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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平南王的言论一出,满堂文武都觉得惊艳有理,又仔细考量之后,也无人站出来反驳。

        倒是德公问:“可若没时间等呢?”

        “如今秋收,冬天也快到了,入冬后北方苦寒,不宜用兵,我们有一个冬天的时间来观察,看看女真人接下来怎么做。”李长河回答。

        德公点头,然后执玉笏拱手道:“陛下,臣觉得平南王之言可行。”

        皇帝点点头,看向冢道虞。

        冢道虞也拱手称赞:“平南王少年英雄,思虑深远,洞察大局,臣也觉得可行。”

        皇帝又看向何昭。

        何昭作揖:“平南王想得周到长远。”

        “臣也赞同平南王所言。”羽承安没等皇帝问起,自己先表态,事到如今,他反对也无用,不如卖个人情。

        皇帝微微一笑,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道:“那此时定下,便尊平南王之言行事,今日所言,长河记得回家之后拟写奏表,上呈中书。

        如今礼部之下的鸿胪寺应重新启用,以应对辽、金之事,尚缺鸿胪寺卿、少卿,既诸位爱卿都赞同平南王之论,朕便让长河主理此事,加平南王鸿胪寺卿。”

        “皇上英明…”众大臣拱手道。

        皇帝又想了想:“不过长河一人也难免应付不过来,所以鸿胪寺少卿也不能空闲,朕记得起初是汤舟为一直支持平南王吧,那便加汤舟为为鸿胪寺少卿,协理此事。”

        汤舟为笑开了花,连连谢恩。

        李长河目瞪口呆的看着右后方灵活的胖子,他什么都没做,就混了个鸿胪寺少卿,不会一开始就打好主意的吧…

        鸿胪寺说白了就是外交部,古代没有现代信息时代那么重视外交。

        但相应的,鸿胪寺反而更有决策权,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外交也是如此,交通技术、信息技术落后的时代,总不可能去别国谈判,几千里外打给电话回来问皇帝如何答复吧。

        下朝之后,大小官员纷纷围靠过来恭喜他,讨好奉承的话不绝于耳,只有太子脸色晦暗,不打招呼便径直离开。

        平南王郡王、冠军大将军、新军指挥使、军器监少监本就已十分煊赫,如今皇帝又加鸿胪寺卿,他自然水涨船高,炙手可热。

        李长河随意笑着应付,心里高兴不起来,和众人拱手然后便离开了,因为他拿不定主意如何回应刘旭。金国使节一行人,完颜盈歌看似强硬,身份尊贵,其实好对付。

        反而是处处小心,给人软弱印象的刘旭更难对付,因为就他的经验来看,这样的人心里精明着呢。

        德公出了大殿倒是一脸笑意:“小小年纪,能到你这般成就的古往今来不多,也算一世之杰,不过切记要戒骄戒躁,收收你那轻浮脾气。”

        李长河一笑:“知道知道,下午去不去王府喝茶。”

        “老夫今日本政务繁忙,不过你诚心开口求我,那老夫便屈尊移驾吧…”

        李长河:“…”

        我tm没求…

        下午,在阿娇班助下,李长河将自己对付金国和辽国的战略,也就是朝廷所述拟写成奏折,让季春生帮忙送到中书省。

        阿娇见他高谈阔论,对天下局势运筹帷幄,眼里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活脱脱一个小花痴,

        李长河心里却在想,要是没阿娇在,他那点文采写成奏折,只怕要笑掉中书省各官员还有皇帝的大牙。

        …

        第二日,早朝过后,吏部官员恭恭敬敬给他送来鸿胪寺卿的签印还有官服。

        随后他又和汤舟为一道到礼部之下的鸿胪寺办公衙门巡视,鸿胪寺有十二个常设官吏,平时都没事做,在府衙中无聊逗鸟为乐。

        见李长河来了顿时大惊失色,匆匆忙忙整理衣冠起立迎接,他倒也没责罚,只是警告两句,然后看了官吏名册。

        结果发现这些人中居然有一个叫包拯的!

