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咒胎戴天”事件是虎杖悠仁第一次死亡的原因。
从海鸥学院回来后, 他们称得上是收获颇丰。起码，五条悟知道了, 有人试图对他想保下的学生出手，还成功了。
这令他十分愤怒。
“冷静，五条悟。”岸边用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劝道。
他理解对方的冲动，但这次意外的先机，可不能因为五条悟的报复心而简单地失去。这完全是一次能够挖开陷阱上的遮盖物的机会，也许他们能靠它找更多的线索。
“这很不寻常。”岸边不得不在习惯了以暴制暴的猎人生活后，重新强迫自己回到步步为营的时刻, 将这背后能够直接探求得到的痕迹指出来。
“特级咒灵，就算是尚未孵化的咒胎, 也不可能就让一群还没毕业的孩子去处理。虎杖悠仁也不可能‘恰好’路过少年院这种特殊的地方, 然后被卷入案件之中。”
“所以说，让我去把那些老橘子挨个榨一遍, 就能叫他们的脑子清醒一点了。”五条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除非是由于总监会的指派，否则不会有人安排还没毕业，等级也不够的未成年咒术师去处理设计到“特级”的事物。
而且这一指令的派遣, 还涉及到许多要素。比如，首先他本人不在日本境内, 无法瞬间赶回来处理；所有适合的成年咒术师都分身乏术，无法赶往现场；总监会上层发出强硬指示, 要求东咒高专的在校学生去执行任务；将任务难度降低到刚刚符合标准的极限, 有理由派出学生去接触尚未孵化的“特级”咒胎……这需要许多人为布置的巧合，还有一些“恰到好处”的意外。
“意外……很符合那家伙的作风, 不是吗？”岸边点出了这其中看似牵强的相似点, 将这还未发生的事件与前一次“两面宿傩复苏”事件联系在一起。从规程上看, 这完全不符合三次才能确认联系的准则, 也太过武断。但没人可以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要是让这家伙去下棋的话，准能胜过那些所谓的人工智能。
“你有头绪吗，这样的人？也许，他在总监会有一份职务，潜伏已久。”岸边盯着五条悟看。很遗憾，他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意味着五条悟并不是想要隐瞒，而是确实不知道。
毕竟他面对的人一直都是高层，根本就注意不到其他人。
但眼下他们不再一无所知，起码地点，时间都已经被掌握在他们手里，比他们潜在的敌人还有明确那件事的爆发节点。他们完全可以提早准备。
“特级？那可是牵连甚广的大事件。”接到了报告的玛奇玛正襟危坐道：“将它提到优先级。”
那个特殊的时期很快就到了。虎杖悠仁有些心思不宁，但被他嬉笑着在同伴面前这样过去了。与此同时，他的警戒心也始终保持在一个高水平位。他有他自己的使命，阻止两面宿傩的出现，并且还要保护好自己。
虎杖悠仁虽然在咒术界的经验很少，但是，他还是隐隐猜到了，与他一起的两名同学也许会因而被牵扯到其中。想要保护同伴的念头让他保持着一种莫名高涨的斗志。
预知实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那些本来隐藏在水面下的东西变得如此明晰可见，让人惊呼冰山的庞大。
第一个异动是五条悟的国际任务。在另一名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满世界跑的情况下，有需要五条悟花上那么几天处理的外国事务，好像也不那么奇怪。
“五条老师经常需要出国吗？”一年级的和二年级的坐在一起，在树荫下喝饮料。初夏的太阳已经很大了，许多学生都盼着快点放暑假。
“有时候。”熊猫在一旁回答：“五条老师是少有的特级咒术师，有很多麻烦只能他才能处理。”
“难道外国没有人了吗？”既外国有咒灵，那么外国总该有相应的咒术师吧？
“他们没那么强。”禅院真希说。
“因为日本被结界所覆盖了，所以咒力的活跃度比较高，不管是咒术师还是咒灵，都更加强一点。”说到这个，熊猫不免有些庆幸，因为他算是自主供能的咒骸。“也只有在国内，才能制作出我这样灵活的咒骸吧。”说着说着，他又骄傲起来。
然后，没过两天，二年级生也被抽调去外地执行任务了。
夏天的极端气候容易引发心理问题，所以夏天是咒灵的爆发期。这很正常。
虎杖悠仁倒是心中一定，看来那个“时机”到了。他打起了精神，甚至还提前查看起少年院的信息。
少年院是对犯罪青少年进行改造教育的地方。比起平常的学校，那地方更容易因为犯罪者的邪念和怨恨，恐惧等成为滋养咒灵的场所——也是收到咒术界重点监控的对象之一。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天事故多发，人手不足，还是变化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等咒术注意到的时候，事件已经发生了。
被评级为“特级”的尚未孵化的咒胎盘旋在少年院内，因为即将诞生的原因，进行了预先的捕食，掠夺生命力与咒力，来加速自己的破壳。于是一夜之间，少年院就爆发了惊人的伤亡。
