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胜者和败者
“没什么。”杜梓微拼命忍住哭泣回答道，她不想让原野知道自己在哭，因为她始终觉得悲伤是会传染的，如果她再在此时落泪，无疑只会令原野更加难过。
原野仍旧保持着不明真相的表情，过分迟钝的他自然也没有发觉眼前少女的异样，倒是阴差阳错地应上了杜梓微的心愿，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这一举一动，就这几个动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两人在原地僵持了30秒，杜梓微终于收敛起了情绪，接过话筒说道：“是要采访。”
“嗯。”原野递过话筒，简单地点了点头，这么多轮比赛下来，他早已经习惯杜梓微的采访流程了。
但一瞬间，能言会道的杜梓微突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或者说不管原野怎么回答，她都不想把这一次的内容公布出去，失利总是苦楚的。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啊。”
两人正面面相觑，走过的方言看着这诡异的场景，忍不住嘴贱地吟了一句诗。
但他很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不对，急忙补充说道：“那什么，继续……小别胜新婚。”
原野利落地给了方言的屁股一脚，而就在此时，轩宇的队伍刚好也从通道口走了出来。
本场比赛的胜者和败者就这样在狭小的走道碰面了，在加上此时我和豪子刚好从看台上走下来，因此本届四强的三支临江队伍就这样离奇地碰面了。
“承让了。”宋云水很讲礼数地对着原野说道。
原野没有说话，只是接收到讯号般地点了点头。
这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毕竟一边是胜者，一边是败者，从处境到心境都可以说是截然相反，虽然是想找王木枫，但此时贸然接近恐怕不是件好事。
“豪子，我们……”
我刚想说我们稍等一会，转头一看身边豪子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转瞬间他已经来到了杜梓微的话筒前。
“不知道采访什么，可以先采访我嘛。”豪子很热心地说道。
“采访你？你还没有比赛吧？”杜梓微问道，豪子的出现一下子打破了原先悲情的氛围。
“没关系，我可以作为观众接受采访。”豪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好吧……”，杜梓微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毕竟现在她的确不知道该问原野些什么，“对于本场比赛你有什么看法？”
我沿着走道不断向前，豪子的声音也随之沿着话筒传播了出来：“给胜者以祝福，给败者以鼓励。”
这反应的确是令人望尘莫及……但是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胜者和败者两路人马都在场呢。
果然现场一片寂静，气氛更加尴尬了起来，眼见着自己沾沾自喜的回答没有收到回应，豪子只好又补充了一句：“请大家接下来支持我们风铃。”
从杜梓微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确很后悔将话筒递给豪子。
通道那边，原野注意到我走了过来，转过头语气极其平淡地说道：“看来没有交手机会了，你要赢下去。”
“会的。”此时，我也只能是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其实一定要说，也是有的”，方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出口处又走了回来，“季军赛如果碰面，那不就是……当然啦，还是祝福为主。”
原野看了一眼方言：“比赛还没有结束呢。”
“但是这缘分来了，有时候……”方言说了一半，捂住了嘴。
原野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些许的无奈，然后看向杜梓微说道：“如果要采访的话，就现在吧。”
杜梓微点了点头，小心地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在刚刚结束的轩宇对阵天航的半决赛中，尽管天航以微弱的劣势落败了，但是你在本场比赛的发挥相当亮眼，尤其是团战环节，打出了全场的最高输出，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原野抬头望向大屏幕，输出那一栏他的伤害冠绝全场，但是胜利的队伍处却并不是显示着天航的名字。
他略微怔神，缓缓开口：“要习惯失败所带来的苦楚，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这就是历练的一种，我想我已经能够适应了。”原野平静地说道。
杜梓微望着他的脸，轻咬下唇，久久地未曾开口，从他的脸上并未看见两年前的那种落寞和不甘，尽管说来心酸，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失利的痛楚，这是成长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没等杜梓微继续发问，原野接着说道：“请等着，我们季军赛见。”
