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太阴太阳
太阴之河与太阳之河的交汇处，阴阳法则对冲使得此处的灵气浓郁程度要远超外界，河水澎湃，符文灿灿。
年轻的生命禁区之主站在太阴河的河畔，他风姿绝世，玉树临风，称得上是古界中长相最俊俏的男子之一, 气质超然，如同翩翩公子一般，透着儒雅，举止从容。一席白衣与黝黑的阴河河水辉映着，尽显卓然。
“在下烛***友如何称呼？”生命禁区之主侧目，朝东方抱拳, 合手作揖道。
“东方。”
看见生命禁区之主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不禁让东方感慨万千, 物换星移，熟人似是而非。
自己的过去是他们的未来，相反的时间线终是避不开这一幕。
“此地为阴阳对冲的十字交汇地，虽有福缘，但也凶险万分，在此地闭关修炼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东方提醒道。
“东方？”烛阴微微皱眉，俊俏的脸颊上透着些许疑惑。
俄而，烛阴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惊异的看着东方：“是祭灵国与帝焱论道的祭灵之师东方？”
“正是。”
“竟真是你！”烛阴一脸惊喜。
“十年前，我本要与小天庭的人一同前往祭灵国的，可因一些事情耽误了，错过了您与帝焱的论道，乃是我生平最大的遗憾，没想到今天竟在十字交汇处遇到了你。”
烛阴的目光热情，帝焱曾邀请他与药都皇子一同前往祭灵国，在前往小天庭的路上, 烛阴恰好发现了太阴太阳的交汇地，耽误了行程, 错过了东方与帝焱的论道。
后得知此事的烛阴极为懊恼，今日得见东方本尊，自然兴奋不已。
“东方道友也是为了阴阳对冲而来的么？”烛阴又问道。“莫非东方道友对阴阳之道也有所造诣？”
烛阴很激动，一连问了东方好几个问题，毕竟在他看来，帝焱乃当时第一天才，能够与帝焱同台而坐，各抒己见且不落下风的东方，也必然是一位天资卓绝的天纵奇才！
“有一点研究，谈不上造诣。”东方露出尴尬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来烛阴一眼。
他的阴阳之道，有三成来自于鲲鹏宝术，有六成是来自于生命禁区之主，也就是未来的烛阴。
还有一成，是自己的简单探索。
“哦？”烛阴眼睛一亮，急忙抱拳道：“东方道友，实不相瞒，这太阴太阳的对冲之地已孕育出了灵，只不过对冲之地险要，藏身太阴太阳之河的两只真灵无法真正的现世。”
“这一年来, 烛某一直在思考太阴之灵与太阳之灵的脱困法，虽有些眉目，但始终差了点东西，不知东方道友有没有方法解决真灵的脱困问题？”
“真灵年幼，实力低弱，若强行让他们出世，可能会引起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觊觎，反倒是害了他们。”东方提醒道
在九重天开眼法的加持下，他确实感觉到了藏身太阴太阳之河中的两只真灵，但这两只真灵尚处幼年，极为懵懂，又因为对冲的险要地势，真灵出于趋吉避凶的本能，始终没有出世。
“可对冲之地的阴阳法则极为混乱且狂暴，我担心两只真灵长期生活在法则混乱的环境下会受到影响，若不提前将他们唤出恐生灾变，两条真灵或许会占河为王，肆虐一方。”
“你我并非恶人，只需将真灵留在身边，再加以指导，这两只真灵的未来定然会比留在河中更加璀璨。”烛阴说道。
“可。”东方点点头
“东方道友真有办法？”烛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也只是猜测而已，能不能成，还得看实际情况。”东方眸中阴阳流转，伸出手，掌心符文涌动，太阴与太阳在手中交汇。
“两只真灵难以出世的原因无非是无法承受另一极的创伤，太阴至冷，太阳至热，孕育在太阴之河的真灵想要出世，必须穿过对冲之地，承受太阳之河的炙烤。反之亦然。”
