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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该来的迟早会来


  这一夜,注定怪事连连,只有想象不到的,没有不会发生的。

  一个假大空寺、一堆假和尚、一套假的不能再假的说辞,最后,眼前的神像竟然——开口了。

  如今到好,连当今的李贵妃都被搬出来了。

  “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樊文予权衡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问清楚再定夺。

  谁知他这么一说,冯三保又来劲了:“这个……你问不着,等到了京城,自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之前有人说这个冯三保在布政司、按察司,甚至于京城的关系,照这么说,也确非空穴来风,也是个有来头的主儿。

  渐渐地,冯三保竟然站了起来,他轻轻拍拍手,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地的恢复了些,嘴角又微微向上扬了起来。

  有一种人,叫做‘不死,就不得消停’。

  知府曹春招供后,知府衙门的其他衙役也纷纷低头认罪,这些人都被都察院的差官带向衙门,此刻已经离开大空寺。

  除都察院几名负责樊文予安全的差官外,就剩樊文予和仲逸,连同他的跟班程默了。

  “仲大人,你看……”。

  有外人在时,樊文予依旧这样称呼仲逸,只是说话语气还是难以掩饰他们二人特殊的交情:“要不,我们到盐课衙门,去请示文大人?”。

  这种看似商量,实则并无半点用处的举措,让仲逸着实不敢苟同,只是毕竟是他多年的樊大哥,也就这么滴了。

  “你们几个到外边候着,没有樊大人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仲逸向左右吩咐了一句,而后又向程默递个眼色,众人便立刻退了出去。

  樊文予身边的近随对仲逸也并不陌生,之前两人出京办差时,他们是亲眼领略过仲大人的风格。

  “你们几个在那里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出门后,程默安排差官们各自站好,其余两名御史则被安排到别的房间……

  “冯三保,你到底招还是不招?”。

  仲逸没有回答樊文予的话,转而向冯三保道:“实不相瞒,京城那边,早就有人打过招呼了……”。

  这么一说,冯三保立刻瞪大眼睛,一番奇怪表情后,竟满脸笑意的走向仲逸,边走边说道:“仲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樊文予微微一愣,以为他认错了眼前之人:这仲老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的,宫里的冯公公派人说过”。

  仲逸很随意的说了一句:“想必你也知道,在来云南时,本官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当时就在裕王府侍读,也做小世子的师傅,倒是偶有见过李贵妃,那个时候,冯公公也在王府伺候着……”。

  仲逸不知道这个冯三保和冯保是什么关系,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二人间有什么关联,而冯三保如今提到李贵妃,或许也是借此来引出冯保。

  李贵妃他攀不上,但冯保却不一定了。

  听这么一说,冯三保已完全没有所谓的担心,他频频眨眨眼,不由的望望一旁的樊文予:“此事,樊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

  樊文予微微点点头:“嗯,仲大人倒是说过,可是,方才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

  什么叫神默契?这就是最好的例子,樊文予和仲逸交情深人人皆知,但多年交情的结果,往往就是一个旁人无法替代的默契。

  “哎呀,二位大人早说嘛,早知道是这样,我们何必费这么大周折呢?”。

  冯三保感觉自己都要流泪了,喜极而泣道:“当然,这也不能怪两位大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文大人的脾气秉性也是人所皆知的,让二位大人为难了……”。

  樊文予有些拿捏不住,只得继续向仲逸‘请示’道:“仲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用不用就回盐课衙门?”。

  仲逸连连摇头:“那可不行,场面上的事儿还是要走的嘛,到时樊大人这里也要交差嘛,就是做做样子嘛,不然曹春一定会乱咬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桌上有纸笔,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冯三保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二位大人,这……就都写?’。

  樊文予没有言语,仲逸淡淡的说了一句:“写,你当然要写了,到时我们呈不呈的,你心里还没点数吗?到了京城,有冯公公在……”。

  冯三保连连点头,顺手就开始写起来。

  此刻,在他的心里,看到的只有一马平川……

  夜色渐深,天空的月色正浓,四周安静了许多,昔日的大空寺可以说是人去寺空,没有了半点人气。

  后院确实关着妇人的,不过她们皆已被带走,至于那处‘藏银子’的地方,已经被程默带人守的死死的。

  若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程默便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多了一个‘说书’的素材:夜闯大空寺、揪出假和尚、找出藏银地、带走冤屈女。

  至少,到时可以润色润色,稍稍改变一下便是。

  “你们……好大的胆子,救命啊……到了京城,有你们好看”。

  良久之后,传来这么一阵撕心裂肺,冯三保哀求中夹杂着不服的腔调划破原本平静的夜晚,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都察院的差官得到樊文予准许,便将冯三保控制起来,如同之前被带走的曹知府等人,冯三保也是被众人押着出了大空寺。

  ‘仲老弟,你说这尊佛像,为何会说话呢?’。

  众人离去后,樊文予还是难解心中的疑惑,不由问了仲逸一句,双目一直盯着神像在看,太不可思议了。

  仲逸在樊文予肩上重重一拍,而后迈出门口,仰面朝天道:“我的樊大哥啊,这个大空寺都是假的、和尚也是假的,我们如何能见到真‘佛’呢?”。

  樊文予立刻追上去问道:“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你也不是明明听见了吗?”。

  仲逸继续目视上方,似笑非笑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知地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一个艰难的夜晚后,便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对外人而言,都没有半点察觉。

