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找上门
自从土地政策改革，变成分田到户后，农村大部分家庭都分家了，苏家也不例外。
苏家有三兄妹，苏青山老两口跟着老大苏建国住在村里，老二苏建军和妹妹苏婷婷每年给老两口养老钱或粮食。
苏建国和妻子刘永红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女儿苏珊珊今年16岁，在县三中读高一。儿子苏文强今年14岁，小名苏大宝，在县三中读初一，从小调皮捣蛋，读书成绩很差，还留级了一年，是家里的小霸王。自从生下这个儿子，刘永红觉得腰杆子硬了，是老苏家的大功臣。
苏乔的爸爸苏建军排行老二，是退伍军人，转业后被安排在县运输队。妻子乔曼在县一小当语文老师。他俩只有一个女儿苏乔。在生苏乔时，乔曼伤了身子，医生诊断往后都不易怀孕。苏乔今年13岁，在县一中读初二。乔曼觉得女孩早点上学好，于是她托了关系，用了她当老师的名额，让苏乔6岁就读了一年级（当时规定7岁才可以读小学），所以她比大她一岁的苏大宝还高一个年级。这也就是苏大宝特别讨厌苏乔的原因，她的存在总让他被人笑话。
苏建军一家人都生活在县里，在分家的时候，老家的房子也就没有要，全部留给了老大苏建国。在这个时代，双职工家庭算得上是条件比较好的。
老三苏婷婷是护士，在市医院工作。丈夫章启华是市一中的高中数学老师。他俩生了一对龙凤胎，今年15岁，都在市一中读初三。全家定居在市里，逢年过节回老家看看。
别说在荷花村，就是和整个清河镇比，苏家的条件也算得上顶好。
荷花村，苏家老宅。
“姐，怎么办啊？这都几个小时了，还没有消息。她是不是淹死了？我会不会被枪毙啊？”苏大宝脸色发白，惶恐不安地走来走去。
刘永红把苏大宝搂进怀里，安慰道：“哎哟！妈的心肝啊……别害怕，有妈在！一个赔钱货而已，淹死活该！”
苏珊珊目光淡淡地扫了苏大宝一眼，平静地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是故意的！妈……妈！你救救我！帮我想想办法！”苏大宝吓得面如土色，说话也语无伦次了。
“死丫头！吓唬你弟弟干嘛！”刘永红瞪了苏珊珊一眼，转过头，嘴里连连安慰着：“大宝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是咱老苏家的独苗，他们不敢要你的命！”
看着母子俩情深义重的表演，苏珊珊眼中流露出浓浓的鄙夷。
真是个废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不就胯下多了二两肉吗？爸妈把他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要，还想靠他光宗耀祖。开什么玩笑！
苏珊珊声音不急不缓地说：“我可没吓唬他，是他做了亏心事，自己吓自己。我们沿着河边都找过了，没有苏乔的踪影，不代表她就是淹死了，再等等吧。”
“再等等？就只知道叫我等！你平时不是聪明吗？到底有没有其他办法啊！”苏大宝朝着苏珊珊大吼道。
“现在无非就两种结果，死了或没死。苏乔真的死了，那还好办，死无对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大家最多认为是个意外。她没死，这才最难办。如果二爸知道是你故意把她宝贝女儿推进了水里，你想想二爸的脾气吧……”
一想到村里耀武扬威的二流子看到苏建军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乖乖叫声“二哥”，苏大宝吓得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苏珊珊见他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烦躁，这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弟！
她也不再卖关子，把自己的计划直接告诉了母子俩。
“姐！你真是太聪明了！”
苏珊珊再三叮嘱：“一定要按照我的计划来，你们千万别自作主张。如果出了事，我不会再管你的。”
“姐，你放心，我肯定听话。”
“行啦，到底怎么做，就看今天苏乔回不回来。”
看着苏珊珊不耐烦的表情，母子俩没再多说一句话。这家里谁能担事，他们还是知道的。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敲门声。
“有人在家吗？”
刘永红连忙起身，跑到大门口，一边开门，一边问：“来啦，来啦，谁啊？”
两名身穿制服的公安站在家门口，一脸严肃地问道：“请问这是苏文强的家吗？”
刘永红一听找儿子苏大宝，瞬间脸色惨白，颤着声音：“是，是的……”
“我们是县城的公安来调查一件案子，麻烦他跟我们走一趟。”
噗通一声，刘永红腿软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全完了……
农村里一家发生一点事情，街坊邻居都能知道。
公安开着警车一进村，就已经有人去通知村长了。
苏家院门外围满了凑热闹的人。
两名公安带着苏大宝从屋里走出来，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村长宋德本迎了上去，“公安同志，我是荷花村的村长宋德本，请问这是咋回事啊？”
今年村里在争先进，这节骨眼上千万别给他整出点事来。
其中一个年轻的公安指了指苏大宝，严肃地说：“有个案子需要苏文强协助调查，我们先带他回公安局一趟。”
苏大宝面色惨白，两眼发直，双腿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一副吓破胆的模样。
宋德本瞅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不动声色地帮腔道：“苏大宝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平时是调皮了些，不过，要说他犯罪的话，他还没这个胆子。”
宋德本瞧不上苏大宝，他自幼被刘永红宠坏了，做事非常不着调。
同一个村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荷花村的百年清誉不能毁于苏大宝，否则他真不想管这破事。
“宋村长，案子还没有结论，他只是协助调查，我们并没有给他定罪。没事的话，他很快就会回来。您放心，我们公安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公安考虑到苏大宝是未成年，受害者是他的亲属，主要目的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也就没有把案子明说，保留了一些隐私。
“我们还要赶回局里，抱歉。”
话一说完，公安带着苏大宝回公安局了。
“这苏大宝发生啥事情啦？”
“说是协助调查案子，啥案子啊？”
“屁大的小孩能做啥？不会是偷东西吧……”
“别瞎猜了，没事的话，过两天就回来了。如果没回来，那就……”
苏珊珊紧紧拽着刘永红，在耳边不停地提醒她，“别闹事，冷静点，现在啥也别说，想大宝没事就都听我的。”
安抚好刘永红，苏珊珊站在门口，两眼泛着泪光，带着哭腔说：“各位叔叔婶婶，你们是知道我家的。咱大宝是比较调皮，但他从来没有害过人。公安只是让他去协助调查，具体啥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大宝还是个孩子，肯定都吓坏了，我担心他被人冤枉，咱们就是普通的农民家庭，这可怎么办啊？”
这些年，苏珊珊一直苦心经营着温柔善良、勤劳上进的人设，村里的人对她印象很好，都蛮喜欢她。一看她这伤心委屈的样子，都纷纷安慰她。
苏家孙子辈只有苏大宝一个男丁，凭他的德性以后大概是撑不起苏家的门楣了。苏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歹笋。想到儿子的好兄弟苏老二，建军要是有个儿子多好啊。
宋德本遗憾地摇摇头，他叹了一口气道：“快去找你二爸吧。他在县城，认识的人多，总会有办法的。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去干嘛。”
一听村长发话了，围观的群众纷纷离开了。
“谢谢村长爷爷。”
宋德本摆摆手，转身回村委会了。
“妈，你快去地里找爸爸回来。我们一起去县城找二爸。只要爸爸在，大宝肯定会没事的。”
苏珊珊这几句话来的正是时候，给六神无主的刘永红吃了一颗定心丸，“诶……诶，我这就去。”
望着刘永红远去的身影，苏珊珊陷入了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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