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细雨霏霏、袅袅余烟
南宫雾僵硬的端正跪坐在软塌上,一脸拘谨的看着对面正在快乐烧酒的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一边内心忐忑不安,一边头脑呆滞懵圈。
事情要追溯到南宫雾刚走到密道尽头时了。那时,她还纠结于无法打开头顶的榻板,正是面前的快乐烧酒小哥突然掀开榻板、并探头看进来。
原本她还以为她的游戏人生就要这样走到尽头了,没想到,这小哥只是略显窘迫但依旧礼貌的把她请了上来,然后就这样继续他的快乐烧酒。
容易想太多的南宫雾,总觉得他只是在蓄势待发、先礼后兵什么的。
“刚巧,今天刚开了一坛好酒~虽然不合规矩,但小娘子既然在这出现,倒也是种缘分,不妨与我同饮。”烧酒小哥一脸单纯的笑着说道,但没抬头看她。
……怎么是个人都喊她娘子?
南宫雾的重点歪了一下。
她机械的点了点头,人依旧在状况外。
烧酒小哥低着头继续去看他的酒,南宫雾则垂着眼睛打量起这小哥。
他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头发高高束成马尾,额前随意散落几绺鬓发,样貌端的是丰神俊朗。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小哥身上透着一股子侠气味,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错觉。
她的观察打量没耽误小哥的酒烧好,他将烧好的酒倒了出来,“尝尝我这新酿好的剑南烧春。”说着,他低垂着眼将酒碗递给了南宫雾。
南宫雾犹疑着接了过来。
那碗中的酒液看着还蛮漂亮,隐隐透着一股琥珀色的光亮,如果烧酒小哥没事先说,她大概会以为这是茶水。不过这酒看着有点奇怪,似乎质感有点黏稠。
烧酒小哥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等了片刻后,痛快的喝了一大口。见他喝了没事,南宫雾便也举起酒碗抿了一下。
和预料中的辛辣不同,这酒绵柔爽口,透着丝丝甘甜。
居然是甜酒。
“好喝……”她咂咂嘴,抬头冲那小哥点点头。
那小哥依旧没抬眼看她,却立马甜滋滋的笑了开,南宫雾注意到,他嘴角居然还有个小窝。
“对了,忘了问,小娘子是危亭兄的……?”
危亭兄?南宫雾反应了一秒,然后想起这是封戍的字号。
“他是……我、我在他家里借住。”
小哥的表情有点稀奇,“竟然带到家中,小娘子定是危亭兄信赖之人了~”
南宫雾无限心虚的低下了头,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那小哥好像没感受到她的怂气。他的眼神盯着案桌,但朝着南宫雾的方向举起手中的酒碗,然后露出爽朗明亮的笑容,“在下姓楚名凡,字尚云,是危亭兄的朋友。”
南宫雾赶紧也举起酒碗:“楚大哥好!”
原本融洽的气氛,因为她这声应和,却变得微妙了起来。
楚凡的笑容顿在脸上,然后他讪讪的放下酒碗,终是没忍住看向了南宫雾,“小娘子,可否告知鄙人,你来自何处?”
“我……我之前一直住在山里。”
楚凡一脸的“原来如此”,然后他端正坐姿嘱咐道,“小娘子,这‘哥’可不好乱唤。”
南宫雾想起,之前她叫封戍大哥时,他的表情也变得很古怪。不由得以“因为自己一直是自己在山里住,所以什么都不懂”为理由,向楚凡请教了起来。
这不请教还好,问清楚之后,南宫雾真的很想当场自尽。
原来,这时候,大部分人的习惯是管自己的父亲叫……哥。
所以,不知不觉中,她好像认了好几个爸爸?!
看着她毫不遮掩的窘迫表情,楚凡在一旁似乎有点想笑,他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还不知道小娘子怎么称呼?”
“我、小女子……嗯,姓云,名霏烟,字、大概没有字……”她挠了挠头,“叫我霏烟就行。”生怕他喊她什么云娘之类的,她赶紧补充道。
大概是已经接受了她的深山独居设定,楚凡也没深究她让人直呼闺名的奇特做法。只是点点头。
“对了,楚大、楚兄……”南宫雾说道:“有件事我很好奇,为什么刚才你一直……就好像不敢看我一样,眼睛一直在躲避呀。”
楚凡一脸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目光又移开了,“这……这怎么能随便看呢。霏烟,你在山里不懂、却也没与什么人来往也就罢了,今后可不能再如此抛头露面,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有失体面。”
他自己看着年纪轻轻,却故作老成的教导她,结果他说着,自己低垂的脸却已经变得赤红,看着还怪可爱的。
南宫雾眼中涌上一抹笑意,心中不由得漾起一丝老母亲般的慈爱。
而她也后知后觉的想起,在封戍府上时,他家下人不让她出门的理由,的确就是因为女子不应该随便让别人看到脸之类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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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间略有拘束感,但二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喝边聊中,依然感觉到十分投缘。
楚凡原来是江湖上某名门正派的弟子,他将行走江湖遇到的一些奇闻趣事就着酒讲给了南宫雾听。虽然她山里长大是假,但这见识少的程度也差不多,自然是听的津津有味。
而南宫雾这个人,平时就好在脑袋里想些有的没的,脑洞大还爱暗搓搓的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想太多会增强她的思考能力,总之,她人倒是很聪明。所以这楚凡讲的一些自身遭遇的事件时,她总能指出来关键点,一来二去的,楚凡也变得很欣赏这个机灵的丫头。
“要是有机会,真想跟你去看看那所谓的江湖是什么模样啊!”聊嗨了的南宫雾不由得感叹道。
楚凡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弯起了眼睛,“好啊,一言为定。”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设计,这软榻旁边正是一个十分敞亮的大窗子,没有贴什么窗纸,而是支着一个可以活动的实心竹窗。
他二人边喝着温热的甜酒,边侧过头去看窗外的的雨景。
“说起来,霏烟这二字是……?”楚凡随口问道。
南宫雾沾着酒在案桌上给他写了一下,楚凡看罢,笑了起来。
“细雨霏霏。”他指了指窗外,“袅袅余烟。”他又指了指旁边刚灭掉的烧酒余火。“可不正应得此景?”
南宫雾一怔,突然觉得有什么想法就要破土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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