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七)
两人如受惊般分开,千凰回过头去,就见弑天冷冷地盯住这边瞧,见千凰看他,弑天道:“我口渴!”
千凰见他面色阴沉,眼睛盯着自己,跟要吃人似地,也不见得是真的想喝水,但是自己才给韩溪喂了水,总不好对齐天置之不理,千凰便在韩溪担忧的目光中起了身。
“呐,给你!”才走到齐天身旁,千凰将竹筒递给齐天,还没来得及蹲下身子,伸出去的手就被一股拉力往下带。
千凰惊呼一声,整个身体都往下栽去。
但是这人更快,抢先一步便抱住了她的身子,嘴唇却霸道地压了上来。
感觉到呼吸被夺,千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不免挣扎。
齐天却似早有准备,将她的手脚都制得牢牢的,千凰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他刚强又严密的桎梏。
嘴唇被强硬地撬开,有一种山雨欲来的狂暴,夹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睁眼就见心上人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他又怎不愤怒。
所以,他强吻了她,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也霸道地宣誓着所有权。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只能为他所碰。
她的滋味是如此地美好,香甜细腻,让他无可自拔。
千凰反抗不了,只能拼命地瞪大眼,上不来气时,挣扎都弱了!
韩溪从呆滞中回过神,就要冲过来解救千凰,才站起身子,就猛地栽倒在地,面色痛的有些扭曲,他狠狠地瞪住齐天,嘴里也发出愤怒的指责,“齐天,你放开她!”
齐天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眼底流泻的冷光,带着几分轻蔑和得意。
在千凰快窒息的时候,齐天终究放开了她。
千凰得了呼吸,立马推了开了齐天,像躲瘟疫一般躲得远远地,见韩溪摔倒在一旁,千凰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扶住韩溪,关切地问道:“韩溪,你怎么了?”
韩溪摇摇头,脸色难看地瞪住齐天,“齐天,你怎么能这么对凰儿?”
齐天冷哼一声,“她是我的人,我这么对她,关你何事?”
韩溪眼里迸出两团怒火,“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些,都是你强迫她的!”
千凰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韩溪的腿上,两人的对话,她听在耳里,却没空去管。
齐天眼里满是势在必得的自信,带着一种嚣张狂妄,“我们已经拜堂成亲,她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她不愿意,这也是我们两夫妻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不觉得管的太多了么!”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韩溪的软肋,韩溪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你——”过了好半响,韩溪才道:“如果是她不愿意的做的事,即使你强迫了她,那也做不得数,我绝不会将她交给你。这些年你能在风狼寨安居一隅,还真以为我韩家不能把你怎么样,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我韩溪今日就将话放在这里,日后你再纠缠于她,我绝对会让你的风狼寨毁于一旦!”
闻言,齐天面色一寒,语气也冷厉起来,“那我今日,就让你交代在这里,看你拿什么和我作对!”
“都给我闭嘴!”眼见两人都喊打喊杀了,千凰终于忍不住大声喝止!
死里逃生,也算难兄难弟了吧,用得着这么剑拔弩张?她救了他们,可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闻言,两人果真闭了嘴,目光却齐刷刷地转向千凰。
千凰表示很有压力,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再生事,信不信我把你们扔在这里!”
齐天面不改色地接口道:“我可以去找你!”眼角的余光瞥向韩溪,倒有几分挑衅在里面。
韩溪气得脸都黑了半边,千凰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弑天,“你信不信,我绝对让你找不到!”
闻言,弑天这才不再说话,只是抿着唇,别过头,也不知道是不苟同呢,还是在生闷气。
千凰却懒得搭理他了,转而看向韩溪,担忧道:“韩溪,你的腿骨折了,我得帮你接骨,你忍着点儿!”
