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东宫福妾(清穿) > 45. 将产 青杏,快喊嬷嬷来,我好像……好……

45. 将产 青杏,快喊嬷嬷来,我好像……好……


趁着天黑,两人摸进了膳房里。

行宫的膳房小些,人也少,看着灶的小太监抱着火钳坐在地上小鸡啄米般打瞌睡,长案边上也趴了几个人,正呼呼大睡。

里头还有个小隔间,郑太监往常就睡在里头。他刚用完夜宵,正剔牙呢,就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了进来。

碧桃脸皮薄,没好意思进去,就跺着脚在膳房外头等着。

“郑爷爷”添金从门外探出头来,笑得好像一朵花,“还没睡呢”

“怎么,可是格格有什么吩咐”郑太监被他腻歪得抖了一下,坐起身来,捞起花白的辫子甩在身后“说吧,别笑成这样,瘆得慌。”

“还是您神机妙算呢,正是格格的事。”添金舔着脸进屋,没敢说是程格格的吩咐,只说是她的事,“您有没有法子,弄头有奶的母羊来呀”

郑太监瞥他一眼。

小狐狸对老狐狸使诈,还是嫩了些。郑太监心里门清,要真是程格格吩咐下来的事,添金这小子哪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他指定是他这家伙不小心办砸差事,如今想法子找补呢。

“母羊有的事,怎么,程格格要喝羊奶”郑太监明知故问,“我记得程格格不喜欢羊奶呢,嫌腥膻。”

“是这么回事,”添金殷勤地替郑太监装烟袋“也不知打哪来的狗,在格格屋子外头下了窝狗崽,嘿,你说怪不怪,那母狗下完崽就跑了,一整日没见了,格格心善啊,说让咱们想法子救救这不就求到您跟前了”

“母羊容易”郑太监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没拆穿他,他和三宝如今算是全靠程格格的荫庇才能有今天的体面,卖个人情给添金只有好处没坏处,于是他沉吟道,“你顺道把狗抱过来吧,羊都拴在后头羊圈里,里头暖和,狗要吃奶也方便。”

添金大喜“真谢谢您了我这就抱来您放心,平日里我都一天三趟过来看顾,指定不给您添麻烦回头格格问起狗,一定在程格格面前说您的好”

郑太监就要他这句话,点点头让他走了。

碧桃正站在外灶间探头探脑地等,一开始听说要来找郑太监的时候,她还以为添金破罐子破摔,想找郑太监做一顿狗肉煲呢。

结果被添金笑话得要命,这才知道是为了借母羊。

这会儿见添金一脸喜气洋洋地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于是两人又连夜把狗崽运到羊圈里,给管羊圈的老太监塞了点碎银子,合力将那母羊捆住腿放倒,把狗崽们往羊肚子上一放,它们天生就知道想活命,又饿了一天,拼命抢着羊肚子上的奶头,整齐地趴在母羊肚子上吃得摇头摆尾,欢实得很。

碧桃这才抹了把汗,捣了捣同样累得坐在地上的添金“可算逃过一劫,明儿是你去回格格,还是我去回格格早上起来没见着狗,一定会问的。”

“我回吧。”添金拿手拍了拍脸,让自己精神点,“还要替郑太监提一句呢。”

碧桃点点头,为了表达歉意,和添金说好了,回头她替他做两双鞋子当做赔礼。要不是她莽撞,那母狗也不能丢下孩子跑了。

隔天,程婉蕴饱饱地睡了一觉起来,果然问起了狗,添金便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一番“咱们这儿人来人往,母狗可能是受了惊,一直没回来,奴才斗胆做主,求了郑太监,把狗崽子挪去羊圈了,目前正喝羊奶。”

程婉蕴对那狗妈妈有点愧疚,觉得肯定是自己站在那看了太久才吓着它了,有的狗确实是这样的,警惕性特别高,也不肯接近人类。

幸好添金随机应变处置得还不错,就赏了他,也赏了郑太监。

但她还是想看狗,于是添金就用菜篮子把狗装过来给她瞧,小奶狗刚喝完奶,嘴上还有一圈白白的奶渍,叠罗汉似的趴在一块儿,她看中的那只四眼最霸道,压着其他兄弟姐妹睡得四仰八叉。

