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七)
接下来的日子,爻雪依旧喜欢缠着爻阳,爻阳一般选择无视,只是在对方过分的情况下,会出言警告。还有一件事,自从爻雪上次爬上他的床之后,爻阳连觉也不睡了,就这样打坐到天亮。
也许爻阳的警惕起了作用,爻雪这几天很乖,不管白天怎么折腾,晚上却老老实实地睡在外面,也没再半夜爬过爻阳的床了。
就在爻阳放松警惕的时候,爻雪又有了新动作。
这一天,爻阳像往常一样打坐,忽然肩上一沉,一股温热的气体喷在自己的颈侧,紧接着,柔若无骨般的手掌轻轻抚在自己的脸上。
熟悉的气息,挑逗的举动,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媚惑而纯真。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陷入一种半旖旎的状态之中。
倏然,他似意识到什么,身体一僵,睁眼的同时,猛的伸手将对方推了出去。
看的出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不知不觉便带了法力。
那人显然是没防备的,身体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却吭都不吭一声,倔强中,又透着一股委屈。
爻阳将人推出去就后悔了,只是视线落到那人盈光水润的眸子,见他摔在地上一副没骨头样,一副楚楚可怜之姿,爻阳心里就警铃大作。
凭这人的本事,他不信他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这人,这人分明就是装的。
“你闹够了没有!”
他盛怒的眸子让爻雪微微讶异,很快便绽开一个浅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生气。”
起身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露出手臂上的几块淤青,是方才爻阳在盛怒之下抓的。
这样一来,倒显得他多大度,爻阳多小气似地。
他明知道自己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偏生一而再而三地来挑战自己的底线,以为他和那人有几分相似,自己就真的纵容如斯么?真是太天真了!
爻阳抿紧了嘴唇,眼里迸出一股锐芒,“滚!”
一个字,肃杀,冷凝,无情。
这一刻,他释放出全身的煞气,属于魔神的威严展露无疑。
爻雪愣了愣,清亮的眸子微微一暗,褪去了嬉皮笑脸的假象,竟显得有几分冷凝。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叫他滚!
将云端里的他拉到泥地里,践踏他的尊严!
而这个人,是爻阳!
“你说什么?”心跌至谷底,爻雪脸上仍旧笑靥如花。
“滚”爻阳又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表情,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爻雪的眸子渐渐凝成寒冰,又在瞬间碎成冰渣,转而轻轻笑了起来,一种冰冷的诱惑,压抑着即将崩溃的怒气,“走就走!”说罢,还真的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身后,爻阳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眼神一下子幽暗起来。
方才,这人的触碰,竟让他想到了千凰,恍惚间,竟以为是那人再摸自己,真是,难以饶恕!
爻雪一路疾走,直到了花园的僻静处,才堪堪停下脚步,眼角瞥见周围繁花似锦,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恼怒,挥手间,艳丽的花丛都碎成了渣滓,散在地上,一片狼藉。
这时,从旁响起一个低醇的嗓音,语气却有些轻浮,“哟,是谁惹小美人生气了?”
爻雪心里正不爽,闻言,回过头死死盯住对方,看清了来人,盛怒的脸孔闪过一丝诧异,“是你!”
此人一袭黑衣,眉目风流,正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魔将——刑风!
“本公子心情不爽,识相的滚远点!”爻雪横眉冷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个举止轻浮的好色之徒,值得他关注么?
