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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龙门村 正被天人五衰所困之人


这突然出现在云黛和沈长玉面前的洞天就像一处世外桃源,阡陌[jiao]通,流水潺潺。

  一间小院傍水而建,院外栽种了棵枣树,树下则修着石桌和石凳。

  石桌上凭空悬浮着一张由灵气构成的棋盘,棋盘里密密麻麻地躺着无数黑子和白子,两相[jiao]错间,显出剑拔弩张的强烈气势。

  至于刚刚突然和他们搭话的女人则正坐在石桌旁,偏头看着他们。

  女人穿着灰扑扑的粗布麻衣,头发也随意挽着,一旁的地上还搭放着蓑衣斗笠,周遭的一切都淳朴得好像他们真的只是误入了某处山野农家。

  可这些过于平常的乡村野趣放在眼下的情景中,却处处透着诡异,这使得那个似乎在此处住了很久的女人也变得可疑起来。

  云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石桌旁的女人,这女人虽将自己打扮成了村姑模样,但她举手投足间却隐隐有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且云黛眼尖地发现,女人的右手上有茧子,那是每一个剑修都很[shu]悉的茧子,是只会在常年握剑的人手上才会有的。

  最奇怪的是,云黛竟完全看不出这女人的修为,或者说,如果不是女人主动出声,她甚至无法立即发现她,她的存在感太低了。

  而且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shu]悉,但她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云黛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们所在之处,包括眼前所见之人都只是他们的幻觉。

  也因此,她没有马上开[kou]回答女人的话。

  沈长玉看到女人后,表情先是有些茫然,随后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片刻后,他小声向云黛问道:“小师侄,我问你啊,你去过衔玉湖的湖心岛吗?”

  云黛听罢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女人眼[shu]了。

  衔玉湖的湖心岛,云黛比谁都[shu]悉。

  万仞阁镇山大阵的核心,便是那只生活在衔玉湖中的千年玄[gui],所以衔玉湖的湖心岛也是整个宗门最安全的地方,云黛前世刚当上掌门时,在岛上躲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那座湖心岛上,立着一尊由七彩琉月石打造的女神像,神像惟妙惟肖,很是[jing]美漂亮,据说那是按照万仞阁开山祖师怀月尊者的模样雕刻而成的。

  眼前这个村姑打扮的女人,虽衣着全变了,但她的五官却和那尊雕像一般无二!

  沈长玉注意到了云黛眼神的变化,两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这出现在洞天中的奇怪女人,就算不是万仞阁的祖师,大概也和祖师脱不了关系。

  更何况后山禁地本就是由祖师修建而成的,云黛甚至怀疑怀月祖师可能压根就没死,也许她一直躲在这里,成功渡过了天人五衰,实现了与天同寿。

  女人未再开[kou],她只是单手撑着下巴,等待着沈长玉和云黛做出反应。

  沈长玉犹豫了片刻,主动上前抱拳道:“前辈,我与我师侄误入此地迷失了方向,不知要如何才能离开。”

  女人笑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何必急着离开呢?不如还是先来看看这盘棋。”

  云黛见状连忙道:“前辈,不知此处是何地,您又是何人,您邀我们陪您下棋,总得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女人的目光落到了云黛身上,她打量了她一番,突然道:“我知道你在想问什么,和你们猜得差不多,我就是万仞阁的创始人,也是你们的祖师,你们可以称我为怀月,不过很可惜,我本体已经死亡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缕残魂。”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此处名为龙门村。”

  她又指了指石桌上的棋盘:“这是龙门棋局。”

  沈长玉震惊的同时,心中也有些焦急:“前辈,您既然是万仞阁的祖师,那我们就是您的晚辈,您总不能将我们困在此处吧!”

  “我没想困住你们,”女人理所当然道,“你们想离开,随时都能离开,我就是让你们陪我看看这盘棋罢了,如果你们能将棋局破开,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云黛的心脏一阵狂跳,她在想另一件事,“龙门”这个称呼实在是太[shu]悉了。

  前世她重生之前,便是闯入了龙门道场,进了乾坤万法阵,叩问天道,才突然回到了三百年前。

  所以这个龙门村与龙门道场是否有什么关联呢?

  龙门道场的乾坤万法阵,可沟通天命,令阵中之人向天道询问一个问题,此阵每五百年会开启一次,一次只能进入一人,因此每次阵法开启都必将引来一场腥风血雨的、独属于圣尊的大战。

  云黛原本还不懂为何那么多圣尊会去争抢这个入阵机会,但听沈长玉说了有关天人五衰的事后,她便彻底明白了,那些圣尊想进入乾坤万法阵,自然是想寻找破解天人五衰的方法。

  所以那处秘境才有了龙门这个称呼。

  龙门龙门,若能成功跃过龙门,不就能渡过天人五衰,实现真正的与天同寿了吗?可即使如此,十四洲上也从未出现过一位真正破解了天人五衰的圣尊。

  云黛重新看向了自称怀月的女人,她不知这个“龙门村”,和她“龙门道场”是否是同一个意思,若真有所关联,那此处秘境很可能也会和天人五衰有关。

  “师祖,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长玉显然没想到这些,“你既然说想离开就离开,那为何那么多万仞阁的掌门和长老都在进入禁地后彻底消失了,他们不正是被困死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吗?”

