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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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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四章==



这事若是说起来,就扯得有些远了。



正如招儿所言,是世道艰难。



东南两海内有水师,外有红帮,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是出自薛庭儴的授予。这两家的联手,致使各路海盗生存艰难,不是被剿灭,就是藏头蒙脸,不敢在人前出现。



莫伽出自红帮,自然也回不去了。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那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他带着人上了岸。可惜世道艰难,这一帮子人当惯了海盗,什么都不会干,既没有身份也没有路引,更没有一技之长,日子过得并不好。



虽有早年藏下的一批金银,但总这么坐吃山空也不是事。而莫伽还惦着那次被薛庭儴拦路截了胡,以至于没带走招儿的奇耻大辱,心心念念都是这件事。



在岸上混迹了两年有多,他对外界的情况也知道了许多。薛庭儴的大名,沿海一带谁人不知,海龙王之名,如雷贯耳。



这般情形下,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其实起初莫伽并不知晓亲爹会是皇帝,当年他娘不过是广州城一处风月之地的妓子,因貌若天仙,又有一双易于常人的蓝眸,引得无数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她曾被一位贵人包下过一段时间,此人便是年轻之时的嘉成帝。不过那会儿他还不是皇帝,而是太子,因关心海禁之事,刻意隐藏身份来广州一探究竟。



一个妓子不过是逢场作戏,嘉成帝也不可能对其动什么真情。不过耳鬓厮磨之际,却给了妓子一枚玉佩。



待其走后没多久,莫伽的娘就发现自己有孕了。可惜萧郎难寻,她犹豫再三,还是没舍得打掉肚里的孩子。



不过此时她已心生了退意,刚好此时有一个仰慕她许久的男人求上门来,说要重金为她赎身。她述明有孕的情况,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莫伽的娘心生感动,便答应和对方走。



此人果然拿来重金,替莫伽的娘赎了身,直到和对方走了以后,莫伽的娘才知晓对方是个海盗。



可惜天下之大,她一个弱女子也无处安身,又见其对她是真心实意,便委身与对方。



此人便是红帮前任玄字堂堂主莫文。



不过这种安稳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在莫伽五岁之时,莫文因故丧命,莫伽的娘忧郁成疾,跟着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临终前,将那枚玉佩给了莫伽,告诉他亲爹另有其人。



此事,莫伽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当年那人抛弃了她娘,他也不屑去找对方。可这么多年,随着日渐长大,他也心知对方不是一般人。



因为那枚玉佩上镂刻着一条蟠龙。



自古以来,龙纹非皇族不可用,而龙纹的样式也有很多讲究。这蟠龙虽不是真龙,可能用这种玉佩的,哪怕不是皇族,打底也是个皇亲国戚。



莫伽从小出生在海盗窝,礼义廉耻什么的,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的东西。



海盗们为了存活,什么东西都可以利用,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找亲爹的念头,不过是想借势,而感到羞愧什么的。



再说,能不能找到也是未知。



他来到京城,皇亲国戚都是在京城。



经过一番波折,才把目标放在嘉成帝身上,因为这枚玉佩疑似当年嘉成帝还未登大宝之前用过。



他用了手上仅剩的一批金银,买了一个禁军护卫的名额。又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可以去御前侍候。



一次在嘉成帝面前,他不小心掉落这枚玉佩,才会有之后父子相认。



这件事极为隐秘,连郑安成都不知晓,而嘉成帝并没有当即就认下莫伽,而是还让他当着护卫。毕竟皇族血脉不可混淆,他自然是要派人去查证的。



可惜此事还没查出个究竟,就发生了二皇子逼宫之事。这也是为何莫伽能将嘉成帝偷出来的主要原因,一是其武艺高强,二也是监守自盗。



不过当着招儿,莫伽自然不会将这些事都详细告知,不过寥寥数言就罢。



可架不住招儿会联想,她已经在脑海里联想到一出嘉成帝年轻风流,才惹出风流债的戏折子。



对此,她自然也不会直言,就是对莫伽身世之复杂,表示了一番感叹。



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莫伽多想的什么另眼相看,甚至当即拜倒在他的袍下,这些不过都是莫伽臆想的,反正他是没从招儿脸上看到这些情绪。



这让他即是羞恼,又是无力,可惜注定招儿是理解不了他这种诡异的心思的。



见莫伽连这样的事都告诉自己了,招儿因此也生了几分信任感,不免多话问道:“你们就在这里藏着?什么都不打算干?陛下应该有几个心腹大臣的,要不要联系一下?”