        重名了吧…李长河心中这么想,也没太在意,只吩咐众人整肃风纪,很快便有事做。

        …

        下午些时候,赵四从亲戚家弄来牛肉,刚好拿来一些送给他,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吃牛肉可不容易,要看脸。

        他便叫人去邀请德公来王府,阿娇和月儿在小院里忙着做斗篷,诗语去珍宝阁,临近中秋生意火爆,秋儿跑到后院找赵四等工匠帮忙试验她的图纸去了。

        家里只剩他还有暂住在王府的起芳。

        李长河和德公聊天喝茶,期间把起芳叫来,和德公说起南方平叛时起芳和起栋两兄弟的事来。

        德公听后夸赞她女中豪杰,感慨若她不是女儿身,当有一番大作为。

        至于为何起芳住在王府,李长河不敢跟德公谈起实话,只说接待朋友。

        …

        因为今日中午时候,他在正厅就问过起芳,怎么不把她那个小相公也叫来王府住,反正王府客房多。

        结果起芳一边喝茶,一边毫不在意道:“给他几两银,他自会找吃处睡处,不用王爷操心。”

        李长河无语:“你这是把自家父君当成羊养…”

        起芳一笑:“王爷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吧,不用在意。”

        “哈哈哈,还真是无情,不过若不无情,便不是本王认识的起家起芳了…”他大笑。

        “呵呵,王爷是这么看我的么。”起芳也一笑:“本也不想待他无情,只不过父亲年事已高,随时可能撒手人寰,若我不招婿,到时起家几代家产,都要落入长兄幼子手中。刚好他要钱,我要个能上门的夫婿,各取所需。”

        “你不是很敬重自己两个哥哥吗?”李长河问。

        “敬重与否,和起家兴衰无关,侄儿最大的只有六岁,若将起家几世基业交付一个六岁孩童,王爷觉得如何?”起芳笑问。

        李长河无言以对,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即便她与自己两个哥哥关系再好,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问题。

        或许有人会问就不能辅佐自己的侄子吗?这种幼稚的想法不过是将生活戏剧化罢了,戏剧总要往美好的方向发展,淡化矛盾和人性丑恶,给人安慰。

        可现实不比诗歌,现实残酷,人性丑恶,矛盾更加残酷和无解,越想得美好,越输得惨烈。

        这就是起芳啊,一个集权欲,掌控欲于一身的冷酷女人。

        李长河其实很欣赏这样的人,正如他欣赏武则天一样,身为天生弱势的女性,却不被命运束缚,努力挣脱枷锁,这种内在的不屈魅力,令人叹服。

        “无论如何,从今往后,你是平南王府之人,只要办好王府之事,若有难处,直接找本王,王府有义务为你遮风挡雨。”李长河道,身为女儿身就是她最大的困难,可这个困难他无能为力。

        起芳一笑:“王爷这算护短吗?”

        “不是护短,你不是短处,甚至是王府的长处,苏、泸一代交给你,本王很放心。”他诚心道。

        起芳一顿,最后也没回答他。

        …

        这几日,开元府开始忙碌起来,维持秩序,清扫街道。

        中秋将近,到处喜气洋洋,街道上人来人往,南方运来的板栗、核桃等小吃瓜果,一下子成了最抢手的商品。

        阿娇和月儿也张罗起王府中的采买,所有下人除去发钱,还要发月饼,瓜果,这些都不能少。

        另外阿娇的父母也要来京城,还要招待,不能怠慢。

        不过最令阿娇高兴的还是陈文习邀请他去作诗会笔判的事,诗会上能坐高评诗词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年轻人少有能登高席的。

        可今年中秋宫中论礼,知名大儒,理学大家都入宫去,就只能找水平极高的年轻人,既陈文习来找他,就是认可他的才学,阿娇作为才女,当然高兴。

        李长河本想推辞的,抄诗他会,评诗简直要命,可见阿娇那高兴的样子,还早早的跟他说好一定要带上她,就知道推脱不了,

        随即又一想,大不了到时让阿娇帮他评啊!也就没在推辞。

        到八月十三,江州那边来信,阿娇父母已经出发,第二天就能到开元,李长河也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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