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28
“你管人家俩人那么多呢!”杨志勇的妻子瞪了丈夫一眼,嗔道。
然后女人转头看向刑慕白,脸上带着淡笑,打圆场说:“慕白别介意,别听他乱说,你和小林该咋就咋……”
“什么该咋就咋!”杨志勇瞪着眼珠子,话音未落,又被妻子警告地瞪了一下,杨志勇闷气地仰头喝了一杯酒。
刑慕白对杨队的妻子说了声:“没事嫂子。”
他心里清楚杨队也是为他着想为了他好。
气氛沉默下来,林疏清故意等了会儿才适时从外面推门进来,她对屋里的几个人笑吟吟的,自然地落座,完全一副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说什么的样子。
之后话题被岔开,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晚上和杨志勇一家分开,两个人要回沈城,因为刑慕白喝了酒,林疏清要了他的车钥匙开车上路。
刑慕白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根本就没有怎么休息过,在灾区的每天心里想的全都是救人,回来后就是汇报情况,直到现在,合眼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一天。
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身体确实疲累到了极点,在副驾上坐着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可尽管眼皮都快粘合在一起,刑慕白还在用意志力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他用力地用手指掐了掐眉心,迫使自己清醒着。
林疏清瞥眼看到他这般,笑了下,说:“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不用。”说着,副驾驶座的车窗被刑慕白落了下来。
车窗外的风呼呼地灌进来,刮在他刚毅硬朗的脸上,凉凉的触感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刑慕白的手肘撑在窗边,支着头,歪脑袋盯着正在开车的林疏清看。
女人的眉目精致秀气,肌肤瓷白,栗色的大波浪随意地披散着,柔柔顺顺地铺泻在后背和肩前。
她的眼尾习惯性的微微上挑着,如同鸦羽般的长睫轻巧地扇动,鼻梁小巧二挺直,嘴唇上弯,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好看。
这是刑慕白心里最直接的想法。
过了会儿,等红绿灯。林疏清将车缓缓停好,扭头望过来,同他直勾勾地目光撞上,霎时,她的眼眸里像是淬满了星光,闪闪发亮。
眉眼一弯,她笑起来。
刑慕白像是被感染了似的,稍稍低了点头,唇角微翘。
林疏清的声音很轻柔,有点像夜间电台里温柔的女主播,她说:“刑慕白,闭上眼休息会儿。”
他的眼睛是真的很红,一看就是熬了很久没有合眼。
刑慕白撑了撑眼睛,叹气,“没事。”
林疏清也叹气,“我心疼啊。”
她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感情,有什么就说什么,可就是这样,更让刑慕白心动。
他抬手,用食指和中指在她的脑门上很轻地弹了下,低笑:“绿灯就要亮了,好好开车。”
林疏清无奈地拖着长音“哦”了下,不甘心地继续说:“你睡啊。”
睡什么,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开夜车,自己悠哉悠哉的睡觉。
刑慕白没说话,当然也没有闭眼。
林疏清边开车边对他说:“其实我车技挺好的。”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还挺污,径自笑起来,心想旁边这男人绝对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果然,刚刚把车内的电台打开的刑慕白掀起眼皮,莫名其妙地瞪着她,问:“怎么?”
林疏清不动声色地调戏他,问:“队长的车技怎么样?”
刑慕白哼笑,“比你好。”
林疏清装作无辜,眨眼,道:“唔,那不然,今晚让我体验体验?”
完全不知道她的本意的刑慕白挺正直地说:“你傻了还是想坑死我?让我酒驾?”
林疏清忍不住乐,“酒驾最刺激。”
刑慕白:“别做违反国家规定的事。”
林疏清:“……”哦。
你个大龄纯情老处男!
……
到了沈城特勤中队门口,林疏清把车停下,说:“到了。”
刑慕白“嗯”了下,人没动。
林疏清伸手将安全带解开,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勾唇笑开,调笑:“队长是舍不得和我分开吗?”
