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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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冰仗着腿长优势, 没等棠雪跑出体育馆呢, 就把她逮住了。
他把棠雪拽到角落里, 往墙上一推, 双手拉高过头顶, 用一只手锁住她两条腕子, 扣在墙上。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面前, 特别的有压迫感。
棠雪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咸鱼一样,等着看人家怎么往她身上下刀。
她有点害怕了,“那什么, 有话好好说……”
黎语冰问:“你想让我摸你哪儿呢?”
“黎语冰,你上课要迟到了……”
黎语冰抬着手,在她胸前比划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他确实挺想报仇的, 可惜啊可惜, 他毕竟是个正经人,真做不出对女孩子袭胸的事, 哪怕对方是个流氓。
怪只怪他的道德底线太高了, 遇到这种对拼厚脸皮的事情, 难免要吃点亏。
所以他只纠结了一下就认命地放弃了, 手向上移, 抬得更高一些, 捏了她的脸。
黎语冰还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棠雪老喜欢玩儿他的脸, 又是捏又是揉, 搞得他很没有尊严。现在这样以牙还牙,也可以算是报仇了。
棠雪黑归黑,皮肤还是很好的,光滑水嫩,十八岁的年纪,胶原蛋白充沛,摸上去弹力十足,手感不错。
黎语冰拇指和四指分别按在她两边脸蛋上,捏,捏啊捏。棠雪的脸被捏得严重变形,嘴巴被迫张开,像小鱼要吐泡泡一样。
“你去洗啊。”(你去死啊)
她被捏得,连讲话都不清楚了。
黎语冰看着她的样子,突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尾音微微扬着,得意,愉悦,讨打。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声。
他正要发表胜利感言呢,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俩人都吓了一跳,齐齐扭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马小杉站在不远处,嘴巴张得老大,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在她脚边,落着个蓝色的大文件夹,这会儿有些文件被摔出来,散落在文件夹旁边。
黎语冰和棠雪都有点尴尬。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突然失明了。”马小杉说着,手臂向前伸,手胡乱抓着,装成瞎子那样,转身就走。
一边走还在一边乱抓,不断强调:“好黑哦,什么都看不到……”
虽然是个瞎子,却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这骚操作,把棠雪都看呆了。
黎语冰松开棠雪,棠雪揉了揉脸蛋,说道:“她不会是以为你要亲唔——”
黎语冰的食指按在她嘴唇上,带着薄茧的指肚压着她柔软的唇瓣。
“这么恶心的话不要说出来。”
……
黎语冰上课自然是迟到了,他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进去,坐在最后一排,老邓旁边。
老邓趴在桌子上,刚进入梦乡,被黎语冰这么一闹,醒了。他醒了也不起来,依旧像是一堆没骨头的肉一样,塌在课桌上,眼睛缓缓地一开一合,困倦地看着黎语冰。
黎语冰拿出课本和笔记本,过一会儿又拿出一张六级英语真题,边听讲边做题,一心二用。
老邓把脸垫在手臂上,侧着头看他,看了一会儿开口了:“冰冰啊……”
“滚。”
“唉,我儿子这么优秀,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小丫头片子。”老邓像个老父亲一样感慨。
黎语冰权当他是空气。
做了会儿题,黎语冰的思绪突然有些神游,握着笔在那发呆。
老邓:“发什么呆,是不是思-春了?”
黎语冰目光聚拢,看了他一眼:“我在反思。”
是的,在反思。黎语冰想到自己下午对棠雪的作为,他就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为了跟那个混蛋较劲,都快把自己逼成变态了。
不,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那个混蛋真是有近墨者黑的特殊体质,跟她走得近的,什么廖振羽夏梦欢,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个正常人。
这真是一种极其可怕的能力。
所以他要是想收拾她,不仅得提防她的反扑,还要警惕被她染黑了……
黎语冰揉了揉太阳穴。
老邓突然凑过脑袋,往黎语冰身上闻了闻,然后,在黎语冰一巴掌把他抽飞之前,他又飞快地缩了回去,趴在课桌上笑嘻嘻道:“你身上有妹子的味道。”
“神经病。”
“还是个可爱的妹子。”
黎语冰想到棠雪那张小黑脸儿,呵呵,哪里可爱?