太子爷被康熙喊去盯着围场布围的事儿了,今儿不在,所以程婉蕴特别大胆地把狗崽子放进了屋子里,还趁着四眼睡觉,去捏了捏它的爪子。

好软啊而且,它是粉色肉垫爪粉爪爪

程婉蕴看狗睡觉足足看了半个时辰,十分满足。然后她还叫青杏去四爷五爷院子里走一趟,问问刘格格、宋格格要不要狗。

刘格格哪里按耐得住,直接带着虎姐儿过来挑了,最后挑中全白长毛的那只,拍手道“我要这个,和我原本那只哈巴狗长得有些像。”

原来刘格格进宫后也养了只小狗解闷,结果前一阵得病死了,她正打算再要一只呢。

宋格格就没过来,但到了傍晚也遣了宫女过来说养狗的事儿请示了四爷,受到四爷恩准,但她就不挑了,随便哪只都行。

程婉蕴觉得那只黑白花的也很特别,就打算留给宋格格了。

这样这窝小狗有三只都有了归宿,剩下一只黄毛的没人要,她便让添金在行宫里去给它寻摸好主人,不管是行宫还是围场,用狗的地方都多,而且这窝狗骨架都很大,长大了肯定很漂亮,应该也不难找。

最后再包了一个大荷包,让添金拿去给管羊圈的太监,等围猎结束,他们就得启程回京了,狗还没断奶不能跟着走,得托人照顾。

添金躬身双手收了荷包,一边走一边心里却在嘀咕,这狗挂着太子爷的名号,从此就不是一般的狗了,谁敢怠慢呀不用打点,他们也会专门养几只羊喂狗的。

格格就是人太善了。

但他还是去送了,把那羊圈太监喜得几乎返老还童,拿性命起誓,狗在他在。添金便趁机让他在羊圈里专门清扫出一块儿地方来安顿小狗,再拿几块砖围起来,省得这狗浑身羊屎,臭烘烘的,毕竟程格格肯定经常要抱狗去看的,总不能每次都拿湿帕子擦一遍,这对小狗也不好。

屋子里,程婉蕴安顿完狗,才有心思做别的。

昨个儿浪了一整日,今儿她准备就在屋里把太子爷要去打猎穿的鞋垫缝出来,再做点好吃的,之前给太子爷当零嘴的牛肉干他早吃完了,她都没空做新的。

忙活了一整日,直到行宫里都点灯了,太子才从围场回来。

木兰围场圈的地儿特别广,而且依靠着大兴安岭、蒙古、燕山山脉,物产丰富,动物繁多,那地儿从翁牛特东北,一路围到喀喇沁东南、察哈尔之西,再到热河,范围据说有千余里。所以,自打康熙十六年起设立围场,行围处便交由蒙古翁牛特和阿鲁科尔沁等部的王公管理。

胤礽一大早骑马去围场,就是和蒙古两部一同盯着布围的各项事项。这事儿他以前陪着康熙来围猎的时候也干过,因此调度起来不算生疏的。

首先,得先“布围”。

周围都得用柳条边围起来,以分内外,外部是防止闲杂人等擅闯,内部则按照地形与草木繁盛再细划分小围场,用于狩猎不同的猎物。并选择一处地势平坦的高岗为中心,用来设立康熙的黄幔帐殿,并安排好四周围驻的兵防、护军、宿卫。

这些安顿好了,明儿起,他就得陪着康熙住到围场去,那天正好迎接黑龙江将军选送的虎枪营的到来,这些人都配火统,有总领管辖,将扈从皇帝围猎。之后就是宴请蒙古四十二旗、检阅八旗官兵,穿插着围猎的各种活动,从头到尾大约要二十天他才能回热河,因此今儿哪怕天晚了,他也要快马赶回来。

临走之前,他要将阿婉身边的事儿都安顿好,他才能放心。

两人这一日都在为对方打算,胤礽以进屋来,就见程婉蕴已做好了五六双鞋垫子,那鞋垫与他平时用过的不大一样,表层两面都是用细白棉布做的,里头还蓄了一层薄棉,再用针线以田字格缝好。

他摸了摸,很柔软。

当年大学军训卫生棉救了多少男人的命呀,程婉蕴放下针线说“这样垫着可吸汗了,脚也不疼,您到时候试试就知道。”