刑慕白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哼笑了下,抬手松开安全带。
两个人就在车里安安分分地坐着,也不刻意地找话题,林疏清低头用手机叫车的间隙刑慕白也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
快十一点了。
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林疏清叫好车后就把手搁在方向盘上,侧头趴在上面,垂着眼帘盯着刑慕白看,嘴里感叹说:“真不想和队长分开。”
刑慕白:“……”
几秒钟,他舔了舔唇角,说:“有时间找你。”
林疏清扬起笑,眉眼弯弯,“好啊!”
“队长,一言既出,万马难追哦!”
“啧,”刑慕白微微皱眉,笑着斥她,“别乱换成语,好好说话。”
“哦,”她应了声,又喊他:“队长。”
“嗯。”
“你过来。”她抬起右手对他招了招。
刑慕白挑眉,“干嘛?”
“时间不多了,麻溜的。”她盈着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刑慕白就像是受了蛊惑,倾身凑过去,想看看她有什么花招。
就在他快要靠近她面前时,枕着手臂趴在方向盘上的林疏清突然勾起狡黠的笑容,说:“当然是干正事儿。”
说完就快速地勾住了他的脖颈,随即温软的唇瓣就贴在了他的嘴巴上。
刑慕白的心口刹那间滞了下,身体内的血液一股脑儿的往上冲,他超强的自制力和定力也不知怎的,在她面前几乎为零,刑慕白完全控制不住,任由自己被感情带着走。
他掐起她的腰,一把将人给提起来,林疏清霎时就被他给横抱在了怀里。
她眼里秋波盈盈,水润的唇瓣嫣红,艳媚地瞅了他几秒后捧住他的脸又吻了上去。
她的吻很温柔,不急躁,和他的霸道强硬完全不同。
每一下轻柔的触碰一点一寸都恰到好处,勾着他想要更多,却又舍不得打破现在这种磨人暧昧的氛围。
百爪挠心般的折磨难耐。
唇与舌纠缠着,他口中清冽的酒香蔓延至她的嘴里,微醺,有点醉。
刑慕白由她闹,自己也喜欢。
等林疏清亲好了,她轻微地喘着气,抱着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对他低语,嗓音沾了甜甜腻腻的味道,像是她让他吃的那种蛋糕,带着酒香的醇润,绵密而来。
“是真的喜欢,刑慕白,我是真的喜欢你。”
不是出于感激,不是因为报恩。
是真的喜欢你。
刑慕白舔了舔唇角,微微叹了口气,问:“听到了?”
林疏清坦然地点头。
“不用把杨队的话放在心上。”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抚了下,让她安心。
“林疏清,”刑慕白的嗓音很低,沉稳而有磁性,语气十分坚定,就像是军人在国旗下宣誓那般郑重认真,说:“既然提到了这个事儿,那我就当你的面儿再……”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响起来,是出租车到了。
林疏清挂掉电话,对刑慕白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说了,就是喜欢。”
“我走了,你回宿舍好好休息,刑慕白,晚安。”林疏清说完就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在他的腿上转了相反的方向,下车。
刑慕白随后就跟着下来,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绕向驾驶座那边。
林疏清打开出租车的后座车门坐进去,门刚关上,另一边就被人拉开,刑慕白坐到了她的旁边,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串车钥匙。
林疏清诧异地扭头瞪着他,“你跟过来干嘛?”
刑慕白对司机报了林疏清家的地址,抱肩往后一靠,侧头对她扬了扬眉,嘴角噙着笑说:“送你回去。”
“啧,”林疏清笑说:“队长这男朋友做的还不错。”
刑慕白低哼着笑,没搭话。
……
出租车到了林疏清家楼下,刑慕白让师傅稍等会儿,同她一起下了车。
林疏清闹他:“怎么?要跟我上楼?互飙车技?”
