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舍不得松开
可这种被人当宝贝珍重的感觉，不是每一人都愿意去享受。
起码姜微盈是一点也不想！
“封禹！”她急得连他名讳都喊了出来。
她手中那张精心绘制的图纸早不见了踪影，她被扣着下巴，更是寻不着他。
她绝望地想，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被他不顾意愿，踩到了脚底下。
小姑娘明显是恼羞成怒了，他听见她直呼自己的名讳，却是一点儿不介意似的，甚至应了一声，低头在她耳畔低低道：“你喊得很好听。”
——这个变态的恶太监！
“你放开我！”姜微盈脸色变得惨白，懊恼方才太过大意，让自己如今受控于人，“难道你忘了，我后日就该进宫参加选秀前的礼仪教导！”
他仿佛是聋了一样，根本没有反应，而停留在她下巴的指尖转了方向，居然缓缓下滑。
他指尖温热，姜微盈却是像被一条冰冷的蛇爬过，只感到一阵寒意，惊恐中头皮发麻，几乎失声。
“三姑娘真是叫人拿你没办法，总把人的好心当驴肝肺，我送的药膏，竟然是一点都没抹……”
在她惊慌失措中，他的指尖停在了她脖子上割伤的疤痕处，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就收了回去。
姜微盈到底是个姑娘家，再有与人周旋的能耐和智慧，却不曾有过和男子如此亲近的经历。
首回的经历，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弱小。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量悬殊，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
也是这一刻，让她知道自己想法过于天真。
封禹再是太监，也是个男人！
她在挣脱不掉的绝望中眸子里升起了水汽，眼前已然是模糊一片。
不承想，也是在这一刻，他给她带来绝望的指尖离开了，还用着想要责备又无奈不舍的语气，轻言细语地说话。
姜微盈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双腿却依旧发软，杏眸内的水汽在眼角都已经凝结了成了一颗透明的水珠。
她对他的阴晴不定，实在是心有余悸！
而他当然感受到了她的害怕。
方才把她搂了过来，是冲动，但此时香软在怀，他首回知道原来女子和男儿是如此不同。
他坚硬不催，而她却水豆腐似的，软软一团，稍微用力一些就要碎在他怀里一样。
他莫名就贪恋上了这种奇妙的感觉，舍不得放开了。
“三姑娘，你现在就抖成这样，往后在过选秀初检的时候，可怎么办才好。”他下巴轻轻挨着她的发顶，缓缓道，“我这不过只是给姑娘检查一下伤疤，姑娘就吓成这样，你可知道，初检比我刚才还要叫人无法面对？”
“那些嬷嬷和小太监，会直接扒光了你，让你躺在冰冷的白玉床上，先观察你肤色是匀称白皙。”
“然后，他们的手指会一寸一寸贴着你皮肤过，甚至连最……”
他话到此处，忽然停顿了一下，留下让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姜微盈脑子里已经乱哄哄的，虽然没有真经历过选秀，但在他的话语中有种身临其境的窒息感，那句没说话的话亦明白是指向什么。
可他这次没有再高抬贵手的意思，停顿片刻后，又是笑一声，继续往下说：“姑娘既然一心要进宫，那就该做好准备被人当猪狗一样带着羞辱的检验。”
那种毫无尊严的场景在姜微盈脑海里挥散不去，叫她克制不住地颤栗着，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终于滑落，正好落在了封禹的手背上。
温热的泪水很快就被寒风吹亮，然后在他手背风干，了无痕迹。
他长叹一声：“我知道姑娘还有别的打算，自信能够在选秀第一轮就给刷下来。可三姑娘清清白白的女子，何必非要去受那样的折辱，也不愿意信我封某一回？”
“而且三姑娘恐怕不知道，即便你想要被从秀女名单上被刷下来，还是得经过我司礼监。”
所以，她哪里有什么退路。
是他一直纵容着她胡闹罢了。
残酷的真相被他彻底揭开，姜微盈惨白着一张脸，死死咬着唇。
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她却依旧倔强的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绝望中流露的软弱。
性子如此要强的小姑娘，是真的叫人棘手。
打不是，骂不是，恫吓不是，真强占了她还不能够。
封禹心里也是难啊，给她一腔温柔，她死活不愿意接住，那他今晚也只能是狠一些了。
“三姑娘，知道我为何说不愿意帮你。”他感慨似的在她耳边低语，“到了我今时今日这个地位，所有的功劳都只是锦上添花，不要也无妨。而唯一能叫我心动，愿意去交换条件的，只能是你。”
再直白不过的话，姜微盈不可能听不懂。
只是她不愿意张嘴，抵死与他抗争。
封禹也知道，她这种性子想让她立刻服软是不可能的。
他余光扫向天空，钦天监说的那颗星子已然升至高空，正散发着与周遭星辰都不一样的色彩。
他抽出袖中的手帕，细心地给她擦掉眼角的泪珠，随后又托起她的下巴，自己微微松开她的腰，往后退开一步让她看向天空。
“瞧，那颗有着七彩光辉的星星，就是我方才和你说的那颗。你仔细瞧瞧，是不是很漂亮？”
姜微盈哪里还来心情看星星看月亮。
可他还有后话：“瞧，月色也很美，可它看着自由，又何尝不是困在这一片天空中。或许是它知道，远离这片天空后，迎来的是更可怕的毁灭。”
他这话是在劝她，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轴了。
姜微盈低头，抬袖把余下的眼泪都擦去，已经逐渐地冷静下来。
而封禹终于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转身弯腰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图纸，人也渐行渐远。
“三姑娘，今日我说的话，你都仔细再想一想。或许，多一个能在你身后给予你保护的人，不是你想象中的坏事……”
他的话音随着走远而变得模糊，每一个字却都沉重敲在姜微盈心头。
她双腿沉得灌铅了一样，想要挪动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最终还是封禹着人抬步辇过来，把今日吃了点苦头的小姑娘抬上了马车。
姜微盈离开后，封禹还十分有兴致的泡了一壶茶，就那么坐在走廊上，抬头看天。
九节看了眼空荡荡的庭院，想起刚才他们督主和三姑娘相处的画面，略可惜地说：“三姑娘好不容易主动见督主，督主又把人吓跑了。”
封禹睨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太容易得到的，都不太会去珍惜，这不是想要三姑娘更珍惜我吗？”
九节闻言默默摸了摸鼻尖。
您这真不是在把三姑娘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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