莫伽收拢情绪,面露几分难色。



这件事他自然和嘉成帝议过,可一夕之间锦衣卫消失了,郑安成背叛了,连嘉成帝都不确定其他人是否生了异心。



说白了,嘉成帝现在就是谁也不信,也是这次的事对他打击太大。



不过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只是还需筹谋。



招儿理解地点点头,道:“那你们尽快吧。我听人说,现在那些人已经不再四处搜寻了,我估摸着他们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动作。”



闻言,莫伽点点头,就进里面去了。



*



这大动作在次日晚上就来了,不过和薛府却没有什么关系。



外面天刚黑,宫门突然大开,疾驰出一行人。



这队人马在离开东华门后,便一分为数队,分别奔赴各皇子府。



因为储君未定,几位成年皇子也没有封号,就算建府,也只是皇子府。



他们突然收到宫里的诏令,自是心思浮动,当面不敢拒绝,却以梳洗更衣进行了拖延,并派人去其他皇子府打探消息,看其他几府可是收到了消息。



五皇子戦今年十九,刚建府不过一年,其母族身份低微,在几位成年的皇子中,他历来是最不起眼的。



不过其武艺高强,骁勇善战,曾被嘉成帝赞道将来定是大昌的一员虎将。



这话等于绝了五皇子的登顶之路,但五皇子本就没想过这事,皇族历来是母以子贵,子以母贵,他母亲的身份低微,起先不过是个宫女,到死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嫔位,轮到谁也轮不到他。



此时五皇子府里,五皇子浓眉紧皱,吩咐道:“去三哥家看看,看三皇子府是否也收到入宫的诏令。”



他的心腹当即下去了,房中只留了他和另两位幕僚。



“两位先生怎么看?我怎么总觉得此事透露出一种蹊跷?”



其实打从一开始,五皇子就觉得蹊跷,父皇就算再怕有儿子生了异心,也不该是这种表现。却又觉得以嘉成帝的为人和性格,做出这种事,似乎并不难以理解。



总而言之就是十分复杂。



可猜测归猜测,他也不是没进宫求见试探,却被郑安成出面挡了回来。见到郑安成,五皇子才终于不再多想。



可这几日内城闹得沸沸扬扬,几个皇子府里何尝不是一直盯着动静,五皇子不免又往不好的地方想了,如今突然又发生了这等事,也容不得他不犹豫。



“殿下可派人试探内使一二,问一问是只召殿下,还是可以带人入宫。”



“这……”五皇子思索了一下,便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两面的结果都来了,三皇子府也收到诏令,此时三皇子正打算入宫。而府里这边,五皇子命人套话的结果是,陛下只召皇子一人入宫。



见此,五皇子不再踌躇。



这种情况下,即使宫里有刀山火海,他也得去走一遭。



话不容多说,五皇子准备了一番,就同宫里来人走了。到东华门时,正好偶遇三皇子祁惠。



五皇子和三皇子历来感情好,有个作伴的,心里总是安稳一些。



两人刻意在宫门前停留了一会儿,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来了。



这几位成年皇子,以二皇子年纪最长,今年已二十有四,年纪最轻的是五皇子。至于其他几位皇子,因都还没成年,如今还在宫里住着。



“二哥,你最长,你先请。”



一番无意义的推让后,二皇子为首,其他三位皇子在后,鱼贯都入了宫。



*



远远就看见乾清宫灯火大作,刚走到乾清门前,就听见隐隐传来一阵嚎哭之声。



四人心中一紧,顾不得其他,忙往里奔了去。



一路去了后寝殿,可再往里就进不去了,被太监拦了下来。



二皇子暴跳如雷,四皇子也是连番冷斥。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数位大臣,都是面露沉痛的模样,还有郑安成。



郑安成抹着老泪,道:“老奴已经派人去请其他几位殿下了,还有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等,几位殿下万望节哀克制。”



二皇子一脸不敢置信,冲上去揪住郑安成的衣襟:“我父皇怎么了?”