刑慕白皱眉,笑她:“胡说八道什么。”
好吧,林疏清想,她家队长确实够纯爷们,完全不懂她的污。
“队长来不来啊?上来坐坐我请你吃夜宵。”她不怕死地逗刑慕白。
刑慕白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去。”
“夜宵以后有的是机会吃,今晚就免了。”
林疏清促狭地挑眉,还未说别的,刑慕白又严厉地对她讲:“别随便领人回家。”
“你也不行吗?”她歪头笑语盈盈。
“啧,”刑慕白似笑非笑,“你说呢?”
“上楼吧,早点睡。”
“嗯。”林疏清踮脚抱了抱他,“那就晚安,队长,你回去也早点睡。”
……
把林疏清送到家,回去的路上刑慕白落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抽,目光盯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若有所思。
等他到了宿舍,一推门就看到魏佳迪穿着背心短裤坐在他房间里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桌子上地球仪玩儿。
魏佳迪听到声响,立马抬眼看过来,站起身紧张地问:“老白你不会让许支队长给训到了现在吧?”
刑慕白皱眉:“什么?”
“今天下午许支队长往队里打了电话找你,我说你回家了,怎么,他没找你吗?那你去哪了,大半夜才回来!”
……
许建国找刑慕白主要还是想说一下他过几天面试的事情,但给他打电话这小子没接,打到他家去后刑晗珺接了电话,同他说了自己的意思,许建国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隔天下午,休息好的刑慕白去了支队,一进支队长的办公室许建国就放下了钢笔,对他扬了扬下巴,“坐。”
“您昨天找我?”
许建国问他:“考核面试的事儿,你打算怎么着?”
刑慕白稍稍挑眉,话语平静,“这是可以让我选择的意思?”
许建国听出他话里有话来,拿起手边的钢笔就丢了过去,“想说什么直接说,别给我拐弯抹角的!”
刑慕白接住,把笔放回桌上,笑了下,说:“没,就突然有点受宠若惊,领导竟然要听我个人的意愿了。”
“啧,”许建国睨他,“你还有完没完?你以为我们几个喜欢压着你逼迫你让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还不是为了你好!”
刑慕白点头,敛了些笑意,正色起来,“我知道。支队长,我有自己的打算,今年就算了吧,再等一年,等我明年送走队里那几个要退役的老兵,就转职。正好也趁着最后这一年多练练新进来的家伙,不然就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中队,我放心不下。”
“哟,居然想通同意转职了。稀奇。”许建国还以为这小子会说不转职这种混账话呢。
“对了,和上次那个相亲的女孩子相处的咋样?”许建国关心地问道。
刑慕白的嘴角上扬,回:“还行,挺好的。”
许建国更诧异,他目光探究地盯着刑慕白,“今天这是咋了,你小子之前可最不喜欢我们同你谈论转职和成家的事儿,这救个灾回来,开窍了?”
刑慕白点头,“嗯。”
开窍了。
昨晚在送林疏清回了家后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想了一路,脑子里闪过这些天的种种。
发生地震后联系不上小晗,那种至亲生死未卜自己还要忍受着内心的不安去搜救灾区人员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还有和母亲通电话时平日看上去坚强的女人对他哭的泣不成声,刑慕白太清楚刑晗珺的性子,当着孩子的面脆弱这种事,从小到大他只见过一次,就是父亲去世的那段时间,母亲哭的厉害,而这次是为了小晗。他就在想,如果他真的……他不想让母亲因为失去儿子而掉眼泪,也不想再让她整天整夜地为自己担惊受怕。
和林疏清被困在废墟的洞里的时候听到她哭,刑慕白当时就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让她这样难受,不要让她哭,尤其为他。
这世间很多的事是无法控制的,比如天灾人祸,没有人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少一点儿遗憾。至少要做到不会因为少陪伴家人而后悔,不会因为愧对国家而自责。
刑慕白彻底的想通了,他会用最后呆在特勤中队的这一年把队里所有的事全都处理交代好,放心的退离一线,然后同他爱的女人结婚。
剩下的几十年,和家人安安稳稳度过。
……
晚饭前刑慕白被刑晗珺喊回家,说一起吃晚饭,他便驱车回了家。
结果一进家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刑信晗拼命地给他使眼色,刑慕白不解,走过去坐下,“妈。”
