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常的闵安榕
闵幼株趁此功夫,躲到了闵安榕身后。闵安榕再度睁开眼时,便望见了站在他面前的荷香。
荷香有着弯弯的柳眉,大大的眼睛,五官非常明丽。当两人四目相对时,荷香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闵安榕则是彻底痴了。
今日这荷香怎么看着如此美貌,那一抬眸,一转头的动作,真是让人看得心都化了。
亏自己平日里也一直见她,怎么就没发现呢!闵安榕呆呆地站起身,便往荷香的方向走去。
两人隔着一小步时,荷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竟大胆地抬起了头。
闵幼株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二哥,我这还有事想跟你说……”
闵安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有事以后再说,你先出去。”闵幼株张了张嘴,看了眼闵安榕又看了眼荷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
门前的小厮还纳闷怎么只有闵幼株一个出来,却不想屋里竟传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小厮惊讶地张大嘴巴朝闵幼株看了过去。闵幼株咬着唇低下头道:“二哥也不听我说什么,就把我赶出来了。”
“哎呀!这可真是……”小厮想到接下来将要面临二奶奶沈氏的怒火,便没有心情再听闵幼株说什么了。
——
沧澜院的另一边,沈氏也听说了荷香带闵幼株去书房的事。
她起先还有些着急,身边的丫鬟忙劝道:“二爷不是好色之徒,况且那个荷香他都见过多少次了,若有意思早露出来了。”
沈氏赞同丫鬟的看法,但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闵安榕的书房去了。
中途,沈氏意外地看到了闵幼株。
闵幼株乍见沈氏,赶忙几步走到了她面前。
“不好了,二嫂!”
沈氏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什么叫不好了?”
“我之前有事想请教二哥,但话还没说完,他便将我赶了出来。只留下荷香在屋里……”
沈氏手中的帕子一紧,便要绕过闵幼株往书房去。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见了,赶忙跟了上去。
闵幼株幽幽一笑,与她们擦肩而过。
书房内,闵安榕和荷香正衣不蔽体地痴缠着。闵安榕将头埋在了荷香的颈间,荷香满脸绯红地扬起了脖子。
她不敢想象,一直以来只存在在梦中的场景,今天竟得以实现。太过虚幻的真实,让她狠狠地抱紧了闵安榕,而闵安榕也以最激烈的姿态回报着她。
“二少爷……”
“我的心肝,我怎么如今才发现你的好!”
两人正言语缠绵之际,“砰!”地一声巨响,沈氏身边的婆子竟直直地撞开了门。
屋内二人一惊,赶忙互相为对方掩起了衣裳。而沈氏便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当看清了屋里的情形后,沈氏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比起所谓的伤心、愤怒,她感觉更多的是难堪。
她的丈夫不跟她打招呼便碰她身边的丫鬟,这是在打她的脸!还有那个荷香,没有得到她的许可,竟敢公然勾引主子。
沈氏抚着胸口深吸了几口气,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有些僵硬地扯开嘴角道:“二爷也真是的,若看上荷香为何不跟妾身明说,反而私下里偷偷相会,没得被人传出闲话。
况且,前儿个刚出了四弟这事,若二爷今日的行径被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我们裕国公府呢。”
说罢转头朝身后的婆子使眼色道:“来人,先把荷香姑娘带下去,梳洗一番。”
荷香见过来带她的不是沈氏身边的丫鬟而是婆子,心内顿觉不好。她赶忙躲到闵安榕的身后道:“奴婢哪里都不去,奴婢已经是二爷的人了!”
闵安榕中了情蛊,对荷香那是发自真心的爱恋。他深知沈氏的行事手段,忙护着身后的荷香道:“荷香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便在我身边伺候。沈氏,还不带你的人速速离去!”
听到闵安榕这话,沈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二爷,府里有府里的规矩。荷香如今的身份还是妾身的丫鬟,不是你的姨娘,怎么能没名没分地留在你这里呢?你若真喜欢她,回头妾身禀了母亲,再议论后事也不迟啊!”