上辈子她也骨折过,当时,还是重离陪她去看的大夫,恢复记忆之后,这点儿小事自然难不倒她。
韩溪见千凰如此关心自己,方才还寒着的脸,瞬间就柔和了。
千凰看着他,心里倒是有些感慨。
无论是作为尚翎,还是作为寒熙的时候,他都太过理智,也很能自持,几乎没有为她失态过,如今成了韩溪,倒是越发有人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得太多,让他冥冥之中,淡化了以往的冷漠,还是仅仅是这一世,让他对于爱情,多了一些勇敢。却不知这样的变化,是存于一时,还是存于永世。
千凰想起当初自己接骨的时候,似乎是挺疼的,想了想,便从衣襟里抽出一条帕子,叠好了递给韩溪,道:“咬着它,就不会伤了舌头!”
韩溪瞥了一眼锦帕,摇了摇头,“不了,就这样接吧,我不会有事的!”
千凰的手固执地举着,语气有些强硬,“咬着!”
韩溪素来不喜他人勉强自己,面对这人,却突然有些妥协的心思,轻轻一笑,终是接过了,咬在嘴里。
看起来挺柔弱的一人,却是条硬汉子,整个过程,韩溪都没有坑过一声,只是接完骨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血色,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不住地往下淌着。
千凰拿下锦帕,因为沾了唾液,也不好再用,只得捻起衣袖的一角,去擦他脸上的汗,动作自然是温柔又仔细的。
韩溪也温和地望着她,气氛一直属于升温状态。
千凰可以明显地感觉某人的视线死死盯住这边,那叫一个如芒在背。
不过,千凰打算忽略。
谁叫他方才说话那么贱来着,姑奶奶最讨厌跟自己做对的人了,你不舒服,那就让你看个够。
千凰最终还是受不了这种怪异气氛,找了个借口出来走走,临走前又撂下狠话,要是让她发现他们打架的话,她就消失在他们面前,两个男人同时保持沉默。
千凰在附近溜了一圈,便打算摘些野果子给他们吃,树不是很高,千凰也没有爬树,只是有一颗果子长的比较高,千凰踮起脚尖,都够不着。
这时候,从旁伸过来一只大手,将果子利索地摘下了,千凰看着那暗色的衣袖,就知道来人是谁,转过头,果真见齐天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以前,他从不这样笑,温和的,包容的,就像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宠着她,爱护她一样。
这一世,自从认识她开始,他就从未吝啬过这样的笑容,让千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给你!”齐天将野果子递给千凰。
千凰没有接,故作冷淡道:“本就是摘来给你们吃的,你摘了就自己拿着吧!”说罢,便裹了兜里的野果子往回走。
韩溪伤了腿,不便行走,齐天倒是动作快,只怕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上来,也不知道在暗地观察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时机出来。
齐天忽然转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神色认真而严肃,“凰儿,我们谈谈!”
千凰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有!”齐天望著她,一字一顿道:“前世!”
千凰愣了一下,眸色瞬间复杂起来,“你什么意思?”
齐天忽然拉住她的手臂,语气带了一丝叹息,“凰儿,为什么你可以原谅尚翎,却偏偏不能原谅我?”
闻言,千凰整个儿都僵住了,手上一松,怀里的果子都散了出去,她抬起头,死死地瞪住齐天,“你想起多少?”
“比你想的要多,莲镜似乎施展了一个上古法术,又在你身上种下了引,这法术适用于我,也同样适用于韩溪。当我们和你相遇的时候,我和他的记忆会慢慢复苏。”
千凰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瞪著他的眼神由冷淡转为仇恨,有那么一瞬间,齐天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前世,成为了那个和她不死不休的弑天,因为她此刻的眼神和那时是如此地相似。
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自负又自私的弑天了!
“你别这样看我,我只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魂魄和元神并未融合,也没有彻底成为他,除非,我放弃了今生,从心里渴望灵魂与元神相融,我才能真正变回弑天。现在,我还是齐天,就不会伤害你。”顿了顿,他又道:“就算我再次成为了他,也不再是原来的他,我不会再做让你难过的事。”
因为,我已经明白了对你的感情,也明白了,怎样去爱你!