不过手感确实过得去。
呃,他在想些什么……黎语冰有点无奈,又揉了揉太阳穴。
“冰冰。”老邓深情呼唤他,声音那个甜腻腻啊,配上胡茬都没刮干净的一张肥脸,黎语冰寒毛都快竖起来了。
黎语冰冷漠地看他一眼:“你还想抄我作业吗?”
“想。”
“想就闭嘴,睡你的觉。”
老邓果然趴下去睡觉了,可是课间休息时,他醒了,又喊黎语冰“冰冰”。
老邓:“冰冰,人家有正事要和你说。”
黎语冰不想再忍受他了,收拾东西要换个座位。
老邓突然一扣他的手腕,秒改口:“爸爸。”
黎语冰:“……”
“爸爸,有事拜托你。”
黎语冰闭了闭眼睛,他心底仅存的那点同学爱使他没有暴起打人,而只是淡淡地问:“什么事。”
“今天晚上咱寝室有联谊会,和文法学院的学妹们,记得过来哦。”
“不去,没空。”黎语冰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联谊会的事情,室友们已经跟他提过一次,可他一天到晚忙得像个陀螺,哪有时间参加什么联谊会。
“来呗,就一起吃个饭。”
“我要训练。”
老邓不以为然,“一天不训练没事,你看,都这么壮了。”说着,捏了捏他的小臂。
黎语冰甩开他,“你都胖成这样了,就不考虑锻炼身体吗?”
老邓:“我锻炼了呀,我昨天踢足球了。”
黎语冰:“实况足球?”
老邓:= =
叮铃铃,上课了响了。黎语冰不想再忍受老邓的聒噪,换到了前排。
……
棠雪离开西区之后又回到东区,这才真正开始滑冰。
冰场上人倒是不少,不过一个个都很业余,和隔壁那些专业运动员自然是不能比的。棠雪踩着冰鞋在冰场最边上溜,小心地控制着速度,怕撞到人。不过她理解中的“速度一般”,在别人眼里已经算很快了。姑娘重心放低,身形矫捷,动感十足,像一头小猎豹,“嗖”的一下滑过去,速度快得,短发都飞扬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亮晶晶的眼睛,嘴角挂着略显嚣张的微笑,但并不令人讨厌。
转弯的时候就更夸张了,速度太快,身体因为向心力的作用倾斜,几乎要贴到冰面上了,看的人禁不住为她捏把汗,可她偏偏就是不倒。
等转过弯,像个不倒翁一样掰正,继续滑。
夏梦欢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她录小视频。
棠雪滑累了,便直起身,减速,慢悠悠滑行。她头发都被吹乱了,这会儿抬手胡乱撩了一把。
“姑娘,滑得不错啊。”有个穿工作服的男人上来和她搭讪,棠雪认得那是教练。
骁龙俱乐部的经营范围不止冰球,也招收一些滑冰学员,眼前这教练就是专教滑冰的。
棠雪笑道:“一般吧。”
“练过吧?我看你转弯的技术,没几年功夫练不出那个火候。”
“瞎玩。”
教练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追问了,“你是霖大的?”
“嗯。”
“有没有兴趣来这做兼职教练?待遇可以谈。”
棠雪想了一下说,“我很有兴趣,但我现在不能做,我得先应付一个变态,一个月以后我再找你谈。”
……
棠雪下了冰场,夏梦欢把刚才录的小视频给她看,说道:“棠雪,我觉得你滑冰的时候特有魅力。”
“怎么说?”
