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居然敢利用一个半矮人？杂种，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弗雷泽少校回到东普鲁斯地区已经三天了。
他一直在军营里整理自己在特兰西亚的所见所闻，争取汇总成一份详实且不缺乏趣味性的汇报，再以开拓军团少校和卡佩家族继承人的双重身份呈递给远在雾都的路易王阁下，以此作为十年战争在特兰西亚地区真正结束的证明。
作为一名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贵族子弟，少校在文字艺术上的造诣不必多说，第一份初稿已经在昨天提交给了洛伦将军审阅，或许在今天就能出结果。
而就在少校认真修剪自己因特兰西亚之行而长出的胡须时，洛伦将军的卫兵跑来呼唤他前往将军的办公室。
和上次一样，弗雷泽少校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在确认一切都没问题的情况下，他敲了敲门并走入了洛伦将军的办公室。
有一半矮人血统的将军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的正是弗雷泽少校的报告，但从他那张严肃脸颊上浮现的低沉表情来看，他对于这份报告并不满意。
或者说，对于报告本身很满意。
但对于其中揭露出的某些隐藏于表象之下的事实，这位半矮人非常非常不爽。
“弗雷泽，你能确保报告中的所有细节都绝对真实吗？”
将军放下了报告，拿起自己的矮人烟斗，随后语气严肃的问了句。
少校心中一凛，当即沉声说：
“我可以用卡佩家族的姓氏发誓！报告中的所有细节都是我亲眼所见。”
“那么关于藏在卡德曼城地下的那个亚空间裂隙呢？”
洛伦将军点燃了烟斗，他吐了口烟圈，敲着桌子问道：
“你给出的三条关于亚空间裂隙的情报全是猜测，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对吧？”
“我在那一节报告后面做了详细解释，将军。”
弗雷泽少校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关于那个不该出现的亚空间裂隙，目前可以确认的事实是它确实由堕落者萨洛克达尔引发，那个疯狂的血鹫族长试图制造出一名属于吸血鬼的午夜神灵，因而献祭了血鹫氏族的绝大部分精锐。
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但萨洛克达尔当时的情况已经明显不正常，新任血鹫大公翠丝夫人怀疑他是遭受了外界的某些信息蛊惑，而老菲诺克骑士确认这和某些隐藏的势力有关。
这两点猜测我个人倾向于是真实的。
只是关于最后一个猜测，即环之塔在卡德曼城引发的星界撕裂大术式是否是用于隐藏亚空间裂隙的手段
我得承认，将军，这个猜测过于惊悚且冒险。
新任血鹫大公翠丝夫人和卡德曼伯爵墨菲阁下都提醒过我，如果我想要在金雀花王国确认自己的人身安全，那么这一条信息就不该被揭露。
我个人深知其中的危险性。
但我觉得，我的国王理应得到第一手的详实情报。
哪怕我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撑我的论断，即那危险的亚空间裂隙的出现是否和如今在我国占据重要地位的灵能组织环之塔有关。”
“我找你来正是因为这个。”
洛伦将军取下烟斗，吐出一口浓郁的烟气几乎将自己的脸都遮挡起来。
他低声说：
“伱这份报告一旦上交就意味着你会被环之塔注意到，以那个自称为‘学院’但谁都能看出他们野心的组织在国内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即便你是卡佩家族的继承人，也无法确保自己一定会安全。
所以我建议你.删掉它！”
“这不可能！将军。”
弗雷泽少校身体站的笔直，他沉声说：
“卡佩家族世代为王室效忠，我对我的君主有职责！我必须为我的君主汇报一切可能威胁到王权的因素。”
“它不能出现在报告里，那会害死你！”
半矮人将军狠狠敲了敲桌子，随后跳下椅子大步走到弗雷泽少校身前，仰起头看着他，将军说：
“如果你的猜测是错的，那么环之塔会认为你在污蔑他们，灵能师们的报复会来的直接而迅速；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情况只会更糟。
你应该聪明一点，把关于环之塔的嫌疑那部分摘录出来，重新整理成更正式的汇报。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在三个小时后要启程返回雾都向军部汇报开拓军团接下来的行动方略，还要和那群肥头大耳的蠢货讨论黑灾将至的防务。
我猜，作为老禁卫军一员的我，绝对有机会能面见我们的陛下。”
“！”
少校当即明白过来将军的意思。
洛伦将军不是要他隐瞒真相，而是换一种策略，将那些真正危险的信息由将军本人带去雾都，在面见路易王时单独呈上。
这样一来，弗雷泽少校会因为这份报告而遭遇的危险就会被降到最低。
而且，与此同时也不会破坏他这份杰出的《十年战争与特兰西亚·吸血鬼血鹫氏族考察报告》的含金量与趣味性。
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也让弗雷泽少校心中感动于洛伦将军愿意为他提供的这份已经超出上下级本分的援助。
他点了点头，默认了将军的决定。
不过随后洛伦将军又摇了摇头，吐了口烟圈，对弗雷泽少校建议到：
“你的报告我读了，非常不错，内容详实的同时也一点都不枯燥，就如一本奇幻纪实一样充满了趣味性，我相信我们的陛下一定会喜欢它。
只是这个名字过于正式，我们的陛下年轻时可是西兰王国有名的浪子，他自己也以‘波利斯勋爵’的笔名出版过诗集和内容相当刺激的长篇，那部就是以他为主人公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那过于活色生香的生活。
当然，那本书已经无法找到原本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想要得到陛下更热情的赞赏，你得改个名字。”
半矮人将军摆了摆手指，以长者的身份对自己的下属提出了一个建议。
老禁卫军出身的他陪伴在路易王身旁长达十几年，他很清楚自己那位年富力强的陛下的一些小小癖好。
于是他想了想，对弗雷泽少校说：
“就改成《卡佩游记·与吸血鬼同行》吧，我相信在陛下盛赞你的文笔之后，你的书一定能在国内大卖。没准还能趁机混个作家的名头，得到一群文艺女青年的追捧呢。”
“啊这.”