闵安榕一愣,沈氏这话他理智上是认同的。但感情上,他却舍不得跟荷香分开哪怕一时半刻。
荷香看着闵安榕的表情有些动摇,赶忙掩着领口跪到了地上。“二爷,奴婢若真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荷香虽只是个三等丫鬟,却也在沈氏身边服侍了两年有余,沈氏什么手段她再清楚不过了。
沈氏不同于廖氏,廖氏是明面上喊打喊杀,沈氏则是有办法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
闵安榕不待荷香继续说下去,赶忙躬身扶起了她。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荷香,又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呢。
闵安榕回过头对沈氏道:“我意已决,荷香就留在我这,哪儿都不去!”
周围的下人听到闵安榕这么说,俱都眼神游移了起来。沈氏看着周围下人异样的目光,觉得整个人都被闵安榕踩在了脚底下。
她沈安若好歹也是光禄寺卿之女,虽如今娘家依附着裕国公府这边,但她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
当初她嫁进裕国公府时,容貌姣好,说话行事利落,比那世子夫人朱氏只好不差。
可是她命不好,偏偏摊上个碌碌无为的相公,以至于身份上处处矮朱氏一头……
随后不久,她又遇到了那样的龌龊事,忍气吞声至今,换来的是什么?
夫君另有新欢,还在这么多下人面前落她面子!难道这就是她沈安若的命吗?
不!她不服!沈氏拼命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拽紧帕子便跑出了书房。下人们互望了一眼,也相继跟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闵安榕和荷香两人了。闵安榕将荷香揽到怀中,情意绵绵地说道:“放心,一切有我,她不敢动你。”
荷香虽疑惑闵安榕突如其来的情意,但此时她心里被满满的幸福所填满,便柔顺地偎入了他的怀中。
沈氏一出闵安榕的书房,便直奔畅和园而去。彼时,廖氏正服了药准备歇下,听说沈氏来了,便直起身靠在了床榻边。
沈氏一见廖氏,也不说话,只是流泪。廖氏慵懒地抬了抬眼皮,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氏见廖氏问了,便抽抽噎噎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妾身也是为了国公府的声誉着想,可是二爷只顾着那个奴婢,却一点都不听妾身的劝。”
廖氏一向厌烦那些妾室通房,国公爷闵琨便没有纳妾,大儿子总共也只有两个通房两个妾室,到了二儿子这,索性只有一个通房了。
却没想到最注重体统的二儿子会做出这种事,廖氏自然把原因归结到荷香那个丫鬟身上。她柳眉倒竖,直接喊过廖嬷嬷道:“去!把二爷屋里那个丫鬟给我带过来!”
“是,太太。”廖嬷嬷看了一眼沈氏,便径直出了门。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廖嬷嬷便连同几个婆子将荷香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慌慌张张的闵安榕。
荷香看了眼廖氏,又看了眼站在边上的沈氏便知道事情不好了。她想跪下来开口争辩,嘴却被薛嬷嬷堵住了。无奈荷香只好回头泪眼婆娑地看向了闵安榕。
闵安榕自然不能让荷香受苦,赶忙求情道:“娘!”
“如果是为这丫鬟求情的话,那就别说了。你知道我最不耐烦这个!”闵安榕看廖氏的脸色便知道她动了真怒。若换作是平日里的闵安榕自然闭紧了嘴巴。
但今日的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直视着廖氏说道:“娘若真处置了荷香,儿子怕是也活不成了!”