“嗯,说不上来,”夏梦欢仔细想了下形容词,然后说,“就是吧,假如你平常是辆自行车,你在冰场上就是一台法拉利。”
“有这么夸张吗。”棠雪播放小视频看了,感觉也挺满意,于是转到自己手机上,发了条朋友圈。
留言点赞的还挺多,过不多久,棠雪看到黎语冰给她留言了。
黎语冰:晚饭去畅天园,你点好菜等我。煎牛排,番茄炒蛋,凉拌鸡丝,排骨山药,鲫鱼萝卜汤。再敢买炸丸子,我把你炸了。
棠雪:狗子,忘了屏蔽你了。
黎语冰:……
——
畅天园是开小灶的地方,比一般食堂贵。棠雪比黎语冰先到畅天园,然后黎语冰走向她时,她看到他身后跟着个小尾巴。
啊不,大尾巴。
那人长得胖胖的圆圆的,尾随着黎语冰,语气那叫一个低三下四:“求求你了,不吃饭就不吃饭吧,等会儿我们唱K的时候你去露个面行不行?我牛皮都吹出去了,怎么能叫学妹们失望呢?寝室其他三个人脱单全指望你了!黎语冰,冰哥哥,爸爸,拜托了!”
棠雪挺好奇的,问黎语冰:“这谁呀?”
“不认识。”
那人坐在他们桌边,“你好,我是黎语冰的室友,你可以叫我老邓。”
“你好,我叫棠雪。”棠雪看看老邓又看看黎语冰,“你们怎么了?”
老邓把联谊会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
他们联谊的对象是文法学院大一新生里颜值最高的寝室,人家之所以愿意联谊也是因为有黎语冰,老邓牛皮都吹出去了,今天黎语冰要是不露个面那说不过去。
可偏偏黎语冰油盐不进,死活不同意。
“你要不去,我就死给你看,让你永远活在良心的煎熬里。”老邓开始以死相逼了。
棠雪翘着二郎腿在旁看着,突然说:“学长,你这个威胁的路线不对。”
“啊?那你说怎么威胁?”
“他要是不去,你给他被子里塞臭袜子。”
黎语冰脸立刻黑了。
在臭袜子的攻势下,黎语冰答应晚上训练完可以去KTV听妹子们唱几首歌。老邓得到满意答复,终于可以去交差,开开心心地走了。
棠雪看着老邓的背影感叹:“咱学校瞎眼的妹子可真多。”
黎语冰:“你晚上跟我一起去联谊会。”
棠雪不服:“凭什么呀?”
黎语冰心想,你不让我好过,我能让你好受?
——
霖大西门对面有个乐咖KTV,性价比高还离学校近,是霖大学生们唱K的首选。
黎语冰和棠雪九点多到乐咖,上楼经过好些个包厢,一路听了不少鬼哭狼嚎,就跟进了妖怪洞府似的。
走到包厢208外边,黎语冰推门进去。
棠雪站在他身后往里看,包厢里的几个姑娘一见到黎语冰,刷刷刷全站起来了。
姑娘一个个身材都挺好。
棠雪踮起脚,凑到黎语冰耳畔,用一种造作的狗腿的语气说:“皇上,这是今年新到的秀女,您看着选一个?”
黎语冰头也不回,抬手往她脑壳上重重一敲。
棠雪捂着脑壳走进来,心里憋着坏水,想着一会儿怎么整治黎语冰。可是她一进包厢,看清姑娘的面孔时,立刻忘了这茬。
“棠雪?”
“周染?”
叫周染的姑娘,有一头栗色的披肩卷发,五官细腻妩媚,个子不算高,身材玲珑有致,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
老邓看看棠雪又看看周染,笑道:“你们认识呀?”
“当然认识,”周染点头笑,“我们是高中同学。”
棠雪竖着一根手指摇了摇,纠正道:“高一同学。”
老邓敏锐地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恩怨。
棠雪插着衣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到沙发边,经过周染时,她听到周染说:“没想到你能考来霖大。”
“一样。我以为你去蓝翔了呢。”
周染脸上有点挂不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俏白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
包厢很大,棠雪完全没打算跟老同学叙旧,走到角落里坐下。
黎语冰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气氛有一丝丝的尴尬,但很快被黎语冰的室友们打了圆场,大家继续开开心心地唱歌,愉快地眉来眼去。
棠雪捧着果盘吃东西,黎语冰凑在她耳边悄咪咪八卦:“情敌?”