千凰冷笑一声,信,却也没有全信。
她信他仍旧是齐天,却不信他能改变自私狂暴的本性,不再加害于她。
“既然你已经想起一切,那我也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跟你早就完了,不,应该说,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我们没有感情,也不存在爱情,从一开始,这就是单方面的强迫。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一切都在你死在我剑下的那一刻,了结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恨你,我们便如所有的陌生人一样,不该有任何交集。
关于这次的相遇,我想你也应该很明白,我是为了尚翎而来,与你,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让你误会了,那么,我说一声抱歉。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故意欺骗你,甚至是伤害你。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坏我的事,恕不奉陪!”说罢,千凰绕过他就想走。
齐天再一次拉住了她,这一次他手劲有点大,让千凰很是恼火,猛的回头,正想叱责,冷不防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齐天跪下了,就跪在她的面前。
千凰的大脑有瞬间的停滞,她真的很不能理解,他的这种举动。
弑天是怎样一个人?高傲,自负,目空一切,要他低头,比杀了他还要困难,他不跪天,不跪地,如今,却跪在了她的面前?
弑天,你果然是投胎转世,把脑子都弄坏了么!
你若是再次成为魔神,回忆起今天这一切,是不是恨死了我,把我当做你耻辱的印记,处之而后快呢!
尽管如此,千凰睨眼看着齐天,神情麻木,无动于衷。
齐天见她一脸冷漠,心下没来得一寒,一咬牙,猛的抽出了随身佩剑。
反射的寒光刺激了千凰,她像一只受惊的猫,声色俱厉,“你想干什么?”
一言不合,所以想杀人灭口么?
谁知,齐天却突然将剑递到了她手里。
千凰再次错愕,蹙眉盯着齐天,直到齐天再次开口,带着淡淡悲伤的嗓音就这样流淌在空气里,“我出生的时候,天下落下一块玄铁,正好在我家的院子里,父亲觉得是天降祥瑞,便将玄铁收好了。我那时尚小,一见这玄铁,就觉得特别熟悉,整日里抱着不撒手。再大一些,父亲便将这玄铁打造成了一把剑。以前我只知道这剑天生为我而生,如今才晓得,她是你赐予我的。”
闻言,千凰心里忽然有了个某个猜测,却不敢肯定。
齐天继续道:“上一世,你用它刺穿了我的心脏,帮我了却那一世的罪孽,我以为,你已解心头之恨,在意识消融于天地之时,我一直抱着和你再续前缘之心期待着今生的重逢。所以,这块残铁,我珍之重之,并且固执地带入了轮回。它既是你我过去的结束,代表着你我将重新开始。
我虽然还没有成为那个人,但我清楚他的所有,我敢肯定,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哪怕是伤害了你,皆是因为爱你,只是那时,他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只执拗地认为,爱就是占有和征服。
如今,我心依旧,已然悔悟,带着前世的愧,向你忏悔和赎罪,如果你还恨我,那就请你用这柄剑,再刺我一剑,一剑不够,就刺两剑,三剑,直到,你真正放下,届时,我若尚存,你是否能原谅我,并且,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着这番肺腑之言,千凰浑身一震,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初高傲自负,宁可将错就错的弑天,会说出这样一番服软的话来,豁出性命,赔上尊严,只为求得她的原谅。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弑天么!
千凰再次看着那双眼睛,漆黑,深沉,却没了令她曾深深恐惧的冷酷残暴,有的只是满满的爱恋和恳求。
千凰有些不敢相信,一切都是因为爱她么?
若这只是麻痹她的手段,以他的身份,以他的骄傲,犯不着如此呵!
若他是动了真心,若是动了真心……
千凰的心,乱了!