少校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很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整理编纂的代表战争结束的考察报告变成一本三流的模样，但洛伦将军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不改？
不改你就等着扑街吧！
洛伦将军要说的事就是这一件，因此在他说完之后，弗雷泽少校就准备告辞离开，但却被将军呼唤。
“等等，还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做，但不能惊动其他人。”
洛伦将军坐在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他叼着矮人烟斗，有些烦躁的解开了笔挺军装的领口纽扣，这个动作代表着将军接下来要说的话和吩咐的事必然和军务无关。
这位半矮人总是很擅长用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对身边人点出自己的打算。
在烟雾缭绕中，他那双与大地颜色相同的褐色眼睛盯着弗雷泽少校，在近数分钟的沉默之后，他开口说：
“老菲诺克和我是老朋友了，很少有人知道我和他的这段友谊。那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友谊，毕竟在我尚未出生时，我的母亲伊雷娜·弗雷德里克男爵就已是一名虔诚的阿瓦隆教徒。
她与老菲诺克的妻子有一些姻亲关系，所以理论上来说，我和那老骑士还沾亲带故。
但这不是我和他成为朋友的主要原因。
他比我年长170多岁，哪怕以矮人的家族观来看，他也属于我的长辈，我知道他的家庭发生的所有事，虽然他不告诉我他失踪的六年去了哪又做了什么，但我相信老菲诺克的人品。
现在，那个在我儿时教会我武技的老混蛋死了。
他名义上把白橡木战团交给了他那不孝的女儿，但实际上他是把自己最后的追随者们交到了我手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竭尽所能的安置好这些老兵。
他们没什么过错。
他们只是被阿瓦隆教会的奇怪叛乱所牵连，陛下也会认同他们在十年战争为王国做出的贡献，一份赦令足以让他们洗白身份。
然而，现在已经出了意外，环之塔或许和亚空间裂隙的出现有关，我和整个开拓军团可能都被那群阴沉保守的灵能师利用了。
虽然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做了这些事，但既然有嫌疑就不能放任不管！
我在今天清晨已经收到了环之塔的消息，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收白橡木战团剩下的老兵。
那些灵能师们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
毕竟老兵们确实参与到了和亚空间相关的事务，必须被认真对待。
但我想你也知道，在眼下这种情况里，一旦让环之塔带走了这些老兵，他们想要活着回来基本就不太可能了。
而我会在三个小时后离开军营”
洛伦将军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即将做出一个有违自己军人身份的决定，但他并不后悔，只是揉着自己的眼角，低声说：
“到时候指挥权会被移交给参谋部，我会下令在我回来之前，任何士兵不得离开要塞！这是必要的！因为我们要进行一场内部清查，以方便揪出吸血鬼们藏匿于军团之中的眼线。
因而，任何外部力量不能在这个时候进入我们的军营！
谁也不行！”
“我懂了，将军。”
弗雷泽少校顿时心领神会。
但随后，他低声说：
“我其实有个去处给那些旧教残余，就是怕这些顽固的猎巫人不愿意去。我的一名学妹正在特兰西亚担任执政官，我相信她在保护人类同胞这个信念上的操守。
尽管那里的领主是一名吸血鬼，但以我对墨菲阁下的观察来看，他会接纳这些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可怜人？”
洛伦将军冷笑一声，说：
“一群将在三个小时后于我的军营里发动叛乱并无耻逃离的丧家之犬，怎么可能是可怜人？或许因为我的军官们的疏忽导致他们得以带走必要的物资、武器和战马，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们会原谅这群叛逆之辈！
可惜啊，开拓军团已经在之前的战争中损伤惨重，我们已经无力追击，因而只能交给灵能师们来追捕这群混蛋。”
“将军！”
弗雷泽少校这才知道自己的将军准备干什么。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以为这事不会闹这么大，便惊讶的说：
“你没必要这么做！请交给我，我可以动用卡佩家族的资源，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完成这件事，你没必要参与进来！这会让环之塔注意到您.”