“那么我们如果能给太阴真灵做一件太阳的衣服，由太阳之力保护太阴真灵，那么太阴真灵横穿对冲地时，就不会受到太阳之力的影响了。”
烛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办法我也曾想过，但是太阴本就无法承受太阳，如何才能让太阴穿上太阳的衣服？”
“倘若太阴都能承受太阳之衣的包裹，那岂不是也能承受对冲地的太阳之力？”
“非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东方摇了摇头，指着阴阳对冲地又道：“太阴河水与太阳河水在对冲地交汇后，是否相融？”
“并未，太阴太阳互为两极，无法相融。”
“既然无法相融，这河水为何如此浑浊，即不黑又不白？倘若真的无法相融，这对冲地应当在一出现时，就被强大的太阴太阳对冲之力毁灭，而不会留存到现在。”东方解释道。“对冲之地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我们，我们可以利用对冲地的现象，将其施加在两只真灵的身上。”
“破局的关键点，就在这对冲地上。”
“何解？”烛阴抱拳，认真的请教道。
“轮回。”东方轻声。
“轮回？这与太阴太阳又有何干？”烛阴不解。
“阴阳轮回，始终轮回，对冲之地乃阴阳的终点，若我将此处的地势改变，将上游变为下游，终点变成起点，阴阳对冲的终末之地，也会变成阴阳流转，太阴太阳的发源地。”
“对冲乃破灭，发源乃新生，这是天地秩序所在，我等无法违背秩序，但能利用秩序，将不利变为有利。这两只真灵于破灭中诞生，本就极为矛盾，若在施以太阴太阳这两股极端的符文，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烛阴怔怔出神，思考了许久。“意思是，你想将对冲之地改成两条河的源头，将毁灭变为新生？这样他们就能跳出太阴太阳，现于世间了？”
“确切的说，是让太阴真灵与太阳真灵在变为源头的对冲地镀上衣服，任何事物都需要成长，太阴太阳也不例外，真灵虽弱，但足以承受新生的太阴太阳河水。”
烛阴若有所思，而后朝东方一拜。“将毁灭化为新生，这就是轮回之道么？受教了，不愧是能跟帝焱席地论道的存在，才情果然不在帝焱之下。”
“轮回之道，包含的东西远比想象得多，上到宇宙成空，下到草长盈枯，五行轮转是轮回，阴阳互化是轮回，由生向死是轮回，由死而生也是轮回。”
烛阴深感震撼，觉得东方愈发的高深莫测了。“东方道友乃轮回大家，可否为在下解释一下，轮回，究竟是什么？”
“轮回么？”东方眼帘微垂。
轮回，究竟是什么？
是简单的起死回生，让故人复活么？是，但不全是。
随着东方对轮回愈发深入的研究，他的目光早已不再停留在让人起死回生上了。
“轮回者，顾名思义，轮者，回之。”东方喃喃。“你问我的问题，或许是千百年后，我问你的问题，我给你的答案，或许是千百年后，你给我的答案。”
“轮回是一个闭环，寻不到终点，找不到起点，任何时候都是终点，任何时候都是起点。”
东方在地上画了一条直线。“这是人的一生，一件事物的起末。”
紧接着，东方由将那条线改成一个圆，指着那个圆说道。“它，就是轮回。”
烛阴与东方在河岸讲了许久，随着对话的深入，烛阴愈发的对东方感到敬佩，他从东方那儿听到了许多远远超出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对于术的理解。
而东方为了弥补未来自己欠下的人情，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未来，生命禁区之主对他的照拂极深，在九天十地劫时挺身而出，与柳神共同上界杀敌，阻击仙域的仙王。
这个恩情，东方难以回报。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移到了境界上，烛阴看着东方，疑惑道：“您的境界？为何....”