三皇子几人也是面色惨白震惊,一副摇摇欲坠,却又不敢置信的模样。



“陛下山陵崩塌……”



“你给我起开!我要去见父皇!”二皇子怒喝着,一把掀开郑安成,却脚上无力踉跄了下,差点没摔倒。



几个太监忙上前拦住他,纷纷劝他节哀。



这节哀说起来简单,实则这些太监们个个哭丧着脸,跟死了爹似的,郑安成一大把年纪了,也哭得像个泪人。



乾清宫一片愁云密布,哀哭声此起彼伏。



皇帝驾崩,等于这天都塌了。



过了一会儿,便接连有人到来。



先是钟贵妃、赵淑妃、马妃,这三个高居妃位的妃子,都育有成年皇子。二皇子乃是钟贵妃所出,马妃生了三皇子,赵淑妃则是孕了四皇子。



紧接着给嘉成帝生了公主,以及所养的皇子还小的几位嫔也来了。至于没有生育皇嗣的,这种情形下即使来了,也只能在外面杵着。



站在殿中,只闻得外面传来细细的哭声,凄哀婉转,平添更多伤愁。



“怎么可能,妾身昨日见陛下,陛下还是好端端的……”



殿中,钟贵妃掩面痛哭出声,浑身无力,只能让身边的宫女搀着。



另外几人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个个都被泪水打湿了帕子,还有人当场晕过去的。只能让太监赶紧抬下去,这功夫上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



殿中一片哭声,高高低低,让人心中悲痛更甚。



六皇子祁韬才十四,半大不小的跟在亲娘安嫔身边,面容哀恸。



七皇子、八皇子年不过十,都是跟在亲娘身边哭着。九皇子最小,还让奶嬷嬷抱在怀里。



“陛下啊,您怎么就去了,您让臣妾娘俩以后可怎么活?”



这里面若说哭得最伤心欲绝的,还属九皇子的亲娘如嫔。



这女子也不过双十年华,算是近几年较得嘉成帝宠爱的。这得宠还没两年,好不容易生了皇子,以后料想也是荣华富贵一生,说不定若是嘉成帝一个喜欢,封了她儿子当太子也说不准。



毕竟皇帝年纪越大,越是不喜大儿,九皇子的年岁正正好。谁曾想嘉成帝突然驾崩而去,谁还能知道以后孤儿寡母境遇如何。



亲爹当皇帝,和同父异母的哥哥当皇帝,那是两码事。



如嫔哭得要死要活,几个宫女都拉不住她。



钟贵妃双目通红,怒道:“如嫔,当下这种情形,你闹什么闹,再闹本宫就逐你出去。”



见钟贵妃发了怒,哭倒在地的如嫔当即没了声音,却还是抽泣着,悬些没憋得厥过去。



钟贵妃作为这里位份最高的嫔妃,自打皇后去了,就协理着六宫之权。



赵淑妃和马妃虽给她帮手,但到底以她为首。



她克制着悲痛,对以杨崇华为首的几个阁臣道:“陛下殡天,此时当务之急乃是新君的归属,也免得引来朝廷动荡,社稷不安。还不知陛下龙御归天之时,可有留下遗诏?”