刑晗珺抬起眼看了他一下,说:“慕白你上次不是说对那个相亲对象没有感觉吗?我又托人物色了几个女孩子,你先看看照片……”刑晗珺把照片从茶几上推过去,放在刑慕白的面前。
“妈。”刑慕白皱眉,“我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你都三十一了,该成家了,先看看,想和哪个见面聊聊妈给你约。”
“我和林疏清在一起了。”刑慕白拿起刑晗珺让他看的那几张女孩子的照片,反扣在桌上,同刑晗珺对视着,目光坚定,“不要再找其他女孩子了,她就挺好的。”
刑晗珺本来还算和善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差,刑慕白是没想到本来希望他能和林疏清谈对象的刑晗珺突然间有这种反差,但他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一些。
“杨队长联系你了?”他问。
刑晗珺抱肩坐在沙发上,说:“谁都可以,她不行。”
刑慕白觉得不可理喻,刚要说话反驳,刑信晗就在旁边说:“妈,我觉得林医生挺好的,你怎么突然就不同意了啊?”
“这些事儿你不懂,”刑晗珺说完就对刑慕白说:“我不管她对你是什么心思,总之我不同意你们俩再来往。”
刑慕白气的直接站了起来,“妈,我不管你是什么态度,她是我喜欢的姑娘,我不会放手。”
“工作和感情你就不能有一个顺我的心吗?之前你答应让我在中队干到三十岁转职,但中途把我调走两年我没说什么吧?你托许叔给我找对象,让我去相亲,行我去,我现在看上人家姑娘了,你说不行就不行,凭什么啊?”
刑慕白掐着腰在客厅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气不顺,拿了外套就要出门,走之前对刑晗珺说:“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了,您听清楚了,我对她只是真真实实的喜欢,她能让我心动,就这么简单,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复杂的感情。还有,明年转职后我就会和她结婚。”
“唉,哥!晚饭你不吃了?!”刑信晗在后面叫他。
刑慕白沉着嗓音,头也不回道:“你们吃吧,我回队里。”
话音未落门就被他关上。
刑慕白和刑晗珺的对话刑信晗在旁边听了个糊里糊涂,但也不敢多问,只得默默地跟着脸色不好的刑晗珺起身去餐桌那边吃晚饭。
……
刑慕白并没有回中队,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林疏清家的楼下。
刑慕白把车窗落下来,点了根烟,靠在驾驶座上一口一口的吸,心情烦躁。
把烟抽完,刑慕白拿起放在储物格里的手机给林疏清打电话。
那边接的挺快,“队长?睡饱了?”
刑慕白听她这样问自己,莫名的就有些好笑,他“嗯”了下,问她:“在哪儿?”
林疏清说:“到小区了,怎么?想约我?”
刑慕白轻啧,“赏脸吗?”
随后听到后面一声鸣笛,刑慕白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笑了笑,下车。
林疏清下了车小跑过来,一把就勾住他的脖子,浅笑嫣然,仰起脸问:“这么主动,居然跑过来找我。”
刑慕白捞住她的腰身,垂眸和她含着笑意的眸子对上,“组织还满意?”
林疏清乐了,“队长陪我吃顿晚饭我会更满意。”
刑慕白眉梢一抬,“走。”
林疏清松开他,回了车里拿刚才在超市买回来的东西,然后腾出一只手对他勾了勾,笑说:“跟我走。”说着就抬脚往楼里走去。
刑慕白顿了下,跟上,拿过她手里的袋子们拎在手中。
林疏清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这次有她一起,刑慕白不用再爬楼梯,林疏清带刑慕白进电梯后刷了卡,没一会儿就到了十三楼,她打开门,让他进来,然后从他的手里拿过一个棕色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随手在玄关柜子上的杂物篮里拿了剪刀把标签剪掉,将拖鞋放到地上,说:“穿这个吧。”
刑慕白把她所有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一颦一笑,她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都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沦下去。
昨天他第一次来她家,她的家里没有男士拖鞋,今天下了班她就去超市给他买了一双回来。
这样把他真正放在心里的女人,叫他怎么不喜欢?