谁知,刑风听了不但没走,反而靠近了,伸手捻起爻雪一缕柔顺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一脸的享受,“美人,别这么无情嘛,有什么不高兴的,说给哥哥听听,说不定,哥哥还能帮你呢?”说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爻雪,作深情款款状。
爻雪抬手打落刑风的手,法力光华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弧,映着他冰冷的眼色,宛若寒山之巅开出的白莲,冷艳无比。
“哥哥?你也配!”似是而非的笑容,鄙夷不屑的眼神,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俯瞰着地上一只蝼蚁。
不得不说,爻雪这态度实在是太尖锐了,连一向怜香惜玉的刑风也被他惹恼了,不就是一个男宠,哪来这么大架子,给几分脸色,还真开起染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配不配不是靠嘴说,而是靠实力,咱就按魔界的规矩,打一场,敢不敢?”刑风挑衅地开口,视线却紧紧地胶黏在那双迷人的眼睛上。
“赢了又如何?”爻雪挑眉,心里不爽,正需要发泄,送上门来的出气筒,不打白不打。
“你赢了,我随你处置,反之,你随我处置!”似乎认定了自己会赢,最后一句,刑风说的很肯定,脸上也露出一个堪称猥琐的笑容。
那笑容让爻雪极端地不舒服,胶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就跟扒衣服似地,不过,心里越是不爽,面上笑得越开,“好啊!”
刑风看呆了,笑得真好看,虽然,这笑容未必是真的,甚至是带毒的,不过,他刑风的手段,也不是盖的。
“开始吧!”刑风的尾音还没落下,爻雪就已经攻了过来。
一时间,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就在花园里斗起了法术,一白一红两种法力光华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复杂的迷网,难舍难分,凶杀异常。
这场战斗,爻雪打得还是比较吃力的,他的天份,比起爻阳,丝毫不逊,甚至于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只是,再怎么奇葩,也需要成长的时间。
爻雪,太年轻了!
从出生到现在,不过一年时光,纵使能力飞涨,哪里是万年魔将的对手!
若是给他时间,要不了两年,他一定能打得这人跪地求饶不可。
可惜,现在的爻雪,要赢是很困难的!
到底没怎么与人斗法,爻雪一交手,就知道自己轻敌了,但他比以往更加沉得住心,他在观察对方的法术,寻找对方的漏洞。
当然了,能混到魔将级别,一招一式,都臻入化境,若非在实力上高出一筹,是很难投机取巧的。
所以,几十招下来,爻雪便皱了眉头,他没有找到对方的漏洞,反倒是让对方趁机占了不少便宜。再加上,魔界的气息本就对他有抑制作用,许多杀招都大打折扣。
不过,他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在明白自己没什么胜算之后,他便决定抽身而出。
他虽然打不过对方,若说逃跑,他可是绝对有信心。
刑风看出了他的退意,攻势突然猛烈起来。
其实,这一场打下来,刑风也暗暗吃惊。
他看似应对自如,实则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本以为这少年顶多就是个吃软饭的,狐假虎威而已,谁知,身手竟这样厉害,日后成长起来,成就必不在他之下!这样一想,越发激起了他的征服之心。
现在虽然棘手,好歹还可以得手,日后这小子要是长大了,可就难压了!
爻雪正在全力应对刑风的攻势,孰料对面那人长袖一挥,一片粉色的气体扑面而来,猝不及防之下,爻雪不免吸了几口,反应过来,立即敛气屏息,却为时已晚。
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整个儿软倒下来,倒进了那登徒子的怀里。
“你暗算我!”爻雪死死瞪着刑风,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刑风捏了捏怀中人的纤腰,笑得一脸得意,“兵不厌诈!”
他知道,这少年太狡猾,打不过,就要跑,跑掉了可再难抓了,迫不得已,只有用药了。否则,这追来赶去的,得拖到什么时候?
刑风扫视一眼犹如狂风过境一般的花园,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对爻雪绽出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笑容,“小美人,这里太煞风景,咱们换个地方!”
那个在刑风看来无比温和的笑容,在爻雪眼里却无比猥琐,心里倏然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嗓音便冷硬起来,“你想做什么?”
刑风抱着他起身,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风流韵事了!怎么,小美人难道没跟主上玩过吗?”
果然,爻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眼神却十分阴郁,简直是有点阴狠了,话语像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你敢!”
刑风却一点也不为知所动,这话要是放在几年后,他或许会忌惮一下,现在么,这孩子根本造不成威胁,一个男宠而已,纵然有几分修炼的天资,还不成还能飞到天上去。
反倒是他如此排斥此事——
刑风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带着兴奋和狂喜,“这么说,你和主上还没睡过了?”