“境界不能代表一切。”东方摇头。
自己的境界已经停留在伪至尊太久太久了，他不是不想突破，而是在等一个最合适的契机。
如果只当一个普通的至尊，那东方早就破开至尊境了，因为道的夺舍，他早就不受五百年铁律的束缚了。
“该如何将对冲之地变成源头？”烛阴问道。
“阵法，你且随我来。”东方取出六道轮回盘碎片与混沌剑胎，将混沌剑胎投向对冲之地的最中央，又将两枚碎片放置在入水口的两端
紧接着，他与烛阴顺着河岸往太阴河的上游前行，分别在太阴河与太阳河的源头放下六道轮回盘碎片。
“可地势不变，水永远是自高向低处流啊。”路上，烛阴提醒道。
“轮回无始终，无高低，你站在圆上面，能确定自己站在高位上么？”东方反问道。“宇宙茫茫，也许你我现在在某个人的眼中，就是倒立着的。”
“所谓上下，都是相对的罢了，我站着，源头高，对冲之地低，若我在天上倒立，那就是对冲之地高，源头低了。”
说着，东方画下了最后一道阵纹，他们又回到了对冲之地。
东方双手合十，紧接着快速结印，一道道金色的阵纹从河岸上涌现，细长的大阵拔地而起，将太阴太阳两条河笼罩其中。
轰隆隆~~~~
强烈的地鸣声轰然作响，大地皲裂，露出深不见底的裂痕。
“站稳了。”东方提醒道。
混沌雾霭喷薄，遮天蔽日，自混沌剑胎而始，整个长河都被混沌气所覆盖，遮天蔽日，天机不现。
紧接着，令烛阴瞠目结舌的场景出现了，两条河的河水如同生了灵智一般，竟化作黑白两条巨龙，从河道一跃而起！
数万里长！延绵不绝！
巨龙咆哮着，周身太阴太阳符文莹莹灿灿，它们怒吼，奔腾，想要挣脱束缚，逃离此方天地。
只是，阴阳对冲的十字交汇地将两条巨龙牢牢锁住，无论它们怎么挣扎，都无法真正的挣脱！
吼~~~~~
巨龙怒吼，对着东方龇牙咧嘴，即便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河水浸湿，东方的身影依旧岿然不动，手中印法不断变换着
“你们扎根于此，若真让你们挣脱束缚，你们终将变成无根之水，走向消亡。”东方目光平静。“我是在救你们。”
“若你真想救我们，就不应打扰我们的沉眠！”黑龙开口了，冷冽的注视着东方，它的眼睛要比山岳还大，极为瘆人。
“在毁灭中诞生的真灵，注定会走向毁灭。”东方冷声。“若不是我布下阵法，你怎有现身的机会？你不谢我也就罢了，竟敢对我流露杀意！”
“可笑，我与太阳乃天生之灵，何人能毁灭我们？大世不灭，我等不灭！只需在等最多六千年，我与太阳便能出世，无敌于世间！是你毁了我们的路！逼迫我们提前现身！”黑龙怒斥。
“六千年？你们想得倒美！”东方不屑一笑。“六千年后，大世都被祭了！哪还有六千年给你们等的！乖乖的跟我去牧神号里避难去吧！”
东方，眉心有太易符文飘出，变化莫测，作为阵基的六道轮回盘碎片与混沌剑胎剧烈颤抖着，黑白双龙的反击极其猛烈，若非东方提前布下阵法，还真可能让这两只真灵逃走。
只不过东方是何许人也，古今阵法第一人！
让他提前布置好阵法，就算是仙帝来了！只要不以蛮力破之，也得乖乖的就范！
真灵初生，尚未成长至巅峰，它们的反制虽然猛烈，但依旧在东方的承受范围内。
这是一场拉锯战，拼的就是耐力，真灵身处长河中，有着源源不断的补寄，对于东方来说，撑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东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一上来，东方就动用了最猛烈的攻势，太易之道！
“阴阳未变，恢漠太虚，无光无象，无形无名！”一枚又一枚太易符文流转，飞向黑白双龙体内。
他要用太易的变化性瓦解巨龙的身躯，让它们回到最原始的状态！
“回娘胎里去吧！”
东方暴喝，手中赫然浮现出太极的虚影，一掌打出，两条巨龙的瞬间便被困在了太极阵图之中。
“定！”
阴阳鱼眼散着微光，两只真灵被吸入鱼眼中。东方提手，勾起长河之水，填满了整个太极阵图，将真灵封印在图中。
失去了真灵的控制，长河平息了，高悬在空中，成了两挂天河，奔腾不息。
源头变成了终点，终点变为了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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