“我就是要让他们注意到我！”
半矮人心中积郁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开，他几乎在咆哮：
“那群狗东西居然敢利用我！那群混蛋把战争当成什么？是任由他们玩弄的橡皮泥玩具吗？甚至还牵扯到了危险的亚空间！如果不是老菲诺克以死亡为代价消弭了那威胁，整个特兰西亚都已不复存在，而毗邻那鬼地方的我们也绝对会损失惨重！
那群王八蛋差点葬送了我的士兵和我的军团！
我只是给他们一点点小小的教训已经足够客气了，如果他们真打算和我再掰扯掰扯，我也会欣然应战！
让他们来吧！
好让整个大陆都看看到底是环之塔的灵能技艺高超，还是白银矮人们的大地祭司更强大！他们若是再敢跳一下，以大地之母盖娅的名义，我绝对要亲手拆了他们的狗屁白崖！
一群混账东西！
不管是故意也好，失职也罢，现在已经闹出了这么大事，他们就必须给我个交代，他们也必须给陛下和国家一个交待！”
在将军的咆哮中，弗雷泽少校维持着沉默。
他知道洛伦将军扔下的狠话并不只是无能狂怒，这位半矮人将军背后的白银矮人们真的不好惹。
作为矮人三族之一中最擅长灵能并被大地之母钟爱的族裔，如果环之塔真的惹怒了他们，白崖总部被突如其来的超级大地震摧毁估计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
虽然洛伦将军很少提及自己的身世，但作为卡佩家族的继承人，弗雷泽少校其实对将军的出身一清二楚。
洛伦将军的亲爷爷可是现任白银矮人的至高领主.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他爷爷的关系非常非常糟糕的话，他大小也算是个“矮人王子”了。
至于洛伦将军那位神奇的矮人父亲是怎么勾搭上一位在西兰王国中颇有艳名的女男爵，还让弗雷德里克女男爵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了个孩子
嗯，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我把这件事交给你了，弗雷泽。”
洛伦将军发泄完了愤怒，重新系好了领口的纽扣，他起身说：
“做的漂亮点！必要的时候，见见血也行。”
“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请您放心，将军。”
弗雷泽少校沉声回应了一句。
在他离开将军的办公室后，便快步回到自己的营房叮嘱自己的侍从前去通报娜塔莉战团长立刻集合猎巫人，随后拿出自己的运算宝珠打算秘密联系米莉安，结果猩红执政官的通讯就先一步传递到了他这里。
“弗雷泽阁下，我有个不情之请，关于您馈赠给我的那把铁锤卫士的制作图.”
“武器制作图什么的稍后再说！”
米莉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弗雷泽少校打断，他将即将发生的事以简短的语气告诉给了自己的学妹：
“亚空间裂隙的事已经被环之塔知晓，他们现在要以‘介入亚空间事务’的名义带走白橡木战团的猎巫人，这些老兵被他们带走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会安排一场‘叛乱’给猎巫人们逃离的机会，但你们要负责接应他们！”
少校沉声说：
“这不只是出于对老菲诺克骑士英勇贡献的缅怀，更是因为一位地位尊贵的人不想看到为国奉献的勇敢之士落得如此下场。
帮助他们，米莉安！
立刻向你的领主汇报这一切，我保证他可以因此得到卡佩家族的友谊。”
“稍等。”
米莉安的语气也严肃起来，几秒之后，墨菲的声音在通讯宝珠中响起，他说：
“时间压住！别着急行动，我这边调集人手也需要时间，傍晚之前放他们出来，我们会在安德玛丘陵边境接应。”
“我不想隐瞒这件事的危险性，墨菲领主。”
弗雷泽少校走到窗户边向外打量了一下，他看到了军营之外出现的标绘着环之塔符号的马车，他低声说：
“环之塔显然来势汹汹”
“那可真巧。”
墨菲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回答到：
“血鹫氏族也很急迫的希望与为我们带来了一场末日灾祸的始作俑者们进行亲切的会谈，而埋骨于废墟中的十万亡魂都在哀嚎着期待正义的执行。
少校阁下，不必担心这会牵连到您背后的那位尊贵人物。
因为接下来.
是我们这些暗夜贵族与环之塔间的‘私人恩怨’时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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