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始祖疑云
“这是！”东方急忙取出盒子里的纸船，催动九重天开眼法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
‘只剩下我自己了。’
纸船上血字明灭，字迹娟秀，无声的诉说着万古的孤寂，如同终末的泣血之音，透着浓重的凄凉感。
这是女帝的字迹，东方不会忘记, 这只纸船与他第一次降临北海时的那只纸船一样，由不易物质构成。
只不过不同于之前的是，不易物质不沾时间，按理来说，任纸船漂流万古，纸船身上都不会有任何时间的波动。
可如今，东方却在这艘纸船上感受到了时间的存在。
片刻，东方长吁一口气, 略微平复了内心的起伏，盯着葬祖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前辈进去就知道了。”葬祖不卑不亢，朝东方做了个情。
“凰玉你在此地等着，我去去便来。”东方回头吩咐道，不等凰玉回答，他便猛地推开石门，消失在了光幕之中。
“你给祖看了什么？”凰玉不能违背东方的指令，只能在石门外等着，她冷冷的盯着葬祖，威胁道。“倘若祖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我要让整个葬地陪葬！”
凰玉绝非虚言，如果东方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别说是葬地，恐怕整个古界都要遭劫，大祭都有可能提前举行！
空山新雨。
石门后是广袤的山林，有鸟鸣清脆, 清泉流响。
雨后的深山显得格外清新, 一条古径通幽，上面布有堆积的落叶。
顺着小路，东方进了山脉深处，天空中飘起青烟袅袅，淡淡的茶香飘到东方鼻尖。
东方纵目，远处，立着一座八角台，亭台下，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正一丝不苟的沏着茶水。
“叶倾仙？”东方愕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叶倾仙与东方一样，在北海一战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如今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只是，当时牧神教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东方逝去的悲痛之中，加上叶倾仙平时也不怎么与牧神教的人往来，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察觉到叶倾仙的消失。
叶倾仙去了哪儿？又是怎么来到的这个地方？
“好久不见。”叶倾仙抬起头，露出迷人的笑容，挽了挽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放下手中的茶壶, 将茶杯推倒东方面前。
她两鬓青丝垂落, 披在胸前, 其余的头发被束起，用白玉簪固定住，眼睛如两弯清泉，澄澈动人，如同不沾红尘超然在上的月宫仙女一般，遗世独立，圣洁而又端庄，给人以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感。
“你不是叶倾仙！”东方突然后退了几步，如临大敌的看着眼前这人：“你是谁！”
东方虽与叶倾仙来往的次数不多，但也能清楚的辨别叶倾仙的气质与性格！
出尘的仙女？
神圣感？
搞笑吧！这东西怎么可能跟叶倾仙沾上边！
叶倾仙其实与魔女很相近，一分狡黠、一分古灵精怪，一分自恋，还有九十七分的美。
这种美是人间的美。神圣？出尘？怎么可能会用来形容叶倾仙！！
形容柳神、女帝这种人还差不多。
所以即便眼前这人与叶倾仙长得一模一样，东方依旧能一眼辨认出她并不是叶倾仙！
当然，味道也不对。
叶倾仙的体香较淡，而眼前这人的体香比叶倾仙更浓一点。
“你在北海被舒湘一矛插死了，被你的小棉袄插死的感觉怎么样？”
怎料叶倾仙毫不顾忌东方的颜面，直戳东方的伤疤，差点让东方破防，并且证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东方脸色一黑，尴尬的喝了一口茶，紧接着又疑惑的问道：“你真是叶倾仙？”
“如假包换。”叶倾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你现在也可以叫我妖妖”
“噗！！！”
东方擦了擦桌子上的茶水，惊讶的眉毛都要倒竖了，舌头在嘴巴里疯狂打结。
“你....你是妖妖？”东方难以置信的看着叶倾仙。“可...你不是叶...不是他的女儿么....”
“成了妖妖，那你再见到他，要叫他......”
“这辈分不是...”
“那也比被自己的小棉袄亲手插死好。”叶倾仙重复道。
“舒湘是迫不得已的。”东方反驳道。
“可你被插了，还是心脏。”
“我们能谈点别的么？”东方抿了抿嘴。
“好。”叶倾仙点点头。“北海桥上的血现在还没流干呢。”
东方：.....