  日子都得照常过,只是每个人的活法不同而已。

  盐课提举司比往常安静许多,尽管负责巡视的差役们早早起床,但连走路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

  除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文博远外,仲逸和樊文予回衙门时辰更晚,如此,也无非就是想多留给他们一些休息的时间而已。

  在大空寺负责守护查处藏银的,除都察院的差官外,还有盐课提举司的人,由程默带队,为安全起见,仲逸还特意暗中叮嘱多名一等衙役潜伏四周,以备不测。

  当然,最可靠之人,莫过于身手比自己还要高许多的师姐——仲姝。

  剩下的,就是要看文博远这位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怎么处置了……

  “文大人好”。

  迎面过来的盐课提举司衙役们向文博远打声招呼,他们对这位老御史的坚持不懈十分钦佩:无论睡的多晚,按时早起,之后便是练那一套经久不变的拳法。

  文博远才收拾双拳,却见仲逸和樊文予赶了过来,他这便迎了上去。

  昨晚发生的事儿已有人想他禀报,文博远对这个结果是颇为满意的。

  “那尊佛像,真的开口说话了?这倒是闻所未闻”。

  欣慰之余,文博远对这个举动也是很意外的,尽管他属下深信不疑。

  仲逸与樊文予相视一眼,而后连连点头道:“是的,文大人”。

  他们知道这位老御史大人已经知晓一切。在场都察院差官中,有樊文予的心腹,更有跟随他多年的属下。

  “果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让人不知鬼不觉,除非己莫为啊”。

  文博远无心大空寺的那些门门道道,但作为一个老御史来说,他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千奇百怪”。

  民间各种传说,有鬼的有神的,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说的多了,就有人信了。

  明智之人不会考究这些说法的真假,他们只看事情的结果。

  “既然这样,那我们再去一趟大空寺?”。

  文博远说了这么一句,他的随从便走上前来。

  仲逸和樊文予立刻拜道:“一切听从文大人安排”。

  ……

  清晨阳光明媚,去往大空寺的人却少了很多。

  不少人起个大早打个来回,得到的却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大空寺是假的,和尚也是假的,现在都被衙门的人围了,只准进不许出”。

  都被衙役们围了,谁还进去?

  对面山上聚了不少人,大多是附近的村民,或平日里经常去寺里,这个季节没有多少活儿要干,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看热闹了。

  “你们快来看,那边来了一队官差,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一个中年男子指着远处,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了一队人马正朝大空寺走去。

  “当然厉害了,人家可是朝廷都察院的,听说领队的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大人呢”。

  文博远等人来这里不算久,但知道的人却不少,总有那好打听之人,没有什么是打听不到的。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儿大,大空寺好的时候大家就去烧香拜佛,一旦出了事儿,也就是大家伙儿的一个谈资而已。

  “文大人,这里就是大空寺,程默他们还在院里守着,我们进去吧”。

  来到门口,樊文予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将文博远扶下马车。

  “好山、好树,好院墙”。

  文博远来到门前一颗大树下,不由感慨道:“只可惜,这是一处充满虚情假意、铜臭之地,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不止海水不够量,今日的结局,也是早就注定的”。

  樊文予没有说话,他深知自己那点文采,一旦这位左副都御史来个出口成章,那便要“无言以对”了。

  仲逸见状上前说了一句:“文大人所言极是,所谓‘心中有佛、处处皆佛、不虚场合;心中无佛、佛奈我何?同样不虚场合也”。

  文博远满意的点点头:“仲提举此言甚妙,在这些人看来,这个所谓的大空寺,与酒楼客栈茶馆,甚至于赌场、烟花之地无异”。

  老御史确实有些怒了,连三教九流之地都说了出来。

  “进去吧,此景不值我们用那些诗词,不久后,这里或许将会是一片空地”

  常言‘文如其人’,文博远对这位昔日翰林院侍读学士更加赏识,很少有人能入他的“法眼”。

  程默见仲逸一行过来后,立刻上前禀道:“文大人,从昨晚至今,我们一直守在这里,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进去过”。

  文博远见到程默就不由开起玩笑:“小默子,老夫知道你尽职尽守,不过眼下这个季节,恐怕什么地方都难找到苍蝇吧?”。

  程默吐吐舌头,不由尬笑道:“文大人说的对,是小的太过轻率了”。

  这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但在这里要称作‘禅房’:大空寺最大的一间‘参禅悟道’房间不是住持的,而恰恰是冯三保这个号称‘带发修行’的假行僧。

  “开门”。

  得到文博远准许后,程默命人打开数把大锁:如同户部银库一样,上面挂满各种大锁,且这些锁的钥匙,分别来自不同的人。

  就那此处来说:有都察院的锁、有知府衙门的,自然也有盐课提举司的——大锁。

  “哐当”一声,最后一把大锁终于被打开,都察院的差官们率先进入,樊文予和仲逸紧随其后。

  ‘乖乖……我没有看错眼吧?’。

  程默是这些人中唯一个无品无职之人,他管不了那么多的‘礼数’,也不用担心有失官体、有辱斯文之类,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这银子……确实多了些吧?……’,之后便是都察院那些差官,眼前这一幕确实‘场面大了些’。

  “这个冯三保——该杀……”。

  文博远说了这么一句,得到的是众人一致附和:不仅该杀,而且该千刀万剐。

  一直以为大空寺有这层‘佛祖’的外衣保护,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处会成为藏污纳垢之地,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迟早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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