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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恨煞天下单身狗


  事实证明,衡州刺史果然中计了。

  声势浩大的骑兵出动,自然要惊动衡州,然而全神戒备地过来,看见的却是儿戏一般的追击,新任的衡州刺史皱眉半晌,果断下令州军不回营,直接追蹑宜王殿下一行而去。

  但是却没能打起来,率军追击的衡州军都尉,遇见了曾有逊。

  衡州原刺史是厉响的堂房兄弟,曾有逊的祖父,因为厉家多年掌军权,原厉刺史也是少有的将州军掌握在手中的刺史,目的就是为了就近钳制唐家。

  在景仁宫弑君一案发生后,厉刺史便被调回京述职,新换的刺史自然不可能这么快掌握州军,所以现在的衡州州军头领,几乎都是盘踞衡州多年的厉老刺史部下。

  老部下见了厉刺史一直挂记着的孙女,怎么肯为难她,听了曾有逊解释后,便自动停止追击,任何衡州刺史如何暴跳如雷,衡州军都尉都以宜王殿下为尊贵皇族,并未江洋大盗,也未曾接到朝廷明令拦截为由,拒绝追击。

  曾有逊当即就留在衡州,有她祖父那一群老部下护持,当可过平安生活。

  曾不凡的情形,燕绥也告诉了她,曾有逊并无怨尤,道这是哥哥错误选择应该吞下的苦果,并谢过殿下不杀之恩,只是毕竟是亲兄长,她愿意留下拦截追兵,以此求殿下恕过兄长之罪,容她留在衡州,寻机会解救兄长。

  燕绥也应了。

  他们并没有在衡州停留,一日夜间快马便过了衡州,直接进入西川南平府。

  在进入南平府之前,文臻强硬地要求停马休息,她要仔细检查一下燕绥的伤。

  还要好好抚慰一下公举殿下。

  因为从冲进衡州那一刻开始,公举殿下就不理她了。

  不理她倒不是因为救她受伤,文臻心里明白,是因为王夫人。

  是因为他早就提醒过她王夫人早些安排,是因为出事时她没有对王夫人下狠手导致自己陷入险境,甚至在他要杀王夫人的时候阻拦。

  但于文臻自己,她本不是心软的人,但是一想到王雩临死前那张脸,她又要如何下得了手?

  王家,就剩下王夫人了啊。

  王夫人要杀她,回头想来,她是能理解的,可燕绥因此受伤,她也怨愤难平。

  恩仇俱在,实在难解。

  在客栈里停歇,她不怕麻烦,命人上街去搜寻了所需的材料,亲手做了果冻和蛋糕,提拉米苏还是做不成,因为没有可可粉,这个东西需要去洋外搜寻。

  她亲自端着柑橘山楂果冻和奶油提花蛋糕进门时,燕绥正由中文伺候着换药,文臻一眼看见那半边肩膀血迹淋漓,心底便是一抽。却又不敢直接进门,便小心翼翼地敲门,里头中文抬手遮了伤口,问:“谁?”

  文臻捏着鼻子细声细气地道:“客官,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咩?”

  中文:“……”

  燕绥顺手拿过布巾盖住伤口,示意中文出去,转身翻个身,淡淡道:“不要。”

  文臻:“客人呀,妹妹我是林菊花老鸨儿亲手调教出来的清倌人,最是做得一手好马杀鸡,你试试看?不好不要钱!”

  林菊花老鸨儿正好经过,一个踉跄,扶着墙哀怨地道:“客人,这位春花姑娘,是我们翠香楼三十年前的头牌,最是国色天香,脸上每一颗麻点都风情万种,外号满天星,您一定要好好享受哦……”

  文臻:“菊花妈妈,明天的满天星烧饼肯定是没你最爱的芝麻了。”

  菊花妈妈以袖掩面奔走。

  文臻靠着墙,哭道:“我的果冻啊,我的蛋糕儿啊,你们便和我这多愁多病身一般,年老色衰,被始乱终弃。想当初花前月下,说好要做彼此永远的小天使的呢……”

  屋内燕绥又翻了个身。

  实在聒噪。

  翻个身就看见刚才还在哭诉的文臻,已经悄咪咪站在榻前。

  燕绥又把身子翻过去。

  敢情敲门不过是个摆设。

  文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男人的背影,吞一口口水,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啊。

  她在榻边坐下,一边顺手拈一块果冻喂燕绥嘴里,一边将中文撂下的活计接起来,亲手给他包扎,然后开始了非常诚恳的……道歉。

  插科打诨只能偶一为之,遇上正事该严肃就得严肃,不然会显得轻浮不上心。

  “王夫人我已经命人送走了。送回她老家,离唐家远远的,回头安排几个人,照顾连带监视,总要她以后再作不了妖。”

  燕绥不理她,半晌冷笑道:“这么快将人送走,这是怕我继续对她下杀手?”