刑慕白把手里装着菜的袋子放到旁边,脱了自己的鞋,把脚放进她给他买的拖鞋里。
旁边也换好鞋的林疏清低头瞅了瞅,问:“合适吗?我买的是44码的,应该可以吧?”
刑慕白点头,“挺合脚的。”
她勾起笑,拿了食品袋就转身要往厨房走,嘴里问他:“队长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人堵了嘴。
手里的袋子掉在了地上,林疏清被他狠狠地用力箍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只得承受着他落下来的密密麻麻的吻,犹如砸下来的滂沱大雨,汹涌而猛烈。
他的吻一贯的强势凶狠,林疏清很快就承受不住,女人在这方面向来就是弱势的,她哼唧了几声,气息不匀,咬着他的唇迫使他松开自己。
可她越咬,他越不松,反而更加放肆,直接把她逼到了旁边,让她后背贴到了冰凉的墙壁上。
刑慕白的动作并不温柔,林疏清的蝴蝶骨被碰疼,她低哼了下,皱起眉。
刑慕白这才罢休,湿滑的舌从她嘴里退出来,轻轻舔了舔她红艳的嘴角,声音低哑,问:“碰疼了?”
林疏清抱着他的腰,头微扬,眸子湿润润的,蒙着一层薄纱,水光盈盈地注视着他,须臾,她的小舌尖像是意犹未尽似的探了出来,很诱惑地舔了一下唇边的水渍,嗓音娇娇儿的,尾音稍卷,勾人的紧。
“队长,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当晚饭给吃了?”
刑慕白:“……”
……
林疏清做饭很熟练也很利索,刑慕白在旁边看了她半晌,好几次想过去帮她,都被这女人给拦住。
林疏清开玩笑说:“这次我做给你,下次去你家做客,你给我做啊。”
刑慕白抱着肩倚靠着门框,高高大大的身形几乎要把推拉门都挡住,他听她这样说,微低了点头,笑了笑,“行。”
不得不说,林疏清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
两个人,四菜一汤,完全足够。
刑慕白吃饭的速度依旧快,不太说话,这早已经是他这些年来的习惯,想改也难,不过林疏清同他说话他也会和她聊。
刑慕白吃好后习惯性地坐在位置上,眼眸微垂,欣赏对面的女人跟蜗牛似的慢吞吞地吃东西。
林疏清边吃边冲他笑,问:“好看吗?”
刑慕白轻嗤着笑了下,说:“你在医院很忙的时候吃饭也这么慢?”
林疏清眨眨眼,“唔”了下,说:“很慢吗?”
刑慕白用舌尖抵了抵腮,“也还行吧。”
林疏清继续说:“细嚼慢咽有利于健康,吃饭太快对身体伤害特别大的。队长你以后可以适当放慢一点吃饭的速度。”
刑慕白:“……”
等林疏清吃好,刑慕白把碗碟和筷子都洗了出来沥干,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疏清跪坐在客厅等地毯上,茶几自带的抽屉被拉开,林疏清纤细的手在抽屉里扒来扒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
刑慕白走到她身后,弯了腰瞅过去的那一刻,林疏清的手里攥着钥匙和磁卡摁住茶几正巧想站起来。
没有防备,很响的一声“嘭”,她的头顶直接撞到了他的下巴。
林疏清疼的捂住脑袋,站起来转头看他,眼里涌出泪花,蹙眉说:“队长你想疼死我吗?”