除了鞋垫,桌上另外有个包袱,里头放着一罐程婉蕴提前晒干配好的菊花决明子茶,防止太子在外打猎时天天吃烤牛羊肉上火。太子爷一上火就有个眼睛疼的毛病,这决明子也正好对症。

除了茶,还有她的那些孕妇零食每日坚果、肉干、蔬菜水果干、面包干。塞外不容易吃到新鲜瓜果蔬菜,程婉蕴在宫里就做好了一大袋带出门,每日补充些维生素,也算聊胜于无吧。

程婉蕴就像后世给小朋友准备春游零食包的家长,还给太子缝了个老虎头图案的包袱皮装这些“旺旺大礼包”。

胤礽看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这些东西可不是行宫里就能现准备出来的,便挑着眉头道“好哇,你居然背着我带了那么多零嘴不是不让你吃那么多吗”

程婉蕴不好,暴露了

她心虚一缩头“太子爷,您听我解释。外头没这些东西,到时突然想吃了也没处寻,况且,这都是这孩子的口味,我也没法子的呀。不过您放心,我每天都是定时定量吃的,一点也不贪多,就过了过嘴瘾。”

胤礽显然不信,去年夏天就因为太热了三餐全吃的是冰碗和水果,差点没吃得闹肚子。他都给她记着呢

于是严肃道“少吃些,多吃饭菜才是正理。这剩下的我也全带走了。”

程婉蕴小脸垮了。

她要不是为了他着想,哪里会暴露呀,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农夫与蛇、三九天里打扇子多此一举、吹灯作揖媚眼做给瞎子涵

胤礽话虽这么说,但一看她坐在那儿就不说话了,嘴撅得能挂油瓶,又于心不忍了,把那一堆零嘴又拨了一些回去,然后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咳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好东独我自个享用,皇阿玛和其他兄弟都没有也不好,我是想着多带些给他们,如何”

程婉蕴这才抬起头来,默默帮他又分出五份来。

她其实不小气,若太子要用,她二话不说就能给出去。但只是为了控制她饮食才没收,她就很不高兴。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吃了有好处。

有王格格的前车之鉴,她当然不敢多吃,只是她知道后世的人都有补充叶酸、钙片什么的,她没这些东西,自然得想办法从食物里摄取。

但这种事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太子解释。说什么蛋白质、碳酸钙、粗纤维和维生素,太子也听不懂呀,说不定还会觉得她中邪了。

胤礽收下了她的大礼包,也开始着手安排她的事儿,先是将伺候她的奴才都叫过来疾言厉色地敲打了一顿,再把自己的哈哈珠子留了一半在行宫,另一半跟着他走,然后又留了一个擅长小儿妇科的太医专门住在行宫里,随时等候差遣。

外头的人与事打点好了,胤礽又屏退众人,让何保忠取来自己的太子手令交给了她“若有急事,派额楚持令牌来围场。”

那令牌通体黄金,正面雕刻着四爪蟒龙腾于云间,反面皆用满汉双字阳雕“皇太子之令”,象征着除了皇帝以外唯二的无上权利,沉甸甸地坠手。

程婉蕴呆了一下,摇摇头“太子爷,我我不敢拿这个,我用不上。”

胤礽却十分坚持,郑重放在她手心里,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指将令牌握住“我也希望你不要用上,以后你就当做是个护身符吧。”

这话的意思竟然是不打算收回了。

程婉蕴捧着这个烫手宝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只藏了满嘴粮食的仓鼠四处找地儿要把令牌藏起来。

胤礽倚在门扉上,满眼温柔地含笑看她满屋子转。一会儿压在衣箱底下,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拿出来塞放入床榻里的暗柜里,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再掏出来塞进自个贴身里衣里了。

贴身藏着,感受着金子的凉意,程婉蕴这才安心了。这东西放在热河行宫的屋子里总觉得不太安全,倒不是怕被人拿走,而是怕自个放的太隐蔽了,到时候要走的时候忘了拿怎么办。

就贴身带着吧,以后她每件里衣都缝个暗袋,程婉蕴暗下决心。

她隔着衣服摸了又摸,萌生出一个念头,脱口而出“爷,这令牌是不是纯金打的呀”

胤礽被她问住了“应该吧”