  文臻正色道:“不,我是怕我自己看了你的伤口后,会忍不住对她下杀手。”

  燕绥呵呵一声。

  文臻绕着他的头发,几年不见,光头终于长满了毛,比以前更顺滑光亮,以至于在手指上都缠不住,她慢慢捋下自己的发,悄默默和这缕长发缠在一起,打个结。

  燕绥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还以为她是玩他的头发,也懒得理会她。

  文臻一边打结一边道:“这事儿是我错,我单从自身立场上考虑,觉得王夫人是恩人之母,觉得自己是去解救她,为了救她差点命都没了,从心理上我对她太亲近了。却忘记了,从她的角度看来,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绥还是不理她,却将她喂过去的果冻慢慢吃了。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并不是气我当时不让你杀她,你知道我的性子,做不到让王雩临死还挂记的最后的亲人这样死去。你只是气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为上位者,这是大忌。你当时受到了惊吓,你害怕再次因此受到伤害如果你来不及救援可怎么办。对不住,燕绥,这事是我错。可是燕绥,女人的心是不能太狠的,情感本身是互通的,如果我是个狠心如此的女人,那么现在我不会坐在榻前哄你,甚至你可能根本不会爱上我。”

  燕绥不说话,手往后一伸,文臻十分乖巧地给大佬挖上一勺千层蛋糕,“这里附近只能买得到柑橘,所幸品种不错,我将柑橘单独剔出瓤,做了水果夹心,蛋糕心里加了莓果酱,保证细嫩无渣哦。”

  燕绥吃了,才道:“你哄我什么了?少做几个蛋糕,有时间多想想事,行事更妥帖些我便烧了高香了。”

  文臻狗腿地笑:“是是是。对对对,殿下睿智,殿下赛高。”

  燕绥:“迷魂汤少灌。我不吃这一套。”

  文臻:“啾咪。”

  燕绥:“……这样的事儿没有下次。但有下次,你便是拼命去拦,我也必定要杀了的。”

  文臻道:“死也不能有下次!”

  燕绥立即抬手去捂她嘴,“说什么呢!”

  文臻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好的好的不说了,公举殿下,这回我可以请你上床吗?”

  屋外,听壁脚的林擎目瞪口呆。

  见过哄人的,没见过这样哄人的。

  美食开路,言语攻心,能屈能伸,可盐可甜,最后还要肉偿……娘的,燕绥上辈子是大圣人吧,从哪修来的这般福气!

  要一个女人哄他,要不要脸!

  忍不住嘀咕了出来,却听见嗤地一声,一转脸正看见经过的日语,正满脸“脸是什么东西?殿下字典里有这个?”

  林擎恍然大悟。

  可是娘的……真羡慕!

  正羡慕着,忽听里头燕绥道:“不行。”

  林擎捂心。

  贱人就是矫情!

  屋内,燕绥拿下文臻的手:“还有一件事没清算。”

  文臻:“嗯哼?”

  燕绥:“兰旖说要宝石你就去了?你知道小楼是什么地方?还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就算在小楼有点安排,时隔多年也未必能派上用场,说不定早就被唐羡之发现铲除了,那么你遇险时怎么办?你说得轻描淡写,说没遇险,又撒谎是不是?”

  文臻啪地一下把蛋糕碟子往小几上一放,声响清脆,公举殿下身子一抖。屋外偷听的林擎也一抖。

  哎呀,怎么刚才还浓情蜜意仿佛转眼就能嘿咻三百场,怎么一眨眼就雷霆霹雳了?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脸川剧变脸。

  好可怕……

  蜜桃派转眼变小钢炮,啪啪啪啪啪啪开始扫射。

  “好啊,翻这帐?那我也要问问你,打算在川北干这么一票大的,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透给我?你看看你要做的是什么?假做烧粮库惊马场,其实盯上的竟然是军备库!你想过万一遇险怎么办?你想过我会做寡妇么?你说得轻描淡写,可如果唐慕之不是选择为你牺牲,而是自救驭兽,你去了粮库,会是什么后果么?你想过你如果有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该怎么过……呜呜呜……”

  女人脸川剧变脸,现在是哭诉时间。

  屋外林擎:“……”

  叹为观止。

  如果燕绥真嗝屁了,这一对孤儿寡母日子怎么过?