刑慕白无语地“嘶”了声,说的好像他一点都不疼似的。
他抬了手拨开她的手指,宽厚而温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发顶上,很轻地揉了几下,落下来。
林疏清及时抓扯住他正垂落的手,让他的掌心摊平,在上面放了一个东西。
是她刚刚找出来的备用钥匙串,上面有她家的钥匙和上电梯要用的磁卡。
刑慕白挑眉,目光同她的撞上,似笑非笑。
林疏清很大方地说:“送你了。”
“以后你就不用费力爬楼也不用只能按门铃等我给你开门了。队长,钥匙只有这一把哦,丢了可就没有了,收好它。”
心也只有一个,不要把我弄丢哦。
刑慕白把钥匙放进自己的兜里,话语格外的笃定,“好,不会丢的。”
她扬起笑,踮脚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我信你。”
……
刑慕白回到队里后发现魏佳迪那家伙还在电脑前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他走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打开的那个文档,标题赫然写的是——朝安区特勤中队与沈城第一医院十月一的联谊方案。
“联谊?”刑慕白眯了眯眼,“什么时候有这事儿了?”
魏佳迪眼皮都不抬起来看他一下的,懒懒散散道:“就今天咯,领导说让我好好办这事儿。”
“好好”两个字音加重不少。
魏佳迪敲了几个字上去,打上句号,这才转身,把胳膊搭在椅背上,仰头对刑慕白笑的很有深意,说:“你知道上头的主要目的是啥吗?”
刑慕白眉梢微挑,魏佳迪开玩笑说:“给刑队长和林医生创造机会,多点时间培养培养感情。”
刑慕白:“啧。”他抬手拍了魏佳迪的脑袋一下,把玩笑给他开回去:“那就请魏指导员劳心了,好好写。我先回去睡了。”
谁不知道医院和部队的联谊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解决一下汉子们和姑娘们的单身问题的啊,忽悠谁呢,这人!
“唉你这人,自己的事儿都不上点儿心的吗?”魏佳迪在后面嚷,“你就不怕我到时候把林疏清给送到其他小子手里去?!”
刑慕白瞬间停住脚步,他扭头,对魏佳迪冷笑了下,“你敢。”
“就算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做,你看看其他兔崽子敢不敢接?”
魏佳迪:“……”
回了宿舍洗完澡,刑慕白拿着毛巾擦着头出来,坐到床边,瞥眼看到被他放在桌上的那把钥匙,刑慕白静静地盯了钥匙几秒,伸出手攥住钥匙,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起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蓦地低笑了下。
***
隔天林疏清去了医院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一群小护士逮住机会就开始讨论联谊那天该穿什么衣服要化什么妆。
中午休息的时候林疏清吃过饭坐在座位上给刑慕白发短信。
【队长,十月一的联谊有你吗?】
刑慕白回她:【你来吗?】
林疏清说:【我去啊!参观参观队长工作的地方!】
刑慕白:【嗯。】
后座的几个护士小姑娘又开始趁吃饭的时间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谈论起当兵的男人来。
“我就特喜欢当兵的男人,兵哥哥什么的,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先不管人长得是不是特别帅,就人穿上军装往那儿一站,整个人瞬间变得超有气质!”
“唉……穿军装算啥,”其中一个小护士压低声音特别小声地调笑:“脱了军装不是更诱惑?”
……
身后时不时就传来几个女孩子花痴的笑声,林疏清对面的苏南很难理解地说:“不就是个单身联谊?至于这么兴奋激动吗?这群姑娘从早上一直亢奋到现在了。”
林疏清笑了下,新短信编辑好了,摁了发送,放下手机对苏南说:“苏少爷,你可以回忆一下你每次快要见你的晗晗时候的情况,就能理解了。”
苏南:“……”他竟然无法反驳。
下一秒,林疏清的电话响了起来。
——队长。
林疏清眉眼带笑,从容地接了起来,笑语盈盈地喊他:“哟,队长。”
刑慕白开门见山,说了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那天普通穿着就好。”
他是在回她刚才那条短信,她给他发过去的是:【那天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你!】
林疏清和他打哈哈说:“除了在医院要穿手术衣和白大褂,我平常穿的都挺普通的啊,从来不会奇装异服招人眼球的。”
刑慕白:“……”他停顿了几秒,才开口,一条一条地说给她:“露腿露胸露腰露胳膊,全都不行,把自己给我包严实点。”
林疏清呛他:“你当包粽子呢!”
