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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最后一只都离开他了


白千帆有了新鲜玩意儿,很高兴,亲自给小豹仔垫了窝,还给它取了名字,叫点点,因为小豹仔身上有很淡的点状花纹,蓝文宇说那是花斑,长大了会很漂亮,白千帆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立马把它养成漂亮的大豹子,那种迫切的心情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她每天弄羊奶给点点喝,看它伸着粉色的小舌头把碗里的羊奶一点一点舔干净,心里美滋滋的,摸它的头,称赞它乖。早上和傍晚,雷打不动的带它出去溜跶,如玉怕点点乱跑,想给它牵绳子,一开口就遭到白千帆的训斥,她是好脾气的人,但那天却发了大脾气,吓得如玉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蓝文宇来了,她还是闷闷不乐,蓝文宇于是又把如玉臭骂了一顿,让她滚远些,少杵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惹她心烦。

        白千帆把点点抱在怀里,小豹仔毛绒绒的脑袋不停的蹭着她,似乎在撒娇,她看着看着,毫无征兆的流下了眼泪。

        蓝文宇心一刺,忙问她怎么了?

        白千帆摇了摇头,悲伤来得太突然,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就感觉点点蹭她的时侯,那种熟悉的感觉猛的冒出来,让她的心揪成一团,然后就落泪了。

        她问蓝文宇,我以前也养过豹仔吗?还是别的?

        蓝文宇笑着拍拍她的头,你从小就喜欢养猫猫狗狗,养过的东西太多了,不过这是第一次养豹仔。

        那我养过的猫猫狗狗呢?

        多半都寿终正寝,也有些走丢了。

        白千帆哦了一声,把点点抱紧了些,轻声说,放心,我不会把你弄丢的。

        别担心,宫里守卫森严,它丢不了的,蓝文宇看着她,她却看着小豹仔,眼里满满都是爱意,那是一种母性慈爱的光芒,调皮的小豹仔被她这样注视着,无限慵懒的舒展了一下四肢,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白千帆笑了起来。

        她象在炫耀,欢快的叫他:你看它,看它,真可爱。

        蓝文宇附合的笑道,是啊,它真可爱。心里却象堵了一块大石,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囡囡,他认真的看着她,你相信我吗?

        白千帆有些奇怪,突然间怎么说这个?

        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好,你要一直相信我,他把手按在她肩上,稍稍用了力:这一生,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对你好。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呀。她笑得眼睛弯起来,象个孩子。

        ——

        魏仲清被月桂一路拖着疾走,有些狼狈:你松手,我又不是不会走道,有事说话,这么拉拉扯扯的做什么他说话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因为月桂的脸色很不好。

        倒底出了什么事?他小心翼翼的问。

        月桂抽了一下鼻子,跟要哭了似的,兔爷不行了。

        魏仲清啊了一声,加快了脚伐。

        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习惯了南边的生活,在北边有些水土不服,那几只兔爷,隔一段时间就死一只,前些日子就剩下一只了,瞧着还不太好的样子。

        每次兔爷死了,皇帝的心情都不会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呆坐半天,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他心情不好,身边的人便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日子也不好过。

        剩下最后一只的时侯,皇帝越发看得重,每天都要问:兔仔吃东西好不好,吃的什么,精神头怎么样,比问太后还仔细。

        月桂不敢隐瞒,总是实话实说,前些日子,连最后一只也开始不对劲了,她告诉给皇帝听,皇帝立刻命魏仲清来看它,魏仲清哭笑不得,他是太医,不是兽医,可皇帝不管,下了命令,无论如何要保住兔爷的性命,所以他一听兔爷不好,也着急起来。

        承德殿有一间房是给兔爷住的,除了月桂,还有几个宫女是专门服侍兔爷的,知道那是皇帝的心肝宝贝,见它不好,个个都急得不行,围在兔窝边直掉眼泪。见魏仲清来了,赶紧退到一旁,让他赶紧给瞧瞧。

        魏仲清见那只灰色的兔爷懒懒的趴着,耳朵搭耷着,眼睛发直,就跟快死了似的,他心一跳,赶紧摸摸它的肚子,触手温热,有微微的起伏感,还残留着一口气。

        他稍一沉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人要续命,可以拿千年老参吊着,估计兔爷也是一样,于是他让月桂去取千年老参,切了片给兔爷含在嘴里,看能不能管用。

        只要能吊住兔爷的命,别说千年老参,就是万年的灵芝,月桂也要弄来。皇帝这里有小库房,收着很多名贵的药材,她找郝平贯说明来意,郝平贯赶紧开库房,找了只上等的好参给她。谁也不希望兔爷有事,皇帝把对白千帆的思念都寄托在兔爷身上了,它要没了,皇帝不定怎么伤心呢。

        魏仲清把参切成薄片,兔爷大概是嫌苦不肯含,他又想了个办法,用老参熬参汤,给兔爷灌进去,怕兔爷嫌苦不喝,又叫往里头掺蜂蜜。

        一屋子人都分派了活,有的去熬参汤,有的去弄蜂蜜,魏仲清和月桂蹲在兔窝边,揪心的看着。

        好不容易把东西弄了来,兔爷倒也喝进去了几口,摇了摇脑袋慢慢站了起来,月桂心里一喜,叫道:成了!

        话音刚落,兔爷侧着身子一翻,这回不是趴着,是仰天躺着了,大家都傻了眼,好半天,魏仲清才抖着手去摸它的肚子,却是一点起伏都没有了

        皇帝听到消息的时侯,正在批奏折,月桂一进来二话不说先跪下,他心里预感就不太好,等她一开口,他心口一阵钝痛,笔从手里掉了下去,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

        这一晚,他枯坐良久,永远是这样,他越想抓住什么,就越失去什么,连最后一只兔仔都离他而去了他还能拿什么来寄托哀思

        他打开抽屉,拿出虎头鞋,珠花,拔浪鼓摆在桌上,一样一样望过去,努力的回忆着从前的好日子可越回忆,画面越模糊,他连她们的样子都看不清楚了,突然间怒火攻心,他抓起桌上一尊宝瓶狠狠的砸下去。

        篷!的一声巨响,那宝瓶四分五裂,滟滟的瓷片在灯下红得象血一样,渐渐漫过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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