我不由笑了起来：“很有气势的宣言。”
原野瞥了我一眼，说道：“你最好赢下下午的比赛，否则大概连奖杯都拿不到。”
“那就拭目以待吧。”
“真真真……真是有竞争性的发言呢！”杜梓微像是突然找回了状态一般，两眼发亮地接过话说道，这位华东赛区的驻扎记者终于是展现出了她专业的一面，侃侃而谈地分析着刚刚结束的这场比赛，以及接下来的晋级形势。
当然在我看来，原野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地影响了他，这一次的失利，原野并没有再扮演那个悲情英雄的角色，说到底已经两年过去，他也早已成长，更何况这场比赛他并没有输，全场第一的输出数据就是最好的证明。
等到杜梓微和豪子一唱一和地完成了采访，我才发现轩宇一行人也没有走，王木枫还在一旁打着哈欠像在看热闹。
“你怎么也还在？”我开口问道。
“我为什么不在？”王木枫反问。
“起这么早，不应该回去补觉？”
王木枫示威般地扬了扬拳头：“我这几天的作息都很健康的。”
“还真是难得啊。”
和王木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白发小哥，原野没有直接离场，而是走到了我和王木枫中间，他看了两眼王木枫，又看着我，以至于我一时间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但是以原野的性格，应该说不出豪子那样骇人听闻的话才对……
最终，原野看向王木枫说道：“你比顾轻竹还要难缠，如果是光拼进攻，我还有获胜的机会，但是那样的防守……”
原野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高校联赛打了这么多场，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防得差点出不了手，从擂台赛到团战，他几乎全程被王木枫所压制，但这的确就是后者所具有的能力，堪称无懈可击。
全场打下来，失位次数仅仅只有2次，防守贡献值全场最高，输出占比也达到了35%，王木枫也成功荣膺本场的mvp。
“还行吧。”王木枫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仿佛她对于mvp和胜利之类的都看得很风轻云淡。
如果要严格来讲，王木枫打比赛确实和上班没有两样，之前之所以出战和冬雨之间的比赛是因为我向她吐露了心声，现在战斗到半决赛这一步，也是因为轩宇整支队伍的羁绊，才使得她愿意难得地拿出几分精力，但单纯论对于比赛胜利的渴求，其实王木枫并没有那么一种强烈的想法。
性格使然，过去的成长经历使得王木枫内敛而乖张，大部分时间像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不争强好胜，不与人竞争，这一点就算我介入到她的世界当中也无法改变，这已然是她坚定的人生信条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我喜欢这一点，人生存的方式有无数种。
“喂，怎么感觉你是在说我打不过她呢？”我拍了拍原野的肩，开玩笑地说道。
原野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然后认真地说道：“单打独斗，你确实毫无疑问会取胜，但是如果换作在战场上，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王木枫不置可否地一笑：“或许吧，谁知道呢？”
原野说的不无道理，换作纷繁变化的战场，王木枫就可以利用拟态创造出丰富的可能性，到时候比赛的结束确实无法轻易下定论，和王木枫对位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有可能，我并不想在赛场上直面她，不管是基于打法还是感情因素。
但如果风铃和轩宇真的在决赛碰面，那这一切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得先过天府这一关，那也并非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走了。”原野言简意赅地说着，打破了我的沉思，然后没等我说什么，他就自顾自地转身离去了，从坚定的背影来看，他已经坦然接受了今天的比赛结果。
我随即看向王木枫，她眨了眨眼抢先说道：“如果是恭喜的话，那就先别说了。”
“你都猜到了啊。”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你才需要更认真一点吧，距离比赛只有不到3个小时了。”
“你这是提醒我应该紧张一点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这场比赛应该对你很重要吧。”王木枫摸了摸脑后的耳机说道。
“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我如是说道。
“好，我会期待决赛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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