刑慕白短促地低笑了下,“包成粽子那样,也不错。”玩笑开过之后他挺正经地建议她:“咱俩相亲那天你穿的那套衣服就不错。”
林疏清:“……”什么趣味!
***
联谊的具体时间就是十月一当天。
不得不说,领导很会选日子,国庆节,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大巴车一开进特勤中队坐在车里的姑娘们就频频望窗外巴望。
车缓缓停下,林疏清侧头看到整齐的队列站在路旁迎接着她们的到来,每一个战士的身上都是平整无褶的橄榄绿春秋常服,他们站的笔直挺拔,神情肃穆而郑重。
在林疏清这一众人下车的时候,班长肖扬中气十足地喊:“敬礼!”
霎时,所有的消防员都抬手敬礼,包括站在队列旁边的刑慕白和魏佳迪。
林疏清的目光从下了车就粘在了刑慕白的身上,男人穿着常服,带着军帽,眸子冷清淡然,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直到肖扬喊了礼毕,才放下手,视线转向她,打量了几秒后他眯起眼,目光有点意味不明。
肖扬继续高声说:“欢迎沈城第一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来到特勤中队!”
下一刻,响亮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简单的欢迎仪式过后,流程就到了由消防战士带领姑娘们参观特勤中队。
刑慕白话不多,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很不好相处的样子,很多姑娘望而却步,不敢上前搭讪他,偶尔有个大胆的,被他淡然疏离但毫不有失礼貌的一两句话就打发了,甚至到后来他就直接拎过手边的队员,“你给她介绍介绍。”撂下话就走人。
结果到后来基本上都是指导员魏佳迪和班长肖扬在做主要介绍,也没再有姑娘自讨没趣地去试图和他聊天。
除了宿舍和办公楼,其他地方包括车库和训练场在内的地方,林疏清她们几乎全都了解了一个遍。
姑娘们甚至还选出来的两名战士让人专门回了宿舍换上作训服回来把他们平日训练的项目全都做了一个遍。
刑慕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很后面,他摘了军帽站在远处的树荫下,像是在发呆。
林疏清趁没有人注意偷偷地溜开,试图从刑慕白的后侧绕过去,吓吓他。
她特别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到他的身后,正想抬手拍他的肩膀,手一瞬间被人拉扯住,电光火石下她就已经被男人抵在了树干上。
粗壮的树干正好能挡住他们两个不被另一面的那群人发现。
刑慕白的另一只手还拿着军帽,这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叫她:“林疏清。”
林疏清敢确定,他这句话的语气挺危险的。
他俯身凑近,“我前两天说了什么,嗯?”
林疏清挺无辜,“说让我穿普通的衣服过来。”
她的手扯了扯裙身,眼巴巴地看着他,说:“这是我能找的最普通的了,不露腿不露腰不露胸也不露胳膊,全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来的。”
刑慕白被她气笑了,是什么都没露,可这她穿的衬衫和长裙把她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哪里还需要露什么。
妈的!
林疏清放轻话语,抬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料,晃了几下,声音故意放的很低,还带了一点点的委屈,说:“我专门穿给你看的。”
得,心里再不愉被她这一句话搞得就没了脾气。
刑慕白用眼瞟了下训练场上的人群,然后低头,在她的嘴巴上轻咬了口,警告她:“你给我等着。”
林疏清笑起来,眼里闪着光,逗他:“在哪里等你?床上?”