良久,她叹息一声,嗓音险些淹没在了风里,“齐天,我能相信你么……”
他望住她的眼,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牵引着她,将那柄利剑对准自己的心脏,语气万分地诚恳,“只要你肯……”
只要你肯,我便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他用一世的情,一生的命,才换的这份领悟,怎么舍得再去糟蹋,怎么舍得再去伤她……
眼见剑尖割破了他的衣服,隐隐透出一丝血迹,千凰眼神一闪,不免松了松手。
就是这一点儿松动,却让齐天眼里迸射出无限神采,他望住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深情和温柔,“我们的阳儿还好吗?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爻阳似乎触动了千凰,她垂下眼睫,却没有说话。
齐天庆幸地想,幸好他们还有个孩子,人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结晶还在,爱情又怎会远离!
齐天突然往前一倾,剑身入体,侵入三分,血液瞬间染红了衣襟。
千凰吓了一跳,猛的后退一步。
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千凰却没能再退,因为,齐天在这时候站起身来,抱住了她的身体。
“凰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伤害你!”
千凰动了动身体,正想说些什么,眼角瞥到一抹白影,不免瞪大了眼睛。
四目相对,那人苦笑了一下,而后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韩溪!”千凰推开齐天,头也不回地追了上去。
齐天站在原地,手捂住胸口,鲜血仍旧汩汩冒出,他望着她的急匆匆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总显得有些凄凉……
到底腿上有伤,韩溪走的不快,千凰很快追上了他,拉过他的手臂,将他抵在一颗大树上,语气急切,“韩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韩溪打断她道:“你做什么是你的事情,不用和我解释!”
千凰盯住他的眼睛,“你在说气话!”
韩溪面不改色,语气却有些僵硬,“我在说实话!”
千凰看了他一阵,忽然握住他的手,“韩溪,你喜欢我吗?”不然,怎么说放弃就放弃,难道之前的争风吃醋,都是假的么?
韩溪抽了一下,没有抽开,到底不敢用力,只得对上她的眼睛,眉宇间却有一丝伤感,“我也想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若是真喜欢,为何转眼就能投入他人的怀抱。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她是被齐天强迫的,所以,在知道了她的事情之后,他不顾父母之命,带了人就来攻山,就怕她遭到什么不测。
方才看她顺从地依在齐天的怀里,齐天的又一脸柔情地哄着,这哪像是仇敌,分明就是闹了别扭的小情侣!自己反倒成了一个笑话,怎不让他心寒。
天知道,在她告白的那一天,他是当真了的,表面不做声,心里也是欢喜过的。
如今,他却摸不准她的心思,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逢场作戏……
闻言,千凰叹了口气,“韩溪,你告诉我,你想起了多少?”
现在,她终于明白韩溪的态度为何转变得这样快,都是因为那些在慢慢被他记起的的前世回忆。
韩溪微微别开了眼睛,“很多!”
千凰笑,眼神却有些复杂,“那我是该叫你尚翎呢?还是韩溪?”
“韩溪!”韩溪转过头,紧紧盯住她的脸,语气很肯定!
千凰“哦!”了一声,低下头,没有说话。
韩溪正了正脸色,忽然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直视自己,“凰儿,五万年来,你一直在追逐他,他却伤透了你的心,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一直很爱你!”
千凰摇摇头,她没有这么想过,后来莲镜不止一次这么说,她心里终究是不信的,没有人这么舍得伤爱人的心,因为,那也是在剜自己的心。
若是想通了,只怕她会更难过,因为,我爱的人也爱我,却放弃了我,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糟糕吗?
