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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三章 东海龙王


  千凰回头,就见人群里走出一人,面容姣好,素裳可人,正是菱儿!

  千凰放开鲛王,走向菱儿,急急问道:“菱儿,你知道锦儿在哪儿?”

  菱儿点头,眼眸湿润,带着一种极致的伤心,“自从玉珠公主将小主子的尸体带回,我就密切关注着小主子,小主子被停放在寝殿里的时候,也是我一直在旁守着!后来,玉珠公主想把小主子埋葬,我苦苦相劝。说小主子必不喜欢冰冷黑暗的地底,他最喜欢他的小洞府!我们鲛族恰好有一付水晶棺,能保存尸体长年不腐。我便恳求玉珠公主将水晶棺给了小主子,让他躺在自己的洞室。玉珠公主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说对不起小主子,以此做一份补偿!”

  千凰微微摇头,她杀了人,心中有愧,如何不想补偿!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玉珠一死,也算一命抵一命罢!

  鲛王在一旁看着,狠狠瞪了菱儿一眼。若说对于千凰,他是又怕又恨,处于那种境地,都能扳回上风,可见有些本事,这让他惧。最重要的是,千凰好,玉珠就坏,如今也不知道玉珠是死是活,他又如何不恨!

  菱儿被鲛王看的身子一颤,眼里便有些惧怕!

  千凰察觉了,回过头盯住鲛王,眼中凌厉之色乍现!

  被她的气势一慑,鲛王腿脚发软,险些站不住脚!

  千凰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走向洞室,所到之处,鲛人们纷纷让开,眼里又敬又怕!

  菱儿毫不犹豫地跟上,白泽刚要跟着去,孰料衣角被人拉住。

  鲛王半跪在地上,望住白泽,眼神祈求和担忧,“龙太子,吾女玉珠前几日被太子带走,太子可否告知下落!”

  白泽可不是什么心慈仁义的主儿,见鲛王碍事,不免一脚踢翻了他,冷声道:“那个贱人早就被妖怪吃了,你要寻她,去阴曹地府寻吧!”说罢,一拂袖,直追千凰而去!

  徒留鲛王倒在地上,一脸沉痛之色!

  千凰一路疾驰,快到洞府,反而慢下脚步!

  是近卿情怯,怕他不在这里,怕他真气散了!

  不大的洞室,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付晶莹闪耀的水晶棺!

  千凰缓缓走了过去,棺内的美少年静静映入眼帘,精致的五官,了无生气的面庞,那双水晶般纯净的眼眸覆在那对羽翼般的长睫之下,不知道何时才能睁开……

  千凰顿觉心里一阵抽痛,俯下身,推开了水晶棺。

  握住他冰冷的手,探入一丝真气,千凰微松口气,眼里有一种庆幸,还好,那口真气没散!

  千凰低下身,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嗓音低若呢喃,“锦儿,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菱儿和白泽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温馨,和谐,还充斥这一种淡淡的悲伤!

  菱儿已经习惯了,白泽则是又惊又怒。

  本听她说就救命恩人,他也没往深处想,此时见千凰和他人这般亲昵,他不免新生妒意,尤其是,对方还那么年轻秀美,一看就知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她就快做自己的太子妃了,居然还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真是太过分!

  白泽只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席卷了他!

  当下,他大步上前,一把擒住千凰的手臂,将她拉离开来,眼里有种被怒意充盈的暗红,“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千凰皱眉,看向白泽的眼神就像他在无理取闹,“解释什么?”

  白泽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玉锦,愤愤道:“他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千凰反问道:“这跟你有关系么?”

  白泽只觉得要被她这句话逼疯了,两人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她居然说出这样生疏的话,白泽便抓着她的肩膀,质问道:“你就要做我的太子妃了,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还问跟我有关系么,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千凰很诧异,带着一种纠结,“白泽,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只是做戏,在外人面前,我暂时当你的太子妃,等风波一过,我们便分道扬镳。所以,也请你别太入戏。我跟什么人亲密,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要不违背我们的协议,就不算犯规,你明白了吗?”

  不是千凰冷漠,而是她一开始便做这样的打算,不过是一场交易,她分的很清!