程婉蕴内心“哇”了一下,立刻拿手垫了垫重量再用后世的金价算了算价钱,整个人像中了大奖。她可真想等太子爷走了以后掏出来咬一口,这要是纯金的,那岂不是更值钱了那么大一块金子,那么大一块实心的金子

她沉醉了,那令牌让她更有安全感了。

即便她什么也没说,但胤礽还是能读懂她那财迷的模样,不由无奈地摇摇头这令牌不管是金的银的或是铜的,有什么要紧么要紧的难道不是这东西被赋予的含义么它就是木头做的,刻上皇太子令这四个字恐怕比金子还值钱呢。

胤礽顺便还自我反省了一下,他平日里是不是亏待她了他赏给她的东西也不少啊,很多都比金子值钱多了,也不见她收了有多快活,难不成她对金子情有独钟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阿婉的小癖好喜爱金子。

“谢谢爷。”刚刚还拒绝收下的人此刻已满足地笑眯了眼。

胤礽见她傻得如此可爱,莫名被触动了心间最柔软之处,将她拉过来轻轻吻了吻“那我走了。”

他是专程回来再见她一面的,入夜后他还是有一堆事要忙,估计得忙到天亮了,胤礽已经打算把三个弟弟都拉起来充壮丁了,至于老大,早已被他忽略了。

程婉蕴使劲地点点头“平安顺利收获满满”

胤礽又被她逗笑了“好,我一定给你多打几件皮子做衣裳”

何保忠在外头已经催了几遍,胤礽狠下心转身而去,没有再回过头了。

程婉蕴立在门口,目送着他步履匆匆地离开,心里也有了一丝惘然。

热河行宫景致很好,大部分都跟着康熙移驾围场,行宫里没什么主子了,程婉蕴也不怕冲撞了谁,连着逛了几天附近的园子,但看多了也就那样。

总之,太子不在的日子多少有些乏善可陈,离住的地方太远,她一个人又不太敢去,她就是那种太子在身边好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可只要太子一不在,她就化身缩头乌龟,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幸好还有狗崽陪她,才出生几天的狗简直一天一个样儿,她看中的那只果然是最厉害的,睁眼最早,也最快会爬了。而且小小年纪,牙都没长齐,居然会认人了,因为程婉蕴经常摸它,它似乎就认得她的味道了,它会在她伸手的时候用粉色的小舌头轻轻舔她,但却会哈平日不怎么理会它的青杏。

不过,太子似乎也怕她无趣,每隔两天都会派人送些东西回来,有时候是一封信,有时候是一幅画,她便配合着写些她每日做了些什么。

太子爷说他行围第一日就打到了两只狐狸,可惜都是杂毛的,不然可以给她做个围脖,又感叹她手艺极好,做的鞋垫十分得用,他这几日多亏了有这东西,其他兄弟脚上都起了泡,属他没有。

“旺旺大礼包”也很受欢迎,连康熙也称赞了一番,他没舍得吃,结果给几个早早炫光的弟弟发觉,合伙瓜分而去,令他心痛不已。

又说大阿哥请旨下场与蒙古王子摔跤,结果不小心被拽掉了裤子,羞愤中迸发了巨大的力量,一举掀翻了对手,夺得魁首。

程婉蕴看着信“噗嗤”一声笑出来,太子爷也太损了,他写道“观赛者无不印象深刻、拍手叫好”,“大哥赢得比试却骄而不燥、冷静提裤离场”。

她眼前都有画面了,笑死她了。

太子爷的信成了她极大的乐子,后面他们还举行了赛马活动,太子爷眼尖,每回都能准确猜中哪匹马得冠,得了不少彩头,他将其中的金器悉数送了回来,还附言“此乃阿婉喜爱之金子,纯金。”

程婉蕴“”

这种事别说出来呀但她还是美滋滋地收了起来。

这二十日很快就过去了,等太子回来,他们又要启程回京了,路上已然不紧不慢在各行宫驻跸,慢悠悠走了大半个月才进京。

这时候已经离过年很近了。

宫里的年味又足了起来,程婉蕴回到自己住了两年的后罩房,坐在暖阁炕上,看着熟悉的陈设、闻着习惯的味道,竟然也有了一种家的松弛感。

本来以为自己在外两个月,把心都玩野了,回宫会很不习惯,但没想到她一点也不需要适应期,在官嬷嬷的监视下,她撸了撸许久不见又胖了许多的咪咪,出去喂了鱼,掀开苔藓看了看已经开始冬眠的龟,坐在屋子里看添金让小太监将葡萄藤挪下来,埋到土里去过冬。

