒了苏琳琅,还四处传播小道消息,说是季氏雇的国际雇佣兵们打的人。

季霆轩倒是想把苏琳琅拉出来讲,但是谁会信?

梁松也信了六爷的,认为弟弟就是被季氏害的,放了狠话,说他早晚要放一把火,来给季氏全家点个大天灯,送他们全家上西天。

且不说季家准备怎么应对这件事。

季霆峰正好心情烦闷,最近他妈也不在家,他就住到贺家了。

他受贺朴铸的影响,除了上回借走的《红岩》之外,又读了很多关于大陆的历史书。

俩人边读边讨论,就准备要办一件特别了不起的大事情。

因为事关大陆,别人也都不感兴趣,他俩就只跟苏琳琅讲了一下,跟别人都没说。

转眼就是感恩节,瑞德公校要公演了。

因为听说小儿子在贺家住着,已经跟丈夫分居,搬出家门的张美玲今天特意上门,走访贺家。

一是向贺家收留儿子道谢,一是也正好去公校参加儿子的演出。

女人,不论跟丈夫感情闹成什么样子,对孩子总是比男人要更加挂心的。

张美玲还邀请许婉心一起去,但许婉心当然不去,拒绝了。

不过冰雁头一回登台,难得,许婉心专门叮嘱贺朴廷,让他要是能忙完,就赶过去一趟。

张美玲也有许久不见苏琳琅了,而且她是要离婚的一方,并不觉得丢脸,就大大方方的跟苏琳琅讲了要离婚的事情,并感慨夫家的无情,因为她要的其实并不多,只想折算3亿的资产,那于季氏不过杯水车薪,也是她该得的。

但夫家,从公公到丈夫再到儿子都是一个态度,不离婚,她就是永远的季家太太,但她要离婚,那他们就会不择一切手段,只为保全财产。

张美玲心意已决,只想离婚,而打官司就是个漫长的过程了。

这种事苏琳琅也劝不了人,随便安慰了几句,俩人就坐了一辆车,去学校了。

但刚到学校门口,张美玲就皱了一下眉头:“他怎么也在这儿?”

苏琳琅一看,知道张美玲为啥皱眉头了,她丈夫季德应该是听说她要来,就在校门口,自己的平治s600上,窗户开着,他就在窗户里。

季德并不好看,个头矮,人还胖,快五十岁的人了,又胖,又显得很油腻。

但毕竟季氏的董事局主席,权力和金钱让他显得很威严。

看到丈夫那张中年发福的脸,张美玲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低低叹气:“唉!”

“您要是不想见他,我去劝走他?”

苏琳琅说着,捏了捏拳头。

张美玲苦笑了一下,下了车,问苏琳琅:“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在富丽华闹了点事情,闹的还挺大的?”

又说:“我听霆轩说你打了人,还打的挺严重的。”

这就又绕回斧头帮的事了。

话说,人是苏琳琅打的,她行得正坐得端,只要斧头帮来问,她就会承认。

但陆六爷可是南区曾经的龙头,诡计多端,当然不会把她置于危险中,所以悄悄把战火引向季氏了,然后梁松就只针对季氏了。

这就搞的季家的男人们现在人心惶惶的。

最近大家要拿跑马地,季氏已经转头联合郭氏了,也不好直接上门到贺家。

但季德是很精明的商人,哪怕张美玲分居,闹离婚,他也觉得她只是在闹小脾气,正好张美玲跟苏琳琅私交不错,他就给妻子打电话,勒令她找苏琳琅说情,让苏琳琅即使不承认打人一事,也充当个见证人,跟梁松见上一面,大家吃个饭谈一谈,把富丽华酒店那件事给了了。

要不然,别哪天梁松真一把火把他们季家人全烧死了呢?

而且她从匪窝捞出贺朴廷,可见其能力,季霆轩也亲眼见过,她三分钟就能放翻三个混混。

事情现在闹大了,能救季家的,只有苏琳琅。

张美玲其实不大相信苏琳琅会打人,再问:“苏小姐,你真的会打人吗?”