  白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大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反正,你就是不能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就算要做戏,你好歹认真一点儿,就这么公然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叫我的面子往哪儿搁!”见千凰盯着他瞧,白泽又补了一句,“至少,你现在还是我的太子妃!”

  若非她这么一说,他真的忘记两人在做戏,回想这几日,自己兴奋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小毛孩,如今却被她堂而皇之地否定,白泽便很不是滋味!但她说的又是事实,他无可辩驳,只能接受,为何心里这么难过!

  千凰便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让你失了面子!”

  听到前面那句,白泽还挺高兴,感觉自己赢了似得,听到后面一句,只觉得心里特堵!他不是为了面子,而是自己想要如此,她怎么就不明白……

  这时,菱儿走了过来,看了看千凰,欲言又止。

  看出她的犹豫,千凰主动开口,“菱儿,你想说什么?”

  菱儿看看玉锦,最终开口,却是有些吞吞吐吐,“他们都说,是你害死了小主子!”说话间,抬眼看了千凰,复又低下头,几分忐忑,几分不安!

  之前她无礼,那是认为千凰不过一弱女子,如今她忐忑,是因为千凰不但跟龙太子关系暧昧,据说更是本事非凡!

  千凰回头看着玉锦,反问道:“你信么?”

  菱儿一愣,随机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会害小主子,但是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相信千凰不会有心害小主子,但是,玉珠公主说的那样逼真!

  千凰叹了口气,幽幽开口,“是玉珠误杀了锦儿!”

  闻言,菱儿震惊,眼里却很悲伤!姐姐杀弟弟,对任何家庭都是一项悲剧,她善良的小主子当时又是怎样的难过。

  千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菱儿,别难过了,我会救回锦儿!”

  “真的?”菱儿抬头,半是喜悦,半是惊异。

  “当然,我答应过和他一起看遍名山大川,吃遍大江南北,除非他自己要走,否则,我便一直带着他!”

  闻言,菱儿瞬间泪流满面,望着玉锦,语气欣慰而喜悦,“小主子,你听到了吗,你一定要醒来,你一定会很幸福!”

  白泽在旁看着,心里酸涩难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也会这样对自己……

  似想到什么,千凰突然说道:“我想和锦儿独处一会儿,你们能先出去一会儿么?”

  菱儿自是没有异议,只白泽,皱着一双俊眉,心里着实不太爽快,怕千凰生气,最终还是出去了!

  两人一走,千凰便将玉锦连同水晶棺材一起带入了八卦镜!

  八卦镜里,麟儿在一旁打坐,身前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色结界,里面有只狐狸模样的东西!蛤七照旧蹲在一个僻静处儿,不远处,还有一团黑蓝色的光团,犹如缠丝结茧。

  千凰进来,第一个反映的又是麟儿,此时,他睁开眼,见着千凰,先是一愕,随即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眼里又惊又喜,还有一种直白的思念,嗓音都颤抖了,“凰儿,凰儿,你可来了!”

  他在此守护月尾,因着里头有个弑天,他不敢懈怠,日日想她,却只能埋在心底,谁知她一走就是月余!

  自到东海以来,这是千凰第一次进八卦镜,许久不见枕边人,心里亦是思念不已,带着一种歉意,“对不起,把你撂在这儿这么久!”

  麟儿略微松开她,手指抚上她的脸,从眼角眉梢,再到鼻梁嘴唇,目光痴迷,带着点儿诧异,“凰儿又变漂亮了!”

  闻言,千凰眼眸一闪,支吾地应了一声,原因她可不敢说!

  这时,麟儿发现她身后还有一付水晶棺,看清了里面的少年,麟儿眉头一动,又看看千凰,眼里几分了然,语气却听不出息怒,“这少年长得真俊俏!”

  千凰也摸不准他是不是在生气,不免走上前,牵着麟儿的手,涎着脸道:“他叫锦儿,是鲛人族的小王子,曾经救过我,后来为我挡剑,才……”说到最后,千凰便有些说不下去,脑海里浮现出玉锦死时的情景,眼里便有些朦胧!

  麟儿轻叹一声,伸手抱住她的身体,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种安慰,更是一种包容,“凰儿,你别难过,我看他还留有一丝元气,魂魄被你用真气护住。待我们找到水玉玲珑,他便会活过来了。”想了想,又道:“他如此为你,以生命相护,这番情意,又有几人能及!麟儿也不是小气之人,只要你爱的,麟儿都会好好对待,万不会让你为难的!”