杨崇华目露哀痛,沉声道:“自是留了遗诏的。这份遗诏乃是陛下当着老臣与冯大人、费大人,及沈大人的面亲口所述,郑公公也在。由老臣亲笔所书,几位大人一一看过,方拟了诏书。”



冯成宝等人一一点头,郑安成也称是。



照这么来说,算是万无一失了,可不知为何五皇子心中总有一分不安稳的感觉,他下意识看向三皇子的侧脸。



三皇子长相俊秀,气质偏文弱。



不同于二皇子被人称极像嘉成帝,他是几个成年皇子中,最不像嘉成帝的。



反而肖母,像马妃。



不过三皇子却以博学多才而著称,不像二皇子走勋贵路线,他温文有礼,从来不摆架子,在一众文臣中风评极佳。



若论几位皇子中,除了二皇子以外,还有谁最可能登上皇位,也就是他了。



当然还有四皇子。



四皇子的母妃赵淑妃,出身公侯之家,也就只比出身定国公府的钟贵妃差了那么一点。



可到底是东施效颦,一众开国勋臣都被二皇子给拉拢了,他们也就只能捡一些残羹剩菜。



未来大位的继承者到底是谁呢?



若是三哥,他的日子可能会好过许多。二哥因为他与三哥交好,一直对他横眉冷目,若是二哥的话,他的日子大抵会很难熬。



五皇子不禁又把目光投注在二皇子侧脸上,二皇子看似悲痛交加,眉间甚至有着焦虑,可隐隐似乎又有一丝得意。



得意?



五皇子以为自己看错,再去看却没有了,他又去看钟贵妃。



对方嘴角紧抿,似乎蕴藏了莫大悲痛,可目光极亮。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来,环视了一下整个殿中。



什么都看不出来。此时杨崇华等一干大臣已经进去取遗诏了,他目光停留在这几个大臣背影上,下意识问道:“谭首辅呢?父皇龙御归天,他身为首辅大臣,竟然不到?!”



殿中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紧跟着他之后,四皇子也提出这个疑问,同时又问起工部尚书马奇。



马奇也是阁臣之一,今日却也没到。



就在这时,五皇子看见三皇子突然转头看他,目中藏着厉芒。



这种目光是五皇子从未在三皇子身上见过的,他下意识愣住了。而此时杨崇华等人已经从内殿步了出来。



“谭首辅老毛病犯了,根本起不了榻。至于马大人,老臣等也是被宫里的诏令召入宫的,并不知晓为何没来,还得问问郑公公。”



郑安成面露遗憾之色,道:“马大人前几日在家中摔断了腿,此事陛下也是知晓的,所以未召其入宫。”



疑惑似乎得到了完美的解释,这种情形下再说其他的,就是质疑以杨崇华为首的一干老臣,甚至是质疑郑安成这个跟随嘉成帝多年的奴才。



四皇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淑妃一个眼神制住。



这时,上面又起了其他变化。



杨崇华等人打开玉匣子,从里面取出遗诏。



几人一一看过后,将遗诏交予杨崇华之手,由他高居在上,展开遗诏,念道:“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而敬天法祖本于至诚之心,不容一息有间,是以宵旰焦劳,无日不兢兢业业也……



“皇三子祁惠,秉性仁慈,扇枕温衾,孝感动天,先皇后于诸子之中,最为钟爱,恩逾常格,曾屡次提议将之记在名下,可惜适逢朝廷多事,先皇后驾鹤猝不及防,只能引以为憾。今朕传位于皇三子祁惠……”



当念到这里的时候,俯首拜于下侧的二皇子当即就想暴起,却被一旁的太监眼明手快按下了,只能听着杨崇华继续念下去。



“大学士杨崇华、冯成宝、费迁、沈学,器量纯全,志秉忠贞,安民察吏,洵为不世出之名臣,今特设四位顾命大臣,辅佐新帝。此四人者,朕可保其始终不渝,将来四臣着配享太庙,以昭恩礼。其应行仪制,悉遵成典。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遗诏念完,殿中寂静一片。



马妃和三皇子露出不敢置信的无措表情,但旋即就恢复镇定。三皇子难掩激动地站起来,走出人群,在最前方行跪拜大礼。



“儿臣谨遵大行皇帝法旨。”



冯成宝等纷纷避让开来,等三皇子泣声接了旨。杨崇华才将遗诏置于条案之上,随冯成宝等人一同在三皇子身后跪下。



殿中乌鸦鸦跪了一片,唯有突然暴起的二皇子,显得格外突兀。



“杨崇华你这个老匹夫,合该是本皇子承继大位,为何会换了他!”



