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贾诩会李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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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就在吕布在司徒王允府中风云际会的时候，时任朝廷尉兼左中郎将、同时也是天下第一权臣“国贼”董卓之婿李儒的府里，一场对话也正在进行，只是这里少了几分火药味和互相疑虑，而多了几分恬静和惺惺相惜。

        李儒对面，随意坐着斟一杯小酒、配几口小菜然后侃侃而谈的男子不是贾诩又是何人？

        几乎是在吕布带着路粹从府中出发的后脚，贾诩也离开了吕府，目标自然是直朝李府而来，当然和吕布骑马不一样，他是步行过来地，虽然两者所行距离上差不了多少，所以在吕布到达司徒府外的时候，贾诩还在赶路，为了不引起人注意他还是孤身一个人，显得很单薄，行色匆匆面色却平静。

        而等到吕布在司徒府已经开始坐着喝酒，那边随着那些主要宾客逐渐聚齐，在主人王允的首肯下宴会也算正式开始的时候，贾诩才刚到李儒家门口，让门子通报准备接见，而且他报地不是别人，却是并州军张辽的名头，那门子虽然奇怪怎么这个张将军——此前张辽并未来过李府，长得不像个将军，反而更像个书生，但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含糊，而后也令他庆幸自己选择正确，因为李儒亲自到门口来迎客。

        不过当看到是贾诩的时候，李儒却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疑惑，因为他之前虽然见过贾诩，虽然彼此并不熟悉，而他很清楚，虽然贾诩刚刚报的是张辽的名号，可他来此和张辽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一定是为了吕布的事情，其实之前李儒也是因为将来人联系到吕布身上才会出来见面，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而已。

        如果说司徒府正在进行的是盛宴，那李儒府上这就像是一个小聚会，他和贾诩两个人看起来倒是颇为投缘，一边饮酒一边聊天，竟然还没有什么停顿，不过聊来聊去，却都是些关于地理天文、自然大道这些在外面很多文人眼中被视为旁门左道、奇技淫巧的话题，两个人隐隐好似在守着某种默契，谁都没有主动先开口说破自己内心想法。

        不过虽然没有点破，但彼此又都很清楚，现在几乎就是一个比耐心的时候，两个人看似其乐融融其实暗地里也是在较劲。

        但贾诩本身不是带着较劲的念头来地，甚至他只是为了挑战挑战李儒的耐心所以之前话题兜兜转转一直没有到正题上，不过当李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了今日在洛阳也算颇受瞩目的司徒王允的寿宴，贾诩心知时机已经到了，自己可以开始了。

        只见他看着李儒，一字一字问道：“文优怎么没有去参加此宴会呢？”

        李儒笑道：“儒为相国，王司徒为天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在心里却道，终于要“开门见山”了么？

        贾诩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看了看外面，对李儒摇摇头轻声道：“李文优，尔以为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虎牢关之战大胜，之后天下都是你董家的了么？”

        李儒虽然是董卓女婿，但他并非是入赘，而且他的姓还是李而非董，可贾诩这一说，却搞得他好像完全是依靠裙带关系、靠着女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一样，这对于男人自然是天大的藐视，而且刚刚话题还在洛阳气候上，这一转变也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这个话题说起来，甚至还有些过激，但李儒很理智，他甚至连发愣都没有一下，只是一蹙眉头道：“贾文和，有话便说，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知文优觉得，王子师此人如何？”

        李儒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贾诩也不介意，继续自顾自说道：“其实诩只是觉得王子师此人不简单，看文优对他也无甚好观感，可平素对文优可谓是言听计从的董相国在此事上却与文优屡屡不和，文优也当看到如今你那董相国之作为，文优觉得若他不再听你言，甚或有一日王子师在其心中分量过于文优，到时候文优又当如何处之？”

        贾诩绝不是简单的危言耸听，因为现在的确是有这个倾向地，只不过在董卓心中分量越来越重的并非是王允，而是整个世家集团，也就是说这个以西凉军起家的军阀权臣而今在心里却仿佛正在渐渐远离他起家的这一个团体，包括华雄、李傕等人，包括他的女婿李儒，华雄等人作为武将感觉或许还没有那么明显，李儒却感觉的很明确。

        虽说李傕、郭汜等人现在还被董卓委以重用，而且让他们在外面也是李儒当初为董卓设计的战略之一，但到目前为止这几支人马几乎没有靠近过洛阳在百里范围之内，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没有得到董卓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一些董卓的私心？

        董卓很明显对于世家的向往已经变成了一种心理暗示性的偏向，李儒不可能察觉不出这一点来，也正因此贾诩这话一出，他的表情也变了几变。

        贾诩讲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李儒也不得不陷入深思，贾诩微微一笑，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他很明确李儒这人谋略过人，但他的弱点就在于他背后的董卓，不管接下去谈得如何，不管李儒对于吕布到底抱着什么态度，但至少自己这次所来的目的到现在为止已经达成一半了。

        这时候李儒看着贾诩突然笑了笑，道：“是吕奉先让你说这些地？”

        贾诩摇摇头，“本来贾某来此便是将军的意思，不过看过文优之后，诩却是觉得将军去司徒府赴宴之事已经无需再向文优多说，倒是方才那些话，是我肺腑之言，文优听则已，不听便当诩没说。”

        聪明人和聪明人对话，有时候可能很费神，但在有些问题上却也很轻松，因为彼此很容易领会意思，不需要什么都摊开了来讲，这样忌讳也会少一些。

        李儒目光炯炯，眼神灼灼，嘴角勾起，倚着案角别有一番压迫性，“贾文和，吕奉先或许是个不错的武将，但尔觉得他堪为人主？”

        “吕将军现在还是个将军，至少他做得很好；董相国已为人主，文优觉得他做得如何？”

        “……”李儒不得不承认这贾诩嘴巴确实有几分犀利，他摇摇头，有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刚才那番话其实还隐含着想要招揽贾诩的意思，但贾诩也算明确拒绝了，他突然想到吕布这算不算是和自己摊牌了，贾诩前来拜访不过是他下的第一步棋，而接下去就看自己怎么接了。

        这吕奉先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可问题是自己现在还能够有什么多余的选择？

        他揉揉太阳穴，又饮了一杯酒，然后放下杯子，道：“接下来有关吕奉先的事情，儒……都没听说过……”

        贾诩顿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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