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们到站时间已经是下午,而距离他们真正要去的地方起码还有十来个小时的车程,所以于师傅带着他们先吃了饭,又安排了市区的酒店。
入住的时候于师傅就说:“你们要去的冒山县离这儿还远,中间得转两趟大巴,今天就先在这边住,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出发。”
林俞:“于师傅,能晚点吗?”
于师傅:“那上午十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可以。”林俞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就第一次来,随便逛逛。”
于师傅:“逛逛也好,我们这儿吃的玩儿虽然可能比不上你们建京那种大地方,但还是很有地方特色的。”
林俞说好。
“你还真要去逛街啊?”上楼的时候林烁提着包走在林俞旁边问道。
林俞看他一眼,“为什么不逛,顺阳南家的木雕在这一带算是翘楚,去看看不亏,而且你没发现这两年经营之势有超越淮川秦家的意思?”
林烁一时无语,然后说:“你说的逛街跟我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林俞懒得搭理他。
第二天一大早林俞本打算一个人上街,结果林烁林皓非得凑热闹。
林俞上辈子在南方也待了十年之久,可实际上除了出差,基本没有怎么好好在各个地方看过。
林俞发现蒋世泽的时候,正好是在一首饰摊前。
“你俩先走吧,我再看看。”林俞打发走了林烁跟林皓。
果然,蒋世泽很快走上来。
林俞拿起摊上的一条男款十字项链,摊在掌心看了看说:“有的人的保证都跟放屁一样,果然是不能相信的。”
蒋世泽换了身衣服,脸上还贴了好几个邦迪,样子看起来有些引人注目。
就连摊位的老板看着他上前都看了好几眼。
蒋世泽站在旁边,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昨天看到了接你们走的那个司机,就打听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对方坐过牢,我是担心你。”
林俞手上停顿了一下,这才侧头扫了他一眼。
“你想说什么?”林俞问。
蒋世泽:“我知道你们要去冒山县,但是这个人真的危险,我可以帮忙找人带你们……”
“行了。”林俞皱眉打断,看着他说:“蒋世泽,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是个这么婆婆妈妈的人,我最后一次提醒了,别再跟着我们,也别再探听我的生活和行踪。”
林俞让老板把手里的项链包起来,老板笑说这项链很适合他。
林俞:“不是自己戴,送人的。”
这种街边小玩意儿都很便宜,他只是无意中发现这项链背后的两个字母刚好是舟尧二字,觉得巧合,就想买下来。
至今算起来,他送给闻舟尧的东西还真不少。
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居多,不挑天气也不挑什么特定节日,有时候想到了就送。
至今闻舟尧房间的抽屉里还有林俞小时候喝过牛奶的奶瓶,第一把用过的刻刀,五六岁背过的小熊书包等等。
这种屯东西的习性很像某种动物,但他又不是自己收,非得放他哥那儿。其实大多也是为了逗他哥好玩儿,毕竟小时候的闻舟尧没什么孩子气。
但闻舟尧也真的一直收着,林俞自己翻到的时候都觉得挺有纪念意义。
林俞给了钱,接过老板手里的包装袋掉头就走。
蒋世泽跟上来,开口说:“林俞,我跟你说认真的,你不能因为跟我赌气就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这在外面,不是在建京。”
林俞脚下一顿,在路边停下,回头。
“赌气?”林俞挑眉,“你配吗?”
蒋世泽脸色一僵,但他硬是压下脾气,说:“别闹了林俞,我跟你说认真的。”
“或许在这件事上,你的确存了那么点好心。”林俞倒退一步踩上路边人行道的石坎,看着现在身高不比他高多少的蒋世泽说:“但是蒋世泽,你这幅忍气吞声的样子在我看来真的除了好笑没有任何意义。另外,于师傅是我哥找的人,懂吗?”
蒋世泽这下脸色越发难看了,“那个闻舟尧?”
“是。”林俞说:“别说对方坐过牢,就是杀过人放过火,在我看来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就那么相信那姓闻的?”
林俞:“难不成信你?”