  嗯,盐腌皇宫,火烤朝堂,水煮军队,炸串皇帝这么过吧。

  ……

  文臻一哭,殿下就输。

  燕绥立马翻身,哄人角色自动转换。

  一翻身一抬手,只觉头皮一紧,于此同时文臻也哎哟一声。

  燕绥这才发现两人的头发已经打结在一起,顿时目光就化水了,什么旧账什么恼怒都不存在了,那目光湿漉漉地在看似嚎啕实则眼睛里一点水都没有的文臻身上一扫,注意到里头那件心机深重的低领内衣,顿时觉得这一日的怒气果然很值得。

  看,蛋糕儿主动结发,这是终于松口许婚的节奏吗?

  燕绥心花怒放,面上还淡定如斯,文臻一边哭着一边往他身上爬,哭哭啼啼地道:“既然你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敢情我这几年的谆谆教导和无边爱意都喂了狗,你要破罐破摔我也没办法,那就只好多耕耘耕耘,好歹多生几个,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伴……”

  屋外,林擎再次目瞪狗呆。

  娘的,这什么逻辑!

  这是要恨煞全天下单身狗的逻辑!

  他贴在门边想着这逻辑,越想越流口水,以后把侧侧接出来,一定要安排她和文臻住一起,想到在不远的将来,在媳妇的调教下,侧侧也这般上得厅堂浪得大床能软能硬手段百出情调十足精擅御夫之术……再次吸溜一口口水。

  忍不住靠墙喃喃道:“……这脸皮也忒厚了……”

  身边忽然飘过一个人影,再次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一眼,脸上写着“脸皮是什么东西文刺史字典里有吗吗吗……”

  那是英文。

  ……林擎正想听到这里可以了,再听下去就是人品问题了,忽听里头燕绥道:“……住手!”

  林擎:“……!!!”

  娘希匹!

  屋内,燕绥把文臻拨了下去,喘吁吁地道:“……便是这事打平,之前你也说了是你的错,这错极大,可不是一块果冻一方蛋糕就能过去的……”

  文臻横刀立马,端坐不动,就快翻白眼:“那你说要怎样?”

  今天公举殿下矫情得过火,仿佛有什么小九九,文臻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却听他道:“也不怎样,我能对你怎样……这样吧,以后若我也犯了什么错,得罪了你,你也要饶过我一遭,万不可和我计较。”

  文臻不答,斜睨他,好半晌才道:“我甜,为什么我觉得此刻你内心慌得一笔?”

  燕绥:“夫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我之间,问这样的话就伤感情了。”

  文臻呵呵一声。

  巧言令色鲜矣仁。

  算了,夫妻矛盾,如果困一觉解决不了,那就困两觉。

  屋内的动静渐渐转为柔腻,却又夹杂着床榻碰撞之声,大抵这世上所有的恩爱夫妻,无论谈什么问题,到最后都会变成两性问题……

  ……

  次日,燕绥神清气爽,文臻气爽神清。

  重整旗鼓,直奔南平。

  过衡州和南平交界之地时,所有骑士收拢,三千骑精锐,再不掩藏。

  反正燕绥还是亲王,亲王随扈三千骑符合规定。

  三千骑里有熟悉西川的原共济盟高手,最终没有穿西川主府而过,而是特意选择了一条既隐蔽又不难走还方便埋伏的道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支军队,绕过了大部分市镇不说,还将西川军远远地甩下,偶尔杀一个回马枪,以其精良独特的武器,将追逐的西川军打散,更多时候会遇上西川军的埋伏,但是英文的手下早已作为最精锐的斥候散了开去。不仅能避开,心情好还可以来个反杀。

  和在川北潜行截然不同的风格,这回燕绥文臻在西川,选择的风格是大开大合,不遮不掩,以速度取胜。

  靠的是终于来援的三千精锐,和对西川地形的熟悉。

  而他们选择的路线也毫无规律,除了向着既定方向前进外,其余时候神出鬼没,西川军被吊在后面跟着跑,处处被动。不仅没占到便宜,还消耗了不少兵力。

  到得后来,赶回来的西川刺史易铭好像受够了这种追逐战,收回了追军,看那模样,竟然是不想空耗军力,打算放行了。

  燕绥文臻感觉到她没尽全力,但也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打算,走西川要的就是一个快,抢时间最重要,让对方来不及反应最重要,一路冲到了西川西南边境,离众人要去的德安已经不远。

  在路上,文臻也接到了闻近檀和妙银的信,之前随便儿失踪,两人差点没将湖州给翻过来,后来燕绥接到随便儿,也命张钺给两人带个信,两女便又匆匆奔往天京,之后因为潜行入川北,暂时断了消息,如今重新联系上,却是说妙银留在了天京,准备随时接应随便儿,闻近檀则带人绕路追文臻而来。

