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放权离宫
风雨将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铁纽扣吹得一阵嘎吱作响,那声响给不算静谧的夜多添了份诡异气氛。
齐少监站在庭院当中,张着双臂,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威风凛凛的一面。
反倒一声号令后像是迎面吹来的凉风,拂过无痕,只余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的寒意。
齐少监环视那些锦衣卫和小太监,他们在暗夜中站得笔直,像个没有活气的木头人。
他瞪大了眼,猛地又是一声厉喝:“拿下背叛督主的九节!你们没听见吗!”
然而那些人依旧不曾有动作,齐少监脸上的血色瞬间散了个干净,嘴唇止不住的哆嗦起来,在灯笼微弱的光影中,能看清楚他紧张得脸上的肌肉都不住痉挛着。
“去啊!你们聋了吗!”他回身,用力朝着身后的小太监狠狠一推。
那小太监被推得踉跄后退几步,依旧低着头不为所动。
齐少监在他们不闻不问的诡异态度中开始浑身颤抖,猛地又扭头去看九节。
九节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而他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的脸被灯笼的光一点一点照出五官,也照亮了他身前那一片刺目的血迹。
齐少监不敢置信地望着来人,抬手指向他:“你、你不是死了!”
来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九节身侧停下,恭敬地将他扶了起来,温声道:“九少监,督主待您最为宽厚,事情结束了,督主的气便也消了。您还得打起精神来,先将督主交待的事处理了。”
九节浑身冰凉,心头亦是。
太子掳走三姑娘,事情还不曾理清,他们掌印正是心烦,结果齐海就那么迫不及待,在今夜就闹了起来!
而齐海胆大妄为的此举,全是因为上次他在司礼监多嘴了一句被听见。
他们掌印恼他也是应该的。
九节被雨水浇得满头满脸都是,目光晦涩,站稳后缓缓抬头,看向已经知晓有灭顶之灾的齐少监。
来人正是齐少监亲手灌了毒酒的小魏公公。
小魏公公在齐少监仓惶的面色中咧嘴一笑:“干爹尚在人世,儿子哪敢先行一步,自是先送干爹上路后,儿子再追随干爹的脚步。”
从九节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甚至还想过要替干爹反咬九节一口。
可九节一句话让他犹豫了。
九节说:“你干爹齐海不出十日,定会要你性命,到时候你会甘心受他蒙蔽而赴死吗?”
那一刻,他自然是不信的,甚至认为这是九节挑拨的手段。直到今晚,他干爹让人上了一桌好酒好菜,说今夜就是他们父子在司礼监彻底站稳脚跟的一夜……他看见了干爹为他斟酒时遮掩的动作。
直到干爹发狠将毒酒灌入他口中,他才恍悟,九节说的都是真的。
他只是他干爹高升和夺权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宫里一直都有一句话,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从一开始,他干爹便没有对他真的有所谓父子情深。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怪他心狠,转而和九节联手。
——即便是死,他也得拉上齐海一块死!
小魏公公笑得肩膀直抖,在齐少监拔腿就要跑的时候追了上去,一把将人拽住重重按倒在地上,膝盖狠狠压住他的脖颈。
“今日,就让干爹检验儿子在您身上学的本事,究竟有没有得到您的真传。”
“你上当了!这些都是九节那贱人在挑唆!”齐少监死到临头还不忘狡辩。
九节抬手挥了挥,原先一动不动的锦衣卫和太监终于蜂拥而上。
有人先用帕子堵住了齐少监的嘴,然后抬腿狠狠先跺断了他的四肢关节,让他无法反抗和逃跑。
齐少监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步出了纰漏,明明是完美的算计,却付诸流水!
他疼得面目狰狞,凸起的眼球死死盯着九节。
九节慢慢走上前,知道他的疑问,居高临下凝望着他的狼狈说道:“你千算万算,算漏了皇贵妃会利用太子来算计三姑娘。”
在太子出现在三姑娘的那一刻起,他们督主就知道是司礼监的人走漏了风声。
虽然他是会成为被首个怀疑的人,可齐海忘记了,除了他,其他少监才常在宫中走动。
他们督主根本不会轻易就受人蒙蔽!
这些日子他不常在督主身边,就是因为要处理查清走漏风声一事,齐海这个蠢货自己就撞上来了,还选了个最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时间!
齐少监闻言猛地又一阵挣扎,扭曲的手脚被他躯干拖拽着,像是泥地里的蛆。
九节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冷声说了最后一句话:“原本你老老实实在圣上跟前当差,会比我更得督主重用,可惜……你是个扶不上台面的阿斗。”
话落,他示意将人带走。
有齐海的干儿子在,根本不需要脏了他的手,齐海的干儿子会好好孝顺他。
只是……九节看向司礼监的大门,委屈得眼眶通红。
他今夜不能离开司礼监,不能陪在督主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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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疫?!好好的怎么会有时疫?!”
帝王的寝宫,皇帝正在酿睡中,却被时疫二字吓得瞬间清醒。
他披着衣袍就要往外走,被小太监忙拦住:“督主说时疫会传染,他方才见过陆太医,如今也不敢进殿,为了圣上龙体考虑,圣上还是别往外走去。”
皇帝只能刹住脚步,封禹的声音穿过大殿,再由寝殿外的小太监口述转告皇帝。
“上个月城郊便有疑似时疫发生的个案,前些日子秀女姜微盈还曾去过马场,是路上受传染亦或是在别处染病,还得后续再查。臣以为,秀女们不方便再在宫中逗留,让其捂住口鼻送回各府,封其门窗,观察七日。宫中各处亦该用石灰粉洒扫,控制时疫蔓延。”
皇帝听着他的章程,沉着脸点头。
小太监立马传声,末了,又听到封禹向皇帝告罪,说近些日子不能伴于君侧,待事情结束再来请罪。
皇帝哪里会怪罪于他,反倒觉得他不贪恋权势。
司礼监在宫里,连着上次养伤,这次起码又得十天半月不能进宫,权柄说放就放,反倒减轻了皇帝疑心。
得到皇帝首肯后,封禹自然按着自己计划行事。
先让石嬷嬷叫醒秀女,只说他们之间有人得了时疫,没有提名姓,让她们有序的从宫里撤离。
而姜微盈早先一步被移到了他的马车内,一刻不停先往姜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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