苏琳琅无声点头,又问张美玲:“您今天专门来,是想请我出面,帮季家解决斧头帮的事?”

又说:“您不是已经准备离婚了吗,还要帮季家人跑路?”

有的女人就是,明明跟丈夫没感情了,但对方一旦有事需要,她就立刻挺身而出。

而这样拖拖拉拉,做不好切割的人,就很难离婚成功。

像麦德容那样,虽然爱丈夫,但关键时刻果断,能下得了决心跟男方切割的,才是明智的女人。

斧头帮的事情苏琳琅早晚会出面,但她不希望张美玲是那种拖拖拉拉,跟夫家纠缠不清的女性,就要多问一句。

话说,张美玲的一边□□已经被切除了,医生说会不会复发,关键看心情。

要心情不好,癌症很可能就会复发的,那她就没命了。

她笑着摇头,说:“苏小姐,季家的事已经跟我无关了,我不会为难你的。”

又说:“我只希望我的霆峰能早点懂事,那样,就算我要死,也了安心闭眼了。”

季霆峰也是个小纨绔,成绩差,胆子小,不像他哥那么精明,沉稳。

张美玲不怕死,只怕死的太早,小儿子还懵懵懂懂的,她舍不得。

她又说:“不说季家人了,走吧,咱们去看演出。”

苏琳琅一笑,说:“对了,今天我要给您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张美玲也笑了:“是你家冰雁吧,听说今天她会有钢琴独奏。”

俩人说说笑笑的,一路进校门了。

季德,季氏的董事局主席,带着大儿子季霆轩,都在车里。

目送两个女人进校门,季德嘘气:“霆轩,你说那个女人,朴廷的太太,她真会打架?”

季霆轩说:“咱们家的保镖见过的,她一手放翻七八个男人应该没问题。”

“砍甘蔗练出来的?”

季德挑眉头,还是一脸的不信服。

季霆轩诚言说:“她的农场全是p的退伍老兵,而且全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是的,不但保镖评判苏琳琅一手能放翻七八个人,季老太爷也亲自作证,说国营农场里藏龙卧虎,全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军人。

但季德跟大多数人一样,没亲眼见过嘛,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苏琳琅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斧头帮放了话,要索命,季家现在火烧眉毛了,但是,那个女孩真能解决问题?

而他束手无策时,还得专门请出跟他闹离婚的妻子才能搞定她?

季德眉头紧锁,说:“霆峰,看来季家还真离不了你妈咪,关键时刻,还得她来搞太太交际。”

做儿子其实很难的,季霆轩也不好直接开口,让老爹跟情妇断了关系。

但他也会为了母亲而尽可能争取更多,他说:“阿爸,我妈咪这些年一直很辛苦的,您应该对她好一点。”

言下之意,也是想劝老爹跟情妇断掉,一心修复夫妻关系。

这才是季霆轩认为,能让他妈心情好起来的办法。

但季德也有他的想法。

如果是个野心勃勃想上位的情妇,他会当即断掉。

可他目前包养的那个情妇在钱财方面很淡,几乎从不主动问他要钱,而且全无上位之心,一心一意只想爱他,对他好。

季德都快五十岁了,一个年轻漂亮,还爱他的女人,他也不想辜负人家。

而且他觉得张美玲是正室,自己对她比情妇更好,就足够了。

他知道妻子的辛苦,也能体谅,但他是站在男性,上位者的立场上的,所以季霆轩眼巴巴的等着,良久,老爹终于说:“你阿妈什么都好,就是心胸太窄。”

连一个安分守已,本分,不想上位的情妇都容不下,在季德看来,自己没问题,是妻子心眼太小了。

但在季霆轩看来,父亲那个情妇不是不想上位,是看准了他妈早晚会被气死,在以退为进,想要气死他妈再上位。

可惜他爹在生意上精明老辣,却在女人身上犯糊涂。

他劝不了老爹,也解决不了这件事,不想再跟老爹呆在一起,下车抽烟去了。

……

再说另一边,苏琳琅和张美玲刚到大礼堂门口,碰上公校的董事局主席,张校董的太太。

季贺两家的太太来,校董夫人要陪着的,她说:“季太太,贺太太,好久不见。”

