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
这个微妙的插曲很快过去,大家皆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起和和气气地吃中饭。
下午又去滑雪,晚上自由活动,温兮语想去玩桌球和保龄球,便拉着谈隽池去了一旁的室内体育馆。
她又想玩壁球又想玩高尔夫还想玩保龄球,甚至十分不要脸地差男人去前台帮忙借器材。在谈隽池离开的这段空隙中,温兮语坐在软皮长椅上,一边看手机,一边优哉游哉地哼着歌。
过了会儿,一旁忽然有人拍她的肩。
温兮语抬眸,见贺颂轩一脸惊喜地站在面前:“姐姐,真的是你啊!”
他大概是瞒着经纪人偷偷出来玩的,带着黑色口罩,乔装打扮,全副武装。黑眸黑发,少年意气十足。
“颂轩。”温兮语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笑问,“你也来滑雪呀?”
“是啊!才刚公演完,累死了,来放松放松。”他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侧眸,“你是一个人吗?”
“啊,不是。”温兮语弯唇,“我男朋友也在。”
“哦这样啊。”贺颂轩的语气顿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说起来我还没有当面祝贺姐姐呢,恭喜你和谈总订婚啦。”
温兮语有些赧然地挽发:“谢谢。”
“大家都很羡慕呢,你和谈总的感情那么好。”贺颂轩说,“而且还能得到父母的支持,太幸福了。”
听闻此言,温兮语藏在袖中的指尖蓦地蜷了起来。
她已经好久没有想到过黎婧容和谈书坤,他这么一提起,她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
到时候如果真的结婚,婚礼现场,他们大概率不会出席。
这样的话,谈隽池只能独自一人踏上那条红毯,无人陪伴。
一想到这里,温兮语的心就抽疼了些许。
她脸上的笑意也就跟着有些勉强了,贺颂轩明察秋毫,皱眉开口:“难道谈总家里不同意么。”
温兮语看他一眼,贺颂轩立刻惶恐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空一拍,小心翼翼地补道,“但……但如果父母不同意的话,未来还可能有很多矛盾吧……”
“什么矛盾。”一道温淡低沉的嗓音自一旁响起。
贺颂轩脸色稍变,转头,见谈隽池在面前站定,眸光隼利而淡漠。
温兮语见他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几小步挨蹭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欲言又止。
她想带他离开这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步子还没迈出,贺颂轩的声音再度响起:“抱歉谈总,我只是不想姐姐今后难过罢了。”
他迎着谈隽池没什么情绪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坦然直叙。
像是一场暗暗的较劲。
难过什么?无需说清,在场之人却都心知肚明。
温兮语咬了咬唇,挽上谈隽池的手臂。她胸口一阵郁气作结,看向面前的男孩,语气稍微沉了点:“颂轩。”
虽然温兮语什么也没说,但是贺颂轩还是从她眼里读出了警告的意味。
——她从未用这种表情看过自己,警惕的,不兴的,像是在看一个外来入侵者。她的动作也对谈隽池充满维护之意,上前半步,挡在他们中间。
在综艺里她待他好,也很照顾他,那是因为她为人品性友善,但是一旦触及到她真正在乎的东西,温兮语界限分明。
谈隽池就是她的逆鳞。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外人。
贺颂轩垂下睫,藏在袖口里的手指微微弯曲蜷起。
这么想着,便有些沉不住气,他开口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
温兮语脸色倏忽变了,喝止:“够了!”
她胸口略微起伏,还要说什么,谈隽池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嗓音温沉:“小兮。”
他只是唤了她的名字,却有奇异的安抚作用。温兮语止住话头,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谈隽池,却见男人神色平静,并未因贺颂轩的话而表现出任何不虞或者愠怒,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
“家人?”
