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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姜月烙了六个饼,端过来的时候聂照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烙这么多,有一个意思意思就成了。

  饼看着外表金黄,但它们的厚度超过了一寸,又没有多少油,依照聂照给姜月做饭多年的经验来说,他觉得这几个饼都没[shu]透。

  “你烙好之后没自己尝尝吗?”聂照真诚问。

  姜月:“薛夫人说让我吃她做的,我自己做的留起来,等着你回来给你吃。”

  聂照不相信薛夫人看不出饼没[shu],对方大抵是不想打击姜月的热情,就把他推出来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小心翼翼咬一个,很奇妙,聂照已经多次用奇妙来形容姜月的厨艺了。

  金黄的饼皮里面竟然还有一层皮,但是被烙得黢黑成炭,可见是原本的饼烙糊了,为了补救,她又在外面包了一层新的皮儿。

  里面包着剁碎了的牛[rou]和芫荽的馅儿,确实没[shu],牛还在冒血丝儿,一[kou]吃下去[kou]感丰富,他想不出什么旁的词来描述,只能想到奇妙。

  其实牛[rou]只要鲜嫩,半生不[shu]倒也无妨,但是芫荽……

  姜月期待地看着他,说:“三哥,芫荽很贵的对吧?所以你在家的时候从来不买,军中厨房里有芫荽,我特意多加了一些。”

  不是他不买,是他根本不爱吃芫荽!

  为什么没有挑食的父母?因为他们买菜他们做饭,当然不会买自己讨厌的食物,放在聂照身上同理,他怎么会买芫荽?

  所以姜月跟着他,也从来没吃过芫荽,现在叫她误会了,以为他舍不得买。

  聂照刚和姜月说,你家人不爱你,我最爱你,现在姜月就拿这种东西考验他。

  他是这种经不起考验的人吗?

  姜月还在眼巴巴看着他,聂照这么一想,硬着头皮连吃了两个,一股臭虫味儿直冲天灵盖,姜月盐加多了,但牛[rou]也未提前腌制过,半生不[shu]十分腥膻,还带着饼皮烧焦后的苦涩,说是人间极刑不为过。

  他脸[se]煞白地把盒子扣上,忍住恶心:“我吃饱了,今晚在营中用过晚饭了,剩下的明[ri]吃。”

  姜月不疑有他,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姜月就被聂照强行拖起床了。

  她睡眼朦胧地倒在他怀里问:“怎么了?”

  聂照拍拍她的脸颊:“醒醒,别睡了,给你梳头发。”

  好几个月没给姜月梳发,聂照总觉得手[yang],好像哪里差了点儿什么似的,今早穿好衣裳就蠢蠢[yu]动,最后还是决定把姜月叫起来,展现一下自己的爱。

  姜月没想到聂照着急把她叫起来,就是为了给她梳个头,她倒回床上:“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梳。”

  聂照继续拍她的脸,拖她起来,姜月抱着床柱子死活不撒手:“三哥我真的困,真的困,你别叫我了!”

  抵抗无效,聂照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坐到镜子前,姜月困得都要冒泡泡了,没多一会儿坐着睡着了。

  聂照则是兴

  致勃勃地给她梳了个自己拿手的双环髻,

  之前发军饷,

  用银子打了一对小指甲大小的银莲蓬,他串在鲜红的发带上,在她双环髻处左右各绑了一个,银莲蓬坠在发带下面,显得[jing]致许多。

  他摸摸姜月的脸,又用薛夫人送的胭脂在她眉心点了个红点。

  真可爱,聂照磨磨牙,没忍住,照着她白嫩嫩的脸颊咬了一[kou],把她抱回床上继续睡,然后神清气爽地去营中[cao]练了。

  姜月醒来之后,在床上滚了一圈,感觉到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脸颊,她一摸,发现竟然是坠在发带上的银莲蓬,竟然还有两个。

  锅里还热着聂照给她做的早饭,是面片儿汤,她一边摸着小银莲蓬,一边用勺子搅了搅面片汤,总觉得哪里[shu]悉。

  牛[rou]沫、芫荽、撕碎的面皮,还有一些糊掉的碎面皮……

  好像,是她昨天做饼的材料?

  姜月翻了翻,最后终于确定,聂照是把昨天没吃完的饼剁碎了给她煮成面片汤了!

  骗子,明明说好留着早上他自己吃,结果剁碎了装成面片汤来糊弄她。

  她端起碗喝了两[kou],才发现桌子下面压了张纸条,聂照留的,叫她吃完饭碗留着,他回来洗,姜月就完全不气了,把碗泡进水里,顺手洗出来,去找薛夫人。

  姜月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尖叫,负责保护夫人的门侯持剑围在外面,几位将军夫人瑟瑟发抖,拦住姜月,摇头:“天亮之前西营城门失火,有勒然士兵混入了军营,他们挟持了薛夫人,你不要轻易进去,有危险。”

  话音刚落,只听得战鼓擂响,号角声鸣。

  勒然进攻了!!!