  文臻很想叫闻近檀不必追来,她实在再经不起好友任何损失了,奈何都在赶路,信息往来也没那么方便。

  这一处是西川人也很少经过的地方,因为要翻过一座高山,高山之下便是一条大江,跋山涉水,对行路人十分不友好。

  但这里是离德安最近最方便的路途。

  但是到了那座山下,眼睛很利索的文臻老远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山体觉得不对劲,当即命令军队就地驻扎,斥候上去探查,过了半晌下山,人还没到,就听见一片隆隆之声,大片的雪追逐着那几个小小的黑影自高坡上滚滚而下,如浪如潮,声势惊人。

  雪崩了。

  如果骑兵过山,非得被埋了不可。

  雪崩之后再去探路,发现雪崩的地势很是巧妙,一场崩后,将唯一一条还算平坦的道路掩埋,马匹是肯定过不去了。唯一还能走的路非常考验人的轻功,三千骑虽然都是精锐,但负重不低,硬过可能会有不小伤亡。

  最关键的是,下山之后的渡河,应该也不会允许骑兵通过。

  燕绥当即下令骑兵不必过河,折转绕路出西川境。

  最终过雪山的只有燕绥文臻林擎和四大护卫,连采桑文臻都让她和骑兵走了。

  那座山上气候比文臻想象得还严寒,多亏文臻一直带着酒和辣椒,下了雪山之后果然面对一条已经结了冰的大河,但是大河周边别说船,一条舢板都看不到。

  这也是正常操作,然后文臻就看见燕绥变戏法一般,令日语拆解组合出了两个简易版的雪橇。燕绥抱起她,往雪橇上一墩,把自己的大氅往她身上一裹,便亲自拉起了绳子。

  这让准备吹哨驭兽来拉雪橇的文臻瞠目结舌。

  正要拒绝,却听燕绥道:“当初在长川,你曾经也这样拉着我走过雪地,现在轮到我拉你了。”

  本来要走过来的林擎听见这句,立即捂着胸口走开了。

  那什么狗粮,天天被塞得要胃酸。

  文臻也就不动了,笑着看燕绥一手拽住了绳子,深呼吸,提气,好让自己更轻一点。

  她裹在大氅里,大氅的绒毛簇着她巴掌大的脸,脸颊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欢喜得,绽着桃花色,怎么看都不像一地封疆的大吏,或者一个三岁孩子的娘。仿佛还是当年空降屋顶的小姑娘,眼眸很圆,倒映着一轮澄净的月亮。

  燕绥看着她,微微一笑。

  在他心里,她也永远是他的小姑娘。

  日语很机灵地给燕绥靴子装上滚轮,他便带着她在冰上溜了起来,文臻眼眸瞪得溜圆,万万没想到这货连滑冰都会了。

  另一只雪橇林擎坐了,文臻还是唤了两头狼来拉雪橇。四大护卫等下一波过河。雪橇不大,冰的厚度也说不准,不敢载太多人。

  林擎在拼命催那两只狼:“哥们,哥们,快一点,莫让他们超过俺们,总跟在后面看他们卿卿我我你们不酸吗?”

  文臻:“林帅,那两只狼一公一母,是一对儿。”

  林擎:“……”

  这年头狼都来欺负单身狗。

  燕绥分明不想和林擎并行,越发溜得飞快,他身形高挑,滑行流畅,文臻眯眼打量着他迎光的身影,细腰腿长,优雅迅捷,像现代那世的花滑王子。

  这本来就是她家会算计,会卖萌,会做内衣,也会花滑的真正的王子啊。

  是一生骄傲,一生目下无尘,却总会为她做那些哪怕普通男子都不屑做的那些事的王子啊。

  因为他心底予她真正平等,而不是打着保护宠爱的旗号实行控制私欲的伪尊重实男权。

  怎么能不爱他呢?这样的男人。

  她摸出一根棒棒糖,一边吃一边笑眯眯想,当年在雪地里拖着他行走时,其实才刚刚心动,那时候救他护他,也有一部分是出于愧疚责任和感激。谁又能想到,走出了那年山谷里的雪,一转头桃李秾艳,硕果已挂枝头。

  她忽然喊:“我甜!”

  燕绥在疾行中回首,飘飞的衣袂在日光中扬起。

  文臻双手在头顶一举一弯一偏头,“比心!”

  燕绥怔了怔,但这种萌系动作他实在做不来,文臻笑着对他把手指一捏,“比心。”

  燕绥一脸“这动作很幼稚”表情转过头去,然而下一瞬间,他背对着她抬起手,迎着光的手指一捏。

  文臻笑眯眯啃一口棒棒糖。

  好甜。

  后面将两人互动都看在眼里的林擎。

  呕。

  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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