她叉起一块香瓜往他嘴里一塞,“皇上,你不要选周染。”
黎语冰纯粹就是被臭袜子逼来的,他并没有想选谁。不过他很享受棠雪对他的讨好,吃完一块瓜,他又张口:“菠萝。”
俩人坐着默默吃了会儿水果,再一抬头时,发现周围坐了好几个人。
几个妹子整齐划一地递过来笔记本:“学长,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黎语冰签完名,她们还不肯走,叽叽喳喳地聊天。他有点头疼。
“你们聊,我去唱歌。”棠雪说着要起身。
黎语冰却突然一扣她的手腕,“你敢。”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棠雪只好端端正正一坐,“那好,来聊天,来来来。”
她这么一搞,妹子们有点尴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了。
正好,老邓在那抖着脑袋唱歌,哼哼唧唧的,唱的是周杰伦的《比较大的大提琴》。周染就问黎语冰:“学长,听说你大提琴拉得很好?”
“一般,不常练。”黎语冰就在去年文艺演出的时候拉过一次大提琴,被人念叨到现在。
周染点了点头,“确实要经常练的。我钢琴也是,考过十级之后就不怎么弹了。”
另一个妹子说:“对对对,要多练的,我萨克斯八级,我打算加入交响社团呢,这样会有比较多的机会练。”
又一个妹子:“我会弹古琴,我还在网上直播过弹琴,算半个网红,嘻嘻。”
最后一个妹子:“我会敲架子鼓,我原先在高中时是乐队的鼓手。”
棠雪就一边吃瓜一边看他们表演。
等到妹子们都说完了,大家一起看着她。
玩萨克斯的妹子问她:“棠雪,你会什么乐器呢?”
“我会敲木鱼。”
“……”
萨克斯妹子以为她在开玩笑,然而她表情一本正经,嘴角轻轻翘着,似笑似讥,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又坦荡。
她气场太强了,萨克斯妹子就有点怵,没说别的。
“我去洗手间。”黎语冰突然站起身。
“我也去我也去。”棠雪跟了上去。
俩人出了包厢,一前一后,棠雪看到黎语冰肩膀一抖一抖的,就跟发羊癫疯一样。她好奇地紧走几步,走到他前面,发现这个家伙没有发病,他只是在笑。
笑得眉眼都舒展开,吃力地抿着嘴,才没发出声音。
他这小表情,让棠雪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也是这样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性格大变,笑的样子倒是一成未变。
棠雪感觉有些亲切,心情也好了一点,脑袋一歪,问道:“你笑什么?”
“棠雪,你就是个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
黎语冰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棠雪跟过去说,“黎语冰,帮个忙。”
“哦?”
“你知不知道,周染想泡你。你看她看你时那个眼神,多缠绵呀。”
黎语冰无聊道:“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关我事。我也不瞒你了,周染跟我有仇。如果她钟情的人,竟然专情于我,”棠雪说着,拍了拍自己胸口,然后眯眼一笑,“她一定会气死的。”
黎语冰乐了:“你想让我专情于你?你想的真美。”
“又没真让你怎么样,装一下嘛,就小小地秀一下恩爱,拜托。”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和你也是仇人。”
“我就喜欢你的坦诚,”棠雪也不生气,“这样吧,条件你开。”
黎语冰抱着胳膊,微微一笑:“明天开始给我洗袜子。”
“你……”
“连着洗十天。”
“我警告你别过分啊。”
“哦,那我去和周染表白了。”说着抬脚往回走。
棠雪连忙追上去,“好好好,洗袜子洗袜子,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黎语冰秀恩爱的方式就是捏脸。
俩人回到包厢,坐了没一会儿,他长臂一伸揽着棠雪的肩膀,另一手抬起,轻车熟路地开始捏她的脸。
棠雪又要让他捏脸,又要给他洗臭袜子,想想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亏大了。”她惆怅说道。
“没关系,你得到了我的宠爱。”黎语冰安慰她。
“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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