说罢,还转过头对沈氏道:“若荷香没了,你便回你的沈府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这意思竟是要休了沈氏。
沈氏当即哭倒在了廖氏身旁。这可把廖氏气坏了。她抚着胸口正待发话,闵琨也闻讯赶了过来。
他先看了一眼在床上的廖氏,再看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氏,拳头拽紧,闵琨一回身,“啪!”地一巴掌便打在了闵安榕的脸上。
这下,原本不甚平静的畅和园更是喧闹了起来。廖氏的怒吼,闵安榕的争辩,沈氏的哭泣,简直是炸开了锅。
而比起热闹的畅和园,闵幼株回到凌雪阁的时候却非常安静。她一路心事重重地走进了内室,却没想到推开屋门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屋中的书案上,摆着密密麻麻的虫笼,有之前的刺虫,有她也认识的普通虫类,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却长得分外好看的虫。青竹和绿枝在旁边腼腆地笑着,闵幼株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要抓这些虫肯定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小庶女,他们却为她做到了这种程度。
绿枝看着闵幼株沉默下来,还以为她不喜欢他们的布置,便弱弱地解释道:“是奴婢私做主张了……”
闵幼株摇了摇头,“不,我没想到你们会帮我抓这么多……谢谢。”刚刚进屋的一瞬间,满室的虫笼,笑得亲切的少男少女,有一瞬间,她突然有了种家的感觉。
“真的……谢谢……”闵幼株抬起头,眼中有波光闪过。青竹害羞地挠了挠头道:“也没什么,奴才也喜欢虫。不知不觉就抓了这么多……”
绿枝赶忙点着头道:“有些真的好看。小姐你看这只碧绿的,还有那只全身都透明的,可好看了。奴婢以前可不喜欢虫,但如今见了,还真是……漂亮得紧!”
闵幼株笑着点了点头,连日来的焦虑和烦恼突然间消散了些。她看了眼天色,对青竹道:“你今日也辛苦了。如今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不如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青竹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绿枝却说道:“我们这没大规矩,都是小姐说了算的。既然小姐让你留下来,你便留下来吧。”青竹听绿枝这么说,也就不扭捏了。
晚膳时,还帮着绿枝一起摆碗筷。出乎闵幼株的意料,青竹一个小厮干活竟比绿枝还要细腻。难得的,饭桌上没有洒出米粒和汤汁……
用完晚膳,青竹告辞离去时,绿枝送了出去。待回来时,绿枝却神神秘秘地凑到闵幼株身边说道:“小姐,听说二少爷恋上了二奶奶身边的一个三等丫鬟,如今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闵幼株眨了眨眼道:“哦?那国公爷和太太打算怎么处置?”
“太太好像要杖毙了那个小丫鬟,二爷拦着不许,国公爷又在骂二爷,一时间恐怕也没个结果。”
闵幼株用手点了点离她最近的那个虫笼,笑着道:“随他们去吧。你不是最近要绣帕子吗?趁着天没暗,还可以绣几针。”绿枝点了点头,兴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待绿枝走后,闵幼株取过左手边的那只虫笼,银针刺破手指,嫣红的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滴落在了透明的虫体上……却没想到它真的起了变化!
这种全身剔透的虫名叫“蜜虫”。虽外表看着柔弱,但繁殖力非常强。闵幼株之所以挑它不过是因为它在一群颜色厚重的虫里是最打眼的。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闵幼株滴了一滴血在虫体上,却没想到它真的起了变化!
烛光下,原本晶莹剔透的虫体突然膨胀了起来,就在闵幼株以为蜜虫要爆开了的时候,它的身躯停止了变大,原本透明的表皮上竟浮起了一根根如丝般的红线。闵幼株将蜜虫转化而成的蛊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发现那红线上时不时地还会有光华闪过。思忖了一番,闵幼株默不作声地将它放进了贴身的荷包里。
入夜,微弱的虫鸣声在屋里阵阵响起,闵幼株合衣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入睡。今日自己成功离间了沈氏和闵安榕,还用他们挑起了廖氏和闵琨的矛盾。如此一闹,也不知能不能阻止闵琨明日的行程。若阻止不了,自己此去国师府又会遭遇什么事呢?
以闵琨的态度来说,他是想让她嫁去国师府的。既然是“嫁”便不会草率地把她扔在那儿。只是流月这个人闵幼株一点儿也不了解,不知会不会有意料之外的糟糕情况发生。
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闵幼株翻了一下身,看向了桌案上那个毫无动静的荷包。今夜刚转化的新蛊,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作用。明天也许该找个人试试它……也许它能帮到自己也说不定……也许……双目颤了颤,闵幼株略挣扎了几下,便缓缓合上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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