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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逃离夫君五


……

        容羡换好常服去书房时,修墨正一脸冷漠的守在书房门口。

        不远的一棵高大的古树上,修白穿着一身白衣悠闲的躺在树杈上,他嘴中叼着一片树叶,说话又慢又模糊,“瞧你那话说的,我什么时候和顾善善走那么近了?”

        “近不近你自己心里有数。”

        修墨冷冷往树上看了一眼,“自从彩霞口归来,你自己想你因为她挨过主子多少次骂。还有那什么五子棋,怎么,你真想变成第二个玉清?”

        “哥!”修白听不下去,不等他打断,就听到修墨又冷冰冰吐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风过,修白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也是在回来后才听说了府中发生的事情,当时玉清就在他身旁,听到暗卫转述的话后,一向好脾气的人面容上罕见有了冷色。

        也不是说修白非要帮着阿善说话,而是他觉得修墨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是,修白以前也没少数落过阿善,但他顾忌主子的面子从不会当着下人的面斥责辱.骂她,像是狐狸.精勾.引一类的话,他更是说不出口。

        本来是想让自家哥哥收敛一些,没曾想自己轻飘飘的几句话竟成了帮阿善说话,他双手叠在脑后无奈叹息着,正在思考该怎么劝,树梢上浅嫩的绿芽轻晃,修白竟直接从树上滚落。

        “主、主子。”书房院外栽种着许多高树,层叠掩盖下院门半掩,不知在何时,那里竟多了抹紫衫身影。

        容羡大多数衣服都是白色,偶尔间也会有几身黑袍,很少会穿着这两种颜色以外的衣服。他今日这身暗紫不同于以往的繁复,窄袖修身减轻了他的温雅气,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走动轻晃,俊美的男人微扬薄唇,“怎么不继续说了?”

        修白要被吓死了,他摔下来时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洁净的白衣上沾了地面的灰尘,修白顺势跪在地上垂头不语,容羡看向书房门边的修墨,脸色平静看不透情绪。

        虽说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若是容羡不想让他们发现他的存在,他们就发现不了。

        “第二个玉清?”吐字缓慢,容羡瞳眸黑沉,薄唇微弯时嗓音有些低柔。

        他略过修白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修白想拦又不敢去拦,只能无力喊了声‘主子’。

        啪——

        谁也没看清容羡是怎么动的手,但等到这脆声响起时,修墨的侧脸上已经多了五个手指印。本就人少的书房重地变得更加沉寂,似乎就连路过的飞鸟都感受到此处的压抑。

        修墨身形晃了晃,那一刻他心中灼烧的厉害,身为容羡身边最亲近的几人,他同修白一样,都很少会受罚,更不要提是容羡主动动手。

        “把脸转过来。”

        容羡声调平平命令修墨,几乎是在他顺从的将面容扭回的瞬间,脸颊上又挨了一巴掌。

        “咳。”一抹蜿蜒的血色顺着修墨嘴角流下,高大的男人硬是被打的往后一跄踉。容羡不为所动,黑眸冷淡嗓音无波无澜:“你所谓的不知廉耻,又是指谁?”

        修墨喉咙动了动,他垂着脑袋没敢去擦唇角的血迹,只是僵硬下跪:“属下……知错。”

        “知错?”容羡盯着他瞧。

        衣摆轻晃间,他的靴底踩在了修墨的肩膀上,明明看起来只是轻飘飘一点,但修墨却是实实在在被踹倒在地上。重新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容羡居高临下的理了理衣服。

        “你的知错可金贵的很,恐怕爷收不起。”

        “……”

        玉清修白和修墨这三人,是经过层层筛选,踏着死亡与血色才能站到容羡身边。

        作为自家主子身边的左右手,他们几人优秀而又鲜少犯错,可以说,修墨是自他们三人跟随容羡后,第一个被容羡主动动手处罚的人。

        修白见自己哥哥面色灰败,扶着他离开时还安慰他,“哥,你也别太难过,主子也是为了你好。”

        其实他这已经是被特殊优待了,要知道,以往容羡亲自动手时,从不会留下活口。

        修墨脸颊红肿嗓音沙哑,在‘我知道’三字出口后,他脚步一停冷冷的看向院门旁的一棵粗壮老树。修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发现树后露出的一角衣衫,轻咳了两声,他催促,“快走吧,主子下手挺重的,我去找南宫先生给你上些药。”

        修墨死盯着那处眸光阴沉沉的,手中的剑紧了松松了又握,良久后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我们走。”

        直到二人走远,躲在树后的阿善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自她向容羡告完状后,容羡面色淡淡的除了脚步顿了一顿,并未给她半分回应。

        说来也是巧了,阿善喂兔子的时候总能想起他刚刚停住的那个瞬间,总觉得这男人若是真的无动于衷,就不会浪费时间停下,于是在容羡换了常服往书房走时,阿善悄悄抱着兔子跟了上去。

        容羡骨子里的冷漠与无情她是了解的,没指望过他会帮自己出气,阿善本就是闲着无事随意跟过去看,根本就没想过容羡真的会打修墨。

        ……有点,可怕。

        躲在树后面往院内看时,阿善虽然只能看到容羡的背影,但隔着一扇墙她仍是被这男人发脾气的样子震慑到了。不愧是以后助亲爹称帝自己当上太子的人,有些人的气场就是天生强大,让人不得不服。

        看完了一场‘好戏’,实话实话在看到修墨被容羡扯了一巴掌时,阿善在某一个瞬间是解气的。

        并不是像修白那样小孩子玩闹般的互损嫌弃,修墨对她的敌意是夹杂着杀气,而且自他被容羡亲自罚过后,那种杀意不减反而上升的越来越快。

        最初的爽劲儿过去后,阿善看着修墨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越来越沉重。

        古言打人不打脸,像他这种自视高贵冰冷孤傲的人,短时间内恐怕是接受不了自己被主子亲手打了的事实吧?