韩溪继续道:“若是以前的尚翎,也许说不出这番话,如今,我却可以替他说出来。他不是不爱你,只是他心里装着太多东西,想爱而不敢爱,他怕伤了你。你可知道,这是件最残忍的事情,不是我要的,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又失去,尝过了幸福的滋味,又如何能忍受失去后的寂寞孤苦?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至少,回忆不会成为剜心的利剑,更斩断了你继续寻求幸福的可能。”
千凰摇摇头,“那是他自以为是,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就算注定要分开,注定要忍受亿万年的孤独,我也不后悔,因为他的爱,会赋予我永生永世的力量。”
“可是他舍不得,他想让你幸福,尽管那幸福不是他给的。”
千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冷嘲道:“那现在呢,不是说要看着我幸福吗?现在又为什么要说出来?不怕打扰我了吗?不怕伤害我了吗?”
“凰儿!”韩溪低叹,“经历了两世,他累了,也倦了,在上一世意识湮灭之前,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若你还爱他,他会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不为苍生,只为你!”
这个意识如此强烈,深深地印在他的灵肉之中,在他遇见她之时,一点点复苏。
之前,她不止一次幻想他爱上她的样子,如今,这一刻真正来临了,她心里反而平静了,也许是等的太久了,久到她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只将这当做一场华而不实的梦境。
梦,一直做下去,会觉得美好,若真实现了,反而患得患失。
千凰的大眼睛深深地望着他,眼中映出他的身影,却显得有些空洞,“那你呢,你能代表他吗?”
“我既是他,他即是我,而我,爱你,你只要告诉你,你还爱我吗?”
他悲悯又温柔的目光亦如初见,让她一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尚翎呢还是韩溪,千凰别过眼,良久,才轻叹一声,“也许,没以前那么爱了!”
“那便够了!”他微微一笑,忽然抬起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身上却开始绽放出淡淡白光。
见此,千凰惊骇,“韩溪,你这是——”
“我转世投胎,乃至于做这个太守公子,本就是为了和你相遇,成全我们的宿世姻缘。如今,因缘已定,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日归位为好。我说过,只要你还爱我,无论这份情还剩多少,今后,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闻言,千凰笑容却有些无奈,“只是,我身边已经有太多人了,只怕再也给不起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他淡然一笑,“无碍!”
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尚翎,已经开始苏醒了么!
千凰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清俊到极致的面容开始了细微的变化,及腰的长发也在迅速抽长。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隐隐约约地想着,从前,她给得起唯一,也只给他,他却弃之如敝屣,如今,她以为早已丧失了拥有他的资格,他却说,无碍。
这又是,何必呢……
当他身上的光芒淡下来时,他似乎还是那个人,只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若真说哪里变了,那便是神与人的区别。至少,现在豫州城的人看见他,哪怕是他作为韩溪时的父母,除了顶礼膜拜,和敬畏之心,再也生不出旁的什么心思。因为,这样的人,是任何人也无法亵渎的!
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温和,慈悯,天下至善至纯之人,多么地美好和圣洁,却也让人生出无边的距离感。
“怎这样看我,好似,我离你很远一般!”他走过来,轻轻执起她的手。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五万年前,不免缩了缩手,“本就很远!”
但他牵得太紧,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却已经摒弃那股尘俗之气,越发地飘渺出尘,“重新走近可好,这一次,你当如何,就如何!”
“尚翎!”她忽然开口。
“嗯!”他低眸看她。
她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良久,才眨了一下眼睛,“你不会再骗我吧?”
“我何时骗过你?”
千凰心里微苦,这才发现,他的确未骗过她,为了让她死心,曾经的他,连骗她都不愿意。
“走吧!”他圈住她的身子,拂袖间,腾空而起,脚下便踩了一朵五彩祥云。
千凰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中,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心里却在想着,真的随她怎么样吗?
这时,林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望住他们的方向,颇有些气急败坏,“尚翎,我们不是说好,谁能得到她的首肯,就能带她离开,你居然不守信用!”又对千凰道:“凰儿,你下来,我还有话对你说!”
现在融合魂魄和元神,已经来不及了!
尚翎莞尔,“弑天,你素来狡诈,这次倒难得守信,莲镜说你这次回来,会规矩许多,果然没错!”
齐天咬牙切齿,“莲镜,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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