她忽然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她在不知不觉似乎已经习惯了宫中生活。

等翻过年,发生了两件与毓庆宫相关的事,都与凌家有关。

头一件事便是内务府总管大臣突然由凌普换成了尚之杰,听说是凌总管骑马不慎摔断了腿,正在家里修养。

第二件事便是凌嬷嬷为此向太子爷求恩典出宫,要回家照料丈夫,而且她儿子凌士晋的福晋刚生了个儿子,她老人家也想退休回家含饴弄孙,过老太太的幸福日子去了,于是凌嬷嬷身上原本“淳本殿常务理事”的职位便卸下来了,现在淳本殿对外的事由额楚总领,对内起居杂事由何保忠和茶房总管花喇共管。

要知道,凌家在太子爷身边的地位就好似曹家之于康熙,那是最最最亲近的了。

但凌家就这么诡异、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这事在外人眼里对毓庆宫是一种极大的打击,各宫没有不蠢蠢欲动,纷纷在内务府里安插自己的人手,窥向东宫的眼睛忽然就多了起来。

但这两件事与程婉蕴的关系都不大,她对外面的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太子爷没跟他提过这些事,而且情绪稳定良好,所以程婉蕴也听过八卦就忘了,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猫狗房终于把四眼狗训好送过来了

猫狗房将训好的四眼狗也送了过来。其实过年前,那窝小狗就被太子爷专门派人接回京来了,就一直在猫狗房里养着,教熟了规矩,掰妥了性子,这才敢放到程婉蕴面前。

它这时候已经是只快四个月的大胖狗了,牙长齐了,能吃下很多肉,块头也很大,已经能看出未来那威风凛凛的模样。

但猫狗房将它教得很好,它从来不对人呲牙,程婉蕴一抬手,它就知道站,落手就坐,也不会护食,咪咪经常凑过去舔它的肉骨头,它也不生气,甚至微微往外挪一点,让咪咪能把头伸进来。

在太子爷的无效反对下,程婉蕴坚持给它取名叫旺财,咪咪配旺财,画风就一致了。太子爷选的什么“雷霆、啸天、金足”名字太好听了,咪咪会自卑的。

有了二胎也要顾忌老大的心情嘛。

太子爷被她的歪理闹得无言以对,又不敢再多嘴,悻悻地将手搭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默默感受着胎儿的动静。有时候肚子里的孩子用力一踹,甚至能透过肚皮看到凸起的形状,把身为父母的程婉蕴和太子都吓一跳。

程婉蕴已经九个多月了,用官嬷嬷的话说生产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太子已经替她选好了奶口、接生婆。奶母一共两个、接生婆两个,都是从赫舍里氏的族人里挑的,这些人全家都在赫舍里氏的掌握中,不敢不忠心。但太子素来小心,还是派人将接生婆的儿子女儿都接到一处看管起来了,只等她平安产子,他们才有机会离开那地方。

产房也布置好了,太子命钦天监的博士特意来后罩房观察了方位,最后定了东边的耳房北面大吉,便选了吉时在北面刨了个喜坑,官嬷嬷唱着喜歌,将筷子、红绸与金银、八宝等物安放在内,以保佑她平安生产。

产房的火炕每日都烧得热热的,茶房里的锅炉十二个时辰都不熄,热水随时备着,生产的时候太监不能进产房,所以得加派人服侍,太子便命内务府送来精奇妈妈、灯火妈妈、水上妈妈共二十人供他挑选,最后还是怕人多心杂,只各挑选了两个,一共六人留用。

这些人要彻夜在她房外上夜守喜,御药房里也叫何保忠过去打点了,专门请两名御医上夜值班,随时预备生产的时候过来帮衬。

这些事情,全都有太子亲自布置,李氏、唐格格乃至凌嬷嬷都不让插一点手,可谓是谨慎到了极致。

程婉蕴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有点紧张起来了。

正月初九,程婉蕴在一个特别平常、开始下雪的夜里,忽然感到身下一阵湿润,她顿时惊醒了,不敢坐起身来,勉强支起一只胳膊,一把掀开帐子喊人“青杏,快喊嬷嬷来,我好像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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