刑慕白:“……”他抬手没用什么力气打了她的脑袋一下,瞪了她一眼。
……
在中队的食堂吃过午饭之后就进了大礼厅,特勤中队的汉子们坐在左侧,医院来的姑娘们坐在右侧,两队人面对面。
魏佳迪作为一个有妇之夫,理所应当的成了这次联谊的主持人。
在他的带领下联谊的氛围搞得非常热烈有趣,魏佳迪先让自己的队员全都上台合唱了一首《军中绿花》,接下来消防员们接连展示自己的绝活,花式捆绑绳子,链锯开酒瓶,无齿锯灯泡上切铁丝,“铁手”夹乒乓球……
几乎每个人都身怀绝技,让医院来的姑娘们惊叹不止。
轮到医院那边表演节目的时候,姑娘们也都不怯场,唱歌的跳舞的,尽展才华。
林疏清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托着下巴同另一边最后面的男人暗送秋波眉目传情,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些节目上面,看对面的刑队长就很赏心悦目了。
直到魏佳迪特别坏心眼地叫她:“唉,最后面那个美女。”
林疏清完全不知道魏佳迪喊的是自己,目光依然停留在刑慕白的身上,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因为魏佳迪的话,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刑慕白扭头瞪了魏佳迪一眼,转而稍微地对林疏清用眼神示意。
“唉林医生,看这里。”魏佳迪直接忽视来自刑慕白的警告,不怕死地继续喊林疏清。
林疏清旁边的张恙悄悄地在底下扯了扯她,凑过去对她说:“林医生,魏指导员叫你呢!”
林疏清这才淡定地收回落在刑慕白身上的目光,放下手,扭头看向台上的魏佳迪。
魏佳迪咧着嘴笑,“对对对,看我看我。”
林疏清歪了点头挑眉,用神情询问他要做什么。
魏佳迪拿着话筒,露出一口大白牙,“人家其他美女可都表演才艺了,林医生也上来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跳舞唱歌都成!”
其他人都开始起哄,让林疏清上台。
林疏清哼笑了下,偏头看了看刑慕白,他也正和其他人一样盯着她看,辨不清情绪。
林疏清唇角一勾,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迈着步子款款走向舞台,从魏佳迪的手中拿过话筒的时候她脸上挂着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话对魏佳迪说:“指导员,你要完蛋了。”
魏佳迪:“……”
她说完就转身,对台下所有人浅然一笑,“我不会跳舞,就唱个歌儿吧,感谢特勤中队的盛情招待,这首歌送给消防员们,你们都是英雄。”
说到最后,她的视线同台下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的目光撞上。
然后就再也没有移开。
“岁月在蒸发,蝴蝶依旧恋着花……如果有一天你对我的爱只剩下残骸,我依然可以为你死而无憾……”
没有伴奏,全凭清唱,林疏清的嗓音不软糯,偏清淡干净,而又不失力量。
整个大礼厅除了她的歌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所有人都在很认真的听着她一句一句唱歌。
刑慕白和其他很多消防员对这首歌都不陌生,这首歌就是献给消防员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都会唱,却舍不得打乱她的节奏。
林疏清身着简单的白色雪纺衫和黑色半身长裙,快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只化了淡妆,看上去很素静,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娆。
刑慕白的眸子死死锁定在她的身上,看到其他的男人也都在专注地瞅着她看,他满脑子都是恨不得把她从台上撸下来带走。
一曲唱完,林疏清冲刑慕白弯唇淡笑,说:“献给所有的消防员。”
魏佳迪在舞台下面最前方,在林疏清唱完后他走上去,从林疏清的手里接过话筒,林疏清正想下去,又被他叫住。
魏佳迪笑着问:“林医生介不介意我问个私人问题?”
林疏清眉角扬起来,魏佳迪当她默许了,故作正经地问:“林医生有男朋友了吗?”
他把话筒放在林疏清的嘴边,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回:“有。”
“他是做什么的?”魏佳迪继续问。
林疏清的目光越过黑压压的人头,最终落在安安静静坐在最后面那个座位上的男人身上,她从魏佳迪的手里拿过话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刑慕白,眸中带笑,话语认真且坚定,特别自豪地大大方方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我最爱的男人,他是一名伟大的中国消防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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