张美玲和苏琳琅也笑着说:“好久不见。”

因为今天不是特别邀请,也不知道具体会来多少人,座位并没有刻意排名次,大家都是随到随坐,苏琳琅和张美玲也不往前,就坐在中间位置了。

而除了有公演,今天在校董的私邸里还有一个酒会的。

瑞德公校有很多外籍教师,还有一些大英驻港工作的公务人员,孩子也都在公校读书,他们的父母也都会来,会参加酒会。

这会儿,校董夫人先陪着苏琳琅和张美玲看会儿演出,一会儿就会去酒会了。

最先登台的是幼儿园,为首的群舞开幕之后,就是小冰雁的钢琴独奏了。

冰雁还小,技巧当然生疏,但有老师帮忙,小提琴伴奏,节目效果就特别好。

一曲弹毕,满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来。

张美玲边鼓掌,边问苏琳琅:“冰雁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可真好听。”

校董夫人起身要走了,苏琳琅明明知道,却故意问她:“张太太,您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吗?”

“抱歉,我不知道,苏小姐问问主持人吧,我还忙,先告辞了。”

校董夫人说。

目送校董夫人离开,张美玲还想继续看节目,苏琳琅却拉了她一把,说:“走,我带你看我说的,那件有意思的事情去。”

她刚才说了,要带张美玲看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张美玲以为她说的是冰雁的钢琴独奏。

其实不是。

而且那件事情,就跟她的小儿子季霆峰有关。

俩人离开座位,张美玲跟着苏琳琅,直接到了大礼堂的后台。

冰雁才刚刚下台,被贺朴铸架在了脖子上,他身后还跟了一群学生,季霆峰也在其中,一大帮人跑出礼堂,呼啦啦的全跑了。

张美玲眼看儿子跑了,摸不着头脑,问:“苏小姐,他们怎么回事,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琳琅却笑问张美玲:“您知道您家霆峰最近在我家,一直看的什么书吗?”

说起儿子跟同学一起会看什么书,张美玲就有点难堪了。

因为富豪家的习惯,只培养一个继承人,剩下的说是为了发扬爱好,长辈不怎么教育的。

虽然她一直苦口婆心的在教育小儿子,但架不住他的同学全是一帮小纨绔,呆一块儿除了攀比照相机,就是攀比养的狗和马。

对了,儿子还喜欢悄悄看各种色情刊物。

所以她才操心,大儿子是懂事的,但小儿子成纨绔了,她却毫无办法。

她以为苏琳琅要拿这个取笑她,还挺尴尬的,结果就听苏琳琅说:“读历史。”

张美玲愣了一下,重复说:“我儿子,读历史?”

这时一帮孩子呼啦啦的,朝着张校董的私邸去了,苏琳琅和张美玲紧随其后,看她呆住,又说:“真的一直在读历史书,而且他们还跟我提过,说今天要跟校董提一个关于教学方面的提议,你应该也想听听吧?”

张美玲都快傻眼了,教学方面,难道他儿子还嫌学校管的太严吗?

一帮纨绔,在她看来,目前的教学已经很宽松了呀。

话说,瑞德公校是大英办的,跟所有大英的学校一样,校董事局主席兼校长在任职期间,其私邸就设在学校旁边,有个门是直接通向学校。

这会儿,一帮孩子已经到校董家的门口了。

张美玲见苏琳琅笑笑的,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就跟了进去。

甫一进门,她就看到贺朴铸架着冰雁,在问公校的张校董:“校董爷爷,您知道我妹妹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吗?”