杨崇华从地上爬起来,难掩诧异地看着二皇子道:“二殿下当谨言慎行,遗诏乃是陛下亲口所述,诸位大臣亲耳听闻,共同验之。择三殿下即位,可不是老臣一个做臣子可干涉的。”



二皇子目眦欲裂,瞪视着杨崇华道貌岸然的老脸,心中的怒焰几欲爆炸,一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就说这几个老匹夫为何会突然找上门联手,甚至事无巨细为他筹谋,他只当这几人不满父皇新政,才会生了不臣之心想拥立新君,谁曾想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着人布置好了一切,因为放心这些人,就安稳的待在府中,等待宫里宣召。是时诧异而来,遗诏颁出,顺理成章。



没想到这些人只是利用他,事到临头‘遗诏’上换了名字,而他竟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蠢货。



对了,还有郑安成。



二皇子刚望向郑安成,郑安成就老脸做尴尬状,道:“二皇子,老奴当时确实在场,可陛下口诉未来新君也确实是三皇子。您看您瞅着老奴作甚,老奴……”



二皇子大笑起来,状似癫狂:“好好好,你们可真好,竟是利用本皇子……”



他还欲说什么,却是被钟贵妃捂了嘴。



“小儿失言,还望诸位大人勿要见怪,他也是受不住陛下龙御归天的打击,才会如此!”



说着,她一面拉扯着二皇子往下跪,一面斥道:“你这痴儿,就算你接受不了你父皇的仙去,也不该有失仪范,还不快跪下,你要让你父皇在九泉之下也对你失望?”



“母妃!”二皇子不甘咆哮。



钟贵妃紧抿着嘴角,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与隐忍。



二皇子当即宛如被冷水浇了也似,打了一个激灵。



是了,这事闹下去,首先他就逃不过众矢之的。



他解释不清,也不能解释,不然嘉成帝的突然病倒,被戒严的内城等等,这些都将成为他现成的罪行。



这些文官们既然敢这么做,肯定还有后手等着他,若是他道出真相,他们完全可以将脏水反泼在他的头上,而他们则是被逼无奈、含冤受辱,只等着临阵反戈的忠臣。



杨崇华等人背后代表着多大的势力,再没有人比二皇子更为清楚了。



几乎是半个朝堂的朝臣。



是时众口铄金,而他百口莫辩。一个弑君杀父的皇子,怎可能登上皇位,是时还是便宜了祁惠,还让他更为名正言顺。



此时此刻,二皇子终于体会到嘉成帝为何会痛恨这些文官了,都是道貌岸然的乱臣贼子!



二皇子被硬生生扯跪了下,膝盖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殿中没人在乎这母子二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新君的身上。



三皇子立在上首处,所有人都对他俯首下拜。



这从未有过的感受,让他一时间意气风发,连被假死的嘉成帝都被他抛之脑后。至于遗诏上那四位顾命大臣,自然也被他暂时忽略。



其实这本不过是场交易,对于大臣们而言,一个母族不显,身单力薄的皇子,自然比拥有一众勋贵支持的皇子好把持,完全满足了他们继续把持朝纲的打算。



“诸位平身,如今当务之急还是父皇的丧事……”三皇子目光沉痛的道。



二皇子匍匐在地,双手紧紧握成拳。



他不用慌张,他还有机会!失踪的父皇,还有那至今没找到的传国玉玺。他就不信他没找到,他们这些人就能找到!



天还没亮,整个京城便戒严了,宫里响起了丧钟,昭告着大行皇帝龙御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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