  一叠叠声传到他们耳边,持剑的门侯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看来勒然选择这个时机发兵是早有预谋的,有薛夫人为人质,谁都不敢轻易动手,勒然人挟持着薛夫人出去,必然会引得军心大乱,勒然有可乘之机。

  姜月抿了抿唇,一把拔下身边一位夫人的发簪[cha]到自己头上,又撸下枚镯子戴上,跻身进去,谁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举动,根本来不及阻拦。

  她掐了把自己的腰,挤出眼泪才拨开人群到最里面,娉娉袅袅却又悲痛地朝着那两个勒然人跪下;“我是刘将军的女儿刘月娘,我母亲年老体弱,受不了这样的惊吓,我愿意用自己来换母亲,请你们放过我的母亲。”

  “斤斤,斤斤不要啊。”薛夫人摇头示意她快些离开。

  那两个勒然人打量姜月,见薛夫人和她如此亲昵,她的首饰又比旁人多,甚至远超身侧衣着简朴的薛夫人,心里不由得信了三分,料定她不仅是刘将军的女儿,还是非常受宠的老来女。

  毕竟不是亲生母女,谁会愿意冒着风险替换对方呢。

  但薛夫人他们要,刘月娘他们也要,一个发妻,一个宠爱的女儿,岂不是更有筹码?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有了主意,道:“那你走过来,我这就把你母亲放了。”

  姜月哪儿能不知道他们

  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薛夫人若是和他们靠得太近,她不好动手,又柔弱哭泣:“你们先松开我母亲,我才过去。”

  “我们松开她,万一你们的人趁机[she]箭,要杀我们怎么办?”

  “我让他们都撤出去,这总行了吧,”姜月说完,发挥了蛮横大小姐的脾气,颐指气使那些门侯,“都撤出去,撤出去,母亲若是有半点闪失,我就向父亲说,要了你们的命!”

  门侯面面相觑,他们护卫薛夫人这么久了,自然知道她没有女儿,这位是偏将聂照的妹妹,但若计较得失,自然她能换出薛夫人最划算,以免动摇帅心,于是纷纷收了剑,撤出院子,带上门。

  两个勒然人这才松绑,叫薛夫人慢慢走过去,刘月娘慢慢走过来。

  他们主意打得好,两个弱女子而已,等到刘月娘走过来,他们再把薛夫人抓过来就好了。

  薛夫人听刘将军讲过,聂照是仁义勇猛之将,没想到他的妹妹竟然也如此忠义,为了救她愿意以身犯险,若姜月真被挟持,军中上下不会顾及她的[xing]命,到时候勒然人必然会拿她祭旗。

  她既不能动摇军心,也不能让一个年轻的孩子白白搭上[xing]命,分明走到一半了,又坚定地回身,朝着勒然人的剑上撞去。

  姜月亏得离她最近,连忙把她扑倒,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场面一时混乱。

  勒然人见状,直呼好机会,上前要把二人一起挟持。

  姜月伏在地上,握紧了趁乱拔下来的簪子藏在袖中,跌跌撞撞站起身,挡在他们面前:“放我母亲出去。”

  那二人狞笑,对视一眼:“真是天真啊。”

  就是此刻!

  姜月趁他二人对视,抓紧簪子,一把戳入其中一人喉咙,顺势夺剑抵在另一个人脖颈处,她控制了一下自己,没直接给他抹了脖子,只是抬手卸掉他的下巴防止吞毒自尽,万一能审出什么东西呢。

  薛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溅了一脸血,不由得愣了一瞬。

  外面的人焦急万分,迟迟不见薛夫人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门在此刻被“咯吱”一声打开了。

  出来的人的确是薛夫人……

  但她神[se]茫然,脸上还带着血,她侧开身子,挟持着勒然细作的姜月就露出在大家眼前。

  这下表情茫然的不止薛夫人,还有在场所有人。

  一时间空间静得落针可闻。

  姜月见他们久久不动作,着急喊道:“快来人把他绑了啊!”

  她一开[kou],几个门侯恍惚回神,收剑,连忙上前把人捆绑起来带走。

  姜月擦了擦脸上的血,回去把戳破喉咙的那支簪子捡起来,放在院子里的水缸中洗干净,又用袖子擦干,走过来,[cha]回那位夫人的头上,镯子也褪还给她,有些羞赧娇俏,小声说:“多谢夫人。”

  夫人眼球终于动了,麻木地转动了一下:“不,不客气……”

  谁能想到一个娇花照水的美人,有谋还有勇,簪子是圆头的钝簪啊!她怎么戳进人喉咙里的!都捅穿了!我滴个老天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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