这个冰雁知道,她是突然被哥哥带到这儿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倒也没结巴,朗声说:“哥哥,我刚才弹的是《一条大河》。”

她还唱了起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

张校董今天要接待很多客人,而且都是大英出差过来的公务人员们。

他不知道这帮孩子怎么突然就跑来了,还要问一首歌的名字,因为是首富家的孩子,也不好驳面子,笑着说:“这首音乐听起来很不错,你们的表演应该也很棒吧。”

张美玲眼珠都差点突出来,因为她儿子上前一步,说:“您也觉得它好听吧,这是唱我们国家的中文歌曲,但为什么我们只能学英文歌曲,而不能学它?”

张校董愣了一下才说:“你们要是想学中文歌曲,可以向校方反应,我们会酌情添加一些中文歌曲在教材里,好不好?”

顾凯旋也在,贺朴铸教了他很多句,但他只记得一句,直接喊了出来:“我们要学习华国的历史。”

张美玲手捂胸口,不可置信:“那是顾凯旋吧。”

顾家的小金孙喊了句震耳发馈的话,他竟然说,他要学华国历史。

随着他一声喊,酒会上的所有的宾客和侍者们集体回头。

一帮中学生突然出现在校董的感恩节酒会上,对着一群大英公务人员,吵着说要学华国历史?

贺朴铸看顾凯旋说不明白,把他推开,说:“校董爷爷,我去过大陆,我亲眼见过p,我还见过他们打仗的枪,我想了解他们,想从学校学习他们的故事。”

季霆峰接过茬说:“射雕引弓沙漠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

校董爷爷,为什么我们的历史书里没有大唐盛世,也没有成吉思汗,我们是华国人,我们要学习它的历史。”

张美玲没有政治态度,但是,她的儿子勇于在校董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且是一个在她看来很好的想法,这于她,是什么都比不上的惊喜。

她连着后退几步,还是苏琳琅扶了一把才没摔倒。

贺朴铸这时才把冰雁放到地上,让她去找阿嫂,顺带着,小伙子给阿嫂斜勾唇,比了个耶。

而这,就是苏琳琅跟张美玲所说的,‘好玩的事情’了。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是贺朴铸从大陆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思考的。

正好季霆峰去跟他一起住,他干脆给季霆峰推荐书籍,俩人一起看,一起讨论,聊着聊着,就做了一个向校方提提议的决定。

本来他今天一早就想来的,是因为他还想带上妹妹,所以才专门等妹妹弹完了琴才来的。

现场变的有点尴尬,校董,老师,宾客们,所有的人全部面面相觑。

尤其那帮白人公务人员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全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张校董憋了半天,终于说:“也许只是你们几个……”

贺朴铸朝外招手:“快进来呀,你们不是都想学华国历史的吗,为什么不进来?”

然后,一个,两个,三个,渐渐的,竟然进来了几十个学生。

话说,顾凯旋和贺朴铸俩从大陆回来后,就一直在同学间大吹特吹。

他们把大陆公安逮捕张华强吹成了神兵天降,步枪恶战ak。

把国营农场的退伍老兵们说成是全员扫地僧,个个都能上天入地。

本来他们在农场骑的是驴和猪,但全吹嘘成了战马,本来打的是兔子,吹嘘成了猎狼。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正好这年头正值武侠小说影视化。

他们的吹嘘配上电影电视剧,就直接把大陆给神化成武侠电影了。

而经他们这一吹嘘,现在全校,高中部的孩子们都想学历史,今天也就全跟着来了。

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们愿意站在这儿,就已经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贺朴铸可是将来bnss的先锋官,他是懂演讲的,一趟大陆,不论骑猪还是打猎,亦或者铲粪,他都有收获的,他举拳:“我们要学华国历史!”