这条消息经由警方被报送给“窗”，在内行人的鉴定下呈送上来，收到了咒术界的重视。
“特级咒胎？”特级咒灵是多么难得见到的对象，一旦让它成功孵化，就不是牺牲一个少年院就能解决的。
那些五条悟口中的老橘子还算没到老糊涂的地步，立刻派人去通知咒术师来解决。
分分钟能扫平敌人的五条悟出差去了，经验丰富实力不错的一级咒术师正忙着全国各地解决冒出头的咒灵。这时候，在有心人的眼中，它就成为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五条悟不是说他的学生很出色吗？不如让他们去解决。”提出建议的人看似反常的高高捧起，但背后的险恶用心清晰明了地传递到每一个怀揣着险恶心思的同僚耳中。
他们立刻附和起来。
“不错，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主座的人认可了这一建议。
“不是说那两面宿傩的容器很强，继承了诅咒之王的力量，想必一定能胜任这件事。”这位京都世家的老头明目张胆地捧杀。
“若是不成岂非更好，让那怪物和咒灵一同消失才叫一举两得。”那位更年轻一些的，直接不遮掩了。
于是，任务就这么被分配了下来。这道命令一级级传递下来，最终来到了东京咒术高专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先生的手上。
伊地知洁高一看到那条任务信息，就明白这是高层的刻意为难。何止是为难，这简直称得上是谋杀。让三个一年级新生进入随时可能孵化的特级咒胎的地界？除了死还能有什么奇迹会发生呢？
可他无法拒绝，也找不到理由拒绝，甚至都找不到人来接受这棘手的任务。人人都在忙呢，越是厉害的跑得越远。而且，任务的情况和要求，恰好卡到了临界的那一点。
特级咒灵不能让学生去对付？那只是还未孵化的咒胎。
学生没有能力祓除掉一个“特级”？任务只要求他们探查情况，拯救被困者而已。
伊地知洁高知觉得浑身发冷，他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他尽可能地把消息传递给那些值得信赖的人，但他眼下必须遵守规矩，像学生们宣布这项不合时宜的任务。
然后他在学校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那是……对魔特异课的公安警察们？
“伊地知先生，我们听说，你受命要带学生去现场？是少年院是吧？”为首的是扎着小辫子的早川秋，但他身边的另一个黑西装却是前不久刚来过的学生，被称为毕姆的青年。
“因为事态比较严重，影响范围较大，所以公安方面又我们进行现场评估，参与营救。”他拿出了一张文书，上面敲着鲜红的公章，一看就很新鲜。
“是的，多谢。”伊地知洁高虽然精神依旧紧绷，但比刚才感觉好多了。有公安插手，看来学生是有保障了。他打算阳奉阴违地带着学生在外面等着，以免亲自涉险。要是少了哪一个，他怎么和五条先生交代。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汗，然后召集了三名一年级学生。
一路上，伊地知洁高安静地开着车，将文件交给了早川秋进行解读。
“这个任务不是你们该接触的。”早川秋翻完了所有的信息，忍住了那一句“狗屎”，保持住了自己的礼仪。
车上位置不够，毕姆被他打发着提前“游”去现场，进行预先侦查了。
“早川先生。”虎杖悠仁的声音里暗含感激。而他边上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则是在听到任务的时候，就敏锐地将其他人都被调走的现实联想起来，明白了高层暗中的打算。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对抗的勇气和决心。
“既然早川先生来了，是公安那边有什么安排吗？”伏黑惠乖巧地问。
“我会和你们一起进去调查。”早川秋并没有说“你们别进去”这种话，和公安去年充满保护性的作风截然不同。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需要潜伏，而不是像fbi一样踹门闯入。
伊地知洁高眨了眨眼，但他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又还是闭嘴了。像他这样连个学生都打不过的辅助监督，也只能祈祷早川先生足够强大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他一起来的不是之前的姬野警官，但对魔特异课的人，总是该比常人再强大一些的吧？
“我们到了。”焦急的人群，封锁的工作人员，还有被按下去的记者。现场闹哄哄，乱糟糟的。
早川秋按了按他的无线耳机，呼叫了毕姆，却只听到一团杂音。看来对方已经进去了，而咒灵的力量完全干扰了内部的通讯。
“走吧。”他一马当先，领着三个学生进入门口，看向幽暗的天色。
“保护好自己，这是你们唯一需要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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