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红门客栈(三十一)鸠占鹊巢
静德禅师疑惑的询问丁四“天龙养在寺中不久,老衲曾有幸见过钱家主母一面,虽年深久远却也能断定,并非今日所见之人。你可知,如今的这位假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丁四鼻子里冷哼一声,目光中尽是鄙夷不屑“她?哼!混江湖的野丫头,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原来,钱家现在的这位假夫人,名字叫做海棠,当然这也不过只是她的艺名,真实姓名丁四也不清楚。只知道,海棠原本是个在民间杂耍班子里混口饭吃的小丫头片子,听说她练的是那种转盘子的杂技。
要说钱家老爷真是个狂爱“民间艺术”的发烧友,除却正房夫人外,就连二姨太也是跑江湖的戏子。不知道是姻缘巧合,还是有人另有心思,总之,在管家徐耀华的大力推荐下,钱老爷便去了那个杂技班子,看了场演出,也是那时,认识了海棠。
海棠不算貌美如花,却也年轻朝气,芳龄二十出头,这丫头心思活的很,知道钱老爷是个有钱的主儿,便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嫁入钱家,做那尊享富贵的三姨太。
钱夫人是个脾气柔和,生性安静的人,对于本家老爷的决定即便不喜欢,却也不会说个不字。可那二姨太可不是省油的灯,后生可畏,眼见后背的丫头,想走自己当年的老路,与自己争抢钱老爷的宠爱,她怎肯点头答应。于是,在二姨太的诸多阻挠之下,钱老爷只好先将海棠收进府里,美其名曰,请海棠入府演出。
这儿的民风大抵如此,一般有钱的大户人家,逢年过节都会请些戏班子,或者当下有名的角儿,来府里表演。钱老爷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既然如此说词,二姨太也不好再咄咄相逼,不过平日里,她也没少给海棠气受。
虽无三姨太的名分,海棠于钱老爷来说却有三姨太之实,毕竟海棠年轻,身体康健,钱老爷还在妄想,希望海棠有朝一日能怀上他的骨肉,他盼着能享老来得子之福。
钱老爷答应海棠,只要她身怀有孕,立马给她三姨太的名分。可见,钱老爷的心里,有多么渴望子嗣兴旺。
不过,天不遂人愿,不知道是海棠福薄,命里就没有这富贵的运气,还是怪钱老爷年迈体衰。总之,海棠在府上一住便是大半年,眼见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身子略有些发福,肚子却失踪没能传来好消息。
老夫少妻,本就诸多代沟,再说对三妻四妾的钱老爷来说,时间一久,对海棠也就没了当初的热乎劲儿。以往无论去哪,准带上海棠在身边,可这次出门跑生意,却把她丢在了家里。
也算是海棠因而得福,钱老爷此一去,回来的时候便成了冰冷的尸体,海棠虽然得以保全了一条小命,却因此破灭了富贵梦。
令人想不到的是,钱家无主,海棠竟起了歹念,既然不能平步青云,莫不如强取钱家的资产,自由的尽享其乐。
不知道海棠跟徐管家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徐管家竟奉她为钱家夫人,遣散了家奴院工,直到后来莫辰等人到此发生了诸多事情。
静德禅师听罢丁四的讲述,狐疑的皱了皱眉“照你所说,是海棠谋害了钱夫人、天龙母子?”丁四点点头,静德禅师继续问道“那么钱夫人的尸体何在?”
丁四摇摇头“那贱人害了夫人一事,是我猜的,不然,大师傅,您想想,就凭那贱人的心狠手辣,她难不成,会对夫人心慈手软?假设夫人还尚在人世,暂时被他们藏起来,可也终归会留下蛛丝马迹才对。近些日子,我私下也在府中寻过,未曾找到可以藏匿夫人的地方。”
静德禅师点点头“侵欲无厌,规求无度。罪过、罪过……”
“恐怕,还不止这些。”丁四猜测,钱老爷在世时,二姨太桃花,便因争宠的事处处刁难海棠,甚至不让海棠称心如意做成三姨太。钱老爷方才躺进棺材,二姨太就上吊殉情,这事儿如果放在别人家,也许还真是件夫妻伉俪情深的佳话。可在那钱家,就不得不让人心中生疑,倒不是说二姨太与钱老爷没有感情,只不过二姨太也不是那情深义重的女子。
想也知道,二姨太桃花费尽千辛万苦的嫁入钱家做妾,为的也是那钱家的财力殷实,不然,她也不会在钱老爷尸骨未寒之时,便吵着钱夫人,要先行分家一事。怎么就那么巧,她刚嚷完分家,隔天就上吊殉情了?这事儿太蹊跷,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放下两位夫人暂且不提,最可能对钱天龙下杀手的人就是海棠,自不会有错。钱天龙回到钱府奔丧,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在这段时间里莫辰等人来到钱府。不过他们也只是借宿的过客,一与钱天龙素不相识,二对钱家的事情一无所知,所有的事情自然与他们无关。
钱天龙贵为钱家的大少爷,也是钱老爷在世的唯一继承人,海棠就算清掉了两位夫人这绊脚石,等到钱大少爷一回来,发现她的所作所为之后,她定没有好下场。所以她才利用钱天龙自小离家,年长之后并不认得自己的生母一事,伪装成钱夫人,对他暗下杀手,以除后患,再栽赃给途径此地的莫辰。
“那个教书先生怎么会那么巧,顺了海棠的心意,被捉在杀人现场?”静德禅师问道。
丁四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听他的学生说,好像是天龙少爷当晚约了莫先生,夜半到房中一叙。至于,海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我就不清楚。”
静德禅师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头的地方“你说海棠年芳二十多岁,可依老衲看,她十足的是个年迈的老妪,这年岁的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丁四叹了口气“这点不佩服不行,跑江湖的有的是手段,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把自己脸弄的那么老,我猜,是不是带了张脸皮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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