终于，东方在叶倾仙的一番攻势下做出了保证，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提及辈分的事情，并且对叶倾仙做出了诚挚的赔礼道歉后，叶倾仙也答应不再重击东方的伤疤。
言归正传。
“你去哪儿了，又怎么会突然成了妖妖。”东方疑惑道。
她与东方在北海之战时一同消失了，仿佛那段时空中根本不存在她到来的痕迹一般。
这不合常理，因为舒湘的主要目标是东方，并非叶倾仙。
“我上了齐道临的船。”叶倾仙叹了口气，缓缓述说着北海之战时，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舒湘，代表过去来到未来。
叶倾仙，代表未来来到过去。
正如北海的那位灰袍黑暗老者所说的一般，叶倾仙与舒湘都不属于这个时代。
那时的北海因为她们两个的现身，成为了时间长河上最混乱的地带。
因为时空错乱，牧神号感受到了混沌剑胎的方位，降临到了北海，在收拾了仙殿残仙后，又消失在了北海。
可实际上，当时的齐道临并没有彻底离开北海，牧神号游离于时间长河之外，不受时间的影响。
而时间错乱的北海给了齐道临最好的发挥空间。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舒湘刺死东方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北海的角落，一艘黑色古船降临，接走了叶倾仙。
在牧神号上，叶倾仙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纪元，因为东方的混沌剑胎遗失在了北海，牧神号缺少了降临的媒介，一直游荡在时间长河之外。
直到东方在荒古时代又一次回到了地球，找到了石昊所封存的北海，重新唤醒了混沌剑胎。
东方踏入北海的金色门户后，叶倾仙也紧随齐至，进入了金色门户中。
只不过，叶倾仙却降临到了未来，圣墟的年代。
“是石昊助你踏上了轮回？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东方听着叶倾仙的陈述，忍不住问道。
“解决不易循环的唯一办法就是轮回。”叶倾仙解释道。
“不易循环？”东方皱眉。
“只有到达路尽领域，才能跳出时间长河，不受岁月影响，而踏上古船的人能轻易跳出时间长河，不易循环就是游离于长河之外的代价。”
“在不易循环中，会经历许许多多重复的事情，不论你做什么改变，都会回到相同的起点。”
“我等不曾到达路尽，即便降临到某个时段，想要做出改变，也无法真正影响到过去的定数。”
叶倾仙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们曾在牧神号上见证过无数悲剧的发生，可无论他们怎么出手，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这是莫大的悲哀，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的出现，无能为力。
只不过叶倾仙也能够理解，毕竟如果牧神号能轻易改变历史，也未免太过儿戏了，连路尽都不敢随意的逆乱岁月，当时的他们，又怎能做到？
在见到石昊后，齐道临通过不易置换助叶倾仙脱困，叶倾仙带着石昊所赠予的金色符纸踏上了轮回路。
成为了圣墟年代里，那位号称星空下第一的天才——妖妖。
东方思索了片刻，叶倾仙的陈述中，有着一个很大的漏洞。
既然齐道临已经帮助叶倾仙脱困，没有了齐道临，她又是如何跨越时间长河，降临到小天庭诞生的时代？
“破解不易循环，是一切的关键。”叶倾仙似猜出了东方的内心所想，继续道。“你是不是很疑惑，没有古船，我是如何来到帝落之前的？”
“恩。”东方点点头。
“其实我并没有降临到帝落之前，这是由数位路尽共同开辟出的一处奇异空间，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
“除了开辟此处空间的几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够踏入此地，否则便会成为空间的一部分。”
“当然，你除外。”叶倾仙饶有兴致的看着东方，忍不住挪揄道：“在这方面，你才是真正的祖宗。”
“我们开辟此处的主要原因，也是为了见到你，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等了很久，但你终究是来了。”
“你们想要告诉我什么？”东方问道。
“我们发现了你不死的真正原因。”叶倾仙收起笑容，无比郑重的看向东方：“虽然石昊他们没好意思跟你说，但实际的情况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早就杀了你无数回了。”
东方闻言，脸色一黑。
“你说，如果你刚降临乱古时代，将还是幼年的石昊杀死，会发生什么事情？”叶倾仙问道。
东方摇了摇头。
按照正常的逻辑，幼年石昊如果死了，那就不会再有未来的石昊。
只不过这种逻辑是无法应用在跳出时间长河的仙帝身上的。
杀死幼年的石昊，其本质上是让岁月长河自行修正的因果之力杀人。
而仙帝早已跳出时间长河，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传统逻辑上，幼年石昊是未来荒天帝的根，只要把根拔除了，就不会有未来的荒天帝。
但成为仙帝之后，存在于时间长河之中的根，只会影响时间长河中的他，无法影响长河之外的他。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仙帝在证道之后，都会选择超脱长河之上，这样一来，想要杀死仙帝，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堂堂正正与真正的仙帝决斗！
“不会有影响。”东方说道。
“可如果你真的在仙帝石昊没注意的情况下，杀死了幼年石昊，那牧神教是否还会朝着既定的路线前行？”叶倾仙又问。
“这....”东方眉头紧锁。
牧神教的人，大多都不是仙帝，如果幼年石昊死了，他们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整个人生都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会产生变化么？”叶倾仙问道。
东方犹豫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会。”
“那如果，牧神教的许多人，在更远更远的未来，成为了仙帝，你杀死幼年石昊的举动，是否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叶倾仙语罢，东方的瞳孔猛然骤缩，汗毛倒立，整个人头皮发麻！
“你是说她没死！”东方分外惊喜的看着叶倾仙，脸上难掩激动地神色。
东方的身体颤抖着，紧紧地抓住叶倾仙的手，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叶倾仙俏脸微红，不着痕迹的挣脱了东方的手，并没有给东方确切的答复：“你自己思考吧。”
仙帝不受时间因果的影响！
“我要告诉你的不止这些。”叶倾仙继续道。“你可曾前往高原？”
“去了，还见到了始祖。”东方如实说道。
“成住坏空寂的哪一个？”叶倾仙眼眉微垂。
“成住坏空寂？”东方一愣。
“怎么，你见到的始祖不是这五个中的？”叶倾仙黛眉微蹙。
“五祖不是易初始素极么？”
“易初始素极？难不成始祖共有十人？”叶倾仙不解，她与东方之间的信息出现了误差，这不应该出现。
与高原大战多年，她对高原内的情况虽说不上是了如指掌，也能称得上知根知底。
可东方口中的五位始祖却是她从未听过的。
“他们会不会是换了名字？”东方问道。
“不可能。”叶倾仙摇头。“他们的名字是你所赋予的，他们无法改变。”
“此地我能经常来么？”东方又问。
“每千年可开启一次。”叶倾仙轻声。“只不过你留在这个时代的时间也不多了，这应当是你我在帝落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该如何去找你们？”
“有缘自会相见，不必强求。”叶倾仙摇了摇头，两人又交流了许久后，叶倾仙突然拉住东方的手，严肃的看着他，叮嘱道：“万事小心。”
东方走后，叶倾仙静坐在亭台下，神色中，有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叶倾仙沉吟着，为了让东方的压力减轻一些，她选择隐瞒了很多信息。
比如说，柳神选择了与东方相同的成帝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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