那个闻舟尧从蒋世泽第一眼见他开始,就始终觉得他和林俞关系不一般。
林俞不是只有一个哥哥,但是闻舟尧却不同。
加上蒋世泽可是记得上辈子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倒霉的,闻舟尧这个名字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现在想来依然觉得心惊。
林俞的维护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蒋世泽口不择言:“林俞,你的思想已经畸形了你自己没有发现吗?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让你和家人早早分别,但你见过哪个弟弟会像你这样,你口口声声叫着一个人哥,你心里真的希望他是你哥吗?”
蒋世泽说完才发现林俞的脸色已经呈冰冻之势,又慌忙上前,改口:“林俞,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的问题。”
林俞提着膝盖就直接顶上了蒋世泽的胃,顶得他当场脸色青白,弯下了腰。
林俞在石阶上蹲下来,从下面看着蒋世泽痛苦的脸。
“别拿你那些肮脏思想用他身上,明白吗?”
林俞说完站起来准备走,蒋世泽一把拉住他。
“非得这样吗我们?”他问。
林俞抬手挥开,“不然?”
“林俞!”蒋世泽再次叫住他,“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
“问。”
“你以前……是不是就跟闻舟尧有联系,所以才能走得那么决绝,头也不回?”
林俞回头,皱眉:“什么意思?”
“你能保证绝对没有吗?”蒋世泽似乎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他说:“要是没有,他当初为何会对我紧抓不放,公司破产,婚姻失败可都有他运作的影子,林俞,我也不是傻子,我只是需要一个真相。”
林俞一开始还没怎么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直到他说完,林俞才明白过来。
蒋世泽后来那些事,林俞并不清楚,更不知道居然是……
林俞愣了很久很久。
上辈子他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后墓碑前那个身影,记得那天的雪。
原来,他做了那么多。
林俞最后告诉蒋世泽的话的是,“你别觉得你自己是个道德底线低下的混账,别人就会跟你做同样的事情。但是今天,我还是要谢谢你。”
林俞一度觉得,他哥当年千里奔波为他收敛尸骨,是因为父辈情分。
林俞很想问问他,他林俞又是凭什么值得他做到那种地步的。
林俞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一个人,哪怕这一世他根本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林俞还是很想见他。
他们十点准时在车站和于师傅汇合,一路不停歇赶往冒山县。
林俞计划尽量缩短行程,但是他们刚到冒山县,还没有和林柏从所说的黄师傅接上头,就遇上了这边工人闹事的事情。
这黄师傅也四十好几将近五十来岁的年纪了,他是冒山县这边最早一批开始做木料生意的,倒是赚了不少,但这两年不景气,好多工人的工钱都拖欠着。
黄师傅带着林俞一行人往自家的院子里走。
一边说:“林师傅预定的那批料子现在还没开始动工,要看得去玉阳山那边。但你们也看见我们这边的情况了,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没法带你们去,只能先麻烦你们先在这边住两天。”
没办法的事儿,几个人只好在这边停留下来。
黄师傅自家住的院子是典型的南方小院,种了不少南天竹和苍兰。
只是闹事的工人经常上门,住这里的几人也免不了被连带着弄得灰头土脸。
林俞没事儿的时候也跟着黄师傅到处转转,他这一路该看该收集的一样也没落。
真正出发前往玉阳山那天,距离他们到达冒山县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之久。
那天天气不太好,黄师傅有个自己拉料的大货车,说是能开到山脚。
只是中间都是土公路,颠簸得厉害。
林俞几个人就坐后头的斗里,一路被抖得歪来歪去,林皓抱怨说:“我本来以为这趟出门应该挺好玩儿的,但这么多天了,除了遭罪啥也没有。”
“本来也不是让你来玩儿的。”林俞说。
说着车子压过一大坑,林烁的脑袋撞到了旁边的铁杆上,骂了声操。
黄师傅在前边扬声说:“你们几个小娃娃抓稳了啊,我们这边的路就是这样的,不平稳。”
“知道了黄师傅,您尽管开。”
谁也没想到中途会下雨,而且是瓢泼大雨。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土路上,雨点砸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林俞几个人一身泥站在路边,看着陷进去半个车轮的车相顾无言。
“现在怎么办?!”林皓隔着大雨大声问道。
林俞眨了眨眼皮上一直往下滴的雨水,站着没动,过了会儿说:“能怎么办?根本推不动,等黄师傅找人回来吧。”
“这破运气!”林烁踢旁边的石头。
他刚踢完又一滞,说:“你们听,是不是有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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