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举头三尺（十五）重症监护室
莫辰独自一人匆忙赶到第四人民医院住院部，刚走进住院部的大厅，莫辰便被眼前的场面镇住。
双向四部滚梯，上面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就连电梯的末端，等待踏上电梯的人们，竟也将排尾甩到了大门入口。
这哪里还是医院，俨然是春运期间的火车站候车大厅，吵杂声此起彼伏，身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忙碌的控制着场面。
莫辰看了眼严梓发送到他手机上的病房位置，都楠现住在四楼的ICU重症监护室，莫辰无奈的左右寻摸，总算透过人群，捕捉到埋没在角落里安全通道。
看样子是要趴楼梯上楼了，好在四楼不会很费体力，莫辰抱着一丝庆幸从人群中挤过，顺利的钻进安全通道的入口。
“呼~~”
刚刚送了一口气的莫辰，不由又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到，安全通道里烟雾缭绕，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神仙下凡一般。
三五成群的病患家属，任意在楼梯的一处，席地而坐，一边闲聊一边吞云吐雾。
莫辰不禁皱了皱眉，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全通道竟然变成了吸烟室？
在吞云吐雾的人群中，不乏身着病号服的患者，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莫辰趴楼梯到三楼的时候，偶遇一位身着蓝色工装的保洁阿姨，她整拿起放在地上的废弃塑料瓶，往垃圾袋里面倒着什么东西。莫辰瞥了一眼，那个塑料瓶竟被当成临时的烟灰缸，里面装了些水，烟灰、烟蒂都被丢了进去。
看样子，不仅仅是患者、家属，就连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已经习以为常。
一想到方才电梯上满满的人群，莫辰似乎突然间能够理解，这群窝在安全梯里，只为“透一口气”的人们，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似翻越千山万水一般，莫辰终于来到四楼，却被一扇厚重的铁门挡在了门外。
门口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正襟危坐一位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虽然面前的女人身上也穿着白色的大褂，看起来却不似医护人员，反而有种内勤、安保的威严。
正当莫辰准备去拉铁门，却被女人死死的挡住，女人指着门上的几个大字，没好气儿的说“没看到么？探病人员，到此止步。”
莫辰一脸黑线，辩解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来探望病人的，您不让我进去，我探望谁去？”
女人白眼一翻“不用不好意思，这就是医院的规定，ICU病房，禁止探病。”
“你！”正当莫辰无名火起，铁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严梓自里面走出来。
严梓抬头看到莫辰，低声招呼了句“你来啦。”
随后，严梓带着莫辰又一次的走进了安全通道，并跟莫辰解释说“你别往心里去啊！这里规定挺严格的，每个病人，只允许留下一个陪护家属。”
莫辰只嗯了一声，表示理解，不过他扫了眼楼梯台阶上聚堆吸烟的人，对严梓口中的管理严格，并不能苟同。
好在莫辰见到了严梓，至于都楠，现在见不见都没什么分别，想也知道他的状况不会太好。
“都楠现在怎么样了？”莫辰刚这一问，严梓的眼泪刷的止不住，莫辰吓了一跳，赶紧递过去一包纸巾。
好一会儿严梓才慢慢控制住情绪，泪水却仍旧挂在脸上，她沙哑着嗓音说“医生说了太多专业术语，我也没大听明白，总之，就是因为被那群可恶的家伙......呜呜......再也没有复明的可能......”
莫辰不由一震，怎么会这么严重？他在心里暗暗后悔，如果早些听范彤的话，劝严梓他们放弃索赔，也许都楠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或许，这就是范彤口中的血光之灾吧！
但是，莫辰此刻不可不敢对严梓说这些，那如同是在她的伤口撒盐一般。
流传于朋友圈的小视频，其实是在昨晚才被疯狂转发的，而都楠真正受伤的时间，却是在前天晚上。
那晚都楠如常一样，跟严梓在自家网咖为棚顶的漏水奋斗，八点来钟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严梓当时没有跟在都楠跟前，并不清楚打来电话的人究竟是谁，更不晓得当时他们在电话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严梓最后看到都楠的时候，是他气呼呼的出门，严梓问他干什么去，他只丢了一句“我得赶紧去，晚了那孙子就跑了。”
说完，这句话，都楠便急匆匆的出门。
直到后来，附近的邻居夜跑回来，特意来找严梓，告诉他都楠晕倒在附近的胡同里。再后来的事情，莫辰便都知道了，都楠自从被发现到送医急救，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没有醒过来。
虽然大夫说，都楠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严梓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每分每秒都在饱受着煎熬。
“警察那里怎么说？”莫辰问。
严梓无奈的摇了摇头“已经立案调查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抓到人。毕竟当时天太黑了，有没有目击证人......”
“怎么会没有目击者，那个视频是谁拍的？找到他不行了。”莫辰说。
严梓深深的叹了口气“找过了，拍摄视频的人，用的是台小型监控器。听说那人在自家阳台上安装监控探头，是为了观察自家养的鸽子，结果却意外的拍到了.......”严梓又开始轻声抽泣。
看来现在只有等都楠清醒过来，听他口述，究竟是谁约他出去的，莫辰这般想着。以都楠的脾气，要说偶尔会得罪一两个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严梓似乎想到了某件事，她咬着下唇，恨恨的说“对于害我老公的人，我倒是差不多能够猜到是谁。”
“谁？”
“物业的人。”严梓说。
莫辰一怔，这他就听不懂了，前儿不是还听说，高明已经将严梓一家索赔的请求，上报给了总公司，怎么严梓会这么想？更何况，以高明的性格，就算他对那日何谈时，都楠的态度怀恨在心，也不会采用这般赤裸裸的回击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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