  “您不是我们万仞阁的师祖吗?您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沈长玉说到最后声泪俱下,让怀月都愣了愣,随后她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说的那群小家伙,又不是我要将他们留下来的,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走。”

  怀月说着指了指洞[xue]的一个方向,示意沈长玉和云黛向那边看。

  云黛顺势望去,就见那里是一处陡峭高耸的光滑悬壁,悬壁上刻着一张张的棋盘,每一张棋盘上都是不同的棋局,密密麻麻,似蕴含着无限玄机。

  而在悬壁之下,则堆放着一具具的完整的白骨,白骨身上均穿着印有万仞阁祥云标志的衣衫,很显然,这些尸体都是万仞阁的人。

  云黛隐隐明白了过来,石壁上的内容应该就是出自这些人之手,他们用自己的剑将玄妙的棋局雕刻了上去。

  怀月道:“他们每个到达这里的人,都没能破开棋局,所以他们也不愿再离开,而是留在这里,[ri]复一[ri]地研究着棋局,妄图堪破其中所藏的奥妙,也妄图借此找出能够渡过天人五衰的方法。”

  怀月的最后一句话令云黛和沈长玉都神[se]微变。

  沈长玉不禁问道:“所以如果能破开这龙门棋局,就可以找到破解天人五衰的办法了吗?”

  “谁知道呢?”怀月双手一摊,“我若能堪破棋局,也不至于只剩下一缕残魂留于此处了。”

  “事实上,这棋局也不过是我在经历天人五衰时,偶然发现的一缕天机,它到底能带来什么,又象征着什么,我也不明白,我一直在等一个可以解开它的有缘人。”

  怀月道:“我将我毕生所学都留在了龙门村,只要有人能解开棋局,那他就能得到我的传承。”

  云黛一脸思索之[se],没有说话。

  沈长玉倒是反应了过来:“所以按照师祖的意思,我们其实并不会被困在此处,就算解不开棋局也没关系,只要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那是当然。”怀月点头。

  “那为什么,”云黛终于开[kou]了,“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进入龙门村,有的人却不能?”

  她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她前世第一次来时,无法到达这个地方,可今生的她仅仅是被关在了地牢里,竟就被禁地召唤而来了。

  怀月瞥了她一眼,这一眼让云黛莫名有种心惊[rou]跳的感觉,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一般。

  “我这龙门村当然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首先得是万仞阁弟子,其次得是正被天人五衰所困之人,两个条件必须同时满足才行。”

  “若你只是万仞阁弟子,那就需要等你开启天人五衰的劫数后才能踏入龙门村。”

  她这话意有所指的意思太明显,听得云黛的表情都有些失控了。

  她甚至怀疑,也许对这位怀月祖师而言,前世和今生根本就没有区别,她游离在所有因果之外,所以也能看破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

  不过好在怀月祖师并没有要将她的秘密暴露给沈长玉的意思。

  沈长玉还是懵的,他指着自己道:“可我只有第九境,我的天人五衰还没开始。”

  “是呀,你是只有第九境。”怀月把沈长玉的话重复了一遍,但完全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

  沈长玉不明白,云黛却很清楚,怀月就差把答案甩她脸上了。

  沈长玉是第九境,他的天人五衰还没有开启呢,所以真正在经历天人五衰的,其实是她。

  云黛的心底像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lang],天人五衰可以是任何无法预料的劫数,而她的天人五衰,也许就是她这充满了变数的一世。

  若能成功渡过,便可成为圣尊、与天同寿;若是失败,便会如那些石壁下的每一个人一样,化为一具枯骨。

  “所以要不要来试试呢?”怀月又指了指石桌上的棋盘,向云黛和沈长玉问道。

  “当然要试,来都来了!”沈长玉回答得毫不犹豫,既然知道了这里并不会将他们困住,那他们所遇到的这些其实就是一场机缘。

  破开棋局,便可获得机缘;破不开,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影响。

  他们和那些被自己的执念困在此处的圣尊又不同。

  反正不管怎么想都不亏。

  “谁先来?”怀月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沈长玉扭头想和云黛商量商量,谁知一回头,就见她愣怔在那里,脸[se]也不太好看,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

  “怎么了?”沈长玉轻动了动手腕,他们的手还绑在一起呢。

  云黛猛地惊醒,她连忙摇头:“我没事。”

  她主动将绑住两人手腕的发带解开,见沈长玉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只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又重复了一遍:“不用担心我,我真没事。”

  “六师叔,你先去试试吧,我在旁边看看。”云黛主动道。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长玉略作犹豫,就率先在怀月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怀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突然道:“其实你们辈分差距也不算大。”

  “什么?”沈长玉没明白。

  怀月道:“在咱们万仞阁,也不是没有师侄和师叔结为道侣的情况。”

  沈长玉被怀月这句话吓得一[kou]气差点没喘上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就连云黛都被震住了,愣是从沉思里回过了神。

  “师祖,您在说什么呢?我们就是普通师叔与师侄的关系!”沈长玉有些焦急地解释着。

  “噢?普通师叔与师侄的关系?真的吗?”

  怀月瞄了一眼云黛的右手:“她都能用你的本命剑了,你说你们是普通关系,唬谁呢?”

  沈长玉还想解释,怀月却挥了挥手道:“行了,废话少说,赶紧开始吧。”

  怀月将装有黑棋的棋笥推到了沈长玉面前:“你执黑棋。”

  沈长玉原本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心绪,这才缓缓捏起了一枚黑[se]棋子。

  而就在黑子被他捏起的同时,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变化。

  云黛皱眉看向四周,就见他们此时竟已经站在了一张巨大的棋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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