谈隽池轻声一笑,垂下眸,凝视温兮语的容颜。
他打量得很细致,漆黑眸光沉潜,流淌着某种类似温柔的情绪。
温兮语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某处柔软的角落略微塌陷下去,睫毛微动,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却循了过来,温暖的掌心牵住了她。
温兮语感觉自己被攥得很紧很紧。
他缓声说:“她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
贺颂轩离开时候的表情略微狼狈。
温兮语和谈隽池之间的感情比他想象中更加深厚而坚不可摧。而他也清楚,这回自己是彻底将两人得罪了。
而站在温兮语这边,不用思考太多便明白了贺颂轩的心思——挑拨离间的低级方法,亏她之前还真心待过他,今后自然是不会再来往了。
被他整了这么一出之后,温兮语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玩了,和谈隽池走出室内体育馆,慢慢往雪顿木屋的方向散步。
他依旧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周围是一片纯白色的雪景,银装素裹,不远处就是雪场,几个小点自雪道上俯冲下来,划出一道道摇曳的曲线。缆车慢慢地沿着起伏的山脉上移,夜幕落下,山顶上的全景餐吧点了橘黄色的灯,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座漂亮的灯塔。
谈隽池的手格外的暖,连带着温兮语的心也热了起来。
“我们去坐缆车吧!”
时隔快两年再次重现同样的情景,心境却是截然不同的。
窗外暮色四合,深蓝色的夜空,缀着几颗闪烁的星,他们逐渐乘着云霭上升,朝着山上那橘黄色的亮光处靠近。
像是要到天上去摘星。
从缆车上下来,微冷的风拂过,温兮语刚缩了一下脖子,就见谈隽池解了自己的围巾,垂眸替她戴上。
围巾上还残存着他的温度,谈隽池唇畔牵起一抹弧度:“出门的时候我怎么说的来着。”
挺温和的,并无责备之意,但温兮语还是有点心虚地低头——他说夜里温度低,让她多加件衣服,当时急着出来玩,没放心上。
谈隽池的呢子大衣领口敞开,温兮语眸光一转,就这么窝进他的怀里,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精悍的腰。
她抱得紧紧的,扬起下巴看着他,眸光清亮,软着嗓子道:“那不是因为知道有你在嘛。”
这小姑娘真的很懂得怎么拿捏他,谈隽池垂敛下眼,无声地勾唇笑了下。
他俯首,额头与她相抵,高挺的鼻梁亲昵蹭过她的,嗓音低醇温缓:“还冷么。”
她凝视了他几秒,桃花眼弯成月牙状,甜甜笑起来:“不冷啦。”
谈隽池深长眸光在她身上停驻几秒,视线压下来一些,温兮语看到他纤长的眼睫垂落,漂亮得像是一排鸦羽般的繖扇,漆黑的眸半弯,似乎也含着些微笑意,平添一丝蛊惑的意味。
他真好看。
呼吸交拂缠绕,距离极近,温兮语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紧接着唇上传来温热轻触的感觉——一个缱绻厮磨的吻。
谈隽池的手掌覆在她的脑袋后,轻微地用力,使这个吻愈发深入。他情动时总是吻得很凶,这样温存的时刻反而比较罕见,温兮语觉得自己软了、化了,几乎要融在他的怀里。
好喜欢。
怎么会这样喜欢一个人,他的一切,从头到尾,身上的每个地方,没有哪一处是不令她着迷的。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淡薄的唇,身上沉冽的味道,用力时贲张的肌肉纹理,翕动的喉结,甚至是呼吸、脉搏,额际滴下汗水时传递过来的温度。
她想要拥有他,不仅仅是在情感的缔结上,更是在法律的契约上。
他们站在暖色调的灯塔旁,莹润的光芒微微辉映,一吻毕,温兮语软乎乎地倚在了谈隽池的怀里,细微地喘着气。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心口,听到里面传来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
比平常要稍微快一些。
她蹭了蹭,糯声的嗓音闷闷从怀里传来:“谈隽池。”
“嗯?”他搂紧她,声线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之前和爸爸一起选了一个好日子,但是她忍不住了:“我们……可不可以早点领证?”
好静的夜,丝丝点点的雪似乎在这时候飘扬下来。并不感觉到很冷,在路灯的映射下漂亮纯白,很浪漫的一幅景象。
男人没说话。
但他拥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那一刻温兮语听到他心跳失频,沸反盈天的爱意喧嚣如斯。
很久之后,他才哑声开口。
“好。”
温兮语感到胸腔中同样频率的跃动:“什么时候?”
谈隽池捧起她的脸。
指尖温柔,很珍而重之的意味。
他眼眸漆黑,漫过一片深海般的沉,温热的呼吸撒过来,惹人心间悸动。
“明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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