  闻言,千凰反而怔住了,抬头看着麟儿,几分诧异,几分欣喜,还有一种感激,“麟儿,我何其有幸,能遇见你!”

  她的麟儿总是这么懂事,懂事到让她觉得让他让步是一种罪过,但有些事,真的阻止不了!那些真心爱她的人,她舍弃哪个,都于心不忍!身体的伤,好了就无碍了,心里的伤,有时候,一痛就是一辈子!

  麟儿便笑,眼里自有一种幸福的光晕,“我也是!”

  我何其有幸,能遇见你,并能和你在一起,本就是奢来的幸福,所以我愿意包容,只因,在你身边,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

  麟儿又道:“凰儿,你出去这么久,可找到水玉玲珑的下落?”

  若是找到,这两人便有救,凰儿便不用再难过,自己也能时常伴在她左右!

  千凰摇头,眼里有一种惆怅,“我如今身在龙宫,还没有找到水玉玲珑的下落!”

  麟儿心里叹息,面上却绽出一缕微笑,牵着她的手,言语温柔,带着一种信任,“没关系,我们一定能找到的!”

  “嗯!”有了他的宽慰,千凰心里又充满了力量,视线落到麟儿身后的光圈,不免走近,才发现内里是一只狐狸,缩成一团,九条尾巴了无生起地拉聋着,却是月尾变做了原形!

  月尾平素以人形现身,只能看到一条尾,原形竟有九条尾!九尾的法力本比一般狐精高强,也更有悟性,因着月尾先天不足,却不堪一击,好好的底子都作废了!

  千凰微微叹息,心里却没怎么纠结,就算月尾一生都如普通人,自己也会好好守护他,闻人怎么对他,自己也怎么对他,当他如亲弟弟般疼宠。

  视线移到弑天所在的光圈,千凰语带疑惑,“释儿好好的,怎么又闭关了?”

  她原本认为释儿只有受伤的时候才会闭关,怎么这次好好的还要闭关,莫不是修炼上出了问题?

  虽然因着那次他在客栈逼迫自己,千凰心存芥蒂,但两人毕竟有过一层亲密关系,他尚未离开自己,自己便有一份责任在。若他真的在修炼上出了什么岔子,千凰不惜法力也会帮他纾解的。

  她这个人,看似没心没肺,终究是个重责任且重情之人。以前不懂事,只晓得如何占人便宜,投机取巧,随着禁制的逐层解开,也经历过一些事,心智慢慢成熟,这一面便越加体现出来!

  “谁知道,上次进来,他便如此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受了伤!”麟儿的语气不冷不热,话语里几分暗嘲,几分猜忌。

  没办法,对待弑天,麟儿就是有种本能地不待见,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这个人能立即从凰儿身边消失,有一种直觉,这人总有一天会害了凰儿!

  “怎么会呢,那日他明明没有受伤!”千凰惊疑,终究没有多想,只觉得释儿未必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如此闭关,他性子孤傲,又难以相处,说不定碍于旁人,才将自己隔离起来。

  眼角瞥见蛤七巴巴地蹲在一旁,想过来,却怕打搅自己,只能踟躇在原地。

  千凰轻轻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过来了!暗忖,这个蛤蟆精没多大本事,只能尽些绵薄之力,本就是野生的妖怪,将它生生困住也不太好,还是找个机会将他放生吧!

  这时,麟儿又开口了,语气有一种浓浓的不舍,“凰儿很快就要出去么?”

  刚见面,又分离,回头只会愈加思念,他不想像个深闺怨妇一般地顾影自怜,却克制不住对她的感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月不见,他又怎生熬,只不过生生忍住,抚着她送过的玉牌,环抱她送他的锦衣,回忆她的温言软语,一颦一笑,想象着她尚在身边。

  千凰一愣,缓缓点了点头,见麟儿略显失落的模样,千凰知道他必是舍不得自己,于心不忍,低下头亲了前他。

  千凰此人,顽劣时让人莫可奈何,温柔时让人无法抵挡!