爻雪狠狠皱眉,“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龌龊!”
爻阳是他的哥哥,他从来没想过和他发生这种关系,正因为是哥哥,他才能放肆的亲昵,因为,他们留着相同的血液,让他没那么排斥。亲情,有时候真是一架绝佳的桥梁。
刑风不怒反笑,“这么说,主上真的不喜欢你了,我以为,那天是我想多了呢,呵呵,小美人,要不要考虑一下,到我身边来,我不但可以养你,还可以教你一切你想学的东西,乃至于日后成为人上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教我?”爻雪横眉冷笑,眼角眉梢却带着一种天生的高傲,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辉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一瞬间,竟耀目地让人睁不开眼,“我怕你教不起!”
这一瞬间,一向自视过高的刑风居然有了自惭形秽之感,又见少年明明受制于人,眉宇间仍旧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倒显得自己越发不堪,刑风突然想撕破他镇定的嘴脸,“我就让你看看,我教不教的起,那就,从床上开始教吧!”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高贵,圣洁,善良的人直想膜拜,因为这会带给他们无限的希望和光明。而罪恶的人,直想摧毁,因为,这会映射他们的黑暗和肮脏。
这一刻,刑风想摧毁这个似乎凝聚了无数光明的少年,将他扯入黑暗,跟着他一起脏污,便没有谁贵谁贱了!
魔族视神仙为死敌,就是因为他们浴血而生,踩着同伴和族人的尸体一步步走向荣耀,他们是阴暗的,嗜血的,为三界所不耻,其中,天界为最,站在天的顶端,向看蝼蚁一般地俯视他们,并且每隔几万年,便打着维护四界和平的旗号,大肆扫荡魔族。有时候,不是魔族非要挑起战争,而是天地的命数,注定要经历这场浩劫,五万年,一轮回。
“我是爻阳的人,你动了我,不怕他剐了你吗?”看来,自己是威胁不到他了,偏生,又不能把身份说出来,只有抬出爻阳来了!
说起爻阳,他就来气,若不是他给他脸色看,他犯得着赌气来这里辣手摧花,何至于遇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我亲爱的哥哥,你可得好好记住这笔账!
不过,他总算明白了,父亲的真正用意。
他记得,走的时候,问了父亲一句话: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去魔界?
当时他想的是,自己会将魔界弄得天翻地覆。
谁知道,莲镜只淡淡回了一句:玉不琢,不成器!
现在,爻雪还能清晰地想起莲镜那时的笑容,高瞻远瞩,胜券在握,不,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至少,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这次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关起来修炼,再与强敌,也不会犯轻敌的错误。
不过,什么时候,雪儿也能像父亲一样,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呢!
“美人,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操心自己吧!就是这儿了,你可满意?”说罢,刑风将人往前一抛。
爻雪跌入了一块绵软之地,抬起眼,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庭院,院子里有一颗大树,树上开满了红花,落在地上,层层叠叠,像是铺了一层红地毯。
他所在之地是一张无边的矮榻,离地面不过一尺来高,却足可躺下四五个人,身下铺了厚厚的垫子,铺在最上面的是一床粉色的被子,上面绣了鸳鸯戏水图,红色的花朵落在上面,犹如锦上添花,说不出的旖旎。
不过,爻雪看着这一切,脸色却黑的跟锅底一般,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厌恶,直想作呕。
他有没有说过,他其实非常讨厌龙阳之癖,尤其是,被一个男人以这种姿态摔倒床上,让他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对不起,老爹,你煞费苦心让我保持的伪君子形象,在这一刻,碎得不能再碎了!
这个杂碎,他真想将他碎尸万段!
抬起头,爻雪死死地瞪住笑得一脸得意的刑风,语气如置冰窟,“放了我,否则——”
“否则怎样?”刑风扬了扬眉,好整以暇地欣赏某人生气的美态,横眉冷对,别有风姿啊!
爻雪磨着牙齿,幽深的眼眸闪过冰冷的杀意,“让你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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