        阿善怀中圈着软软白白的兔子,心不在焉的摸了摸它的毛发。她看得出修白几人对容羡的忠诚,所以她并不担心修墨会因此记恨上容羡,她只担心……

        修墨会把仇恨全部加注在她的身上,等到独情蛊解除,别说容羡会怎么折磨她,就光修墨那刀子般的眼神,她就承受不来。

        嗒。

        微弱的声响拉回阿善的思绪,她寻声抬头只是本能,却忘了自己正站在容羡的书房院外。

        树侧的圆石门大敞,阿善背抵在树后能遮挡住前面的视线,却将自己暴.露在书房的视线圈内。

        隔着一条不算长的走廊,阿善的目光刚好和站在窗栏边的男人对上。容羡侧靠在窗侧手中拿了块湿帕,他在慢悠悠擦拭间,目光不咸不淡扫过,阿善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僵硬,回以一个笑容后,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顶着男人的目光入了书房。

        推门无声,清晨的阳光暖暖洒入书房中,连同也暖了站在窗边的美公子。

        这男人是怎么看怎么好看,精致的五官没有半分瑕疵,身形修长挺拔,高贵淡漠间又给人一种温润优雅的从容。

        阿善当初就是被这狗男人那分温柔感欺骗,谁也不能感受到阿善当时的心情,雨夜之日他亲手掐断那小贼脖子时,阿善破碎的不仅是对温柔美人的幻象,还有一颗噼里啪啦粉色的少女心。

        穿越后遇到温柔美男从此无忧无愁过上幸福日子什么的,果然都是小说中写来骗人的,阿善想,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温柔又好看的美人啊……

        “我……”

        进入书房后,容羡并没有主动搭理阿善。阿善自己心虚,她试图抱紧小雪兔寻求安全感,但兔兔毕竟只是兔兔,作为一只毛茸茸又胖胖萌哒哒的小白兔,它并不能替阿善挡住容羡的侵.略气。

        “跟踪我?”容羡怎能不知阿善在背后跟着他,他不过就是想看看这小姑娘又想作些什么。

        如果不是在书房门外又听到修墨二人的对话,他之前并未打算亲手惩罚手下。

        玉白的手指在紫袖的衬托下,那片肤色冷感如瓷,阿善看着他不紧不慢擦拭手指时总能想到他刚刚打修墨的样子,就那力道,真不像是这个斯斯文文看起来优雅极的世子爷能做出来的事。

        阿善吞了吞口水,就连修墨挨了两巴掌嘴角都流了血,想到这人要是哪天动怒给她一巴掌,她估计能被他打去半条命。

        “没、我没有。”阿善想到这些哪里还敢惹容羡,她声音变得细细软软,十分没出息的把小白兔推了出去。

        “是它!”

        容羡懒散抬了抬眼,只看到站在门边的姑娘眼神怯怯的把那团毛茸茸的兔子举起,她仗着人家小兔子不能说话就把锅全部推给了它,“圆圆它实在太不听话了,大概是看到你走它舍不得,所以一路跟着你跑了出去,我……”

        “我是为了追它才跟过来的。”所以说阿善并不是白抱着兔子跟过来的。

        圆圆是雪兔的名字,是由玉清和阿善共同想的。当时玉清还提议叫团团,名字虽然比圆圆可爱,但不如作为圆圈的圆听着更为美满。

        至于团圆什么的,阿善在这里并没什么想要团聚的人,索性就不用了。

        “yuanyuan?”容羡并不知道雪兔的名字,他只是在听到‘yuan’这个音时神情有些莫测,也不知道是不会阿善听错了,她总觉得容羡发出的yuan,和她口中的圆并不是同一声调。

        “是圆圆。”阿善又解释了一遍:“圆圆圈圈的圆圆。”

        容羡要是有什么兴致在意一只兔子的名字,那他就不是容羡了。压根就不在意这兔子叫什么,他擦干净手指后随手将湿帕丢入纸筒中,也不像是开玩笑,“既然它这么不听话,那就剥皮煮了。”

        阿善赶紧把小兔子搂回怀中,睁大眼睛控诉容羡:“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这明明是很经典的一个梗,可悲的是这些书中人并不能了解,容羡看似正常但说出口的话越来越变.态,他说:“我不吃。”

        “让你吃。”

        阿善:“……”

        容羡看似没有要追究阿善跟踪的意思,但却在阿善抱着兔子准备溜出去时,慢悠悠吐出几个字罚她抄书。

        书是容羡随意挑的,很厚的一本,他命令她十日之内必须抄完,如若抄不完,他就要当着阿善的面把圆圆剥皮煮了亲自喂给她吃。

        阿善觉得,就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能说出口的,而容羡却转着手中的玉管笔,懒散斜坐在圈椅上从容不迫,他面上像是宠极了阿善,“让你抄书并不是强制性的,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抄。”

        不抄可以吗?不抄当然可以,但是那只小兔子就没命活了。

        阿善被容羡气的牙痒,当夜入睡前她抄了近有十页书纸,却还不到书册子厚度的五分之一。后来躺上榻时,她直勾勾盯着睡在她侧边的男人,盯着盯着,她真的是很想狠狠咬他一口。

        咬哪里好呢?

        阿善的目光落在容羡的脖颈上,觉得在这里下口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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