  麟儿脸色微红,眼里自有一种暗欲,却强迫自己清醒,松开她的纤腰,又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道:“凰儿放心去办事吧,麟儿能见你一面,便很满足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待你做完了事情,我们便可以日日相处。至于月尾和锦儿,我会照料好他们,直到你找到水玉玲珑!”

  这番话说的好生体贴,处处为她着想,温言软语说出来,自有一种感人。

  千凰先是一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迟疑着开口,“麟儿,你同时用真气温养两人,会不会扛不住!”

  耗费法力,尚能用真气回缓,耗费真气,很可能影响修为,她又如何舍得!锦儿和月尾是她的责任,麟儿却是她的情人,是她的爱人,厚此薄彼,也过意不去。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麟儿心里一暖,微微摇头,眼里很是自信,为了让她放心,“我现在除了每日给月尾输送元气,便打坐修炼,自能将亏空的真气补回来。一个人两个人也没什么差别,麟儿扛得住,再说,几月时光而已,又非长久之事,凰儿别担心!凰儿也别忘了,我现在是和你同级的修为,不过是出点儿真气,又不是生死搏斗,还难不倒我!”

  闻言,千凰这才破忧为笑,用额头抵住他的,心里是真的感动,“麟儿,你真好!”

  在她所认识的男人里,麟儿是最为她着想,且为她做的最多的人,看似默默无闻,才最动人心!

  两人温存许久,千凰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八卦镜,再出洞府,就见白泽和菱儿等在不远处,千凰小跑过去。

  两人见千凰独自出来,脸色都很惊讶,她怎不将玉锦带出来?

  看出两人的疑惑,千凰便道:“我将锦儿放入随身空间了,待找到解救之法,再将他放出来!”

  菱儿自是无疑,白泽便猜测她那储物空间在哪儿,在她身上瞄了半天,最终定格在她手上的戒指,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像,也不再纠结!

  千凰考虑到,因着为自己出头,菱儿怕是在鲛族难以立足,更担心鲛王会为难她!她看那个鲛王,虽然在自己和白泽面前低声下气,实则欺软怕弱,这样的人,又如何是个好东西,极有可能睚眦必报!千凰便想将菱儿带去龙宫,白泽自是没有异议,还让菱儿在珊儿手下做事,好在龙宫立足!

  这般顺着他,是白泽自己也疑惑的地方,终究是个爽快人,得乐且乐,懒得自寻烦恼!

  回到龙宫,安排了菱儿的去处,白泽出乎意料地没带千凰进寝宫,而是向着龙宫大殿走去,见千凰疑惑,白泽便耐心解释,“你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我该带你去见父王了,早点解决,也省的西海龙王来东海龙宫闹腾!”

  心里想的却是,嫁给了我,你会不会和我更亲近一点,又或者,假戏成真?

  千凰点点头,很是赞同,这事儿了了也好,她好去找水玉玲珑!麟儿说的轻松,但她也知道,每日损伤元气,就算能补回来,也会损伤修炼,她舍不得让他受累,唯有快点找到水玉玲珑!

  如今她就在龙宫,还得找个机会向白泽探探水玉玲珑的下落才好!

  两人一路行走,畅通无阻,往来的水兵宫女见者白泽,都要行礼问安,白泽架子大,自是连头也懒得点。千凰客随主便,没什么不自在!

  龙宫正殿比白泽的寝殿更为华丽,还有一种庄严大气,主坐的位置那把雕琢龙椅尤显气派,不过,东海龙王并未在坐在上头!想来龙王虽是一宫之主,却未必时时坐在大殿,这龙宫就如人间皇宫,每每有大事,才聚众商议,平素,龙王也自有私人空间!

  虽然正主不在,大殿内还是侍立了十几个宫女,门口更有一干水族兵守卫,可见龙宫规矩之严谨,那也是丝毫不逊人家皇宫的。

  见龙王不在,白泽便对一个宫女低声说了什么。

  那宫女行了一礼,低声说了一声是,便快步转向侧殿小门。

  不多一会儿,便听的侧殿走廊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穿明黄龙袍,头顶犄角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来,观面目,和白泽有五分相似,双目炯炯,不怒自威,整个儿呈现出一股威严肃穆,其凌然正气,让人不敢逼视,正是东海龙王——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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