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无题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先天极致，阴阳化生！

　　原本十六字的神功箴言，叶凡却只写下了前面八字！将后面的八字隐了下来！

　　先天极致，阴阳化生！

　　这既是绝境中的希望，却也可能变成更大的绝望！

　　所谓的阴阳化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叶凡不清楚，《葵花宝典》也没有叙述，甚至就连九幽帝君本人留下的传承之中，都没有给出答案！

　　所以，在答案揭晓之前，叶凡只能自己一人承受这份沉重！他不想，也不能将这份压力放在葛青身上！

　　…………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望着慢慢散去的大字，葛青的双眼迷离的，轻声细语着！

　　半晌之后，在叶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云海之中的时候，葛青方才双眸通红的回过神来！

　　“这十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喃喃低语，在云海之间回响，葛青不知叶凡的往事，此刻却是阴差阳错之下，将叶凡的这番遭遇，安在了这十年的沉寂之中！

　　…………

　　青山客栈之中，随着一层水光在叶凡之前的座位上荡开，叶凡的身形便重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不过，再次出现的叶凡，神情之中却是多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哪怕两世为人，饱尝人情冷暖，现在更是修为通天，但叶凡却依旧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会伤心、会流泪，同样也会感觉到累！

　　“师傅！”

　　哪怕自己的情绪同样失落，可是在叶凡身形出现之后，叶彤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疲惫！这，不仅和她女性天生的细腻有关，更重要的还是，在她的心中，眼前这个疲惫的男子比自己还要更加重要！

　　叶凡挥了挥手，在她开口之前，便收起了那丝疲惫！现在，他没时间，也没资格去感怀自己的人生遭遇，一切都还未结束，他还要继续的走下去，无论是背负着仇恨，还是别的什么，他都没有选择！

　　端起一杯清酒，在葛青回到这里之前，叶凡长身而起，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之后，对着七戒和尚说道：“一别多年，大师风采依旧！今日之事，叶某在此多谢了！不过……”

　　说着，叶凡随手提起了桌上的酒壶，在空掉的酒杯之中，重新斟满酒水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大师的好意，叶某心领，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说完，叶凡双目直视着七戒的桃花眼，半晌之后，方才将手中重新斟满的酒水灌进了喉咙之中！

　　“砰！”

　　苦酒入喉，叶凡却是丝毫不觉，唯有手中的酒杯却是重重的跌落在了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沉默的响声！

　　“叶施主……”

　　叶凡眼中的寒光，让七戒心中微微一跳，自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在叶凡身上感受到了压力，如同实质一般的压力！

　　眼看气氛不对，何松两人连忙站了起来，一双眼睛，若有若无的盯在了七戒的身上！

　　虽然他们两人和七戒的关系同样不错，刚刚，七戒更是想要将《琉璃菩提身》赠予何松，但是如果需要他们作出选择的话，他们同样不会迟疑！

　　叶凡再次摆了摆手，双目锃亮的打断七戒的话后，继续说道：“你不用说，也不用解释，我没误会！

　　但是，老子就是不高兴！！！

　　所以！如果下次你还来这一套的话，那么就别怪叶某不顾往日的情分了！”

　　“何松，结账！咱们走！”

　　说完之后，叶凡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唯有手中依旧提着还剩半壶的清酒！

　　眼看叶凡离去，何松两人连忙起身走出酒桌，快步向着叶凡的背影追去！而何松，在放下一锭金元宝以作酒资的时候，双眼却是不由瞥到了七戒身前的竹简，眼神之中不由露出一丝遗憾！

　　可惜了，终究还是有缘无分，一门足以成就化神宗师的盖世秘籍，变这样从他的身边错过了！

　　不过，遗憾归遗憾，何松迈开的脚步却是丝毫没有迟疑！

　　眼看三人先后离去，原本宝相庄严的七戒小沙弥，却是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中，不由露出一丝迷茫！

　　今日，他是来和叶凡结善缘的，却不想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做错了吗？

　　七戒凝眉静思之后，却是依旧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会招来叶凡的反感！

　　眼神不经意间扫过身前的竹简，七戒的眉头忍不住微微一跳，这原本应该送到何松手中的秘籍，此刻却是被孤零零的冷落在了一旁！

　　“哎！师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苦思无果之后，七戒和尚忍不住叹息一声，僧袍扫过桌面之后，便将刻录有《琉璃菩提身》的竹简收了起来！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却是不由望向了青山客栈的门口，那里正是葛青消失的地方！

　　事到如今，想要知道叶凡发怒的原因，恐怕也只能从自己这个“便宜”弟子身上下手了！

　　…………

　　一行三人离开青山客栈之后，很快便汇入到了越来越多的人流之中！

　　“公子……”

　　“我没事，走吧！咱们去逛逛玄都的夜市！”

　　说话之时，叶凡正好饮尽壶中的清酒，手掌松开之时，酒壶便散做了无数尘埃，消散在了风中！

　　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师傅，要不咱们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吧，虎妞不想逛夜市了！”

　　自从在幽冥山上取名叶彤之后，小丫头便再也没有自称过虎妞这个名字！但是，此时此刻，在察觉到叶凡的疲惫之后，她却是用着撒娇的语气再次用起了这个自称！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叶凡心中不由一暖，如同**小孩子一般，将手伸到了虎妞的头顶之上，摩挲了几下之后，轻笑着说道：“傻丫头！师傅真的没事！在幽冥山上，一直听欧阳一那个家伙说这里多好、多美，现在咱们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好好见识一下呢！你说，对不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两个就当陪公子我，散散心好了！”