“对,我们要学华国历史。”

季霆峰和顾凯旋也举起拳头,大声响应。

这叫学生抗议,而发生这种事,要不妥善处理,校董是要被撤职的。

今天这个日子贺朴铸也挑的很好,来的都是大英派驻港府的公务人员们,正好也让他们看到学生们的态度。

而当学生们举起拳头,喊出自己的诉求时,学校就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

一开始只有他们仨,渐渐的,所有的孩子都举起了拳头。

来参加酒会的白人们来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此时全被吓坏了,纷纷借故告辞了。

而一看客人纷纷告辞,孩子们更起劲儿了,口号,也喊的更大声了。

当然,事情不可能立刻就会有结果。

但校董不得不宣布取消酒会,紧急召集老师们,专门跟学生们谈心,听他们的诉求,并记录下来,还承诺一定会转达到教育署。

难得孩子们办一件大事,苏琳琅和张美玲遂也一直很耐心的等着。

直到一帮孩子跟校方交涉完,出来,这才准备带他们回家。

张美玲今天可太开心了。

试问,还有什么事情比孩子主动要求学习更能让一个母亲高兴的。

但这还不算啥,季霆峰搂过妈妈,小声问:“妈咪,如果你真的要离婚的话,我可以跟着你吗?”

张美玲愣了一下才说:“妈妈现在的居住环境并不好,算了吧,你呆在季家会更好的。”

“没关系的妈妈,就算以后跟着你只能住在九龙,我也可以的。”

季霆峰说。

张美玲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持心情愉悦,但此刻,虽然明知道她要离婚,不可能带得走儿子,但当听到儿子这样说,她心里可暖了。

揽过儿子深深嗅一口,她说:“我的霆峰突然就变懂事了,真好!”

其实不是季霆峰变懂事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苏琳琅影响了他,让他变勇敢,变得敢于表达自己了而已。

当然,这件事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顾凯旋已经被他的家人接走了,贺朴铸今天可是办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是从小就有首领意识的,也喜欢搞演讲,这会儿就缠着苏琳琅,问阿嫂,看自己刚才举拳头的姿势帅不帅,声音够不够有气势,效果怎么样。

在苏琳琅看来,就他这个年龄,他已经足够有感染力了。

当然,如果他真的想学如何做一个能演讲,能领导人的,将军型首领,她心情好的时候,会教他的。

话说,校外,季德虽然已经很不耐烦了,但还在等妻子。

毕竟他不但不想离婚,还等着妻子给他搞太太交际,搞定苏琳琅呢。

终于,他看到妻子出来,遂摇下窗户来,以目光询问,看她有没有搞定贺朴廷那位小妻子。

但奇了怪了,一辈子温柔贤惠,于他向来也言听计从的妻子明明看到他了,却视若无睹,揽着小儿子,就那么大剌剌的绕开他的车,走了。

她似乎不但铁了心要离婚,也没帮他搞太太交际,甚至明明看见他了,都不理睬他。

季德可是堂堂季氏董事局的主席,哪里受过这种闲气。

车外就有保镖在待命,季德招手,示意保镖上前,说:“去通知太太和小少爷,让他们来见我,如果太太耍脾气,架过来!”

他就不信了,他还搞不定一个闹小脾气的女人。

然后,季德也看见大稀奇了。

保镖上前拦人,他的妻子一把搡开了,要走,保镖只好去拉胳膊,想要架人。

而贺朴廷那位大陆来的小太太,外表看着真不像个有身手的。

但她突然出手,先是一把扯过保镖的胳膊,手转个花子化开保镖胳膊上的力量,紧接着胳膊肘一起一顶,恰好顶在保镖的肋骨上。

保镖下决识护腰,她正好顺手一挑,就把保镖的枪给卸了,扔远了。

她身姿敏捷旋转,再抬脚,鞋尖已经踢进保镖的膝窝里了。

季德的贴身保镖,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眨眼间先跪再趴,砰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更稀奇的是,他的小儿子和贺朴铸,俩个小伙子一看保镖被放翻,举拳高呼:“阿嫂万岁!”

贺家那个小丫头也蹦蹦跳跳的,在喊:“阿嫂万岁,万万岁!”

季德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蓦然回头,就见大儿子季霆轩正在路边抽烟的,嘴角也挂着一抹迷一般的微笑。

所以呢,老爹的保镖被人痛揍,儿子们很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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