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珍藏核舟
正当沈宸胡思乱想的时候,朱老突然说道:“小伙子,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个笔洗不是清代的?”
沈宸经过昨天一天的思考,对此心中已有了回答:“朱老,其实我也只是运气好。之前正好看过一些哥窑的书籍,然后当天观察那只碗,觉得东西很正,但是又不太符合清代的特征,倒是很像一个宋代的正儿八经哥窑瓷器,便和两位老哥提出了疑惑。其实也是有点愣头青。还好两位老哥对我行事比较宽容。”沈宸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是听的人都懂。
“哈哈哈,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劲头。不要怕质疑,也不要怕出错。思考的过程就是最好的收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不搞西方那种唯血统论、唯权威论。我老头子说错了,那就是说错了。你小伙子说的对,我老头子官再大也要听你的。”邵老听了沈宸的话,笑说道。
“怎么样,之前你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岳老对邵老说道。
“嗯,但是还是要测试一下。”邵老从胸前拿出一个挂饰,对沈宸说道:“小伙子,你来帮我看看这个东西怎么样。”
沈宸接过挂饰,在手中端详了一会。挂饰是一块根据《核舟记》而做的核雕作品。
“舟首尾长约八分有奇,高可二黍许。中轩敞者为舱,箬篷覆之。旁开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启窗而观,雕栏相望焉。闭之,则右刻“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左刻“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石青糁之。
船头坐三人,中峨冠而多髯者为东坡,佛印居右,鲁直居左。苏、黄共阅一手卷。东坡右手执卷端,左手抚鲁直背。鲁直左手执卷末,右手指卷,如有所语。东坡现右足,鲁直现左足,各微侧,其两膝相比者,各隐卷底衣褶中。佛印绝类弥勒,袒胸露乳,矫首昂视,神情与苏黄不属。卧右膝,诎右臂支船,而竖其左膝,左臂挂念珠倚之,珠可历历数也。
舟尾横卧一楫。楫左右舟子各一人。居右者椎髻仰面,左手倚一衡木,右手攀右趾,若啸呼状。居左者右手执蒲葵扇,左手抚炉,炉上有壶,其人视端容寂,若听茶声然。
其船背稍夷,则题名其上,文曰“天启壬戌秋日,虞山王毅叔远甫刻”,细若蚊足,钩画了了,其色墨。又用篆章一,文曰“初平山人”,其色丹。
通计一舟,为人五,为窗八,为箬篷,为楫,为炉,为壶,为手卷,为念珠各一;对联、题名并篆文,为字共三十有四。而计其长,曾不盈寸。盖简桃核修狭者为之。”
这是核舟记中的描写,而此核雕中,作者将“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和“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改为“洞庭波兮木叶下”和“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两句。这两句便是分别出自屈原的《湘夫人》和南朝乐府《西洲曲》。而坐中的三人也变为两人,分明是一女子与一男子,除此之外再无他人。月有之,清波亦有之,小舟荡漾于月下清波之中,二人神态闲适。
核雕的做工可谓不错,但是沈宸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理由也很简单,这个核雕虽然已经蕴养出很润的包浆,但是不论从雕工还是材质,或是年份来说,都不是古代的经典大师之作,也不是出自近代哪个大师之手。所谓不错,确实很好,有大师名家的风范,但是总还是差了一点点。
倒是邵老饶有兴致地对沈宸说道:“怎么样,看出来没有,这可是个宝物。”
沈宸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察觉,便发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果然,核雕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白光,并无其他异象。
如此沈宸便胸有成竹了。他对老者说:“邵老您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件宝物。”
邵老听了,没有再说话,只是亲亲点了点头,示意沈宸将核雕挂饰给他。而在场的其他的,也或多或少有一股失望的神色出现。
“老爷子,慢着,我还没讲完呢,您可不要这么急着就把它收回去。”沈宸并没有把核雕给老爷子。
“哦?那你说说看呢?”
“老爷子,每一个古玩对于收藏者来说都有特殊的意义,您说是不是?”
“嗯,你继续说”老爷子不动声色。
“我之所以说这个核雕是个宝物,那是因为我猜测它的特殊意义,特别是对老爷子您的特殊意义非常重大,所以我说,这是个宝物,尤其是您心中的宝物。”
老爷子依然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听沈宸讲话。但是有了特殊能力的打底,加上对自己的逻辑推理很自信,沈宸依旧滔滔不绝地讲到:
“从核雕的雕工上来说,虽然非常出色,但是距离大师巅峰之作还有一定的距离。此核舟化用《核舟记》中的内容,却追求神似而不是简单的一味模仿。这使得它的立意反而要比做工高出一筹。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能让老爷子随身佩戴,而且上面还雕刻有一男一女同游景象的核雕,小子斗胆猜测,是出自于老爷子夫人之手。而且看上面的包浆,老爷子已经佩戴了有些年份了吧。因此,仅仅看这枚核雕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那并不高。但是其中的情谊却是无价的。”
沈宸说到这里,邵老的脸上才展露出一点笑意,不过和他站一起被吴、岳二人叫“兰奶奶”的女子,此时却已经露出了非常开心而和蔼的笑容,眼神之中似乎还有着回忆。
“嗯,猜的还算不错。”邵老点点头:“这还是四十年前,我和兰心同游洞庭湖,兰心一时技痒,为我雕刻的。当时我们分居两地,难有见面之时,兰心便雕刻‘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于其上。从此以后,我日日佩戴,四十年从未间断。”
“你当时还说我小资情调,带的不情不愿的。”兰奶奶半是玩笑,半是嗔怪地说道。
“呵呵呵,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嘛,后来我可是逢人就夸我老婆手艺好,那可是叶为铭的家传。”邵老也笑道。
叶为铭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没有听说过,但是他作为发起人之一的一个组织却是非常有名,那就是西泠印社。
西泠印社原址在杭州西湖西泠桥畔,以金石鉴赏为主,后有‘天下第一名社’之称,吴昌硕为第一任会长,李叔同、丰子恺、黄宾虹、都是当时的社员。建国后有潘天寿、傅抱石、沙孟海等人作为中坚力量。到了九十年代以及新世纪,赵朴初、启功都曾担任社长。
而叶为铭,则是西泠印社资历最老的元老!他就是创始人之一,当时吴昌硕还没加入到西泠印社之中。而他也一直是西泠印社中的巨擘。他的印法以秦、汉为宗,又采纳了宋元时期的风格。金钩铁划之中又不失灵气。
没想到,这枚核雕的作者,也就是眼前这位年近七十的老妇人,竟有如此家传。也难怪这枚核雕如此精美。
“小伙子,讲的不错,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一直盘着核桃没说话的吴老突然说道。
沈宸闻言,脸有点黑。果然不能装逼,会遭雷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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