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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一个新时代开始了


  接下来几天何向东都在认真面试学员,研习社是向文社的后备人才基地,这关乎向文社的未来发展,甚至于百年大计,可马虎不得。

  何向东原本只打算招收十几个学员就可以开科了,但是来报名的人数太多了,如此庞大的基数里面总能挑出几个天赋不错的小家伙来,就算是百里挑一也能挑出几十个了。

  有些小家伙的天赋确实很好,就连何向东见了都不禁生了爱才之意,他是真的不舍得放弃这些小家伙啊,所以他定下来的人数也就越来越多,以至于超出了他原本的预算。

  最后细细一数,已经有二十七人了。对于现代学校教学来说,二十七人还不够一个班的呢,但是对传统艺术传艺来说,这数字就够瞧的了。

  一个徒弟一个教法,这二十七个人就得有二十七种教法,这是必须得给每个人量身定制的。

  这个人适合什么样的风格,他抖包袱应该要注意些什么。他使这个活儿的时候,应该要走什么路子,什么包袱是他能用的,什么包袱是他不能用的……

  知识类的可以大班教学,但是涉及到细致类的东西,那就要手把手教了,这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

  方文岐相声研习社开科的那天,何向东感慨非常,他没有邀请媒体来采访,就连一些媒体发出了要采访的请求了,他都还是婉拒了。

  这里是向文社的未来,甚至可以说是相声界的未来,何向东是打算把研习社打造成相声界的富连成的,也是想把这里打造成相声界的圣地的。这一刻,他只想和这些相声界未来的希望安安静静呆着,不想被外界打扰。

  小楼下,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的是富连成的训词,现在也是向文社的训词。

  二十七的小伙子站成了一排,有好奇看着何向东的,也有看着石碑上的字的。

  何向东就站在石碑前面,眼看着在场众人,露出温和的笑意:“都看见这个石碑了吧,有人知道这石碑有什么来历吗?”

  台下众人一片茫然。

  陶方白露出自信笑容,他道:“老师,我知道。”

  何向东也笑了,说道:“那你说来听听。”

  陶方白侃侃而谈道:“老师,这是京剧界富连成的训词,传于我辈门生,诸生须当敬听。”

  何向东点点头:“没错,不愧是高材生。这就是富连成的训词,富连成是何地,那是京剧界的圣地,在旧社会时期,无数京剧名家都是从富连成出来的,富连成开了八科传艺,培育了无数大角儿。”

  何向东声音渐渐坚定了起来,眼中的精光也越来越盛:“而现在我们的方文岐相声研习社把富连成的训词摆到这儿来了,目的很明确,我们就是要做相声界的富连城。富连成开了八科,我们也开了八科。而你们,就是我们将要培育的大角儿,响当当的大角儿,你们就是相声界未来的希望。”

  这话一出,站着的这些小伙子内心都受到了巨大冲击,头皮都有些发麻。

  因为就他们而言,他们在父母亲朋眼中其实都是属于失败者,没出息的人。这些人大都是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但凡是能考上高中的,他们也去读书了,何苦来学艺呢。

  而他们父母把他们打发来向文社,也是怕他们在外面学坏了,来这里至少学不坏,而且还包吃包住,也不指望他们学多少本事,先混两年,等成年之后就跟着爸妈出去打工赚钱,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可是何向东现在却说他们以后能成为大明星,还说他们是相声界的未来希望。

  他们这些父母亲朋眼中的失败者,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看重过啊,这里大部分都是初中刚毕业的小伙子,心智都还没成熟,被何向东几句话一鼓动,这些人便全都热血沸腾了。

  就连陶方白心中也忍不住隐隐激动了起来,挽救相声于颓势,在曲艺低谷时期奋力拼搏,为相声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这可比他去当律师有意思多了。

  何向东再看众人,眼神有力,声音更是掷地有声:“我研习社不是龙潭虎穴,也不是山寨匪窝,学艺很苦,这一点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这种苦头是你们在学校念书时候的好几倍,甚至于十几倍,你们要是吃不消了,想走,可以,我绝不阻拦。”

  “但是走了之后,我这里你们便再也进不来了,你们改变命运的机会也就没有了。你们是想回去继续做亲戚朋友眼中的废物,还是想留在这里,认真学艺,苦头吃完,等到成名了再光鲜亮丽回去,让他们好好看看你们的成就。这二者,你们自己选择。”

  台下二十多个小伙子呼吸都粗重了。

  “我们不走,我不想回去再被人嘲笑了。”有人大声喊着,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我也不走,我不信我会比那些考上高中的人差。”

  “我也不走。”

  “我也不走,不就是吃苦嘛,我在家里天天下地干活也没嫌苦,我不怕。”

  “我不走。”

  ……

  二楼之上,范文泉和张文海两位老爷子一直在看着何向东训话,两位老爷子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范文泉眯着眼睛,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不是吗?”

  张文海也点点头:“是啊,作为这个新时代的见证者和推动者,骄傲吗,老范?”

  “哈哈哈……”范文泉畅快大笑,眼中迸发出夺目的光彩,“骄傲,我一直都很骄傲,因为我始终相信我们可以做到的,而我们也真的做到了。”

  ……

  正当研习社正式开科的那天,北京城里流窜着一个孤独的身影,这人就是白定堂,他佝偻着身子,右手一直在肚子上摸着,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饿的眼晕。

  他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兜里面就带了三百多块钱,本来是想着考进研习班了,也就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也能跟家里有个交代了,自己也能在北京好好学本事。

  可是现在他又没考上,兜里面的钱也花了个干净。可是少年人那古怪的自尊又让他没脸朝父母开口要钱,总觉得不好意思。

  心里想着自己得赶紧在北京找个工作,都是成年人了,得自己能养活自己才行啊,找到工作之后再跟家里打电话,也好让他们放心。

  可是自己兜里面一分钱都没有了,住也没地方住,吃也没东西吃,工作也找不到,这可怎么办呀,自己总不能饿死在街上吧。

  转眼又到傍晚了,白定堂坐在路边饿的头晕眼花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脑袋昏昏沉沉的白定堂就感觉有人踹了自己一脚,他回头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脸大汉,还有一个霓虹灯闪烁的招牌—花样年华歌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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