　　小丫头想要反驳，却被叶凡的将话堵了回去，思索片刻之后，也只能同意道：“那么好吧，今晚虎妞陪师傅散心！”

　　叶凡笑笑，看着努力哄自己开心的小丫头，不知怎么的，叶凡心中便涌过一阵暖流，就连那盘踞心头的烦闷都不由少了几分！

　　人生在世，又岂能事事如意！能够有这些自己在意，并且在意自己的人相伴，那么，便已经足够！

　　“哈哈哈哈……”

　　畅笑声中，叶凡大步向前，主动汇入了人流之中，却是不再烦恼那些愁心事！

　　…………

　　青山客栈内，当叶凡三人离去片刻之后，一道众人无法察觉的清光再次笼罩在了客栈之上，随着一声轻响过后，葛青的身影也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脚步跨在青山客栈的门槛之上，一步在内、一步在外，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处在进退抉择的边缘！

　　“师傅！”

　　视线扫过空荡荡的酒桌，发现除了自己的“师傅”之外，再无一人之时，葛青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失落，十年后的重逢，本以为是缘分的再续，却没想到竟然只是一场短暂的重逢！

　　若是去掉水月庵内的时间，两人真正的相逢，便只剩下一瞬的对视！

　　“施主尘缘未了，命中注定与我佛门无缘，这师傅的称呼，居士还是莫要再提为好！”

　　葛青微微一愣，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师会突然拒绝自己的称呼。要知道，这个称呼，可不是葛青一时兴起说出口的，而是整整用了三年的称呼！

　　三年之中，虽然七戒和尚一直没有承认过自己的弟子身份，但却也不曾当面否定过！

　　“阿弥陀佛！葛施主，你与我佛无缘！出家拜师之事，还是休要再提了！”

　　七戒长身而起，再次强调了一遍之后，也不等葛青说话，便继续问道：“不过临别之前，小僧却是还有一事相问，希望葛施主能够为我解惑！”

　　不知为何，听着七戒和尚的劝诫，葛青的脑海之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叶凡再次相见时的身影，内心之中想要遁入空门的打算，却是瞬间消失了大半！

　　“大师，有话请将，弟子定当知无不言！”

　　七戒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去纠正葛青的称呼：“小僧想问一下，在水月庵内，你和叶施主之间，究竟说过什么，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一出来，便会怒气冲冲的对小僧大发脾气！”

　　想到水月庵内，自己不要面皮的告白，葛青的脸上便不由微微一红，只是，想到叶凡最后逃离水月庵前，留下的那八个大字的意思，葛青的脸色却是又不由苍白了起来！

　　眼看葛青的脸色变幻不定，七戒内心之中对于自己的猜测不由更加坚信了几分，叶凡对自己前后态度剧变的原因，果然是出在水月庵内！

　　事情涉及自己的隐私，葛青有意不答，可是想到自己刚刚所说的“定当知无不言”，到嘴边的拒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尴尬的问道：“大师，这件事情很重要吗？这件事事关弟子隐私，若是不重要的话……”

　　葛青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会是什么，七戒自然不会不明白，但是此刻他却只能装做没有听懂，继续逼迫道：“此事事关重要，还望葛施主告知小僧！”

　　“那…那…那好吧！”

　　迟疑了片刻之后，想着这三年以来，七戒大师对自己的诸般照顾，葛青的心便不由的软了下来，最终还是开口说出了水月庵内的事情，除了叶凡最后离开之时留下的八个大字之外，其余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七戒和尚，没有半点隐瞒！

　　听完葛青的叙述之后，七戒皱眉沉吟片刻之后，方才望着葛青问道：“按照葛施主所说，此事只是你和叶施主之间的事情，而且也算不得什么坏事！那么，叶施主为何要迁怒小僧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葛青却是明白七戒和尚话中的意思！

　　的确，刨除自己最后一次的逼问，和叶凡留下的那八个大字之外，其余的事情真的算不上多么糟糕，虽然没有真正解决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但是比之十年之前来讲，却是已经好上太多了！

　　葛青明白，七戒真正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瞒下的内容，可是剩下的事情，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

　　所以，面对七戒征询的目光，葛青只能报以苦笑！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两人默默对视，谁都没有再次开口！

　　“阿弥陀佛！”

　　半晌之后，七戒双手合十，低咏了一声佛号，说道：“小僧已经知道答案！今日分别，还望葛施主，日后多加保重！”

　　“大师，一路保重！”

　　葛青双手合十，还了一礼，此时此刻，除了这一句苍白的祝福之外，她却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望着消失在人海之中的背影，葛青心中不由升起一阵迷茫，穿过十年的乱流，从天南走到中州，经过了短暂的相逢之后，剩下的却依旧只是她自己一人！

　　如今，她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突然之间，一副已经快要忘记，或者说快要被刻意忘记的画面突然浮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那里，有青山绿树，也有骄阳飘雪！

　　…………

　　穿过繁华的街道，走过拥挤的人潮，看着那繁若星辰的灯盏照亮每一个角落，尽管没有片刻的驻足，但是叶凡依旧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领略到了久违的熟悉！

　　天地之间，群星璀璨、灯火通明，也不知是星空照亮了都城的夜晚还是，都城的灯火照亮了寂寞的夜空！

　　等到天际泛白之时，叶凡站在城墙头上，遥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目光穿过遥远而未知的空间，心中却是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思念！

　　他想家了！

　　而那里，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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