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八章 会面
临沂城下,战云密布。十余万燕军已经兵临城下。
经历水淹军营事件之后,慕容垂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便下令兵马挺进临沂城下。他想明白了,跟李徽这样的人斗智斗勇,并无胜算。与其挖空心思的想谋略,不如用绝对的优势碾压对手。对李徽这样的人,只有用实力说话,任何其他的手段都是枉然。
所以,慕容垂痛定思痛之后,决意全力攻城,以强大得兵马攻城取得胜利来回应之前的挫败。
数日之前,来自青州的战况传来。慕容农被迫后撤,进攻北海城受挫的消息也逼得慕容垂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不能再犹豫了,已经进入了八月,时不我待。很快冬天就要来了,必须要有所突破了。
本来,慕容垂对上下两路兵马的进攻还怀有期待,只要有一路突破,便可瓦解对方的防线,迫的李徽率军回援。但现在,慕容农受挫,慕容德的兵马之前虽然取得了大捷,但对方收缩彭城防御之后,慕容德便再也没有机会突破了。他试探性的发动了进攻,但彭城守军给了他们重创。慕容德派人来要求增援兵马得那一刻,慕容垂便知道他靠不住了。
眼下,唯有自己这条战线取得进展,才能扭转局面。眼下哪怕只是僵持下去,都对自己不利。寒冬一至,局面将迅速变的棘手,他要争分夺秒,不可耽搁。
十几万两大军日前绕过了泥泞的地区,从南侧抵达临沂城下。
天气阴沉,风吹得旌旗猎猎。慕容垂在上干名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临沂城西城门外。不久前,他派出了使者前往送信,邀约李徽于城下见面。在大规模攻城之前,他想和李徽见上一面,有些话要和他当面说。
城外百步之外,一座临时搭建的四面无幕布的露天帐篷矗立在那里。帐篷下,摆着一张小几,两个凳子。这里便是会面之处。
慕容垂在数十步外下了马,阔步走向帐篷处,护卫骑兵原地等待,被命令不得上前。
“父皇,小心有诈。那厮还没见人影呢。咱们得小心些,李徽那小贼可不是善类。”慕容宝紧跟其后,低声提醒道。
慕容垂呵呵笑道:“道佑,你未免太看轻了李徽了。李徽虽诡计多端,但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小人勾当。他能有今日,正是因为他光明磊落,只为阳谋,不用阴谋。否则,焉能有今日声望和实力?”
慕容宝不以为然,沉声道:“父皇自然是光明磊落,但别人可比不得父皇。况且这是两军交战,又何必束缚太多?依着儿臣想,一会李徽若是好好的说话,乖乖的就范便也罢了。倘若他不肯顺从,父皇一声令下,亲卫骑兵便冲来宰了他。我已安排了百余骑快马精卒,一声令下,便可迅速行动。管保他反应不及,难以逃走。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杀了李徽,一切迎刃而解。”
慕容垂闻言转头冷冷的瞪了一眼慕容宝,沉声喝道:“道佑,你让朕失望。这样的话,今后再不要说。”
慕容宝并未察觉父皇的神色,兀自道:“父皇,我说的不对么?两军对垒,讲什么仁义?兵不厌诈。他肯出来会面,何不利用这个机会一举……”
“住口!”慕容垂喝道。
慕容宝见状,这才意识到父皇是真的怒了。
慕容垂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心中暗自叹息。慕容宝是段皇后所生,是嫡长子的身份。若非如此,自己是不会立他为太子的。凭着他说的这些话,便知道他心术不正。许多道理自己跟他常常谈及,告诉他,身为未来人君,必须要修德修身,顾忌名望声誉。有些事不是不能做,而是碍于身份不可为之。声誉受损,被人诟病德行,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是将来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如今大燕已经立国,也已经得到了承认,更需要收拢人心,注重声誉,不能什么事都做。可他似乎根本没听进去了。
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在大燕推崇儒学礼法,便是要收拢天下人心,特别是改变南边汉人的看法。太子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苦心,他也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思量,令人甚为恼怒和遗憾。
“道佑,你若再胡说八道,便滚回去。朕没功夫跟你解释这些事。朕再说一遍,休得自作聪明自作主张,朕还没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朕吩咐。”慕容垂沉声喝道。
慕容宝赶紧闭了嘴,心中却颇不服气。父皇怎么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跟敌人客气什么?自己说的哪里错了?难道不该利用机会,铲除李徽么?否则为何要出兵?李徽自己蠢,送上门来,难道不该宰了他?
慕容垂一行来到帐篷之下,帐篷里空无一人。慕容垂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眯着眼看着百步之外的临沂城头。这个距离,城头对方守军看的清清楚楚,举手投足都清晰无比。
“李徽怎么还没来?摆什么架子?居然要父皇在这里等着。父皇,此处距离城池太近,儿臣担心,他们会对父皇不利。他们的火器射程……”
慕容宝话还没说完,便见临沂西城城门打开,数骑缓缓出城,朝着此处小跑而来。
慕容垂斜眼看了慕容宝一眼,心道:“你可知李徽是怎样的人物,他怎会枉做小人,用诡计来对付我。你对他太不了解,也根本和他不能比啊。”
李徽骑在马上,他不像慕容垂那样前呼后拥,干骑护卫,而只有大春大壮两人随行。三骑缓缓来到帐篷近前,李徽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大春,孤身一人缓缓走进帐篷。
慕容垂站起身来,眼中精光闪烁。李徽拱手道:“弘度见过大燕皇帝陛下,有礼了。”
慕容垂哈哈笑着还礼道:“有礼有礼。弘度,多年未见,风度依然。朕老了,你却依旧如少年一般,真是令人羡慕啊。”
李徽呵呵笑道:“陛下谬赞,这岂不是说我多年没有长进吗?我已经快而立之年了呢。”
慕容垂呵呵笑道:“弘度多心了。弘度只而立之年,已是一方之主。坐拥青徐十几郡之地,雄兵十几万。呵呵,真乃枭雄也。朕就知道,你会是一方霸主的。当年朕就预料到这一点。”
李徽笑道:“陛下面前怎敢称枭雄。陛下数年之间,复国大燕,坐拥雄兵百万,沃野干里,这才是枭雄呢。当年初见陛下,陛下还为人下,备受猜忌。今日却已是大燕皇帝,得天之佑不为过吧。”
慕容垂抚须大笑道:“时也命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谓风云际会,天命所在。在风口之上,天命所依,别说是人,便是一头猪,也能上了天。哈哈哈哈。”
李徽一愣,旋即大笑道:“虽然陛下此言粗糙,但话糙理不糙,有时候还真是这个道理。不过,陛下自比为猪,这可不好。”
慕容垂大笑。慕容宝沉声道:“李徽,你胡说什么?怎敢羞辱我大燕皇帝陛下?该死。”
李徽看了一眼慕容宝,问道:“这位是?”
慕容垂道:“朕的太子慕容宝。”
李徽拱手笑道:“原来是太子,失敬失敬。太子,我可没羞辱陛下,我岂有那个胆子。我不过是说笑罢了。要是言语有失,还望恕罪。”
慕容垂哈哈笑道:“弘度,不用和他计较。太子维护朕而已。坐下说话。来人,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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