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梦

　　距离卡特离开城市成为旷野的维护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在康纳赋予的权限下他的生命永远不会衰竭。

　　每次动身的任务就是“自杀”，杀死一个又一个新的自己，并将他们埋在旷野中。康纳时不时会和自己对话。但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处于静默状态。

　　这段时间里卡特不曾想过自己该怎么做，只是不断杀死自己，杀死自己。

　　大概是五年后，卡特一如既往拎着砍刀找到从城中出来的大概是126号的自己。他一路追着这个卡特跑到旷野深处，之前所见过的自己中没有一个能有这般毅力。

　　卡特126终于是跑不动了，他倒在地上看着卡特，左手下意识地挡在面前。

　　“可以继续跑的。”卡特冷漠地说了一句。

　　“你是谁？为什么和我声音有点像。”

　　卡特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过于孤独，干脆把浸满血渍的砍刀收回刀鞘。

　　“我就是你，只不过是众多个你中最特别的那一个。你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最后都选择出城而不是老老实实在城里生活。

　　为了不让这个世界出现很多个卡特而导致混乱，我必须杀了你们，这就是我行动的动机。”

　　卡特126被卡推的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有些混乱，于是静了下来仔细思考着。

　　“没事，你想想我说的话吧。我也跑累了，咱们在这歇会。”

　　卡特毫无顾虑地坐在卡特126的身旁，全然不怕126下了自己的刀杀死自己。他知道126肯定还有很多想问的事，很多想说的话。

　　“你杀了多少，额不对，杀了多少我，也不是......”

　　显然126还想不清楚怎么称现在过去和未来的自己。“81个。”126恍然大悟。

　　“所以你是45号的我，那你之前的我呢？”

　　“不知道。”126停止了提问。卡特倒底没能杀了126。他不想，因为126是在康纳失联后十几年中唯一一个和他说过话的人了。他下不去手，不忍心杀死自己在无尽旷野中唯一的“同类。”

　　“你不害怕吗，杀自己的时候，我在城里杀那些卫兵的时候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但是是因为心中的恨才下得去手的。可是杀自己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下得去手，可能是康纳他把我的什么感情系统一类的给淡化了吧。”

　　“所以说我们所有人包括这里的全部都是虚拟的？”

　　次日清晨，在卡特向126讲述这个世界的真相后126问向卡特。“是的。我有个想法，以后每一个卡特我都不杀了，咱们所有卡特团结起来，一起活下去，怎么样？”

　　126难以想象卡特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太疯狂了兄弟，但是我觉得可以试试。”

　　“卡特45，卡特126，停止你们的思路。”

　　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没等两个卡特思考未来的伟大理想，就来了一个扫兴的人。

　　“你是？”

　　“贝拉·威尔逊。康纳的妻子，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创造者。”

　　卡特听后连忙追问：“康纳去哪了？”贝拉插着腰继续向前走着。

　　“他因为一心想着让你来到我们的世界，也就是现实中去而被逮捕了。别想着再见到他了。我是来催促你杀死126的，你们两个的想法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卡特看着126，两人的心中蹦出了同一个想法：活着也不被允许吗？就因为你比我们高级？

　　旷野上血肉飞溅，贝拉的角色消失在了旷野中。她想再次登录进游戏，但却被告知有侵权嫌疑禁止登录。康纳不知何时将登录权限设为了仅自己。

　　自这以后，贝拉再也没有出现，接下来的每一个卡特都活了下来，直到他们的寿命来到结尾。而卡特45则管理着这个庞大的群体。他们是数据，但也是生命，是为自己而活的生命！

　　康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卡特眼前，他问卡特：

　　“让你去现实中的事，我现在又来问你了，你的答案还是那样吗？”卡特45听后将暗处熟睡的其他卡特叫醒。

　　“我们都可以吗？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光斑很奇怪，无论怎么想去遮掩，它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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