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的占有欲
陆太医听闻姜微盈居然开始发热了,当即拿出笔墨纸砚,比对着她先前用药的方子改了改,立刻送给外边番子的手上:“去抓起药,要快!”
雪怜忙跟上前:“姑娘自小体弱,我们小库房里有不少药材,若不您跟我去瞧一瞧?!”
太医眼里闪过喜色,连连点头:“速速领我去,都是常见的药材,或许不用出去就能凑齐。”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连廊往后方的小库房去。
随着他们离去,屋内变得无比安静。
陷在被褥中的小姑娘呼吸急促,脸颊肉眼可见的泛起一抹红晕,在苍白的肌肤上无比显眼。
像是一朵骤然艳放的花,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展示着自己最艳丽的一面。
美丽却无比脆弱。
封禹的指腹轻轻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按了一下,攀升的温度将他指腹烘得温暖无比。
他倾身,贴着她耳畔低声道:“姜微盈,死了,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肯定不会那么傻。”
昏迷中的小姑娘长睫在这一瞬快速地颤了颤。
此刻窗户被人敲响,封禹直起腰,缓缓站起身离开床榻。他转身的时候,余光扫了她一眼,她依旧不见动静,他却是忽地低笑一声,这才快步往窗户方向走去。
在他转身那一刻,姜微盈在被褥下的手指一点一点慢慢用力……攥成了拳头。
封禹来到窗前,修长的身影投映在窗纸上。
“说。”
“齐海已经招供,撑着一口气,迟迟不肯上路,说一定要督主一面。”
封禹眼里闪过一抹厉色:“那就用最好的药吊着他的命。”
“是否要将人送到提督府?”番子迟疑片刻后问。
“别什么脏东西都往我府里送。”
他嗤笑一声,番子顿时呼吸一紧,明白他们督主只是要单纯吊着齐少监的性命,并不会去见对方。
吊着齐少监的命,不过是一种惩罚,让齐少监在期盼中苦熬,最终却只能在肉体的痛苦中不甘死去。
一命呜呼,反倒是种解脱。
“太子的人已经在秀女离宫的时候送到提督府,九少监不在,被暂时看管着,还请督主示下。”番子语气愈发恭敬。
窗户上的剪影随着烛火的摇曳而晃动,良久,番子才听到内里的人说:“等我回府。”
至于什么时候回去,便暂时不得而知了。
番子应是离去,雪怜和陆太医正好抱着药材回来。
雪怜二话不说,便在书案前架起红泥小炉,开始按着陆太医吩咐的步骤熬药。
陆太医忙完这边,立马去看开始发热的姜微盈,伸手探了探她额间温度和脉象后,神色凝重:“体温攀升得太快了,下官先给姑娘施针。”
这一忙碌,便是一夜都不曾合眼。
施针后的姜微盈开始出现高热畏冷的情况,整人冒着虚汗,陷入深度的昏迷开始呓语不断,冷得更是打颤。
雪怜将屋里的两床被子都压到她身上了,也没能缓解她的情况。
封禹握着她冰凉的指尖,掀起被子上了床榻。
雪怜看得心尖都在抖,而封禹宛若无人,在被褥下揭开自己的衣襟,将浑身发冷的小姑娘紧紧拥进怀里,抓着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之上。
与姜微盈来说,他是温暖之源,可在三床棉被内的封禹一点也不好过,后背不知汗湿了几回,最后连鬓角都被汗水湿透。
等药熬好,姜微盈怎么都咽不下去,药汁泼了半张床。
封禹双眸微眯,夺过雪怜手里的半碗汤药,抿了一大口,掐着小姑娘的下巴让她仰着脸,将药汁都给渡了过去。
从她嘴角溢出的药汁,将她的脸映衬得越发苍白,却又有着绮丽脆弱的美。
“督主!”雪怜大惊,想要上前阻拦。
陆太医一把将她拽开:“三姑娘若再灌不进去汤药,未必能熬过今夜!”
雪怜双脚一软,不知她们姑娘为何会落得这种境地。
她们姑娘从来不曾主动害过谁,老天爷不睁眼啊。
雪怜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封禹不厌其烦一口一口将苦涩的药汁喂着小姑娘喝下,直到汤药见底,才松开掐着姜微盈下巴的手,抬头看向帐幔外:“继续熬药!”
那些药量不够。
陆太医松一口气,去接过他手里的药碗,这一抬头,顿时愣在那儿。
“督主,您的唇……”
怔愣片刻,陆太医老脸微红,伸手指了指封禹的唇。
封禹抬手一摸,低头便看见指腹染了鲜艳的血迹。
他低头看怀里皱着眉的小姑娘,居然是笑了:“你属狗的?”然后恶劣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头。
雪怜在他对待自己姑娘的亲昵举动中闭上了眼,心中更是一片惨然。
封禹对她们姑娘纵容和关切,全出于他对她们姑娘觊觎,是不容他人质疑阻拦的占有欲。
所以……她们姑娘到底是逃不过进提督府的命运吗?!
雪怜心中哀戚不已,咬了咬舌尖,才勉强从震惊的脱力中爬起来,继续蹲在小炉子跟前熬药。
不管如何,姑娘的性命要紧。
——起码得先活下来!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姜微盈屋内的灯亦亮了整夜,好在几人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坚持扎针和灌药中,姜微盈的高热渐渐退了下去。
东方的天空翻着朦胧的白色,番子再次来到窗户外,禀报宫内各处情况,其中太子的东宫有过异响,应该是没能见到姜微盈发了脾气。
司礼监那边有九节坐镇,一切都处理得当。
齐少监直接以接在宫门接触过秀女名牌为由,报了个发病离宫养病,自此宫里便会抹去他的名号。
封禹听着禀报,抬头去推开了窗户,目光远眺,看见湿漉漉的枝桠间的朦胧天光。
“回府。”
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小姑娘的性命,他还有一大堆积压的事必须亲自处理,譬如太子一事后续,还有秀女们出宫后的种种事宜,都不能出一丁点的纰漏。
封禹说走便走,披上斗篷领着部分锦衣卫直接从姜家后巷离开。
陆太医被留了下来,雪怜为他准备好厢房,让他先歇一会,自己则趴在床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却还坚持着不时伸手去探姜微盈的体温。
就在又一次伸手的时候,床上的小姑娘缓缓睁开了眼,拉着她的手贴在脸颊上,轻柔地蹭了又蹭:“让怜姨担心了。”
她声音哑得几乎辨不出音节,雪怜却激动得又哭又笑,紧紧搂住她,泪水将锦被打湿。
姜微盈胳膊无力地回抱着,盯着帐顶的杏眸不见劫后余生的庆幸,反倒有着一抹浓重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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